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做你想做的
迟冬下午到宿意崇公寓时，先礼貌性地摁了门铃，却迟迟无人回应，带了点疑惑，才输入了密码推开房门，房间内里光线昏暗——拉着窗帘。
“宿意崇？”从一开始的宿少到之后的宿总，不知道什么时候，迟冬开始直接叫他的名字了。
没人回应，迟冬站在门口没打算往里走，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宿意崇，结果就听到厨房里边有瓶子倒地的声音。
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的就是宿意崇坐在厨房的地上，脚边堆了几个酒瓶，红的白的啤什么都有，看着是从酒柜里随手拿的。
“你干什么？”迟冬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想把对方扶起来，心里是疑惑宿意崇怎么好端端地成了这个状态。
宿意崇浑身酒气，但眼神却是无比的清醒，带着一种压抑隐忍的偏执，阴沉沉盯着迟冬，在对方伸手想要扶起他的时候，一把攥住了迟冬的手臂，将人拉着带向了自己。
迟冬没有防备住，被拽了个踉跄，重心前倾，被宿意崇紧紧揽着，然后带着酒气的唇便压了上来。
冰凉，湿滑——他这次伸了舌头。
“唔……”迟冬后脊梁一阵发麻，心里条件反射生出厌恶感，没想多少，猛地抬手推开了宿意崇，宿意崇后背撞在了柜台上发出重响，他低垂着头，却毫无反应。
迟冬慌乱退了两步，和宿意崇拉开距离，拿袖子擦了擦嘴怒吼道：“你发什么疯？！”
原以为会被沉默以对，但宿意崇却低哑着声音，笑出了声：“我发疯？我才没有发疯，我清醒得很。”
宿意崇的状态很不对劲，如果是平时，或者是之前，被这样对待，迟冬早打他一顿然后一走了之了，但奇怪的是此时，迟冬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想法，他只是疑惑，还带了些他自己没有发觉的担忧。
迟冬皱着眉看着低垂着头的对方，再次询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宿意崇抬起头，他看向迟冬：“我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接受我？”
“为什么又要说这个话题，我们之前谈的不是很清楚吗？我不是同性恋！我对男人没有性趣！我不喜欢男……”
“你不喜欢男人吗？”宿意崇却没等迟冬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打断了迟冬，视线死死盯着迟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不喜欢男人的话，那林生岁对你来说，是什么？”
迟冬忽然语塞，他一向表情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震惊，诧异地看着宿意崇：“你看我手机了？”
是问句，但语气已然笃定。
“当然。”宿意崇十分坦然，嗤笑着，“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的秘密，在我一头热对你献殷勤时，你又把我看做什么？看做小丑？看做个玩笑？然后你再转过身苦哈哈做你这隐忍的情圣？！迟冬可真有你的啊！”
“你为什么动我手机？！”迟冬没有正面理会宿意崇的话，他只迈步上前，一把拽起宿意崇的衣领，将人狠狠抵在墙上，“你……”
迟冬口中的“你”字说了半天，却迟迟进行不下去，因为他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哈哈……”被钳制的宿意崇看着迟冬脸上浮现的犹豫，添油加醋道，“真深情啊迟冬！一边说着不是同性恋，厌恶男性之间的感情，一边偷拍了那么多照片存在手机里，你和个变态一样，对了，你还记得第一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得吗？”
“你闭嘴！”迟冬怒喝道。
但宿意崇却不依不饶：“我看了，你相册最开始的第一张是他睡着时候，你站在他身边拍得，角度找的真好，你拍得没一张照片我都看了……”
“你不要再说了！”
“这么多照片，你没事干的时候，会每天都把照片看一遍吗？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宿意崇挑衅地看了回去，嘴上不饶人，“毕竟这是放在心尖上的人，看肯定不过瘾，毕竟成年人了，我猜你肯定对着照片自）慰过，感觉怎么样？爽……”
“你给我闭嘴！”在更多的污言秽语出口前，迟冬狠狠一拳打偏了宿意崇的脸。
——是一瞬间的死寂。
宿意崇偏着脸，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他保持着这个动作一时没有反应，迟冬也攥着拳头，喘着粗气，拳头颤抖着，却放不下。
“呵。”宿意崇舔了舔嘴角，血腥味浓重，他直起身子，目光直直看着迟冬然后问道，“你既然不让我说，那你来说，林生岁对你来说是什么？”
“……”问题问出，换来的却是沉默，迟冬攥着宿意崇衣领的手在不自知地发抖。
宿意崇咄咄逼人，但他的声音却带着悲凉：“你告诉我！你对林生岁是什么样的感情？”
“……”依旧是死一样的沉默。
宿意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眼圈发红，心里憋闷着的感情顶着喉头，让他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却还要强迫自己问出这句话，“或者来说，你……爱……”
“好了，不用再说下去了。”
“……”迟冬嘴张了张，还没说话，倒是旁边忽然发出了一道突兀且熟悉的声音，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林哥！”迟冬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宿意崇，回头望去，却没有人，连忙四处寻找着，。
宿意崇无了控制，本就因为醉酒手脚瘫软，此时贴着柜台又滑坐在了地上，看着一瞬间慌张了的迟冬，宿意崇笑得恶劣，他拿起手机，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界面，那里开着免提，而通话人正是林生岁。
“嘿嘿，林总下午好啊！”宿意崇将手机举起，笑得无赖且恶意打着招呼。
“林哥我……我……”迟冬肉眼可见地慌了，浑身的血都凉了，他慌乱地扑了上去，要去夺宿意崇手里的手机，“林哥，你听我解释……林……”
然而电话却被宿意崇不由分说地挂断：“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宿意崇！”迟冬顺势将宿意崇狠狠压倒，骑在他身上，伸手钳住了宿意崇的脖子，隔着温热的皮肉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手掌下那强有力的脉搏跳动，随着力量的施压，跳动也逐渐增强，却处处透露着无力。
“唔……”宿意崇无力挣扎着，窒息感让他眼前出现闪烁斑点，耳内嗡鸣。
却在黑暗即将蔓延视线时，蓦地被松开，空气猛地涌入喉咙让宿意崇猛地呛咳起来，他咳嗽地蜷缩起身子，泪水口水也不受控地流出。
在狼狈中，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是迟冬踉跄起身跑开的背影。
“迟冬……”宿意崇伸手想去抓住些什么，强撑着的紧绷着的意识却在此时蓦地断掉，酒意终于让他进入半昏迷状态。
……
积雪未消，迟冬狂奔在马路上，他急切地想要去找寻林生岁，他想去解释，想去说明，想去澄清……
但跑着跑着，整个人却逐渐慢了下来，然后停下，驻足在路边，他去找林生岁，又说些什么呢？他该以什么状态，什么脸面去找他呢？
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见不得光，说不清道不明。
林生岁将他从漆黑的深渊中解救出来，幼小的世界里从一个人背负一切到有了可以依靠的后背，这对于当时的迟冬来说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从一开始的依靠到主动追随，从追随到仰慕，又从仰慕多了更多无法说出口的东西。
——这是不对的。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提示着他，他也清晰地知道这份情感并不是可以诉诸于口的。所以他只能忍着，瞒着，藏着，把这个暧昧的隐晦的情感小心翼翼地放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他是想过把这个感情一直藏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这个时间毫无防备地被公之于众，被赤裸裸地展现在林生岁面前。
……
迟冬在街边站了很久，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宿意崇这次没有昏多久，刚才是险些窒息，外加酒意上涌导致的暂时性昏迷，几分钟后，就猛地惊醒，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但挣扎了几下，手脚酸软无力，整个人的状态差的一塌糊涂。
醉意消退大半，但方才的发生的事情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宿意崇长长地叹了口气，此时此刻理智回归，宿意崇忽然意识到自己做的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这分明不是他的办事风格，但昨晚整个人却被妒意冲昏了头脑。
“这叫什么事啊……”宿意崇捂住了脸，懊恼自己把事情做的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也就在这时，公寓大门的密码锁发出被打开的声音，宿意崇一愣，一时想不起来谁会在此时过来，然后就看到了迟冬的身影。
“……怎么不去找你的林哥了？”心里懊恼是一回事，但气势上不愿落败又是另一回事，宿意崇摆起嘲讽，正要开口，却被迟冬整个人摁着肩膀推倒在地。
诧异中，迟冬骑在他腰上带着某种决然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的很突兀，并且也不带丝毫感情，宿意崇看着迟冬的眼睛，忽然心底一阵冰凉，他抬手就要去推，却被迟冬牵制住手腕，拉高摁在头顶的地上。
紧接着身上的衣服被拽开，这下轮到宿意崇慌了，他闭合牙齿，迫使迟冬离开自己的嘴：“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迟冬抿去嘴唇上被宿意崇咬破的伤口，面色漠然地看着他，然后开口说：“做你一直想做得事情。”
“你他妈！”宿意崇慌了，他转身就要爬开，却被迟冬攥着小腿又给活生生拉了回来。
双腿被迫分开，迟冬的身子整个覆了上来。
“不……”宿意崇所有的挣扎被全然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