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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云华仙子的七十二个小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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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侍在风芜城中,最是一件美事。

    与其他的城池一样,在有财力和地位的人家,三夫四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当然,如果这些男人们能和睦相处,那就更是一桩美谈了。

    既然有美谈,相对就有丑闻:后宅里,正夫和小侍的斗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阿彩是个少见的例外。

    她娶了城主府的二公子,自然不敢再在外边胡混,不然少不得被上司和家里同时上眼药。

    外人面前和二公子一本正经、恩恩爱爱,可一回到家里就倍受冷落——别看定情时那般腻歪,婚后渐渐地就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一是二人都不闲,即使是个闲职散差,阿彩也得每日去点卯,还要读书修仙、尝试解毒。二公子要操心管理家务,日夕二人见面时,都是一脸疲色,连脸都不想洗。阿彩心里时常产生巨大的迷惑和空虚感,觉得婚姻好像是一个迷宫,把自己绕了进去。

    二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二公子爱不释手,天天盯着孩子,拍抱哄睡,仔不离手,都不带理她的。阿彩老觉得他不够爱自己,妻夫感情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但是,若问她还喜欢不喜欢紫苏,她肯定是喜欢的;若问重要不重要,也必然是非常重要的。

    一切都处于变化之中,爱情亦如是。

    阿彩觉得,这种变化中的爱情,就像被她娘暴打过久,整个人都麻了一样。

    她成婚未久,又是自小就被送到北斗宗,在城里连个靠谱朋友都没有,有了怨气和爹娘说,也只会被劝忍一忍,一言不合还得挨打。这也不能怪她娘,毕竟阿婆是武将,她娘就是这样被打大的。

    另外,同僚们说小话、逛歌舞坊,自然也不会叫上驸君——笑话,谁想被她的夫弟穿小鞋?

    无人可以倾诉探讨,阿彩左右皆涸,憋闷得不行。

    该巧,这时云华仙子来了!

    在城主府有所图谋那位的默许下,阿彩才能打着招待贵客的名义上歌舞坊。临走之前,二公子还送她到内宅二门口,似笑非笑地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半撒娇半警告地叫她不要喝酒。

    还有一句:

    “在外边注意点——”

    二公子不说明,阿彩也知道几个意思。她哪里敢不答应?

    担了驸君的名号,领了自身份而来的好处,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是阿彩发自内心地觉得,二公子让她又爱又怕。往昔在外面风流倜傥(?)、口若悬河、什么都没怕过的修仙少女,见了他就怂。

    二人坐上舒适的锦榻,小郎君们捧着佳肴美馔,鱼贯而入。

    阿彩喝了口茶,吐槽道:“你说这男人,怎么就叫人摸不透呢。”

    “干嘛要摸透,摸透了多没意思。”云华仙子笑道。

    阿彩无语。

    “我总觉得外边的茶比家里好喝。不过要说,还是宗门的茶最妙了。”阿彩又道。

    隔壁传来筷子落地的声音,有几声孩子的哭闹,也很快就被哄下去了。

    “带着孩子逛花楼,不怕带坏了孩子,当的什么娘!”因为自己有孩子,阿彩对隔壁的行为十分不满,但也仅仅止于不满,吐槽道。

    “你也有孩子了,不也一样?”

    “那不一样,我没带孩子来,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阿彩对自己的自律性颇为自得。

    她放下茶盏,道:“这茶不错,虽然产地缺了点灵脉,但也算普通茶里的上品了。”

    “你家那位会缺了你的好茶?”云华仙子不信。

    “我喝的是自由的气息!”阿彩陶醉地嗅了嗅杯中的茶水,仿佛那是什么人间美味。

    “哈哈哈谁叫你非得娶男人!”云华仙子大笑不止,“美色就是小钩子,你什么时候起意,什么时候着了他的道儿!”

    “说得有理,”阿彩喝了几杯茶,逐渐意兴阑珊,“都说夫不如侍、侍不如偷,我可算想明白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相思的时候,可不就是偷不着的状态。”

    “咳!”云华仙子呛了一下,“你这话说得没道理。”

    阿彩一拍大腿:“那你说江师兄美不美?”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云华仙子问住了,脸上悄然飞起两朵红云。

    “那、那是自然,江师兄是仙门第一美人,谁能与他相提并论?”暗恋被好友看出来,云华仙子有点慌。

    阿彩道:“设想一下,如果你娶了江师兄,每天的话题慢慢从风花雪月宝剑名驹成仙了道白日飞升变成听他唠叨柴快没了米又贵了油盐酱醋茶……你不会感觉无聊么?”

    云华仙子含笑托腮听着,等阿彩说完,才慢悠悠地答:“不啊,在我们那边,是江师兄娶我回家才对。是他听我唠叨,不是我听他唠叨。就算我娶他,也不过是在我家后山给他盖个清净的院子而已。”

    阿彩刚想杠她,忽而叹气,朝她额头点了一指:“我看你才是被美色蒙了眼。”

    “蒙呗,我又不怕。”云华仙子笑道。

    隔壁屋子忽然传来家具摩擦地面的噪声,阿彩神色稍微变了变。

    “要不叫歌舞吧?”

    “行啊。”云华仙子没意见,她来风芜城只是为了探望阿彩,歌舞不歌舞其实都无所谓。

    阿彩拍了拍手,便有两行小郎君一齐边唱边舞,徐徐亮相。个个身段柔软、姿态摇曳,如风中绿柳,雨中牡丹——打住,云华仙子有点讨厌牡丹。

    二人看了一会儿,云华仙子颇觉没劲,道:“风芜城的男的个个身娇体软袅娜可爱,看了这么多代,你们都不觉得无聊吗?不想换个口味吗?”

    “男孩子就是要这样娇娇柔柔的才好嘛,不然跟外面那些和女人一样的男人没什么区别的话,有什么意思?”阿彩表示反对。

    云华仙子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彩表达的意思。

    “等等,我想起一件事,”云华仙子忽然说。

    “什么?”

    “有乐伎吗?我这里有首词想听他们唱。”

    阿彩拍了拍手,不远处的一名侍从便匆匆离去。

    这时隔壁屋也发出一阵动静,人走了。

    那屋人不知道什么毛病,不仅带着孩子来,还老是发出噪音——她们在这说着话,那边隔一会儿就拍桌子拉椅子掉筷子,教人十分不爽。

    他们一走云华仙子心里就舒坦了,向另一个侍者道:“纸笔。”

    不多时,一方古雅的小案连带文房四宝就被端上了锦榻。美人素手研墨,云华仙子心怀大畅,稍加思量,便挥笔写道:

    “少年常见不平路,仗剑天涯且去。信向长空问不同,谈笑间、岁月度。

    兰露香草美人步,今朝将往何处?何妨拈来天上月,无令鲛人有珠。”

    写完皱眉道:“乐伎呢?”

    “奴家就是乐伎。”一旁侍奉磨墨的人道。

    乐伎身量甚高,轻纱遮面,穿着一身端庄温雅的紫。姿态风度,自与轻浮的莺莺燕燕不同。云华仙子把字纸给他,打量一眼,道:“可以啊,这料子不错。”

    “多谢贵客夸奖。”乐伎盈盈行礼。

    桌对面的阿彩默默坐正了身子。

    云华仙子只觉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有点牙疼似的,担心他能不能唱好。就问阿彩:“你说他行吗?”

    “既然坊里让他来,那必然是最好的。”阿彩有这个自信。

    云华仙子打量着他,忽而眼珠一转,笑道:“公子不该是此间人,不知是哪家王孙?”

    乐伎似是默认了,行礼道:“不敢辱没祖宗名讳。”

    “人家不愿透露,咱们就别问啦。”阿彩笑道。

    只是这笑容有点虚假。

    乐伎捧着小案下去,云华仙子喝了口茶,叹道:“阿彩,你说呢?”

    云华仙子活了百来年,见过太多事,对救风尘没太大兴趣。这种公子王孙,一般来说长得都很一般,还没有生存能力。搁外头活不下去,对生活条件的要求又高,买了也只是增加财务负担。他们的存在意义,只是给达官贵人增加乐趣和谈资罢了。

    阿彩原本就不信“公子王孙沦落歌舞坊卖唱”的情节,不禁吐槽:“那些公子王孙什么时候轮得到咱俩嫖?(注:风芜城此字异形,为男+票)再说我家那位也不让我玩得太过,别回头让我跪搓衣板。”

    云华仙子微微一笑:“这不就有了嘛,相信我的眼光。话说,你们的闺房乐事已经变成跪搓衣板了吗?”

    “得了吧,你别污蔑我,”阿彩哼道,“你别不信,我叫他大门不出,他就二门不迈。”

    云华仙子才不信:“他让你买盐,你不敢买醋才对吧。”

    阿彩脸一红,云华仙子笑道:“跪搓衣板多伤膝盖,打一架解决问题不好吗?”

    “你在挑拨我们妻夫关系吗?”阿彩作势拿果子丢她,二人笑闹作一团。

    说话间,那边已经垂下一方纱幔,乐伎携琴而来。他于丝竹一道造诣甚深,偶尔传来的几声调弦,已将二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他稍拨弦,便抚琴高歌。其声清越动听,弦声则颇有古意,如龙吟于云海之中。二人几乎听痴了。

    一曲唱过,那乐伎又弹了些曲子,皆是高山流水之风,全无下里巴人之词。

    阿彩摸摸下巴,道:“你是对的。”

    云华仙子微微一笑,只是听他弹琴。

    阿彩忽而问道:“这是江师兄写的词吧。”

    弦声微微走了个调。

    云华仙子指节和着节拍轻扣桌面,答道:“上次偶然发现他借我的书里夹着,便记了下来。”

    “‘何妨拈来天上月?无令鲛人有珠’,江师兄亦是多情之人啊。”阿彩少见地感慨。

    “他哪里有情可多?只是世家才会留心这些风雅的事而已,”云华仙子笑道,“他若有情,就会打不过我了。”

    “那你希望他有情?”

    云华仙子想了想,忽然起身踱了几步,拂袖长叹道:“若是如此,不如无情。”

    阿彩一头雾水。

    此时,一曲终了,弦声渐隐。

    正是该打赏缠头的时候。

    云华仙子温言道:“我听你似是先天有些肺疾?”

    乐伎起身行礼,柔柔道:“贵客明鉴。”

    云华仙子随手摸出一块温润生光的白玉佩,道:“此玉产于灵脉旁,对养身极有好处,很适合你。”

    黄金有价,美玉无价,玉的价值和用途都不是单纯作为货币的黄金可比。这块玉灵秀之极,品相已是稀有,何况产于灵脉伴生的玉矿中,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乐伎从纱幔后款款移步出来,双手捧过玉佩,谢道:“多谢贵客赐玉。”

    这是一双用来执笔、弹琴、读书、焚香的,素净柔软、带着书卷气的手,绝不是那些惯于伺候人的油头粉面小郎君的手。白玉在这双手里,显得柔润极了。

    云华仙子听到这年轻人心脏狂跳的声音,进而判断出他一定脸红了。

    二人走出歌舞坊的大门,阿彩鼓着脸,有点生气:“那个,你有这么好的玉,干嘛要给他?”

    云华仙子:“啥?”

    “那种上品灵玉,你若给我,我愿用我十年间名下田地产出的十分之一来换,不比听这几首曲子强吗?”

    “这啊。”云华仙子笑了笑。

    阿彩窘道:“那个,你还有吗?”

    云华仙子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你想给你家那位也要一块?不过我这次带的玉里面再没有这么好的了。”

    “紫苏说他们兄弟都有些先天的肺疾,刚才听你说了才想起来。”

    话音未落,阿彩脸色大变。

    云华仙子蓦然回头望去,只见楼阁上、风中飘拂的轻纱后,隐约有个淡淡的紫色影子静静伫立。对上她的目光时,一双玉指搭上了窗台,似是要近前,又似怯怯不敢露面。

    “好啊,你和紫箫串通了骗我,枉我把你当作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云华仙子佯怒,作势要踢她。

    “好云华,饶了我吧!”

    俩人一路笑闹过大街,拐到一个安静的小巷子里,阿彩才长舒一口气,抹了抹冷汗道:“唉,吓死我了,要不是孩子在隔壁哼唧,还不知道紫苏就在隔壁盯着我们呢。”

    “我还以为你肚子疼呢,”云华仙子笑道,“多管管你家妒夫啊,阿彩,妻纲不振怎么行?”

    阿彩没接话,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忽然神秘道:“你想不想看鲛人?”

    “这都行?”地下花楼这么给力?

    “嘘,我听同僚们聊天的时候提起的。”

    云华仙子了然地点头,跟着阿彩步入一个路边民宅。阿彩和守门人对了几句切口黑话之后,就有人将她们引入一个地下的大厅。这地方布置豪奢,灯火辉煌,空气中带着馨香,想必背后有些达官贵人的势力。阿彩给了侍从一锭银子,让她找个视线好的雅间。

    “这是干嘛的地方?”云华仙子问侍从。

    侍从收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姑娘的话,这儿是女人找开心的地方。”

    “鲛人也有?”云华仙子表示怀疑。

    “有有有!而且个个都是花容月貌的贞洁处男呢,保您满意!鲛人在第二轮,待会儿我跟您说一声!”侍从看出二人身份不凡,故而十分殷勤。

    “行,就这样吧。”阿彩道。

    为了不让客人无聊,台上轮换着各种表演,表演者不时与在楼下活跃气氛的司仪互动,气氛十分合宜。

    没过多久,台上就来了一排身着彩纱、娇娇怯怯的小郎君。司仪挨个介绍过身长、体重等各人特色之后,小郎君们就融入了台下的客群,笑语嫣然,陪说陪笑,可见都是有人教导过的。

    待他们巡场过一圈,台下就开始了叫价。

    “这简直就和卖东西一样啊……”云华仙子从没想过居然有一天自己能看到拍卖男人,不禁诧异。

    即使在女尊男卑、贞节至上的风芜城,也总会有很多男孩子在各种原因下出卖自己。买家只需要付上一笔大钱,拿了身契,一个清清白白的男孩就可以领走了。

    “这有什么稀奇,城外诸地的女人不也是被这样卖吗?”说话间,阿彩的目光已经被一个娇滴滴的少年勾住了,她信手一指,“那小子够娇,我喜欢!”

    那少年羞涩的眼波转过来,向她微微一笑。

    “可惜你家已经有一位爱吃醋的,你若敢养外宅,他不让你跪碎膝盖,你娘也要打断你的腿。”

    阿彩顿时颓了:“我就说说,不会买的。招待你是记在城主府的账上,若是我公款私用,城主非给我小鞋穿不可。”

    “你们城主府很富庶?”

    “那是自然。”

    “那我可得多花点。”

    就这一会儿功夫,竞价的几乎都竞完了,阿彩看中的那个少年也跟了别人。只剩两个小郎君还在继续被几方竞争,已是让人咋舌的高价。

    “他们没来我们这边啊。”云华仙子好奇中有点失望。

    “咱们这儿是专门拍卖鲛人的客席,他们不会上来。”

    说话间,第一轮拍卖已经结束,最后两个被卖出了令人咋舌的高价。

    来这儿的人们都是闲的,且非富即贵,上了一圈小吃后,台上又开始了新的的表演,逗得观众们哈哈大笑。

    演过几场之后,场中的灯火暗了下来。

    在司仪的介绍声中,一排美丽的鲛人少年被领上了台。彩色纱衣下,微微的鳞光在他们身上浮动,像是一个个神秘的图腾。他们大都肌肤微黑,相貌却是极其吸引眼球的,带着些野性的妩媚。

    场中顿时传来窃窃私语声。

    鲛人们没有在台上站很久,他们在楼下陪玩了一轮之后,就向着楼上来了。他们显然被□□得很有礼貌,看到客人没兴趣,含笑打个招呼就去下一间。

    “还有一个。”阿彩道。

    说话间,最后一个鲛人盈盈而至,深深行礼。

    她俩原本就是来开眼界的,没想着买人,但没想到这个少年一抬头,居然隐约有点眼熟。

    “我来向仙子讨一份情债。”这少年甜腻腻地一开口,便是惊人之语。

    云华仙子和阿彩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你倒说说?”

    “仙子可还记得,南海之约?”他吐字缓慢而清晰,笑盈盈地望着云华仙子,“或许仙子已经忘了,可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呢。我算着时间到了,就来赴约,未料仙子居然见死不救,任由那些盗匪把我挂在树上呢。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云华仙子想了想:“是你啊,树上凉快么?”

    “还好还好。”少年笑嘻嘻。

    好嘛,真是冤家路窄。阿彩霍然起身:“就是你下了毒?拿解药来!”她的灵脉还被封着,不得不留在风芜城,憋屈得不行。

    “姐姐想要解药啊,”少年眼波流转,直直地定在云华仙子身上,声音里带着小勾子,“来南海。”

    这种程度的惑音术,对二人全然无效。

    阿彩压着拔剑的冲动,怒道:“理由?”

    “哼,谁让他们嘴馋呢。”

    云华仙子隐约想起数年前自己在南海游历时,确实碰到过一个美貌小少年。但这个少年偷偷尾随了她一路,二人同坐一船,又同住一客栈,简直让她头皮发麻。至于“南海之约”,更是没有的事。

    阿彩心里已经乱了,云华仙子在桌下踢了踢她示意冷静,淡定笑道:“看来今天,我是非买你不可了。”

    少年微微一笑,行礼退出:“静候佳音。”

    这人是不得不买,南海也是不得不去。阿彩恨得牙痒痒,只想一剑捅他个透心凉。

    “没事,我的消费不是算在城主府账上吗?”云华仙子笑道,“左右你们城主也不缺钱,买个人而已,他能消费得起。”

    阿彩眼眶红了,一半是生气,一半是委屈。

    云华仙子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会儿,才说:“你是我的朋友,你有难,我怎能不帮呢?再说你的灵脉好了,进可继续修仙,退可在城里任职,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隔壁,紫箫心道:好一个何乐而不为。

    “去把那个人定下来。”他吩咐旁边的侍从。

    二公子拍着孩子,叹了口气:“三弟,真是麻烦你了。”

    “二哥的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在城主府的暗中操作下,云华仙子顺利地买下了鲛人少年。

    重获自由的鲛人少年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已穿上一身良家的衣裳,遮住了肌肤上在暗光下才会闪现的鳞光。

    侍从恭敬送来的身契,云华仙子出了门,就弹朵火烧成了灰。

    “你都不好奇我叫什么?”鲛人少年好奇地问。

    “我不想知道你这种人的名字。”云华仙子道。

    鲛人少年状似伤心地捂了捂胸口,十分矫揉造作。口中说:“贪慕你给的好处的人,得手之前,再好的态度都有,比如……”

    “比如歌舞坊的小郎君。”阿彩冷哼一声。

    这明显就是刺他了。

    “仙子,她恶言伤我,你快教训她。”鲛人少年不依,恶意撒娇道。

    “她是我的朋友,她既恶言伤你,我应该弄死你才对呀。”云华仙子露出了混乱邪恶的表情。

    当下,二人便赶赴南海。

    鲛人是个很拉垮的美少年,年龄看着没多大,但实际上油腻得很。从风芜城到南海的一路上,云华仙子不知被他的言行举止恶心了多少回。

    比如,一会儿要骑马,一会儿又要坐车;不仅非要和她住一个屋子,还非要在她写字的时候挥毫尽兴,弄得桌子乱七八糟又不收拾。画完还要拿着画让她点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画画一样。

    云华仙子看了看,今天的画粗糙而传神,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但就像海里亮着荧荧的星光。

    云华仙子回头扫了一眼,道:“心术不正。”

    “那仙子可知道,怎么才算正呢?”

    云华仙子回头,就看到他的衣服滑落在地,油灯的光线中,露出了满身神秘玄妙的鳞光。

    “良辰美景……”

    云华仙子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明天要不要烹了你下饭?鲛人我还没有吃过,不知是红烧好吃,还是清蒸好吃?”

    鲛人少年闻言立刻裹上衣裳,娇柔抱怨道:“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云华仙子竟然吃人啊。”

    “你不是鱼吗?”

    在斗嘴方面,云华仙子从不认输。

    鲛人少年悻悻地去睡觉,云华仙子终于得到了安静。

    在鲛人看来,陆地和海洋是相反的。陆地充满了不知名的危险,地上的人也不可信任。鲛人少年抱着这个观点,又怎能与人类相处融洽?

    一路的精神折磨后,二人终于到了南海。

    秋日早晨,海雾终于散开。少年站在海边,展开双臂,任海风吹动自己微卷的长发。

    云华仙子一言不发,等着他作。

    少年忽然转过身,一步一步向海中退去,笑道:“唯一的解药就是鲛人丹,杀了我才有。但是在这儿,恐怕要让仙子失望了。”

    云华仙子早料到他会用计赖掉解药,灵剑早已在手,笑道:“海边水浅,一般不会像人工池。你猜我的剑捅死捅不死你呀。”

    “啊哟,我好怕。”

    “怕就快滚。”云华仙子收起了虚与委蛇的笑容。

    少年又走出了一段距离,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虚伪的笑容。

    “说不定,下回就不是我和仙子见面了哦。”

    “怎么?”

    “是我的鲛丹呀。”他似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向深处,整个人很快没入波浪之中。

    “多谢送还圣殿之主!”

    海浪中传来多人齐呼的声音,云华仙子微微点头,便转向返程。

    她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整天,直到看见大海抱着月亮,沉浸于一晃一晃的波浪中。

    “鲛人果然狡猾!”阿彩咬牙切齿。

    “这种人很难有好下场的,”云华仙子披衣写了会儿见闻录,才吹了灯躺到阿彩旁边,“他太喜欢弄奸作巧,性格又乖张得很,即使一时走运,也很难坐得长久。”

    “让你白跑一趟,脸都晒黑了。”阿彩摸着云华仙子的脸,心疼道。

    透进来的月光里,两双眼睛亮着,荧荧如星。

    “你放心等着,鲛人早晚会把解药送来。”云华仙子笑道。

    “唉,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了,到时候又剩下我一个人。”

    “怎么?舍不得我就一起回宗门啊。”云华仙子故意逗她。

    阿彩果然不吱声了。

    “你看,你根本放不下二公子和孩子,还是在这儿等消息吧。”云华仙子大笑。

    公费夜宿歌舞坊,端的是一件爽事。

    云华仙子临走时,阿彩送她到城门口。

    上次没送,是因为差点被她娘打断腿不便行动,这次阿彩是因公流连花丛,故而腰杆挺得笔直。二人在城门依依惜别时,城主府送来了一封信,封泥上押着紫箫的私印。

    云华仙子不知道这人要弄什么玄虚,打开一看,开头写道:

    “别说是鲛人,你若娶了奴家,纵有美侍百余,奴家也容得。”

    云华仙子看完第一行,就把信撕了个粉碎。

    阿彩瞅着她的表情,绷着脸没敢笑出来。

    云华仙子气哼哼道:“他就凭着上次搞掉那个匪寨当了城主吗?”

    阿彩心里乐完了,才说:“你不是本地人大概不知道,他不仅文韬武略,别的方面也很厉害啊,搞掉匪寨只是让老城主传位给他的决定性因素。”

    “若说城主带头不守男德的方面,那他确实也挺厉害,”云华仙子还记得上回去质问紫箫时,他那副就差直说“来,扒我衣服”的态度,“哼,太轻佻了,我不喜欢,简直是瞧不起我。”

    阿彩心知有八卦,却不敢问。二人又顺着往城外走了很远,才悄声问:“什么轻佻?他私下勾引你了?”

    云华仙子刚张嘴,忽然想起在这地界上不好损害男人家的名声,只道:“没事,就是有点生气而已。”

    “其实要说问题也不大,你们俩孤女寡男在山顶呆了一夜,不管你们是干了啥还是没干啥,按照风俗,你都应该负这个责啊。”

    “再见!”云华仙子不想理她了。

    阿彩回到家,是夜,城主府遣人送来一个扁锦盒。

    她打开一看,一个崭新的搓衣板。

    二公子见了不禁大笑:

    “三弟知我!”

    阿彩这一等,就是将近百年。

    果如云华仙子所言,那少年最后成了一个昏聩之人,被他的继任者联合起来干掉了。新任圣殿之主上位后,把他的鲛丹制成解药,礼貌地送到了北斗宗云华仙子处。云华仙子才快马加鞭赶到风芜城,给阿彩送去。

    彼时阿彩位高权重,当年的人也多已故去。她现在虽然坐拥无数美侍,却再也没有立正夫。

    云华仙子吐槽道:“你说你这样呆在普通人的地盘上,不是作弊吗?多少小姑娘因为你占了太多资源都无夫可娶,良心痛不痛?”

    阿彩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你看我这满园莺莺燕燕的,哪一个都不如紫苏啊。”

    云华仙子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回宗门了?”

    阿彩伫立良久,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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