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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火锅与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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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胤言刚下车就站在一中门口朝着马路对面眺望。

    奶茶店甜品店书店文具店,早餐店大排档火锅店,网吧酒吧还有猫咖烧烤烤肉。

    在学校对面开这些店也还真是赚死。

    迟胤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我到了,你在哪?”

    李莫翟收到信息,从火锅店里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迟胤言,然后招手。

    迟胤言看到了李莫翟,左右看了看马路上的车,确认来往的没一辆车超过五十万绝对不敢撞死自己后快步走到马路对面。

    李莫翟一把揽住迟胤言的脖子,掂了点脚。

    “走走走走,就差你点菜了。”

    “你请吗?”

    李莫翟一把放开他,然后朝没人的方向退了一步,又气又委屈。

    “你骗我五百你还让我请,你有没有人性啊姓迟的!”

    迟胤言玩味一笑,“行,我请。”拍拍李莫翟的肩走近了那家火锅店。

    坐下后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先是倒了两杯递上一份菜单,迟胤言顺手接过。

    “脑花三份五花三份两份肥牛,白菜两份,毛肚鸭肠各来五份,鱿鱼三份鸡胗三份,鸭血两份腰片两份,锅底要红油。”

    李莫翟在等上菜的时候还开始打起了游戏,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

    “哎言哥别喝太多了啊,待会儿去隔壁酒吧喝点。”

    迟胤言知道他挑这家店肯定是冲隔壁酒吧,谁没有个两三岁爸在家喝白酒,然后拿着根筷子点在孩子嘴里问好不好喝的童年。

    而李莫翟也不是省油的灯,红的白的啤的都能喝,说起他十三岁喝两瓶小瓶白的时候,他爹乐开花觉得这孩子以后子继父业应酬没问题了。

    迟胤言刚好闲下来刷刷短视频,菜差不多上齐了。

    李莫翟的坐姿千变万化,尤其是打游戏的时候。

    现在一只脚踩沙发上弓着腰眼睛死盯屏幕,迟胤言大概猜出这智障团战应该要死,估计一会儿就要输了。

    最后一盘鸭肠被端上桌,迟胤言拿着小碟在调料区调麻酱,回头一看李莫翟已经放下了手机。

    看表情绝对输了,而且是零杠几的那种。

    他也拿着碟子在调料区放了一堆小米辣辣椒面辣椒酱辣椒油。

    其实说到底李莫翟是常雨市的人,沉沙市的变态辣在常雨市算中辣,李莫翟很能吃辣这一点随他妈,他妈妈就是常雨市的人。

    涮着火锅李莫翟来劲了。

    “言哥,你说咱俩这样的会不会遭一中的老师打死啊?”

    一块毛肚沾着麻酱辣油和葱花香菜,冒着热气含入口中咀嚼咽下。

    迟胤言被呛到,死命把头侧到一边对着地面咳嗽。

    李莫翟站起来看看迟胤言然后递上杯柠檬水和纸巾,边帮拍背边顺气:“哎不至于给吓成这样吧。”

    迟胤言喝了口柠檬水,擦了擦眼角后擦嘴。

    “这锅底这么辣的吗?”迟胤言眼睛通红,眼泪都出来了,喉咙又呛又辣,好像被剌了一刀在嗓子里。

    李莫翟随手夹起锅里一块腰片沾了自己料碟里的辣椒然后放进嘴里,漫不经心说:“这还辣啊,以前吃的火锅都没劲,寡淡寡淡的。今天这个才对嘛。”

    迟胤言叫来服务员给他一杯温水。下锅煮过的菜他用水涮一遍后才沾着料碟吃。

    这样好多了,常雨市的人都那么能吃辣吗?

    李莫翟吃的津津有味,嘴圈一整圈都沾着辣椒油。

    两个人也是吃完了火锅结账,迟胤言把抽纸放到李莫翟面前。

    “擦擦嘴。”

    李莫翟拿着息屏状态的手机照,然后看见自己的一嘴圈红油他也不擦,伸出舌头在自己嘴唇上下唇角舔了一遍,然后再擦嘴。

    迟胤言看得眉头一皱,下意识又擦了擦自己的嘴。

    “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昂?咋了?”

    李莫翟丢了脏的纸巾然后起身,迟胤言倒也跟着。

    “去隔壁去隔壁。”

    李莫翟推了推迟胤言。

    酒吧的店名是一排洋文:poésieetsurvie

    酒吧的门是钢化玻璃,从玻璃看向里面。里面的光线偏暗暖色调,吧台座位,还有吧台后的透明酒柜中有很多标着洋文的酒瓶。

    吧台也是玻璃的,里面排列着很多洋烟和本地烟,吧台柜中间摆放着一本看起来很旧但保存完好的书。

    在吧台边的展柜上是一些模型手办,还有一些标注洋文的书和小说。

    李莫翟突然就拉住了刚要进去的迟胤言。

    “卧槽…言哥,你看那个。”

    李莫翟指了指展柜,迟胤言顺着他指尖瞟过去,是一个发着蓝光的手办模型。

    “卧槽卧槽,我没抢到的黑岩射手十周年限定,这酒吧里居然就这么摆放在很容易被顺走的地方。”

    迟胤言推门进去。

    刚进入酒吧内,一股黑檀木沉稳的淡香就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些暖调的花果甜香味。空调暖风中合了檀木的刺鼻,让人有种身至平安夜壁炉旁的安心感。

    这里真的是酒吧吗?

    李莫翟跟着迟胤言,全程视线没有离开过那个底座发着光的手办。

    模型是一名身着黑色露脐装身材高挑纤瘦的动漫女人物黑岩射手,背后是黑色的飞行装置,装置上蓝色的部分散发着冷光。深蓝色瞳孔和黑蓝色头发无比引人。

    她踩在黑色炮架包围的蓝色结晶上,蓝色结晶在偏暗的环境里散发妖艳魔幻的蓝色光芒。

    迟胤言和李莫翟在吧台边坐下,没人啊。

    刚想说没人那就走的时候,李莫翟发现桌面上贴着一张纸:若酒吧内无人请拉响铃铛。

    迟胤言的耳旁荡着一条金色的链子,李莫翟说:“言哥你拉一下那个。”

    迟胤言疑惑,但还是拉响了铃铛。

    李莫翟转头就趴在展柜上看那个手办,伸出手想摸时却被玻璃挡住。

    他意味深长地“诶”了一声,而后。

    “我他妈就知道,绝逼没人会把这么贵这么难抢的手办放这么不保险的地方。”

    不知道是出于没有摸到手办还是没有抢到手办,李莫翟就是报了脏话,脸色乍青。然后乖乖做到迟胤言身边双手抱胸。

    巨大的木质酒柜的一边被推着翻转,像是电视剧里的暗道一样,一名女生推着柜子进了吧台。

    迟胤言无意间瞥了一眼,黑色的卫衣,左胸前的别着一个小牌子,写着靳霓生。

    靳霓生,名字起的不错。

    靳霓生似乎被铃声扰醒,打了个哈欠。

    迟胤言盯着她的脸,再到头发。

    在暖光下看出她的肌肤如若凝脂透亮,眼下黑眼圈有些许重。刘海遮住额头眉毛只露出左边上挑浓密像男人剑眉一样的野生眉。眉下一双上挑的单眼皮狐狸眼,上下睫毛都浓密得像嫁接过或是贴了假睫毛。

    眼尾挑起眼头微微向下弯,眼睛不算大但瞳孔下留白是典型三白眼。左眼眼中正下方卧蚕处一颗乌黑的痣立在干净透亮的脸上。

    鼻梁不算高但鼻翼不大鼻形标志,嘴巴上下唇不算薄也不算厚,嘴角向下,脸很小很瘦。

    嘴角左侧的下方一点也有一颗痣。

    脸两侧留着两缕刘海,乌黑的头发留至胸下大概最后一根肋骨处,而卷起的发尾是极其显眼漂亮的银白色。

    黑发衔接渐变银白还这么自然,这头发做的时候应该花了不少钱,迟胤言想。

    靳霓生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满头蓬松浓密乍起的头发被她梳到脑后,避开额前脸两侧的刘海,用皮筋随手扎起半扎发。

    扎上后倒显得男相大概占了一半,不,她不扎时也有些像男生,尤其是那双眼睛。

    “想喝点什么?”

    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有些像还未到变声期的小男生,不如女生那样纤细柔和,却有几分像成熟稳重的御姐,但少了女生声调。

    靳霓生从兜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装含在嘴里,脸被棒棒糖撑出一个小包。

    她瞄了一眼两人:“未成年禁止消费。”

    “…成年了。”

    “哎我也成年了!打游戏都不用人脸识别的。”李莫翟急着答。

    “是吗?如果我又因为未成年亏钱的话是会打人的。”这句话靳霓生看着迟胤言的脸,一双灰色眸子打量着他。

    迟胤言注意到了靳霓生的瞳孔,灰色的。

    “这酒吧是你的?”

    靳霓生靠在吧台上,微微凑近了迟胤言的脸,轻声说:“你猜。”

    冷冽如寒冬屹立在雪纷飞之地的雪松木香在靳霓生靠近的一瞬从她身上迸发,微浓的松香味。冷冽,沉稳,生人勿近的感觉。倒是符合靳霓生。

    她站直后拿着手机连接店里的蓝牙音箱,放了首《shadowoflove》。

    英语歌词和吉他缓和的旋律搭配传入耳,那种在这家酒吧失恋的感觉代替平安夜的感觉。

    这样的曲子可能在奶茶店更多吧。

    “那两位想喝点什么?还是说来杯咖啡?”

    “你是调酒师?”

    靳霓生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嗯了一声。

    他们交谈下来靳霓生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不像吗?”

    吧台的收银机边是一面镜子,靳霓生侧身微微弯腰照了照,顺便将一缕遮在眼前的头发撩到一边。

    迟胤言半信半疑,这么年轻,有个酒吧,还会调酒。

    暖光灯下靳霓生耳骨耳垂上的金属耳钉反了反光,耳骨上三个耳洞,耳垂上两个耳洞。

    迟胤言怀念起了自己以前在夏天打的耳洞,音乐节结束后就发炎增生,最后去医院切除掉了增生的部分。

    而靳霓生每只耳朵五个耳洞每个都没有发炎或者增生,非常漂亮。

    “两杯红酒莫吉托。”

    “稍等。”

    靳霓生将卫衣袖子用别针别上去,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左手手腕上戴着檀木手串,这种珠串他听迟盛国说过,每串都只能是108颗珠子,每颗直径都是8毫米,多一颗少一颗都是废品无法戴。

    而靳霓生的手腕上用珠串绕了五圈还有些会掉的感觉。

    她转身从酒柜中拿出两瓶洋文写满瓶身的酒和两个玻璃杯。

    拍醒薄荷涂抹杯口,柠檬小块放入,放入一勺砂糖,一小杯朗姆酒,半个柠檬用压汁器压出汁。之后轻压杯中物,倒入碎冰和一些气泡水搅拌混合。之后碎冰补满,倒入一些红酒用薄荷点缀。

    两杯莫吉托很快就做好了,靳霓生在杯中插上吸管将杯子推到两人面前。

    迟胤言和李莫翟接过,然后喝了一口。

    没有苦,靳霓生确实是调酒师没错了。

    其实迟胤言还是觉得那顿火锅后劲大,因为直到这杯酒端来之前他嘴里还在隐隐作痛。

    一杯冰的酸甜酒带着气泡在嘴里带走所有辛辣疼痛,剩下薄荷柠檬清新。

    红酒在顶层慢慢渗透到底部,醇香的微微酸涩和莫吉托融合,像是品尝一杯微微酸涩后令人贪欲的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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