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Jump9
同样清醒过来的狄伦看着玛姬的一举一动，想出声安慰，最后还是选择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等她哭完再说。
玛姬放肆哭了一场，她再抬眸，视线内一片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摩西在向她挥手的身影，待她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玛姬？”狄伦尝试叫了她一下。
玛姬转过头去，嘴巴微张着喘气，脑子还没缓过来，等好一会儿才应道：“什么？”一开口嗓子都是沙哑的。
“你好多了吗？”狄伦小心翼翼地问。
闻言，玛姬抓着斗篷的手一紧，却还是点点头说道：“好多了。”
狄伦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但没揭穿她，配合着她应道：“那就好。”
船舱内一阵鸦雀无声，许久，玛姬手扶着边上的木桶起身，或许是跪坐太久，也可能是刚才苦累了，她脚下一软，跪摔在地。
玛姬皱了皱眉头，又撑着木桶缓慢起来，待站稳后才一步步挪动到水缸前坐下。
亲眼见朋友死去的过程是件残酷的事情，比凌迟还要痛苦。
玛姬头靠着水缸，低声地问：“摩西会去到哪儿呢？”
按理说信仰异教的人死后也可以进入冥府，只是需在冥府干千年苦力，才有机会转生，而如今摩西还没到冥府，魂魄就被驱散了……
狄伦不敢跟她说真相，编了个较合理的后续，“会在海上流浪，等待下一艘船经过吧。”
“真的吗？”玛姬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狄伦，没注意到狄伦的手中有丝丝白光冒出，透过缸壁进入她的体内。
见她整个人瞬间充满生机，狄伦重重的点头，道：“当然了。”
“那我们有可能遇见他吗？”玛姬问。
“不能。”狄伦摇头，“我们看不见他的，但他看得见我们。”
“好吧。”玛姬语气虽有失望，但整得来说比刚才好多了，不会看起来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狄伦算着时间，刚才注入玛姬体内的精神力应该快起作用了吧，他观察着玛姬的表情。
可能是听到摩西灵魂没被驱散的消息吧，玛姬没有那么难受了，但悲伤还是缭绕在心口，她想出去透透风。
“我先回去了，你锁链上的东西我还没翻译出来，只知道一半是‘逆反’，至于什么逆反，我再去研究一下。”
狄伦应声好，随后思考着“逆反”一词的含义，难道是……
解决掉异教徒，格雷格心里舒坦多了，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连走路的节奏步调都变得轻盈欢快。
把神赐予的兵器收好，他口中吹着小调儿，躺上床准备睡一小会儿。
心情大好时做的梦也令人不禁笑出声。
他梦到自己逼得人鱼落下眼泪，然后抛开它的心，取出心脏内的灵珠。一切是那么的顺利，他逃脱了这片海，重回陆地。
笑醒过来，格雷格已经迫不及待要取人鱼的心了，他快速穿好衣服，大步快走到那边。
水缸里污浊的水看得格雷格兴奋不已，“小人鱼，你要是现在乖乖流下一滴泪的话，我可以保证在杀你时让你不那么痛，怎么样。”
狄伦朝他露出尖牙利齿，低吼一声：“滚！”
见状，格雷格大笑三声，“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忽然他余光瞥到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架子的旁边。
他上前，伸手捡起来。看清这是何物后，眼睛越瞪越红，手上力道似要将手里的发饰捏成齑粉。
“真的是你！”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某次玛姬累极了想出门放松一下，刚一开门就见远处一条跳着星火的“红线”出现在海面，这红光在黑沉沉的天的衬托下，像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而这艘船正朝着这个方向开去。
那就是冥府吧，远瞧着就让她心生惧意，不想靠近。
玛姬别开视线，心绪才缓和下来。
这外面还不如房间来的“放松”，玛姬返回船舱内，继续埋头苦干去。
因为天永远是一个样，玛姬也不确定过了多久，再出去时发现船离那条红线近了一半的距离，可她现在还没破译完锁链上的字……
怀着一丝焦虑，玛姬拿着药草去往底下船舱，她精神力还没恢复多少，用不了隐身咒，只能跟之前一样一路注意着周边的船员，躲过他们的视线过去。
靠近船舱，玛姬听见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像被人捂住嘴，但拼命想叫。
狄伦出事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玛姬加快脚步，撬锁开门。
水缸再次被白布盖上，玛姬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拉下白布，却见水缸内的狄伦疯狂冲他摇头，她这才意识到危险。
下一秒，架子后格雷格走了出来。
“我的好侄女终于来了。”
“格雷格。”玛姬双手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格雷格眉尾一挑，讥讽道：“怎么，连叔叔都不叫了。”
没等玛姬开口，格雷格接着说道：“我不是警告过你吗？摩西的教训我想你也知道吧，为什么还要来这呢！”他越说越大声，怒火燃上双眸。
忽然格雷格闪现到她身后，脖颈碰到尖锐的东西，玛姬低头一看，正是杀死摩西的月牙弯刀。
格雷格冲着狄伦吼道：“你要是不想她死，就给我哭！”
狄伦在水缸里狂甩鱼尾，尖锐的指甲在水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见他还不肯顺从，格雷格将月牙弯刀的尖角刺进玛姬的脖颈，虽不深，但片刻便涌出血来。
玛姬疼得直咬牙，她不敢叫出来，怕出声尖角会刺的更深。她微微摇动了下脑袋，示意狄伦不要屈服，被发现后格雷格一只手直接将月牙弯刀刺的更深，似乎已经要到咽喉了。
最终玛姬疼得忍不住，也不肯叫出声。她咬紧下唇，双手攥成拳，指甲嵌进肉中，让她转移了些脖颈上的痛意。
“你别动她！”狄伦哀求着，声音都颤抖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动她。”
玛姬虽疼得厉害，但口中还是发出如幼弱羔羊般虚弱的话语，“不要……不要管我。”她顾不得格雷格还会对她做什么了，她只知道她不要狄伦死。
好在格雷格没有再下狠手了，目光在她和狄伦两人身上打转。
格雷格冷哼一声，两人的对话他只觉得令人作呕，嘴角一勾，他讥诮道：“你们倒是都为对方想啊，好一对被我折磨的苦命鸳鸯，不过，我这个恶人当的还挺爽快。”
两人都没将他的话放进心里，此刻满心全放在对方安危上。
传闻人鱼族天性凉薄，一生都不见一滴泪。
然而此刻，一滴泪水从狄伦脸上滑落，化为一颗蓝色水滴状珠子。
格雷格看见那颗珠子眼睛都发着亮，像饥渴已久的人终于遇到水，却在别人的手里，他发了疯想抢过来。
水缸顶没被打开，狄伦没办法把东西交给格雷格，只好格雷格自己上前去拿。
但格雷格怕玛姬不在他手上后续会失败，他将玛姬退到墙边，月牙弯刀角直接穿过她的手腕刺进木板墙内。
猝不及防的举动，玛姬疼地叫出声来，身体不敢动一下。
“你！”狄伦怒吼道，“你这个畜生……你！”
怒极了的狄伦现在还在试图冷静，他回忆着玛姬说的话，忽然想到锁链上写着什么逆反，狄伦脑中梳理一下语言，随后念出一段诡异的语言，跟格雷格之前所念的十分相似。
“啪嗒、啪嗒……”
锁链一层层断裂开，狄伦强劲的鱼尾一甩，水缸破裂。
外面不知道怎么了，引得船身剧烈摇晃。
格雷格在海上十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却连站都站不稳，他刚一刚起来，船身就往反方向摇晃，令他猛地摔到地上。
地板上冒出水来，船竟然漏水了？！不一会儿海水便涨到玛姬的股间。她疼得快失去意识了，跟前的水中冒出一个白色的脑袋，正是狄伦。
狄伦边念治愈咒边帮玛姬把月牙弯刀□□，使得月牙弯刀一□□，玛姬的手腕立马恢复如初。
两人趁着格雷格被杂物绊住，先他一步出了船舱。
楼梯口，豆点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进来，助长了船内的水势。
玛姬转头问狄伦：“你要怎么上去？”自己有腿可以爬，但鱼尾怎么爬楼梯？而且水也没蔓延到上面去。
“你先走，我自己有办法的，到时候听到歌声就往那儿走，知道吗。”狄伦交代道。
玛姬点头应好，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拖累狄伦，她相信狄伦一定会有办法让两人脱险的。
向上爬楼梯的过程，玛姬感受到一股热源从上面传来，她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感知出问题了，毕竟外面下着雨，怎么说也该是冷，而不是热。直到她看见船上的情形，差点脚下没踩稳。
黑天在火光的照耀格外诡异，船头因靠近火焰组成的“红线”，已经燃了起来。地面上积起的小水洼，似乎成了火焰的温床，上头跳动着兴奋的火焰。泼盆般的雨势却浇不灭熊熊烈火，火光中，玛姬看见船员一脸淡定，船舱里头也没有任何动静。
底下一声巨响，玛姬低头一看，船底破了个大洞，海水不断涌进来，瞬间快漫到小腿了。她粗略找了一下，狄伦不见人影，估摸是从洞中游走了。
玛姬看着那黑漆漆的洞有些心慌，又隐约听见格雷格的声音，她立马收回视线，继续上爬。
上来后，玛姬跑到左侧，那个洞就在船身左边，狄伦估计会在这边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