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这是什么意思？”姜舒衍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
还是手掌朝上的。
她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平时看书都是很快领悟，但是这会儿却不理解沈宗遥的举动。
她想不出来。
该不会问她要钱了吧？
那确实，她那该给的。
毕竟刚刚是他付的钱，可买的都是她用的东西。
于是姜舒衍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子放到他手心里。
“谁问你要这个了？”沈宗遥脱口而出。
姜舒衍一滞，然后又尝试把银子拿回来了。
“……”这可是赔了银子又折了手。
沈宗遥深吸一口气，这难道还不明显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要什么啊？”好一会儿，姜舒衍有些讷讷。
“手。”好好的氛围已经没了，沈宗遥只能压低声音故意道，“那掌柜的看着呢。”
姜舒衍恍然，原来是要将他们的关系演戏到底。
这就说得通了，沈宗遥刚刚想必也是想和掌柜的打听事情，可又不能让人怀疑，于是便顺势而为。
此刻定然也不能露馅。
她将手小心地放到沈宗遥手中，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
他的大拇指贴在她的指关节上，下意识轻轻抚过。
痒痒的，好像羽毛刮过。
沈宗遥也有一瞬的静止，小姑娘的手比他小一些，贴在他掌心。
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用力就会捏疼了她。
只觉得小姑娘的手小小的，还很柔软。
这样的柔软很容易让他想到之前的那个梦境。
梦里面，他也是感受到了这样的嫩滑。
他不久前还在说姜舒衍怎么还屏住呼吸，但这一会儿，屏住呼吸的人换成了他。
生怕连呼吸都会破坏了这样的氛围。
“这里。”沈宗遥轻轻带了她一把，“小心脚下。”
两人肩并肩顺着小镇的路走着，早就走出了那掌柜的的视线。
姜舒衍的视线稍稍往下偏了几分，就看到了他俩还交握着的手。
她忽然开始思考，不知道这手还要不要继续拉着。
按着沈宗遥刚刚那意思，这是做给掌柜的看的；但这会儿都离那小店好远了，可以松开了吧？
可是沈宗遥好像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她这么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也不好。
握着便握着吧也无妨，可她又怕沈宗遥觉得可以松开手了，只是他不好意思主动甩开她。
会不会是，他想拉着她？
一旦生出这个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姜舒衍觉得她的脸开始慢慢发麻。
可是……又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
姜舒衍就这么微低着头反复纠结，不知道到底该松开还是继续。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手拉着手的状态走到了岔路口。
这岔路口便是往山里的，已经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路”，只是说是被踩出来的一条小道。
沈宗遥手上稍稍用力了几分，又时不时关注着姜舒衍的裙摆，怕她不小心踩着。
他这么熟门熟路走着，姜舒衍不由地问，“你来过这里？”
“昨夜来探过路。”沈宗遥的声音离她很近，“知道大致方向。”
姜舒衍想到他说要请她看些有意思的，看来沈宗遥已经把一切都掌握好了。
“那你刚刚还问掌柜的？”她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
“问问当地人确认一下，好印证我的猜想。”沈宗遥道。
说起这个，姜舒衍想到刚刚他种种表现，还是没忍住，“你刚刚为什么要……”
声音变低，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什么？”沈宗遥看她一眼问道。
“就是说，说、我们俩——”姜舒衍抿了下唇，“就是那掌柜的那样说、说我们——”
“嗯？”沈宗遥发出一个音节，“说我们什么？”
“就、你没否认的。”姜舒衍努力说完了。
说完感觉自己的脸更麻了。
“为什么要否认？”沈宗遥反问。
“……”他这话说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姜舒衍凝神思考，或许，沈宗遥是觉得，在那种场景下没有必要否认掌柜的，免得多生事端？
这样顺势承认也不会让掌柜的对他的问题怀疑。
没错，一定是这样。
走了一小段，姜舒衍感觉到两人交握的手都有些微微冒汗。
但谁也没先松开。
她又忍不住找话说，“你刚刚喊我的小字，你是如何知道的？”
“听你小叔说过。”沈宗遥面不改色，“他说你的表字是自己取的。”
这也是事实，他没骗人。
只不过他当初不是以沈宗遥的身份知道的。
“是这样。”姜舒衍不疑有他。
这种事情除了姜沉告诉他，沈宗遥他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他喊她的表字是很正常的。
亲人、朋友、同僚之间都可以以表字互称对方。
“但其实，除了是表字之外。”姜舒衍顿了顿，下决心又说，“也是小名。”
“嗯。”沈宗遥是知道的。
那天在院子里，徐公是这么喊她的。
刚才他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喊完以后发现，这么称呼好像也不错。
“‘嗯’是什么意思嘛。”姜舒衍很小声嘟囔。
这回沈宗遥听见了，“你都喊我名了，我这么喊也是礼尚往来。”
“……”好一个礼尚往来。
她竟无言以对。
既然要礼尚往来，姜舒衍便问，“你表字是什么？”
沈宗遥僵了一瞬，“我——暂时先不告诉你。”
“为什么？”姜舒衍不解。
“因为……”
沈宗遥冷汗都快出来了，虽然她早晚会知道，但此刻还不是时候。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能随便编个名号，为什么就用了表字。
然后阴差阳错的，变成了这样。
他只能说，“因为，我比较喜欢你喊我的名字。”
“？”
“这样显得特别。”沈宗遥又补充一句。
“……”
顺着小路越走越深，路面上的痕迹越来越浅。
沈宗遥是当真探过路，带她走的都是隐蔽的地方。
这么走了好半天，姜舒衍觉得他们方圆几百米都不会有人烟。
沈宗遥见她走了半天也没喘、也没说过累，还有些惊讶，意有所指，“这里的路有些不好走。”
“这不算什么。”姜舒衍道，“我曾随小叔去过潼关，也走过比这更远的路。”
之前她随家人去潼关住过些时日，那里的条件不比燕京府里，一切从简。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娇娇小姐，不会轻易喊苦喊累。
不过像她这样的情况也是特殊，于是便央沈宗遥，“你不要随意告诉别人，我也没有见过其他的姑娘像我这样。”
“行，我不说。”沈宗遥应下，又心起问她，“那你怎么告诉我了？”
“……”可能是嘴快。
换做在燕京城里，得走很远才能到个偏僻的地方；但这里本身就处燕郊，除了小镇附近，便是大片的山林和流水。
天色又暗了一些，两人绕了半天，总算看见一处露在外面的山体。
还有一个小小的入口，不仔细看看不真切。
“到了。”沈宗遥停下脚步。
他俩此刻还站在对面的树丛里，虽说目光所及之处没人，但两人都没有贸然行动。
哦对，他还拉着她的手。
“这里吗？”姜舒衍远远望了望，“不怕被人发现？”
“此处本身较为隐秘，常人难以发现。若只是存放东西、再加上有人看守，就无须担心。”沈宗遥又问，“你可还记得，刚刚那掌柜的说深山里不详？”
“记得。”姜舒衍恍然，“他们故意放出这样的传言，当地的居民便不会靠近这里，这样就更方便他们的人在这里藏东西。”
难怪刚刚沈宗遥和掌柜的打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错。”
“要进去看看吗？”姜舒衍小声问。
沈宗遥反问，“你想进去看看吗？”
“我想啊。”都带她来到了这儿，她当然想进去看，“但是万一遇上对方的人就不好了。”
沈宗遥觉得她还挺大胆，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那里，“我昨日就是来查看这个的，盯了整整一夜，心里大概有数。”
姜舒衍下意识便问他，“你昨夜一夜没睡？今日还能撑得住？”
一夜不睡，那岂不是很伤身体。
可是眼下看沈宗遥精神还不错的样子，看来他能扛得住。
沈宗遥心里忽然有些荡漾。
她刚刚先问的是，他一夜没睡。
这重点抓得还不错，挺关心他的。
“还行。”沈宗遥表示，“偶尔一夜没睡也没事。”
以后说不定还有一夜不睡的时候。
“不过你昨夜就只是在这里盯着？”姜舒衍有些好奇。
“是。”沈宗遥回她，“我观察了一下大致的情况。里面是有人轮流看守的，人不多，小心些还是能避开他们查到点端倪。”
姜舒衍觉得他还挺上道，今日特意带她来一起查看情况。
下一刻，沈宗遥就说，“马上便是子时，他们会换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
那他就是带她走了这么久的路、让她在这里等着，然后再跟她一起走回去么？
都不让她进去看看！
她也不是非要打听这些事，可这人故意带她来了现场却又在这里卖关子，这不合适吧？
“你若自己一个人进去，又何须多此一举带我来这里？”姜舒衍问，“既然带我来了这里，又何必让我在外等着？”
他昨夜一个人进去看完了不就好了么。
“哦，昨夜我是有进去查探的打算的，但还需有人在外面放哨。”沈宗遥面不改色。
“……”
察觉到手上有拽着他的力道，沈宗遥有些无奈，“行吧，你让你的丫头在外面等着。”
这就是妥协了的意思。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阿康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起进去，周炜则是和小鱼一起在外接应。
周炜目送他们，看着两人的手深深不解。
怎么，现在查探东西还得拉着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