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闭关修炼
没和唐意抢主驾，t安静的坐到后排，一路上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摩那还不到七点。
等到了健身室，唐意问他：“你的教练呢？”
“什么教练？”
“之前你想学网球，所以特意找了教练辅助练习，今天没来？”
“哦，”t脱了外套挂好，边热身边说：“不练了。”一组热身做完，就上了跑步机，慢速跑起来。
唐意也站到旁边的跑步机，调了速度跟着跑起来。
人慢慢多了起来。
五月初的天气，室内空调还没开的话，跑起来就有点热了。
杜子轩撩起衣服擦汗，刚刚举铁深蹲了三十下，这汗就和瀑布一样了，放假这几天没练，感觉胳膊又酸又麻，刚刚深蹲的节奏有点快了，乳酸迅速堆积，小腿有点打摆子。把器械放下，看到跑步机旁边的单车还有空位，想着先练会轻松的。
抬头就看到老大和太子居然在跑步。一个速度快的要突破亚洲人极限，一个速度慢的完全在浪费时间。
看看计步器，一个已经跑了二十多公里，一个还在个位数上缓慢增加。
杜子轩坐到单车上，假装自己踏上了风火轮，踏踏踏踏的蹬起来。
要是周哥来了，多半就可以聊天了，可见了这俩人一时半会还真不知开口说什么。默默扣上耳麦，找了首适合飞起来的歌，拼命踩踏起来。
唐意跑了四十分钟，调慢了速度，擦了擦脖子的汗，见身边的人还慢悠悠的走，眼睛也不看计步器，直勾勾看着玻璃窗外。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几株开得特别繁盛的月季花，靠着矮墙同藤蔓已经一片翠绿的忍冬靠在一起。
“你在看什么？”唐意关了跑步机，拿了毛巾递给他。
“哦，”t没有接毛巾，也没有回头，“红的黄的那是玫瑰花？”
“不是，”唐意说：“月季花，chinarose，比玫瑰更漂亮，香味更浓郁，花型也更多变。”
“是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样，”t也停了下来，疑惑的说，“但是，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要不要走近了看看？”唐意提议。
俩人出了健身房，转了半圈去看墙边的花。
粗壮挺直的枝杈上繁花朵朵，院子里的花没怎么修剪过，有大片的空间让它们生长。这些月季初时无人照料，枝干脆弱，干干巴巴。经过这几年，不过浇了些水，就都发起来了。一株红色的，花苞全开时十厘米碗口大，重重叠叠的花瓣把胭脂、曙红用各种比例调剂点染在不同的层级，这颜色就多起来，满树和娇烂漫红，浅碧深红万枝丹彩和融，赏心悦目。
t伸出手摸最里面的一朵，唐意就觉得那朵最美。将将开开的时候味道浓郁，折一支回去插瓶添香也不错。
“小心，有刺！”一个平日说起话来柔柔甜甜的女声突然拉开了嗓门大叫一声。
唐意回头一看，是李紫薇。
“唐总，早！”李紫薇也觉得自己有点大嗓门了，乖巧的问好。
“早！”唐意简单回了一句，发现t的手没停，去避开枝叶拽了一片花瓣下来，可惜拽的力气太大，花枝乱颤一番，光着的手臂被摇摆枝杈上的刺划了几下，阳光下，他收回指尖，花瓣凑到鼻前闻了闻，甜腻中带着一点点酸。
“你的手流血了，”李紫薇边说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t。
举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接过去，尴尬的回头看唐总。
“谢谢，”唐意接过纸巾，说，“一会儿能不能找几个人把这边的花挑颜色好的剪一些送到各个办公室？”
“好的，”李紫薇看看眼前的大片月季，拿眼睛挑着好看的。
“这朵，”唐意笑着指着刚刚t挑的，“能不能留给采花受伤的？”
“没问题，”李紫薇也跟着笑了说：“等你们吃了早饭，花就在桌子上了。对了，早饭杨师傅做了鲜花饼，挺好吃的，数量有限，唐总和太子快去吃吧！我去忙了，再见。”
唐意把纸巾递给他，他却淡淡的说：“洗洗就好了。”并不领情。
“那走吧，”唐意说，“冲完水，去吃饭。”
t跟着他回了健身房，到了淋浴间门口才问：“来这儿做什么？”
唐意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运动完冲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
t看看自己的手，走到洗手台，伸到水龙头冲冲手臂的血珠子，说：“不用换！”
刚刚他一直在慢跑，汗珠子都没滚一滴，唐意心想：难道他不习惯在外面洗澡了？
也不多问，让他先去食堂，人也不动，只在一旁慢吞吞穿衣服。
唐意见状，关上淋浴的门，快速冲了一遍，开门才发现自己忘了带干净衣服进来。只能喊他帮忙。
等了两分钟也不见他拿衣服，只能再说一遍。
没想到接话的是杜子轩，等穿好衣服，找他，发现他站在那丛月季花前，手里捏着一瓣花揉搓。
有路过的同事和他打招呼，像听不见似的不回应，就站在那里。
唐意快步走过去，不顾他冷漠的一张脸，胳膊圈在他肩头，裹着他回了办公室，关了门。
“你是不是不舒服？”唐意问。
“哦，”t拿手拍了拍胸口，“这里有点疼，”又指了指脑袋，“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需要安静的想一想。”
“好的，我拿一份早饭过来，你吃完就回家休息吧！”
“不，”t拒绝道，“在这里能想的更清楚。”
“好，”唐意想了想，给杜子轩发了个信息，让他打包两份早点过来。
t打量着唐意常坐的转椅，手沿着桌面滑到电脑大屏和键盘时停了下来。
唐意走过去，把桌子上的笔记本打开，解锁了。
在家里编写的程序都已经同步过来，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他对面。将子程序嵌套到主程序里，又跑了一遍。
“我的呢？”
“什么？”唐意问。
“电脑。”
“你等下，我拿给你。”唐意出了套间，到他办公位拿电脑，正好碰见周平光进来。
“你拿这电脑干什么？”周平光一边放包一边问。
“佳尚要用！”
“他人呢？没来上班？”
“来了，我俩今天上午一起调程序，在里面了，进门先敲一声，”唐意转回头，又吩咐一句，“最好别进来，这几天要闭关，除非我俩呼叫，人才能放进来。”
“你等等，”周平光叫住人，“市场出问题了？新产品着急上市？”
“待会儿我给你发信息，”唐意拎了包跨进套间，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周平光看他这么着急，心想放个假就出大事了。怪不得那天催着我要程序呢，怎么回事？
急匆匆坐到电脑前面，开了邮箱，一看，好几封邮件顶着紧急的小红旗等着呢。
杜子轩打包了早饭带过来，一看，周平光也在。
问：“周哥，你没多休几天年假？这么早回来？”
“休什么啊！”周平光看着甩手掌柜转发的邮件脑袋很大，“你老大撂挑子不管，一心开发程序去了，我这儿一堆事！”
“哎，老大一干活，忒吓人，”杜子轩把早饭放一边，发了信息给唐意。
等唐意拎了早饭进屋，才凑到周平光跟前说：“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看看，老大刚刚在健身房跑起来那跟飞起来一样，早早锻炼完就回来编程了，太子更狠，一边在跑步机上锻炼一边思考代码，俩人假期还远程指挥我和小白捣鼓程序呢！”
“是吧，”周平光耳朵听着，眼睛看着邮件，说，“假期我也收到他电话了，催的我什么似的，害得我都没心情休假，这俩家伙抡起袖子干编程，可就没日没夜了。看看，早早的发邮件，其他公司业务都交接好了，工作日除充分且必要否则不允许任何事情打扰他，这话说的意思就是除非他找咱，否则谁都别想见他的面。”
周平光自己盯着邮件，连着嘿嘿了好几声，才抬头冲着紧闭的门，竖起大拇指，“好家伙，了不得，这可真是闭关。”
好在邮件和消息往来还是有的。
这么着，十四个日出日落两个礼拜过去，周平光数了数，比起之前经常不在公司难碰面，现在的唐意，虽然大活人一个且在公司，但是能见到面的次数竟更少了。
太子更不用提，说他羽化升仙周平光都信。自打五一放假回来，早晨晨练，早饭吃饭，午间休息连同周末打球，都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听见俩人偶尔从屋里传出些模模糊糊的对话，周平光都以为里面住着的只有空气。
这一天照例吃了早饭，周平光端着杯子站在窗口看风景。
天开始热了，一点点凉荫被太阳吞没的时候，庭院里就吹出了水雾，从海棠树上密密落下，一时云雾缭绕。
若这时市场部穿着裙子的几个小姑娘从这儿走过，总会尖叫几声，哪怕她们早就知道这水雾是有规律的喷发，落在身上也毫无威胁，也还是会尖叫，不像是惊吓倒像是激活了开关的即时响应一样。
周平光就举着杯子冲她们笑笑，羞涩一点的就迅速低下头或者揉揉落在头发上的水珠，要是碰到李紫薇，她就会仰头冲他打个招呼，叫一声：“早，周总！”
自从唐意隐居之后，周平光就包揽了各个职能部门向上传递信息和面见集团大佬的责任。按照唐意的授权，直接成为摩那的副总，虽说还没习惯身份的转变，但业务员和其他部门的职员叫周总都已经极其顺口了。
已经提醒过多次，应该叫周副总，可现在的一零后都不那么听话，仍是我行我素的称他周总。
听到这声招呼，周平光摆摆手，尽量保持完美的微笑，算是回应。
女孩儿们袅娜快乐的从院子经过，裙摆穿过亭亭如冠的白玉兰消失在拐角，周平光就回转身，坐到电脑前开始忙工作。
市场这几个月的业绩一般，问题倒不少。已经拉着华明讨论了好几次，最严重的就是近来这个徽章系列的侵权问题，使得摩那也受了牵连。
徽章这款产品实际上在穿戴领域不是什么新鲜产品，最早的水果系列和粮食系列都有经典设计。
但是在商品市场上，从来都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经典就是用来被超越的，墨守成规，不懂得迎合消费者口味，不懂得适应国潮最终都是无数翻滚起来的跌破在沙滩上的那一朵浪花罢了。
徽章系列是络石科技发布的第一个量产产品，有小登科、鸿运和桃夭三种款式。
选了五四当天正式亮相，王欣怡作为络石的总经理，带着助手参加集团的产品介绍会。
参加会议的除了集团人员还有下属公司的市场、产品负责人。
在场的都是人精，纷纷向王欣怡恭贺新产品提前发布。
“王总，恭喜恭喜，络石科技成立短短一年时间，新产品就已经获得成功，这都是因为您领导有方！”集团的赵克明是孙董的私助，上前替王欣怡打开会议室的门。
“小赵这嘴巴可真甜，”盛弘毅跟在后面，“怪不得孙董非你不可，上次我可听说控股公司的孙总想要你过去当经理，孙董没答应。”悄悄在赵克明耳朵边留下这么一句话，也进了会场。
会议开始之前是交流集团和公司之间消息的密集时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那善于获取情报的就这短短半个小时就知道近期一个月的流通消息。
盛弘毅眼见着赵克明的脸色发紧，嘴唇微颤，没等他回应就跟上了王欣怡，待会儿要展示的材料还得交给现场的会务安排。
赵克明年纪不大身姿挺拔，在一群四五十岁挺着啤酒肚塌肩缩背的老头里面格外显眼，来嘉竺集团工作刚过试用期，虽然资历尚浅但也听过一点关于孙董族弟孙彦博的故事。
业务能力弱也就罢了，还爱好美少年，偏偏有色心没色胆只拿眼睛和口水寒碜人。
说曹操曹操到，许久没在集团出现的孙彦博一面划着手机屏幕，一面急匆匆走过来，他四下看了一圈，眼睛在赵克明身上停留了一片，又迅速滑了过去。
赵克明觉得那目光停留的时候有一种滑腻腻的恶心感涌上来，厌烦的走到会务那边去核对到场人员了。
陆陆续续到场的人很快填满了会议室的空格，孙彦鸿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张皓宸快走几步找了个下首的空位坐了下来，顶头上司孙彦博狠狠的盯着他，只装没看见。
赵克明冲会务点点头，开始今天的会议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