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假话意味着可能被人抓住把柄，真话更意味着会被凯撒手下嫉妒丢了性命。
他每天只忙着做两件事：开会和造人。
白天开会，晚上人。
白天造人，晚上开会。
……
但是高级职位还是有高级职位的好处，钱的事儿根本不用愁，副会长一个月的灰色和白色收入就足够他以纨绔子弟的生活挥霍半年，更何况他完美的利用了落鹰城的资源——南大沼泽的兽皮、矿石源源不断的送进巴林厄，再由巴林厄贸易到中原地区，仅这一项的收入就能保证天下明码标价的东西没有什么是他买不起的。
于是洁萝的衣服和手势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更换了数百次，款款套套不重样。
就在两人过着醉生梦死和没羞没臊的生活时，一场特殊的会议通知发放到他手里。
送走送信的文书，他在洁萝一起看这封信，上面写着：叶悬审判大会，所有巴林厄六星以上成员必须按时参加。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龙泽才意识到，叶悬的南征之战其实是凯撒对叶悬的试探，试探的结果明显很不然凯撒满意。
参与会议的人有四十多个，限定条件是六星以上，这意味着参加的人多半是四十多岁的巫塔中高层，副会长的职位属于九星级别，龙泽能坐到最前排。
当然，大部分参会的人都不愿意和他走的过近，免得触动什么忌讳。龙泽就坐在最大的会议大厅第一排的边缘位置，貌似吊儿郎当，实则细心听取裁判官说出的每句指责。
叶悬落鹰城之战受了重伤还没回复，他坐着轮椅，缠着绷带，带着一身的草药味来参加这场审判他的大会的。
曾经光芒万丈，把龙泽压制的被迫逃离的叶悬啊，虽然明显是化了妆，但是脸上的伤痕、憔悴和苍老几天之间就变得那么明显。就连不知道内情的龙泽都知道，叶悬在这次审判之后，未必能撑的了多长时间。
和他并列受审的还有将军的后代谬言，叶悬的大儿子叶安林。
那位大胡子的审判长用洪亮如巨钟的声音宣告道：“叶悬身为巫塔巫师联合会总理事，总揽内外军政，却不思进取，怠政懒惰，做事无能。巫塔凯撒五十五年，叶悬率部南渡解救落鹰城的围困，却私自搜寻黑色水晶的下落，谋取私利，导致中原鬼和黑雾死侍长驱直入，生灵涂炭。叶悬，这罪你认不认。”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除了龙泽，观众们都一副见多不怪的样子，就算是有惊讶情绪也丝毫不敢流露出来。龙泽当然知道，他重新回归巫塔中心后，凯撒是不能承认叶悬是他派出去的，荒野君主和中原鬼是受到了叶悬的委托做先头部队，最后把叶悬拿出来当替罪羊。
可是龙泽没想到这种审判会如此的牵强附会。
叶悬坐在轮椅上点点头，既然坐在了这里，他便没有解释和否认的权力。因为站在台上的不单单是胖的流油的审判长，审判长的每一句陈述，每一句质问，都是巫师之王凯撒的意思。
“叶悬网罗谬言、安林等党羽，分裂巫塔，罪责难逃，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叶悬，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两万枚金币、十五箱珠宝，十七个美女都记录在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悬之子安林，在巴林厄周围十几个城镇嚣张跋扈，人送外号“小天子”，强抢民女，劫掠烧杀，叶悬为之多方周转庇护。谬言处处以将门之后自居，曾酒后放言：说巫师之王凯撒阁下用人不明，让自己大材小用，要是叶悬当了巫师之王，一定能改天换地，是还是不是，谬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巫塔纪元凯撒四十四年，叶悬送凯撒大人美女四人，并赠送不可描述的药物若干，意图致使巫师之王沉湎酒色，他好加紧夺权，那四人的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落鹰城之战，叶悬、谬言等辈勾结满星，擅自南下，条条桩桩，罄竹难书，现在，我宣判——免去叶悬副会长、总理事、太阳之手、方尖塔卫戍总长、四阁总督、星宿阁阁主职位，保留其委员会成员职位，谬言、安林下狱待审。”
审判长把报告拍在桌子上，痛心疾首的说道：“各位巫塔成员们啊，前车之鉴啊，我们一定要吸取这些人的教训，引以为戒，要牢牢的……”
后面的话龙泽一点都没听进去，他很意外今天的会开成这个样子，按照巫塔处理高层人员的一般套路，不应该这么急这么快啊。
凯撒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叶悬突然落马一定和落鹰城之战有关，但对凯撒来说，叶悬和他背后的家族还是有用的，至少能用叶悬的名义多压制自己两年，凯撒为何要这么着急免去叶悬所有实权职位呢？
他正在琢磨，不知不觉会已经开完了，巫师们排队往外走，他等众人走的差不多了也木然的站起来准备回家，洁萝应该已经把今天新鲜的老鳖汤煲好了，补肾壮阳，美味新鲜。
这时，后面有个人拉住他的手，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副会长，好久不见啊。”
一转头，龙泽认出这笑的无比真诚，半点都不像假笑的人叫黄祥，是凯撒的胞弟，也是巫塔的副会长之一，据说明年会成为新的秒应阁的阁主。
“石副会长。”龙泽被他拉着到角落里坐下，黄祥先是寒暄了一番，扯了一大顿南方沼泽地的风土人情，友好的问候他回到巴林厄习不习惯，新的住宅舒不舒服，有没有蟑螂和臭虫，要用白叶草和某种鸟羽来驱虫之类的话。
龙泽随口敷衍，静静等待这位不笑不开口的老好人说到正题。
黄祥在论述完油漆装饰对人体的危害和如何祛除有害气体的话题后，才颇为感慨的说：“人都说家中无妻，如房中无梁，夜副会长年纪轻轻，前程似锦，这次南方历练归来，履职副会长职位，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的家族将会在你手上发扬光大，真可喜可贺……可是您二十多岁还没有婚配，我们这些老哥哥也替你考虑这件事，就连凯撒大人也过问了呢。”
“哦，结婚……您是找我谈结婚的事儿？”打死龙泽都不相信黄祥会有这种好心，现在的巫塔高层里，龙泽是人人见着躲着走的人物，怎么会有这种好事落到自己头上呢。
“是这样，没有人不知道，凯撒大人和你是君臣，是师徒，感情比亲父子还亲呐，我是凯撒先生的胞弟，也算是你叔叔辈的人，你说你的终身大事不解决，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难以心安，为了工作，为了团结，你要考虑考虑你的个人生活问题。”
“我和洁萝的婚事……”龙泽心想：“洁萝的身份特殊，但是结婚她也肯定愿意，但是我们现在还小，这婚事……”
见龙泽还在犹豫，黄祥干脆点透了说：“凯撒大人有个孙女，是亲孙女哦，年方二八，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尚在闺中待字，我老石这次是来说媒的！”
“什么，凯撒……凯撒大人的孙女嫁给我！”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龙泽连忙摆手，他不知道凯撒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绝对没什么好事。
“我是带着老婆来的。”龙泽说的是洁萝，怎么能再娶别人，虽然有钱人三妻四妾没人管的了，可他谁都可以娶，唯独凯撒的孙女他碰都不敢碰。
“副会长！”黄祥有些不高兴了，他端正坐姿正色说：“这个问题，组织上已经决定了，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下个月三十号，你就和凯撒大人的孙女——绫罗成亲！”
凯撒要把孙女嫁给龙泽，这绝对算是惊天东西的大新闻。可是在巴林厄，这条消息没有多少人敢公开讨论，知道的人也仅限于中层和高层。
“凯撒这招用的很厉害很厉害！”洁萝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对凯撒表示敬佩：“他的孙女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个吧，损失一个不算什么，嫁给你，既可以起到寸步不离的监视作用，也能起到控制作用，最关键的是，你成了凯撒的女婿，巫塔和帝国相当讲究孝字，你就再也不能和凯撒为难了，正所谓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
“哼，我父亲倒是喝多了酒让我去死，可惜他早死了，死的还挺惨。”龙泽苦恼的向枕边人问该怎么办。
洁萝回答的很简练：“我不在乎三个人睡一张床。”然后又补了一句：“只要你的身体能扛得住。”
龙泽叹了口气，他回想黄祥夸奖那位从没见过面的妻子说的是年方二八，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姿态端庄……可唯独没提到长的漂不漂亮，按照正常的套路，要是这女孩稍微好看点，也会被夸奖说“钟灵俊秀”“容颜姣好”“容貌过人”，既然自己家亲戚都没提，说不定好看不到哪去，说不定还很丑。
但如果婚事成真，他是不敢把这个叫绫罗的人赶走睡另一屋的，因为凯撒还没死，圣域凯撒！拒绝绫罗相当于拒绝了凯撒的监视，会把杀身之祸提前好几年惹到身上。
他相信洁萝不会因为此事多想，绫罗只是个工具，就算好看的貌若天仙，也不过是凯撒和他博弈的用品，两人的嫌隙将终生无法消除，所以洁萝不会因为工具而生气。
他甚至能保证，在洁萝遇到类似的问题时也保持冷静和平淡。
两个少年男女躺在床上各想心事，突然，龙泽回头问了句：“你妈你结婚了吗？”
自巴雷侯国灭亡后，洁萝的母亲——当地的首富李夫人还在保持当地铜器和木材的垄断生意，侯国灭亡、改朝换代没有对这位女强人的地位有一丝一毫的影响。李夫人的住宅恰好在巫塔和落鹰城之间，母女间可以轻易见面。
逼婚已经成为洁萝日常生活的常态，她的岁数要比龙泽要大，每次见到母亲洁萝总免不了受到为什么还不结婚的指责。并以精确到天，衡量她距离三十岁还有几年几个月零几天。仿佛过了三十岁就由珍珠变成了狗屎一般。
龙泽打算把这件事正式提上日程，既然绫罗只是双方博弈的工具，那他也有选择同时让两个女人进入家门的权力。
在绫罗之前和洁萝结婚，无异于公开的打凯撒脸。这种事他暂时不敢做，但是他敢公开他和洁萝的关系。
之后的一个月里，他不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到处在巴林厄闲逛，带洁萝到处看巴林厄的风土人情，哪里是他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哪儿是他小时候偷橘子的田亩，哪里是某代巫师祖师留下来的遗迹，那里是著名的古战场……
还有集市、花市，药材、盔甲等等人多的地方，他和洁萝坐在敞篷马车上，前后左右簇拥一大堆的随从，这是副会长出门的权力，标准规格是一百人的护卫和随从。
两个人专挑人多的地方去，马车上相互簇拥，下马后手牵手你情我浓，
于是巴林厄的人都率先知道：原来副会长是有老婆的，而且长得还这么漂亮，和她相比，凯撒的孙女嫁过去也只是个卑微的侍妾。
对此媒人黄祥有苦难言，有些话他不能直接跟龙泽挑明，就算挑明了龙泽也会装糊涂不认。升官发财，龙泽别的没长进，装糊涂说瞎话的本事明显提升了几个数量级。
就这样，龙泽和洁萝继续着白天当众秀恩爱，晚上忙活着的生活。
转眼之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到了龙泽和绫罗大婚的日子。
结婚这天，宾客盈门，送来了大量贺礼，洁萝见到这些礼品两眼放光，亲自在门口迎宾和收礼，数以千计的巫师和外族宾客都知道其中的猫腻，等着看这关系复杂一家的笑话。
龙泽从来不怕人看笑话，和一两件笑谈相比，他宁可在乎宾客随礼了多少值钱的宝贝。
凯撒孙女的婚礼，当然要按照当地最高的规格，十六辆白色马车盖着名贵的白纱，雪白的骏马没有半点杂色，就连马车夫都佩戴镶金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