第 14 章
杜洋刚偏头想看清楚究竟是谁敢动他，不料还没偏头，他的头发就被人抓在了手中，猛然朝墙上砸去。
眼前一片血幕，杜洋被激起凶性，挣脱开桎梏，骂人的话还没来记得出口，就撞进了殷舟那双寒潭似的眼睛。
“老，老大？”杜洋显然还没能改口，看见殷舟的那瞬间，不由自主叫出了十几年的称呼。
殷舟却没他这么多废话，趁着杜洋愣神的这半秒钟，直接拖着对方的衣领按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朝着他脑门上狠狠砸着。两人不多时就厮打在一块，但相比之下，杜洋却是狼狈很多。
片刻后，殷舟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杜洋，终于在见面后开口：“意外？”
杜洋吐了一口血沫，脸上的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有点，你是跟着里面的臭丫头一起过来？”
殷舟不可置否。
杜洋从地上爬起来，原本整洁的西装现在看起来失了原本的明亮工整，他抹了嘴角边的豁口，“您下手还真是一如既往得狠啊。”
这话没换来殷舟一个表情变化。
杜洋似觉得这样无趣，直接问道：“所以看起来，我的资料还是拜托了您这位大人物出手？”
殷舟终于递给对面的人一个眼神，“如果组织规矩没有变的话，我记得任何成员都不得在帝国无故杀人，接私活也不行。”
“啊。”杜洋像是才知道一样，面露惊讶，随后又冲着殷舟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肆无忌惮：“那我不知道，现在杀了，那又怎么样？”
殷舟低头，大拇指在另一只手的关节上摩挲了两下，然后抬头，一字一顿，似又漫不经心道：“清理门户。”
杜洋笑出声，但与此同时也绷紧了全身，看着不远处的殷舟，眼中暗含警惕，“怕是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吧。”早在上周他找了两拨人截杀殷舟失败后，杜洋对今天的境况早有所准备，他既然走上这条路，注定是要跟殷舟争个你死我活。
殷舟面不改色，“原来你还知道。第一，谋杀上级，死；第二，勾结芙蓉，死；第三，跟星际海盗这种垃圾合作，死；第四，伤及无辜，死。还有，你是现在想听，还是说我把你带回去你再听？”
杜洋耸肩，一副无赖模样：“怎么办，我都不想听。”
殷舟点点头，他恰好也是这个意思，跟人说废话这种事情，交给顾鸣就好。
殷舟转过身背对着他忽然一招手，杜洋已直觉不好，但他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周围出现一行人，朝着他的方向包围而来。
那训练有素的样子，若说是单人作战，即便是一般的军人也比这些人少了五分凶狠和残暴。
杜洋欲动，殷舟微微侧头，半张脸在这角落空中的尘埃里显得晦暗不明，“既然是清理门户，怎么好意思去麻烦其余人？那些资料，又不值钱，顺手而已。”
随着他这声话音的落下，周围穿着黑色西装的几人已经行动。
肉搏的钝声一五一十传进了殷舟耳朵里，而后者像是毫不关心一样，不管身后的战况到底怎么样，自从招手的动作结束后，就没回过头。
殷舟从角落里走出来，正好遇上从警局里出来的乙灿和聂轻舟。
他低头看了眼经过刚才一番打斗有些微微脏了的鞋面，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殷舟！”乙灿发现他后，从台阶上小跑着下来，“你不知道刚才那个人真是太可恶！”乙灿抱怨着说，“态度嚣张，而且我很肯定就是他故意杀害了周婆婆，但是现在我们还不能逮捕拘留！好气！”
殷舟感到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再准确一点，那目光是落在现在乙灿拉着他的袖口上。殷舟心情忽然变得有点不错，他无视了聂轻舟警告的目光，抬手拍了拍乙灿肩头，“我知道了。”
“但是现在他跑了。”乙灿泄气道，“你说我们如果抓不到他可怎么办啊？”
殷舟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紧紧皱巴巴在一块儿的眉头，笑了笑：“不会。”他肯定说。
乙灿望着他，殷舟却不再解释，“走吧，可以回去了。”
“乙乙。”聂轻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乙灿像是才想到还有个人，忙不迭回头，冲着聂轻舟挥手：“轻舟姐，那我和殷舟先回啦！”
聂轻舟听见这话后大骇，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人终于也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聂轻舟将乙灿单独拉到一处，严肃问：“你们一起回家？你们住得很近？”
乙灿摇头，聂轻舟见状心头一松，但是没想到乙灿下一句话让她方寸大乱。
“我们就住在一起啊。”乙灿说。
聂轻舟：“住在一起？”
“嗯，他现在是我保镖，自然跟我住在一起。”乙灿回道。
“这怎么可以？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这个人是谁你了解清楚吗？家里是做什么的，他本人又是什么工作？你看到他刚才直接不过问一声就侵入我光脑，一个随随便便就能侵入到我的光脑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乙乙，你太胡来了。”聂轻舟面色严峻，她可以容忍乙灿在外面交朋友，但是不能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乙灿走得这么近。
乙灿却是没理解到聂轻舟的紧张，她脑子里现在倒是想到另一件事。就在她遇见殷舟的那一天晚上，她在飞流网上收到了不少私信道歉，都是之前冒犯过自己的人，但为什么会在那一晚上这些人全部都来跟自己道歉？现在她好像知道了，乙灿不由笑出声。
聂轻舟见她丝毫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一阵头疼，“乙乙。”她叫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他不是你……”能随随便便接触的人。
可是这话聂轻舟还没说完，乙灿已经笑着截断道：“明白呀，轻舟姐，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他是什么人，反正他很好，我可以相信。再说了，家里也很安全，大不了你让人在家外面守着好了，我不会有事。”
聂轻舟见她这么执着，自己的身份又不可能真命令乙灿做什么，只好作罢。
“那你自己小心警惕点，这件事情我会上报。”
乙灿“哦”了声，不觉得上报对于殷舟会有什么影响，“那轻舟姐再见。”
聂轻舟点点头，“去吧，案子有消息我会告知你，你不用多想。”
在回家路上，乙灿问身边的殷舟：“你就不好奇我刚才跟轻舟姐说什么吗？”
殷舟：“那是你们的事。”
乙灿气馁，她就没见过殷舟这样对谁都好像漠不关心的人，可她已经把殷舟当做好人，忍不住变成小喇叭在他跟前小嘴叭叭：“如果，如果轻舟姐让我离你远一点……”
“你应该听她的。”殷舟转头看着乙灿说。
“那怎么行！”乙灿下意识直接反驳，当跟面前的人视线撞在一块儿时，她莫名有点心虚，磕巴解释道：“都说了，你，你现在就是我的保镖，你怎么可以离我那么远？”
殷舟依旧看着她，没说话。
乙灿硬着头皮，继续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你就在我家住着，外面，外面不是还有人想要害你吗？你在中央区，还，还是比你在外面安全很多的。”
殷舟捏了捏眉心，刚想说什么，光脑上的加密软件里跳出来一行信息，他的注意力放在了上面的报告。
乙灿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殷舟也没半点反应，不由觉得更加泄气，她背对着殷舟转向车窗，赌气道：“是不是只要有人说让你离我远远的，你就要走？”她都快气死了，在荒星上那么厉害给她找燃石的人去哪里了？在飞船给把一群星际海盗直接撂翻在地的人又去了哪里？
殷舟一愣，“嗯？”
乙灿却没注意到他的语气，现在她都要气疯了，“你是猪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轻舟姐说让她远离，她都拒绝了，结果哪里知道让她生气的是殷舟竟然说她应该听聂轻舟的话，乙灿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殷舟抿了抿唇，长这么大年纪，他还真是没被人骂过是猪。但当目光落在跟前小姑娘轻耸的肩头时，他忽然意识到不妙，伸手摁住乙灿肩头，直接无视了小姑娘那点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反抗的挣扎，将人给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