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行走就走
他奶奶的，这把就没有商量了非要个破成绩。
关上房门只剩下窗外的路灯光，迟胤言扑到床上趴了一会儿，又起身坐着。
把床头柜边的台灯开着后，房间才不算太黑。房间对男生来说还算干净。
淡灰色墙面，一张大床在窗边靠墙。床头一个床头柜一个台灯。再左点的位置是衣柜和电脑桌，以及一个装满了以前初中时的漫画游戏机和一些和朋友跑出去音乐节演出的照片，还有半管没有用完的蓝色染发剂。
门旁是一面亚克力鞋柜，全放着迟胤言的限量款和联名款球鞋，整整一面墙。有些鞋还因为柜子不够直接放在柜子旁边。
墙上贴着以前音乐节的荧光海报。那是一张路人无意间拍的照片，但照片上的少年干净得要命，一位画师将照片画出来后被音乐节举办方买下作为音乐节海报。海报上的夜晚，迟胤言一头蓝黑色头发，坐在一个海边小板凳上弹着吉他垂眸弹唱，手指在吉他弦上拨动按弹。黑色的短裤和一件白t，而迟胤言面前有一个火堆，火光照亮少年棱角分明英气帅气的脸，又照得弹吉他的手骨节分明无比纤长。
音乐节后被抓回学校，强行把头发染黑。
其实海报做出来时不是荧光的，迟胤言后来买荧光颜料把那个火堆和弹唱时的指尖涂成了荧光的。
而房间的角落放着一把落了灰的吉他，那把吉他竖立在黑暗的角落，正面对着迟胤言。
从床头柜里拿出调音器，迟胤言拿着吉他坐在窗边。调音器调好后夹在吉他琴头调试。
好了，现在能弹了。
迟胤言将床头的窗户打开，冷风全都窜进房间里，他坐在窗边迎着窗外的路灯弹出几个调。
而后左手按着吉他琴头的琴弦，右手弹出轻盈宛转的伴奏。
低沉富有男性魅力却带着一丝少年稚嫩的声音随着伴奏在音节中起舞。
世界似乎沉寂，留给他为数不多的独唱时间。
“lookinguphighfoundasteeltower
wonderinghowiwouldfeelififalldown
wasitadreamisawdeepred”
然后是一段悠扬的间奏，仅有几个音调连接反复却让人迅速平静下来。
慢慢地推向副歌部分。
“chasingforwhat""sfaraheadalwaysyearning
don""tknowwhybutthebeauty
ireallywantmayseemtobeawkwardtosomeone""seyes
”
一段分不清悲喜的琴声传出窗外，当它与少年的歌声结合完美得挑不出茬子，这首只唱了一半的歌结束了。
那是一首他曾经看过的动漫的插曲，动漫里唱这首歌的歌手莎拉·夏恩是他唯一的偶像。
别墅区和市中心完全不一样，安静得可怕。夜中更是寂静。
歌声和琴声止住，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了。远处一声汽车鸣笛撕破安静，抱着吉他的迟胤言回过神。
算算以前，常雨市一中是转的第五所学校了。啧，还不如去坐牢呢。
手机铃声响起，依旧是那首吉他前奏。但歌唱的是空灵欧美范的女声，那就是莎拉·夏恩的原唱版本。虽然知道莎拉·夏恩只是动漫的虚拟人物只是配音员配出来的声音，但迟胤言依旧会说他最喜欢的女歌手是莎拉·夏恩。
放下吉他接电话，一看电话显示是李莫翟，迅速倒在床上。
“喂，干嘛。”
“不是，内什么言哥你现在能出来一趟吗？”
“什么事？我明天就要走了。”
“唉就是因为这个，你现在能出来一趟吗？”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女生娇弱地说“要不算了吧还是。”
迟胤言大概猜到了，本来想说不去但明天就啥也不是了，还是见见吧。
“哪儿？”
“额就在澄江中学门口这儿。”
说完迟胤言挂了电话。
李莫翟刚想说来了就给点面子，结果就被迟胤言挂了。
“操！他又挂我电话！”李莫翟恨不得把手机扔了跳两脚。
旁边黑长直的女生穿个蓝色连衣裙捏着裙角快急哭了。
“都说了算了你别叫他出来了啊…”
李莫翟不紧不慢掏出盒烟，自己嘴里叼着一根然后给那林欣欣递过去一根。
“哎呀我不抽烟，快想办法怎么办啊！”林欣欣急得直跺脚，要不是明天迟胤言就转走了就烂肚子里了还表什么白啊。
李莫翟收回烟，挤眉弄眼说：“莫慌，你就跟他说你喜欢他，完了就亲。”
林欣欣瞪大眼睛眉毛一抽：“你发什么神经？万一他不答应我怎么办？！”
李莫翟点烟吸了一口，然后双指夹着烟坏笑。
“这你就不懂了，你亲他他要是喜欢你你俩不就成了。”
“那那要不喜欢我呢？”
李莫翟两手一摊。
“那还能怎样，反正亲都亲了也不亏啊。”
林欣欣两锤子干在李莫翟背上：“你神经病李莫翟！”
迟胤言从抽屉里拿了副耳机戴上，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
罗茹还在看电视，迟盛国也八成没有从书房里出来，估计还在线上开会。
“妈我出去一趟。”
罗茹一只手靠在沙发上撑着脸，翘着二郎腿按遥控器。
“你死外边儿吧赶紧。”
迟胤言刚出家门还在小区里，李莫翟就给他发消息问到哪儿了。
“急屁啊，你给我打电话叫我出来也才几分钟前。”迟胤言双手在手机键盘上按动。听说用二十六键打字的人手指都非常细长，看看迟胤言应该是的了。
迟胤言英语十一分，但歌单里几乎都是外文歌曲，没几首中文。
出了小区迟胤言就打车去澄江中学。
路上路过美食街，满街灯火珊阑的小摊。迟胤言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很不舍得从这里转去常雨市，虽然并不算远。
大概一百五十公里，不远，偶尔放个假还能回来玩。不回来的话齐茉他们也会去找自己，迟胤言想，不自觉的笑了笑。
林欣欣戳了戳李莫翟的手臂，问：“他来了吗？”
李莫翟说快了快了。
“那要不我还是走吧算了吧，要不还是不表白了。”林欣欣转头就要走。
李莫翟一把薅住林欣欣的手，像劝人莫轻声一样说：“别走啊姑奶奶迟胤言要知道我约他出来屁事没有他会扒了我的皮的。”
林欣欣被拉住，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
快到了，迟胤言掏出自己外套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纸币付了钱下车。
师傅把车一停，两人五分钟没有一句话聊，只是一个刹车一个伸手就知道付钱和到地了。
迟胤言下车，径直走到李莫翟面前。
“什么事？”
迟胤言双手插兜，因为身高李莫翟还得微微仰视他。
李莫翟闪到一边。
林欣欣捏着手指头低头走到迟胤言面前。
“迟胤言，就是…那个，我喜欢你！”
“哦。”
林欣欣小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早知道表个什么白，他说不准都不记得学校里有没有自己这个人呢。
李莫翟在一边挤眉弄眼，拼命暗示迟胤言嘴下留情给小姑娘留点颜面。
林欣欣见无望，就想试试李莫翟的骚主意，虽然只是玩笑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欣欣踮脚扶着迟胤言的胸膛就闭眼吻上去，两片嘴唇就快要触碰到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还以为真能像李莫翟说的那样亲了不亏，结果迟胤言一只手挡在自己嘴上。林欣欣亲到了一个大嘴巴子。
迟胤言用手推开林欣欣的嘴，林欣欣睁开眼才知道没亲到，这是大嘴巴子。
“我喜欢莎拉·夏恩那款，不喜欢太乖的。”
侧身绕开林欣欣顺便在她身上蹭了蹭她刚刚亲到的手心。
迟胤言一只手搭在李莫翟肩上。回头对林欣欣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要走了才有勇气说的，但也不是见不到了。下次见。”
说完就和李莫翟走了。
李莫翟拧着自己腮帮子说：“你拒绝她干嘛啊寡王！”
迟胤言一个眼神过来，李莫翟：“诶好，拒绝了好拒绝了好。”
“现在去哪儿？”迟胤言问。
“去酒吧呗，还能哪儿？齐茉他们还在那儿呢。”
“他们还没回去？”
迟胤言低头看看手机，八点多了。
“回去啥啊回去，我寻思你要答应林欣欣了咱们搁酒吧庆祝铁树开花呢。”
迟胤言一只手抬起，李莫翟想完了完了终究还是来了，闭眼一把护住脑袋。
迟胤言看他反应笑出了声，手放头上挠挠头。
李莫翟睁眼就是一句操。
“妈的你诈我！”
迟胤言挤着眉毛缩成八字，一脸无辜带着笑意道：“我哪里诈你了？头痒而已。”
李莫翟揉了把脸，说：“走走走，甭啰嗦了。”
学校和酒吧离的很近，谁也不知道这酒吧开在学校斜对面是为什么，也没人问。
推门进入酒吧，齐茉还是那个位置坐着，除了回去了一个和七点时迟胤言在这里的时候没区别。
酒吧里不再放dj音乐，放起一首《closer》来。
“你们干的？”
迟胤言坐下刚点一杯热红酒，就猜到了要求酒吧放这首歌的是谁。
齐茉一看来的就俩公的没女的，略微失望。
“啊？没成啊？”
“你说呢。”迟胤言看了一眼笑得蛮欢的齐茉。
“啊，那就当今天晚上这歌送你离开沉沙市去常雨市了吧。”
迟胤言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酒喝了一口，热红酒的香甜浓郁和淡淡地酸涩从嘴经过缠绕舌尖，最后降落在胃中回给迟胤言一丝暖意。
“你家送别给人放分手情侣破镜重圆在车上嗯嗯啊啊的歌？”
齐茉尴尬得笑脸僵住，李莫翟解围。
“诶你看嘛，咱们这么多人这么久了感情这么好，不就像恩爱小情侣儿吗？你现在去常雨市就是咱恩爱小情侣儿分开了，完了期待你回来后咱不就破镜重圆了吗？”
迟胤言白了他一眼说：“行，但今天晚上我得早回去，明天早起去常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