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乙灿：“……”
乙灿不是不相信殷舟，而是当初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也没能直接精准锁定到底是谁拦截了他们的飞船，如今时隔多年，她不再抱有太大希望。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殷舟这块地方没有燃石的热源，乙灿睡着后，冷得缩成了一小团。殷舟脱下身上的衣服，轻手轻脚搭在了后者身上，然后随手拿着探测仪在地下撬出一枚燃石，颇是嫌弃地滴了一滴水，在自己面前升起来一簇小火苗。
他淡色的眸子凝视着那团热源，眼底闪过淡淡的厌恶，但却没有按照本能去熄灭烟火，只是偏头去看了眼睡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看见乙灿的眉头舒展开一些，殷舟这才别过脸，心里道了声娇气。
荒星夜晚冷得不适合人类居住，但自然却回馈了首都星里难得一见的漫天星辰和耀眼极光，星辉交映，无人窥见的浪漫，在夜空中相依。
殷舟不爱睡觉，在守着乙灿的同时点开光脑，打开加密的软件，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他这段时间不回去，应该有些人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也要慌了吧。
没多久，有一个代号“鸣”的人给他回了消息。
【鸣：杜洋今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私下接了单任务，近期会出现在首都星。看来这次损失大了，私单应该报酬很高，他亲自走一趟。】
殷舟看见这条消息，嘴角牵出一讥讽的笑。
居然蠢到跟芙蓉的人联手，杜洋是怎么能驱使那一帮野狗，难道不是花钱？花了钱还失手，还有谁会比幕后的人更着急？
造-反并不可怕，可怕是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还想造-反。
【隼：知道了。】
【鸣：需要我过来吗？】
殷舟正要说不需要，但余光忽然瞥见身边熟睡的小姑娘，又改变了注意。
【隼：你过来之前，把十年前在首都星附近发生的星际海盗杀人越货的案子筛选一遍，其中有一家三口出行，父母死亡的案子拿给我。】
光脑另一头的顾鸣在看见这条指令时，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问号。
【鸣：老大，我们组织什么时候会有这种卷宗？】
他们又不是维护正义公平的政府组织，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星际海盗杀人的记录？如果让他现在分分钟拿出一份近十年来非自然死亡的人的名单，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隼：拿不出来？】
顾鸣在看见这话时，莫名背脊一凉，打了个哆嗦。
【鸣：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呢！老大，你是知道我的水平的，这种小case，简直手到擒来，微笑jpg】
顾鸣还没将这段发出去，就看见页面上的系统提示消息，“对方已离线”。
顾鸣：“？？”
他有感觉到一亿点受伤！
第二天，乙灿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殷舟的外套，而在她的脚边，还有未燃尽的燃石，带着暖意。
回程时，乙灿没想到居然又跟周姝一块儿。
周姝只拿了燃石交作业，在对上乙灿疑惑的目光时，她有些不自在挪开视线，大声道：“怎么，你没见过分析数据出错的实验吗？”
乙灿坦然点头，“没见过。”
周姝被噎住，自己给自己找台阶，“怎么可能，做实验哪里有不失败的？”她嘟嚷着，“反正我相信很多人也都交不出数据。”
加上她的水晶石的能源又耗光，在燃石之地她也不敢借用乙灿的水晶石洗澡，现在浑身都散发着西红柿的味道，大小姐表示现在立即马上必须上飞船清洗一番，作业完成度不高什么的，哪里有洗澡重要？
乙灿失笑，经过外生物安检之前将作业数据传送给在基站的指导老师，上了飞船。
上去后，乙灿才发现跟自己一起到荒星的其他两组成员早已经在飞船上。
“剩余的人上来了，估计我们四个组是最先回学校的吧？”其中一女生说。
“肯定啊，毕竟不知道是谁用水晶石弄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大家都受到牵连。”另一组的一个男生也开口附和道，然后眼神在乙灿和周姝两人身上转了转，兴师问罪的模样：“你们不准备说点什么？”
周姝面子上顿时挂不住，到荒星后，的确是因为她的错误导致地表的变异。
“你要我说什么？”周姝大小姐就算是弄得一身狼狈，但大小姐的架子还放不下，“难道我们在下去之前，老师说了不允许我们改变荒星地貌和生态系统吗？”
周姝不说话还好，但现在一开口，最先请求指导老师支援的两组小队成员顿时知道这一次异象出现的“罪魁祸首”是谁，哪能放过她？
“老师是没有明说，但像是你这种功课不行，还想拉着所有人共沉沦的卑劣行径，难道你以为这是学校允许的？”最开始讲话的女生看着周姝开口道：“大一的时候就倒数的成绩，现在小组课题，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想让我们拿分。”
“是我故意搞成这样，还是你们自己没有本事，你们心里没点数吗？”作为头号颠倒黑白的种子选手，周姝哪里会认下这个错？
“我们没本事？好啊，那你就说说，谁还能在你搞出那么大动静后才完成小组课题？”
周姝脸上一笑，浮现出一抹得意，那样子看起来还挺自豪的。
乙灿直觉不妙，下意识拔腿就要走，但是她的动作最后还是没能快过周姝的嘴巴。
“乙灿啊！”周姝指着身边不远处的乙灿说，“你们自己没本事找到燃石，但是乙灿就找到了，而且作业完成度是百分百。这表示什么，自己没本事还要怪别人，这就叫怨天尤人！就算是我无意间不小心提高了考核的难度，但是你们没有完成任务，这只能说明你们没本事。”
乙灿脸上的表情在霎时间皲裂开，她已经感受到在周姝这话说完后落在自己身上的几道不明含义的目光。
“乙灿……”
听见已经有人叫了自己名字，乙灿正头疼，殷舟已经走到她身边，无视了周围的人的眼神，眼里只望着她道：“不是累了吗？不回去休息？”
这话此刻对乙灿来说简直如同大旱三年天降甘露，她点点头，抓起殷舟的手臂，顺势靠上去，一副累得似乎随时要晕倒的模样：“是哦，好累啊，要困觉了……”
有了殷舟这块“背景板”，乙灿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靠着殷舟快速离开了有着无形硝烟的“战场”。
当回到自己房间时，乙灿才松了一口气。
殷舟看着自己刚才忽然被人当做浮木的手臂，如今已经被跟前的小姑娘松开，那种刚才被人抓住又被人靠上来的感觉好像太不真实，让他差点快要以为是幻觉。
“她们跟你不熟？”殷舟问，看起来好像包括周姝在内，似乎都没人会相信乙灿真会完成了所有作业。
乙灿点头，“我才进帝国大学几个月时间，我跟她们当然不熟。”
大一才进校的时候，多数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像是她这样的外来者，不主动选择一个小集体融进去，当然跟谁都不熟。再加上因为她的身份人特殊，安排住宿的时候学校以没有多余空缺床位为由，给她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没有舍友，日常生活里也没什么相熟的人。
殷舟有点意外，但没多问，倒是乙灿自己解释起来：“我之前……怎么说呢，你也可以理解为没上过学，都是家里聘请的家庭教师。但是有一天我不想继续上家教的课，央求了一位长辈，带我去帝国大学面试考试，然后就进来了。”
殷舟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却在衡量着首都星到底有几家氏族有这么大的本事。乙灿以为他不会知道帝国这所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大学入学条件是有多苛刻，建校百年间，因为推荐信能进学校考试的人屈指可数。但依照他记忆中的几大家族，似乎并没有跟乙灿年纪相当的少女。
再看向乙灿时，殷舟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探究。
乙灿没觉察，她打开光脑，熟练地输入一行网址，登了进去。
刚上线，就有无数消息从页面下方的聊天框里弹出来。
“乙乙终于上线了，好久不见！”
“乙乙你上次卖给我的水晶石还有吗？这个出远门真的太方便了！”
“乙乙，我想预定储光器，行吗？”
“乙乙这次又带来什么好东西啦？”
“最近在家吗？乙乙我这边有些边角原材料，你需要我给你送过来啊！”
……
给她发消息的人都很友好，看起来差不多都是在她这里买过东西的老顾客。就算是没有买过她上架的商品，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口碑，对她很热情。
殷舟视力极好，看见乙灿登录的网站时，眼中出现微微惊讶。
南山网，是“贫民”专用的网站。以二手货的交易为主要贸易往来业务，而有钱人别说进这样的网站，甚至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殷舟状似随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