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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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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胤言也不怀疑靳霓生了,因为莫吉托其实是最难调的酒之一。

    制作原料诸多,需要不停上下提拉让柠檬薄荷和酒液融合。

    加上碎冰的融化速度非常快,整杯酒的制作速度也要快,而要做到快且口感好。每次精准搅拌提拉才能让莫吉托做到完美平衡。

    这很考验调酒师的速度和力度。

    李莫翟直接将吸管抽出,然后张开嘴把碎冰和薄荷喝到嘴里嚼碎咽下去。

    靳霓生盯着李莫翟的吃相,舌头舔动嘴里的棒棒糖,露在嘴外的白色纸棒动了动。

    “那个手办是你的吗?”李莫翟框一声放下酒杯,指着展柜玻璃中散发蓝色光芒的模型。

    “那个很难抢到,我提前一年预约都没有抢到,你怎么抢到的?”

    李莫翟越说越激动,靳霓生微眯眼笑出了声。

    “我朋友在国外工作,外网开始召集的时候我就托她帮我去买了。”

    靳霓生手指捏着棒棒糖棍,转动了嘴里的棒棒糖。

    “一百八十八美刀,一千二百人民币。”

    李莫翟拿出手机翻出了自己的预约订单,显示订单2500元预约失败退款到账。

    “妈的直接差价一千多块钱!我还没抢到!黑心玩意儿我操!”李莫翟拍着吧台桌子。

    靳霓生双手扶着玻璃桌,俯下身一双灰白的眼睛对着李莫翟。

    “这吧台算是半个古董,玻璃也都是五六十年前的产物,估价二十六万,轻些。”

    李莫翟刚要下掌,听着靳霓生淡然说出的话突然觉得没力气拍了,顺势放下手掌擦擦玻璃,尴尬一笑。

    “开玩笑的,我可不觉得你能拍碎钢化玻璃。”

    李莫翟:“啊??”

    他转头看向迟胤言。

    “六十年前有钢化玻璃吗?”

    倒数第一问倒数第二,真是问对人了。

    迟胤言喝了口酒,没做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十七世纪就有了。”靳霓生抬手看了看右手上的手表,然后捏了捏晴明穴。

    什么啊,只睡了两个小时吗?那个诊所开的安眠药还真是不行,轻微的铃声就能被吵醒。

    “这店里就你一个人吗?”

    迟胤言捏着被咬扁的吸管,又把它捏成方形。

    靳霓生抬眼瞟了眼门外阴沉的天,门口的那棵树长的不高,低些的枝叶正在风里摇曳。

    “嗯,暂时。”

    靳霓生咬碎嘴里的糖,嘎吱嘎吱的闷响声在嘴间传来,随手将糖棍放进烟灰缸。

    “介意抽烟吗?”

    靳霓生问。

    她只觉得没睡好没精神,一点想睡觉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一觉醒来在下午这样阴沉的天有种失落感涌上心头,将她淹没。

    李莫翟摇了摇头,迟胤言没做反应靳霓生当他默认了。

    靳霓生低头拉开玻璃,从吧台中拿出一盒炫赫门,随手拿了烟灰缸旁的老式轮滑打火机。

    从盒中推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拇指滑动砂轮打火,凑到自己嘴边。深吸一口后将打火机放在一旁,将烟雾快要吐出时尽数再吸入肺里,将残留的一些烟雾吐出。这就是老烟民说的回龙。

    靳霓生从烟盒中推出一根,然后手放在迟胤言面前问:“要吗?”

    迟胤言接过,靳霓生给李莫翟也递了一根。

    李莫翟四处张望后说:“但你这店里标着禁止吸烟诶。”

    靳霓生左手夹着香烟,指甲修剪干净,手指纤细修长,青筋在手背微微凸起。男生一样的手,但是很好看很美。

    “接了烟想起来不能抽了?店里我说了算,没有小孩孕妇就行。”

    银色发尾在灯光下很耀眼很漂亮,高马尾半扎发也非常适合靳霓生。烟草味和雪松香混在一起就是高冷无法接近,不好说话样子。

    中性厌世脸呵这种烟火气的香味搭配在一起确实绝妙。

    迟胤言地一杯莫吉托已经喝完,只剩下杯底的柠檬薄荷还有些许碎冰。

    李莫翟把烟别到耳朵上,挪了挪凳子理靳霓生近了些,靠在吧台上脖子伸老长好似要把脑袋伸到吧台里面去。

    “你那个手办二手卖不卖啊?我可以出三倍价的!”李莫翟两眼放光,也注意到了靳霓生纤长浓密睫毛下挡住眼神光的瞳孔是淡灰色,和现在的天一样的颜色。

    “卧槽你眼睛怎么是白的!”

    靳霓生的眼睛微微一眯,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能看出来她因为这句话相当不悦。

    “不卖。”

    李莫翟往后退了一些,,然后赶忙道歉。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生都喜欢戴美瞳的嘛嘿我真是个乡里别傻逼。”

    靳霓生眉毛一拧,将烟凑到嘴边深吸一口吐出烟雾,胸部起伏,故作镇定。

    “那你觉得好看吗?”

    靳霓生眉尾一挑,微微歪头问道。一双看不清喜怒哀乐的眼睛似狐狸一般打量着两人。

    她的下睫毛很浓,像是画了下眼线一样勾勒出眼睑下至的轮廓,然后又扶摇上挑。眼睛正中下方那颗痣和灰色眼珠中央的黑色瞳孔平行。

    李莫翟愣了,明明这种长相声音风格都不是他的菜。

    “内什么,好看好看,特别好看。”

    迟胤言一直盯着靳霓生左手手腕上的珠串,透过珠串间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一些发红的疤。

    李莫翟又低了声音。

    “那,现在能卖给我了吗?”

    靳霓生瞟了他一眼,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如果你出十倍我倒可能会考虑。”

    靳霓生走出吧台,拿着一个喷壶和一块白色的抹布。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破洞牛仔裤和草编人字拖。棕红色皮带上挂着一枚巨大的别针。

    这时迟胤言才注意到靳霓生很高。

    吧台的椅子坐上去和迟胤言站着的时候没什么高矮的区别,靳霓生快有他站着的时候高。

    而迟胤言188,李莫翟180。

    “店里没有员工吗?”

    迟胤言问。

    靳霓生用喷壶喷湿桌面,弯腰用抹布细细擦拭桌面。尽管只有些许灰尘她也擦得很认真,像是非常珍惜这家酒吧一样。

    “只有我。”

    银色发尾在擦拭的动作间晃动,靳霓生抬手将快要沾到桌子上的头发撩回脑后起身,走向下一个卡座。

    头上和手上的铃铛在她的动作下作响,铃声迎合着酒吧中音乐的间奏。

    “除了偶尔有dj或乐队来演出时。”

    酒吧的内部挺大的,那个巨型酒柜推倒后少说也有十多平方,而立起来时只能占酒吧门面的三分之一。

    乐队?迟胤言想起了曾经那支早已各奔东西的乐队,他曾经以为自由不止是去哪些地方巡演。

    迟胤言的手靠在玻璃上,玻璃下一盒又一盒包装古朴的红茶,乌龙茶,绿茶。

    烟,酒,茶甚至是奶茶,这家酒吧里一应俱全。

    说是一个酒吧,更像是食乐设施比较足的私人住所。像是吧台里那个能推动旋转的巨大酒柜就像极了有钱人家别墅的地下室或者地窖。

    但在刚刚靳霓生撑着懒腰推着酒柜一端进来,那酒柜后应该是休息室。

    “如果什么时候想蹦迪或是听歌了可以打柜台上的电话,临期有演出的话会通知你们。”

    迟胤言对酒吧一类的地方一直都很感兴趣,这个装修风格音乐和沉沙市截然不同的酒吧,他还没去过几个。

    他拿出手机记下号码,却在填写联系人姓名时填写了靳霓生的名字。

    李莫翟见他也拿出手机记下,写上常雨市酒吧。

    “当然,如果偶尔来打个零工也可以。店里不缺人,但来就收,最多四个。”

    靳霓生擦完最后一张桌子,将抹布丢进垃圾桶。然后靠在迟胤言旁边的柜子上。

    冷冽的松香更加浓烈,靳霓生的每一个动作都引诱它从内而外散发出来。

    迟胤言转过头对上那双看不清情绪的银色瞳眸。

    黑色瞳孔在银色眼珠中央慢慢聚焦变小。

    靳霓生在酒吧呆过很久,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很多衣冠禽兽,很多闹事的。但在她某一次工作之后,这家酒吧里的只有目的单纯的人——喝酒蹦迪听民谣。

    她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看的人。

    靳霓生在凑近之前都没有仔细看过迟胤言的脸。

    一双眼睛形状狭长似孔雀翎羽,双眼皮的存在让本该下垂遮瞳的黝黑睫毛微微上翘,像是画了眼线一般。

    眼下的淡青都像是刻意凸出卧蚕轮廓一般,偏偏每根眉毛都粗长,黑得像是墨笔勾了。

    眼窝深邃,鼻梁高挑,下睫毛一根一根都趴在了下眼睑皮肤上舒展开。

    靳霓生一挑眉毛,将脸移得离迟胤言更近。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迟胤言一愣,脑子里没了词。

    被人如此直接地盯着,没有拐弯抹角,没有脸上有东西的借口,被赠予直白的夸赞,这还是第一次。

    李莫翟在迟胤言的旁边伸着脑袋看手办,没空看两人,限量的啊,如果买不到,多看看也行。

    “…谢谢。”

    迟胤言别过头,伸手勾杯中管子到嘴边喝。

    杯中除了碎冰和柠檬薄荷外没东西了,冰块化得很快,入口也都是寡淡的参水酒味。

    靳霓生微眯眼睛一笑,那双眼睛更像是狐狸,看不清瞳中情绪,令人迷惘坠其银色之中。

    “不用谢,实话而已。”

    靳霓生一笑时,耳朵也跟着动。耳朵上的耳钉也在耳朵动的一瞬之间闪亮。

    “你们倒是也有时间用来消磨。”

    她绕回吧台上,吧台内置较高,她站在吧台内时对这两人的角度都是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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