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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降水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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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小九你可得好好听话,长大了给爷爷奶奶养老,否者我定会回来教训你。”

    昨日桑筠与江浮舟去镇上采买物什,历史般的场景再现,遇到被东家虐待的小九,她二话不说踹晕大汉救下他,想到王家老两口喜欢孩子,桑筠征求了他们的意见,果不其然两老高兴应下。

    今日一早桑筠将小九带来王家小院,交到两人手中,想到抚养孩子不易,两人偷偷在竹屋留下千两银票。

    小九点头如捣蒜,水气氤氲的眸子满是坚定,“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爷爷奶奶的,姐姐放心。”

    在桑筠的提议下,两人拉了勾,她起身背上包袱朝两老告辞道谢,走向柴扉外的一人一鸟。

    两人一鸟走在茂密的竹林中,阳光斑驳地洒在脸上,空气氤氲着湿热,让人心头燥热烦闷。

    桑筠点去额角的汗水,连连问道:“昨日我见你使用了水镜,你可有见文昔?近日她过得怎样?”

    江浮舟眸子忽明忽暗,不过一贯缱绻着笑意,目光直勾勾盯着桑筠的脸,欲要捕捉她神情微妙的变化,“师父这般关心文昔,何不亲自与她说话?”

    言罢水镜将水镜递到她面前。

    桑筠摆手连忙推拒,“这这,算了。”

    她不过与江文昔相处过几日,虽然心中挺喜欢这温柔的小姑娘,不过两人的性格身份千差万别,最重要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江文昔,等拿到混沌珠,她会亲自葬送这一世的江浮舟。

    江浮舟也再不逗她,将收回水镜袖中,“她最近很好,只是父亲不断给她说亲,她心中有些郁闷不乐,最后让我替她给你问安。”

    “喔,谢谢啊。”

    “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

    桑筠抬头望向北方连绵的山峦,长吁一口气,“去冀州京都罢,那里很繁华。”

    闻言江浮舟笑意骤然冰凉几分,一抹光穿过竹间的缝隙,斜射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似一把冰冷的刃,可惜两人一鸟走在皆眺望着远方,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情。

    两人匆匆赶去镇上的码头,乘上一艘北上的大舸,三日后木舸驶出豫北,抵达冀州殇江。

    夏日的燥意退却,天气转凉渐入秋。

    一场暴雨过后,云销雨霁,一艘木舸穿梭在宽阔平坦的江面上,船尾泛起层层涟漪,揉碎江中瑰丽的落日与连绵巍峨的青山。

    甲板之上的天空,火红的圆日在山峦间徘徊,彩霞一片叠一片,绵延数千里,似一张名贵的锦衾铺叙在天空之上,彩霞落入水中与碧水绿影交织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此刻大多乘客都在船阁中用晚膳,甲板上只有寥若晨星两三人,女子阖着眸子半撑着身子坐在栏杆旁的甲板上,扬着白皙精致的小脸,晚霞为她描上自然精致的妆容,眼角那颗小痣尤为夺目,迎着宽阔江面拂来的晚风,荡起紫色的纱裙与半挽半散的墨发,好似下凡的九天神女。

    “姑娘在下觉得你甚是面熟!”

    桑筠不理会耳畔的声音,继续阖眼休憩,长靴踏在木板的声音愈来愈近,男子在她身侧缓缓落坐,温声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年方几何?”

    她撑开倒影晚霞的桃花眸子,偏头打量身侧温润优雅的青衣书生,一股子熟悉的厌恶之感扑面而来,桑筠不禁蹙起眉头。

    恰逢小白随江浮舟从船阁中走来,桑筠撑起身子旋即倚在栏杆上,看到朝甲板款步而来的两人,眉宇舒展开来,目光也倏地温和下来。

    “姓桑,年二十五。”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陆嘉辰嘴角微抽,一大堆想问的话梗在喉间,迫不得已打碎咽下,“多有冒犯,在下告辞。”

    言罢他迅疾起身,朝桑筠做了拱手的手势,脚下生风恰巧与江浮舟擦肩而过,独自躲到甲板的角落,小白拧眉回望那抹陌生的身影,只觉神魂有些飘忽动荡。

    “这人是谁?”

    桑筠忽略江浮舟素来冰凉的目光,淡淡道:“不认识,不过看样子像个书生。”

    小白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弯起唇角,转动狡黠的眸子,扯了扯他的袍角,“师父你这都不明白,这人当然是觊觎师公美貌的男子啊。”

    江浮舟扫过桑筠,近日她因术法突破,灵力充盈灵脉,浑身灵气沁润,褪去一身的黑衣,比往日美艳灵动不少。

    桑筠弓腰伸手去揉他的脸,“小白白这张嘴可真甜!”

    小白仰着她,笑得一脸憨厚,“若是师公喜欢,小白以后可以每日都夸你。”

    两人和意融融的画面莫名有些刺眼,江浮舟用一种看马屁精的眼神冷睨小白,宽袍白袖下的指骨节咯吱作响,眸中冷冽的杀意浮现。

    桑筠只能是他一人的傀儡,所有人都不能碰,这只臭鸟也不行。

    幽冥谷是乘船北上必经的一处峡谷,两岸是刀削般的悬崖,头顶甚至见不着一线天,笼罩着厚重的乌云,壁上一道巨大的裂隙蜿蜒至高耸入云的崖顶,其间生长着盘枝错节的枯树,宛若一张巨大的深渊巨口嵌着参差不齐的锯齿,晚间木舸穿梭进峡谷内,船舶上热闹欢愉的气氛如被寒雪风霜吞噬,冰冷而压抑。

    刚探出头的上弦月被浓重的云层吞没,低矮的云雾压得让人喘不过气,初秋略微萧瑟的风拂过江面,竟生出几分刮骨的冷意,骤然狂风骤起,霍闪雷鸣,豆大的雨珠砸在甲板,甲板四角的灯烛一盏盏熄灭,消食或赏景的乘客以手遮着头,脚踩着脚纷乱逃回各自的屋阁,哄闹声被厚雾压得沉闷。

    三人刚走到屋阁门前,木舸倏地剧烈晃荡,船身倾斜,脚步不稳往后趔趄几步,在身后的江浮舟搀扶下刚稳住身子,船身颠簸地更甚,木舸倾斜,顿时惊恐的尖叫在空气中炸开,许多的乘客被晃出屋子,落入漆黑冰冷的江中,炸开一道道水花,三人死死抓住身侧的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

    灯盏完全熄灭,木舸完全被黑暗笼罩,夜色中回荡着乘客的惊叫与纷乱的脚步声,伴随嗡嗡雷鸣重物砸在江面的扑落声四起,时不时一道霍闪在天际炸开,映照在一张张苍白而惊慌的脸上,伴随着前方水哗啦声,江面上飘散阵阵泥腥臭味。

    陆嘉辰死死抓着阑干,手足无措至极,桅杆之上骤然燃起一团红色的炽焰,烈火之下女子紫衣染成鲜红色,狂风荡起鲜红如血的裙角与腰间的墨发,好似一株正在盛开的火莲。

    她眉眼肃穆,随着手中繁复的结印,头顶之上的炽焰渐渐化作一条腾飞盘旋的火龙,龙吟四起,在雨水的击打下,巨大的火龙炽焰愈烈,甲板恍若白昼。

    “神女下凡”,登时木舸之上被惊叹声淹没。

    “是她!”正当陆嘉辰怔愣至极,船舸剧烈的晃动再度袭来,他下意识抓住阑干,不远处的商人装扮的中年男子趔趄摔倒,甲板湿滑,随着接连不断的晃荡,失了抓取之物,身子滑落至阑干间的缝隙。

    “啊——”

    中年男子半个身子已然坠出船身,蓦地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抓稳了!”

    陆嘉辰一手紧紧攥住阑干,牙关紧咬将中年男子往船身上拽,不过片刻满颊憋得通红,肩头发颤,眼看就要将中年男子拖回甲板之际,船舸倾斜更甚,一道霍闪雷鸣凄厉而至,整个身子被甩下船身。

    略显清秀的手青筋暴起,额角的冷汗被雨水冲刷一遍又一遍,他单手死死攀住阑干,脚腕上挂着中年男子,两人空悬在船沿之上,宛若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中年男子已然惊慌疯狂,嘴里胡言谵妄,双手攀上陆嘉辰的小腿,指尖深陷入他小腿的肉,沿着那瘦削的腰身慌乱往上攀爬。

    陆嘉辰身子骨不算强健甚至有些瘦削,在男子的折腾下最终不堪重负,两人直直朝江面砸去。

    “啊——”

    漆黑的江面中那条腾飞的火龙不断在他瞳孔中,发丝刚触及水面,颈间一勒,瞬即四周天旋地转,眼前留下烈火的残影。

    脚尖安然触上甲板,桑筠松开揪着的领子,丢给陆嘉辰两条金绳,匆匆离去救对面即将坠落的老妪。

    他攥住绳子用力拽扯,绳子虽细却坚韧,抬眸间,目光落到那抹被雨淋湿的身影上,眼中满是钦佩之意。

    中年男子心知有愧,语气蔫蔫的。

    陆嘉辰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砸了一条过去,边将自己绑在阑干上,边满腹经纶给身侧的中年男子讲大道理。

    “在下好心救你,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险些害我丢了性命,其人寡廉鲜耻,忘恩负义,实乃无耻之尤,在下希望你以后能改过自新,以德报德,切勿被恶念袭心”

    中年商人点头如捣蒜,语气满是附和,“是,在下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我知错了,我一时犯糊涂”

    陆嘉辰绑好自己后,坐在甲板上,傲气抱着手臂对着中年商人的耳朵滔滔不绝,商人附和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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