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雨季
苏清转到单人帐篷里挂了水, 医生们还得回去值班，叮嘱几句才回去。
他们走了，祁江这才能成功坐到一旁陪着苏清，心里总算是舒服了。
“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苏清觉得这几天祁江更黏他了, “就一会儿而已, 又不是看不到我。”
祁江心疼地碰了一下他因为挂水显得比平时冷的手指, 微微叹气：“就是无法抑制的生气。”
按理说, 祁江不高兴，苏清也应该安慰他才是。
但看到祁江这幅越来越离不开他的样子, 苏清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高兴, 但他也没什么精神, 便无奈地闭上眼睛假寐，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金金还在食堂那边, 还有我们的刀和弓也没拿来。”
祁江一拍脑袋，总算是想起来忘了什么，让苏清先休息，自己回食堂。
这里是避难所，东西放在食堂也不会丢，苏清重新闭上眼睛假寐, 等着祁江回来。
老杜见他没睡着, 以为是人太多他紧张所以不敢睡, 便只让副队长留下来, 自己带着队员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药瓶里的水还剩一点点，苏清的烧已经退了, 而祁江则是抱着一个背包坐在旁边安静地陪着苏清, 脚边还放着龙角双刀和苏清的木盒子。
杜队长回来没带队员, 而是带来一个穿着军装，胸前徽章更复杂，拿着一个小册子的高个牛角男人，两人进来后一句话不说，只安静地待在帐篷角落里。
祁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隐晦地打量他和苏清，也知道他胸前的徽章代表的等级是什么。
付罗山有一个主峰和七个副峰，目前建好可用做避难所的有五个峰，也分为付罗一到五所，他们登陆的这座山正是付罗二所。
每个所又分为数量不等的几个区，新人都是先分配到数字小的区中，没有合适的地方才分配到后面的区，之前登记的时候，他们分配到的地方是13区，但张队长也和他说过，避难所的管理区都是1区。
这边的人徽章上也写了一个前面是所，后面是区的数字2-1。
避难所之中，每个峰都有一个所长和一个副所长，其下每个区又有数量不同的区长和副区长，再下面就是各层楼长和副楼长和各个部门。
之前韩师长最开始带了一万两千名士兵来丰城，发生连环车祸的那一天，又有五千人进驻丰城，加上原来丰城的驻扎军和警力，大概是三万多人。
但后来因为变异动物等一系列事情，这些士兵死了很多，许多团长营长等等也因此牺牲，所以如今的丰城军队大多都是新兵，管理人员也发生不少变化。
不过，管理层依旧稳固，脑子也依旧清晰，所以哪怕如今情况恶劣，避难所依旧比较安稳。
付罗一所为控制中心，所长是军队的韩师长，副所长是以前丰城的高市长。
而付罗二所到付罗五所的所长和副所长都是以前的团长，下面的管理层也为丰城做出过不少贡献，至于具体都是谁，张队长却没细说。
不过，现在打量他们的这个男人的徽章是金色桂花和银色蜂鸟，桂花是丰城的市花，蜂鸟是丰城的标志，小队长是铜色描边桂花蜂鸟，仅仅是一个轮廓，而这个男人的金桂银蜂则更加细致，等级正对应着副所长。
能惊动副所长，看来他们很看重苏清。
祁江心里暗自松一口气，只要足够看重，那苏清跟船的时候安全性就很高，避难所不会让他死的。
有祁江在，即便附近人很多，苏清依旧比较放松，等拔了针他就睡着了。
一旁的副所长多看苏清一眼，随后走到祁江旁边轻声道：“祁家主，有空吗？我们聊聊。”
祁江对他的称呼没什么反应，只轻轻地给苏清检查好被子，见一切妥当才和副所长走到附近一个大帐篷里。
里面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凳子不多不少，正好七张，上面也摆放有一沓纸，最上面是钱才的资料。
祁江心里了然，看来副所长对于他们这一路上的事情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不用他赘述。
“鄙姓黄，是丰城6团团长，祁家主叫我黄团长就行。”副所长率先自我介绍，抬手请祁江坐下，态度很温和，没什么架子。
祁江微微点头：“黄团长，你们要找的是苏清，怎么找我聊？”
黄团长把手里的册子打开，拿出两张资料，表情很诚恳：“这是你们的身份信息，是刚刚找出来的。我们发现苏清从小身体不太好，如今他变异了，身子骨也依旧比较差，你的几个队友说苏清性格冷淡，跟人不太能说得上话，和你关系亲密，他最信任的也是你，如今他生病了，我们就想通过你了解一些事情。”
祁江把资料拿过来，这分别是他和苏清的资料，表格跟钱才那张一样。
他们的过往被简单地记录下来，祁江主要看的是苏清这张，映入眼帘的是苏清的一寸照，那会儿他非常地瘦，气色也很差，过往比较简单，着墨最多的是他频繁住院这件事。
黄团长在他看的时候轻声解释：“如今丰城情况复杂，每个人的过往我们都有记录，并非针对你们，希望你别介意。”
管理丰城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收集资料这种事情也很正常，祁江自然不会介意，不卑不亢地道：“有关我们来避难所的事情相信副所长已经找我的几个队友问过话了，我也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我问过苏苏，他不介意。”
黄团长并不意外他能看出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老实说，看到祁江以前的身份他还挺意外。
京都祁家换了个新家主之后，和几个军区都有合作，他以前在军中对此人也有所耳闻，听说他还特地去京都军区军训了好几个月，自己的长官也对祁江多有赞誉。
之前不少和他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都带着自己的班底暗中谋划，而祁家的家主却突然散尽陆家百年家财，坑了祁家一手后就消失了，他的几个心腹也各回各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引起京都大地震的祁家家主，居然来了丰城，还谈起了恋爱。
不过，如今祁江不是重点，黄团长也无意探究祁江的意图，只要祁江不做对丰城不利的事情，就没人会管他。
所以，当祁江说苏清也不反对这件事情的时候，黄团长才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也显得比较亲近：“那我替付罗避难所谢谢你们。”
“不用谢我，谢苏清就行，也希望你们能真的能感谢他而对他好一点。”祁江点头，放下资料郑重严肃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现在身体也不好，我们来避难所不是为了让他受苦的，能帮的我们一定帮，但我不希望你们仗着他心软就让他超负荷工作。这次也如此，我希望你们能让他先养好病，也不要因为着急去救援而用猛药，我不希望任何损害他身体情况的事情发生。”
黄团长也郑重承诺：“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明天会有救援队的总负责人去核实他的身体情况，一切以苏清身体和意愿为重。”
“那就谢谢黄团长了。”祁江总算露出笑，“我刚才说话不太好听，希望您别介意。”
黄团长并不介意，只要能对丰城好，能对付罗避难所好，他就愿意捧着。
说完这件事，他又好奇地问：“对了，我对你们的能力也有点好奇。避难所里面从来没出现过能把翅膀藏起来的变异人，而且听说你们还有自己的武器，我想着或许跟变异人的进化有关，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跟我好好说说吗？”
祁江皱眉：“避难所没有？你们知道瓶颈期的事情吗？”
黄团长一愣：“瓶颈期？敢问祁家主是什么时候变异的？”
“不瞒你说，挺早的，2月初，难道丰城没有其他人早于3月变异？”
黄团长微微叹气，有些遗憾：“我们倒也有不少是2月中旬和下旬变异的，可当初……唉，他们因为一些任务牺牲或重伤在治，一直到下大雨，许多能用的人都是变异没多久的，我们的确不知道瓶颈期的事情。”
祁江也有些遗憾和惋惜：“我当初变异的时候，因为怕被人知道，心里着急，想着要赶紧把翅膀藏起来，没几天翅膀就进入瓶颈期了。我也发现当初3月份浓雾中出现的银色物质能加快变异，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而加以利用进入瓶颈期？”
黄团长拿出纸笔快速记下他的话，微微摇头：“可能民间有吧，军中和文职倒是没发现。”
银色物质也就存在一个月时间而已，变异人频繁出现的时候也是三月中旬往后了，这部分人现在倒有不少，如今也有一些入职军中，但他还真没听说瓶颈期的事情。
黄团长也知道原因，当初大家都怕死亡毒雾，都缩在家里，反倒错过了最佳的变强时间。
真正艺高人胆大的人到底是少啊。
到了四月份，雾气开始变淡之后，银色物质就也跟着没了，后来死亡毒雾消失，变异的人数倒是一直在增加，但都很弱，除非受到刺激，否则能力都比较鸡肋。
真正大规模变异的时间，反倒是4月中下旬，也就是打雷之后的几天，一下子就有六成普通人变异，如今再过了几天，付罗避难所里面的普通人连二成都不到。
不过，如今倒也有不少能控制五行的人出现，里面有几个成功引气入体的，能力增强也比旁人快，但真算起来，实力也很一般，而且现在避难所也没有条件帮他们加快变异。
黄团长看向祁江头上的角，暗道祁江倒是走在了大家前面，而且对变异颇有心得。
“除此之外，您还有别的发现吗？您的武器方便让我看看吗？”
武器在苏清病床下面，祁江刚刚从食堂拿过去的，现在暂时看不了，祁江就跟黄团长说了银色鳞片的发现。
这也和当初雾气里的银色物质作用相似，都是可以刺激变异，不同的是，只对水系有用，而且也不像银色物质那样可以直接利用。
“这个我们倒有所发现。”黄团长一边记一边露出笑，“现在咱们避难所里面多了许多特殊岗位……听说苏清出身世家，他应该和你说过修行界的事情？”
“嗯，他说过。”祁江大概猜到是修行界要开始崛起了，“是有什么新的变化？”
黄团长便和他说了目前特殊岗位的事情，避难所新增了一个部门叫做修炼部门，成员都是修行界的人，虽然人数不多实力一般般产能也不高，但修行界的一些手段却非常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比如他们的心法能够帮助变异人更加了解能量，虽然引气入体很难，但成功的变异人都受益匪浅。
再比如他们的灵符，居然可以驱散虫子，甚至还能对付变异鱼，虽然杀伤力很差，但避难所也因此琢磨出了一套引诱变异鱼的办法，只是刚试验出来就打雷了，鱼跑了，他们也出不去，等鱼回来了，他们更出不去。
再比如他们的阵法，这是避难所最重视的一部分，因为里面的聚灵阵可以使用水鳞片和佛手山土晶石的能量为变异人快速度过变异前期，也能加速变异人的进化速度。
水鳞片就是银色鳞片，佛手山土晶石就是佛手山火山口的矿物，其中前者数量有十几枚，跟没有几个的佛手山土晶石一样，主要是用于研究。
用修行界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天地灵物，很是珍贵，所以稀少。
因此，避难所不敢乱用，加上他们并不知道瓶颈期的事情，所以主要还是用于布阵。
祁江把黄团长的话在心里过了一圈，眼里精光一闪：“你们是不是想用水鳞片做船？”
黄团长轻笑着摇头：“果然瞒不过祁家主，我们的确想做新船离开丰城，这是丰城的头等大事。”
也因此，即便发现这些鳞片能加速变异，这件事也没能排得上号。
不过，如今见祁江提出了瓶颈期和武器的事情，苏清还能在狂风中飞行，加上他说自己能在水里游泳，甚至应付水中的暗流和波涛比队里的鱼类变异人还轻松，黄团长就知道瓶颈期对变异人很重要，到达瓶颈期的变异人也并非想象中那么鸡肋。
而且，避难所其实也发现越早变异代表天赋越高，那么能力越强。
哪怕大家的能力都比祁江他们弱，但或许到了瓶颈期大家就能自保，侧重加快变异速度和放缓变异速度侧重做船，就变得有点像授人以鱼与授人以渔这两种不同的方法。
管理层到底人少，总不能以后都跟老妈子一样跟在大家后面，黄团长心里有一番计较，但这事他做不了主，还得上报才行。
黄团长带着祁江去测了一下他的武器，越测越震惊，他的龙角双刀居然连坚固的水鳞片、佛手山土晶石和兽丹都能轻易切开。
跟修行界说的法器一样能认主，这不就是天生法器吗？
而且，之前天空中的那个双刀图像，好像越看越像龙角双刀。
黄团长最后也没能测试出龙角双刀的能力极限，因为避难所没有比水鳞片这些物件更坚固的东西。
他对祁江的飞行能力也有些好奇，本来还想再测，但祁江觉得没必要，他不希望展现出太多能力。
经验告诉祁江，一锅好粥里总有老鼠屎，所以藏底牌是很重要的，拿他冒险就是拿苏清冒险，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
陈哥他们不知道他有水系能力，所以这件事他没说，之前他跟黄团长说苏清能游泳也是因为陈哥他们亲眼目睹了苏清的变异过程，他瞒不过才不得不说，否则他也不会说一个字。
但陈哥他们不知道苏清能游得比较久，而祁江清楚，所以措辞是苏清体弱，大概能游个一公里，就跟他的飞行能力一样。
在如今的天气下，短时间内一公里只能来回一次，其实也就是个应急能力，看起来并不显眼，难以委以重任。
他家苏清本来就不好过于操劳，有个预测天气的重要能力，就当个被人保护的角色就行了。
即便如此，祁江还担心他累着了，到时候生病，心疼的还是他们自己。
当然，祁江不会说这些，他的理由是他出来很久了，病房里他的味道应该快淡了，再耽搁下去苏清会不安，也会醒来。
黄团长被喂了一口狗粮，但今晚收获很大，便不再坚持，顺口又问了一句苏清那把弓的能力。
祁江只说苏清平时自己都拿不起来，没试过，黄团长倒也不意外，见祁江实在着急就让他回去了，自己则是带着东西准备去找所长报告。
他们丰城，或许能迎来很大的转机。
祁江对黄团长接下来的行动有所预测，但他如今身处丰城，丰城更好他和苏清就能更好，所以能说的他都说了。
回到病房这边，老杜他们已经走了，只有一个医护人员在旁边守着，祁江过来小声跟他道谢。
医护人员笑着摆摆手，把位置让给家属。
如祁江所想，之前睡得很熟的苏清果然皱着眉，像是随时会醒。
周围虽然安静，但到底是住院区，人并不少，苏清变异之后又很敏感，陌生的气息让他很不安，如今祁江的气息散得差不多，他就睡得不舒服。
他的被子有点乱，祁江小心地帮他掖好被子，苏清的眉头慢慢舒展，又渐渐睡熟了。
一旁的医护人员看见，有些惊讶。
他刚刚也想帮病人掖好被子来着，谁知道还没碰到被子人就一副要醒的样子，现在温度适宜，怕吵醒病人，他也就没有动手。
家属来了，医护人员很快离开。
大概到早上九点，祁江看苏清快醒了就去医疗队的食堂打饭，这边因为有不少病人，所以不只有白饭还有粥，不过都是碎肉粥和白粥。
他过来的时候还带着昨晚他和苏清剩下来的饭，让食堂师傅帮他热好，自己再在这边吃饱了饭才把粥带回去。
他对苏清的状态把握得很准确，他回来没多久，粥差不多晾凉到可以入口的时候，苏清就醒了。
他这次生病没有咳嗽，烧退得也快，只要今晚不再反复，那再养几天应该就能痊愈了。
“醒了？来吃早饭。”祁江等他再清醒一点，便把人扶起来，拿着盆喂他。
苏清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汤盆，感觉用这么大的盆吃饭怪怪的：“没碗吗？”
“物资紧张，变异人没有碗，都是用盆。”祁江也很无奈，“吃吧，我喂你。”
虽然很怪，但既然条件不允许，苏清也就释然了，就着祁江的手一口一口地吃，吃到一半看见有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似乎跟祁江挺熟，他有些疑惑。
“你朋友？”
“不是。”祁江摇头，“是管理区的副区长，周副团长，来看望你的。”
之前七点多的时候他就来了一趟，和祁江说救援队已经准备好，今晚可以测试苏清的预测天气能力，不过苏清没醒，加上祁江知道苏清就算退了烧也还会拖几天才痊愈，所以先把人挡了回去。
避难所这边是很心急，祁江也很理解，但他不希望苏清病没好就出门，到时候水上风浪那么大，苏清再病倒可就没那么容易治好了。
如今苏清醒了，周副团长再来，祁江也不好挡。
等苏清吃完饭，祁江让周副团长稍等片刻，去找医生过来给苏清检查身体，顺便把病历本给医生看。
“烧退了，但还有点感冒，家里有感冒药吗？有的话拿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没有的话这边开一些，但比较贵，你们自己考虑要不要买。”医生一边说一边看病历本，慢慢皱眉。
一旁的周副团长关切地问：“怎么样？”
“病人情况比较特殊，他以前如果没有痊愈很容易反复发烧，得回家再观察几天。”医生看到病例数描写的心脏问题也有些担心，“病人最近心脏问题有再发作吗？”
祁江对答如流：“有，就在十一天前，我们那边出了点意外，他运动过渡吃了一次药，再往前七天也因为变异太疼的时候，呼吸不上来而发作。不过从他变异之后，平时多注意不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发作。”
“那平时不要剧烈运动就应该没太大问题。”医生表情稍稍放松下来。
按照病历本的记录，以前苏清就经常住院，发烧次数也很多，而且比较难治疗，而且心脏还有问题。
医生一开始是按照正常人的病情来判断，但越看这本病历心里就越没底，已经不确定几天时间够不够苏清痊愈。
不过如今他变异了，病情也有所好转，应该没太大问题。
周副团长也明白祁江找医生来的意思了，就是不希望苏清现在就出门，周副团长知道祁江买通不了医生，心里虽然有些遗憾苏清居然还跟以前那么弱，但也不敢逼他。
万一逼急了，他一个不高兴带着救援队去死，自己潇洒飞走，他们可就尴尬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苏先生，你好，我姓周。”周副团长先自我介绍，“你叫我周副团就行。”
苏清看一眼祁江才微微点头，不是很热络：“您好，我是苏清。”
周副团知道他性格冷淡，也不恼，大概说了一下他来的目的。
他还是希望今晚苏清能够展现一下他对天气的预测能力，哪怕不上船也是可以的，这关乎到后面的救援计划。
“可以，今晚我去门口看几眼。”苏清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表现得太主动。
他是想要帮忙救援没错，但他更关心自己，在他病没好之前，为了这条小命，他不会出门。
祁江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和苏清都担心如果不趁着现在身体变好的时候仔细养着，说不定身体又会变差，如果出了意外，回复到以前的情况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死的就是苏清，可没人能救他，变异出来的能力再好也没有用。
苏清还在生病，周副团没有过多打扰，又说了治疗免费和他们住所的事情便离开了。
避难所给苏清的待遇很高，只要他加入救援队，就能得到自己的单间，这是丰城如今两位最高的领导才能拥有的待遇。
当然，现在苏清也能住进去。
祁江已经知道单间的事情，带着苏清出院去他们的住所，位置也在管理区这边，但地方比较远。
这里说的单间并不是帐篷，而是在山壁里开出一个单人间，地方比其他居住区要大，大概二十平米，这面积放以前很小，放现在却是非常宽敞。
这是昨晚黄团长找战宠开辟出来的房间，周围的墙壁和屋顶看起来坑坑洼洼，但地板找人来整理过，所以还算平整。
苏清进门的时候看见有一扇薄木门就觉得奇怪，进来发现家具更好奇：“怎么还有家具？”
“我昨晚托杜队长帮我买的。”祁江带着苏清走到唯一铺好被子的床边，“东西没整理好，但我抽空来铺了床，你先去休息，我收拾一下屋子。”
“我都睡了一晚上了，我帮你吧，你顺便跟我说说避难所的事情。”
闻此，祁江也不勉强他，而是交给他一些轻便的活，顺便在收拾的时候跟苏清说昨晚自己知道的事情。
首先，他觉得苏清最重视的应该就是特殊岗位的事情，毕竟以前他就说过想找个合适的工作，现在祁江觉得这个还挺适合他。
苏清听完，果然很感兴趣，有些意外，但又不像太意外。
他本来就知道周奶奶厉害，也知道新岗位一定会出现，但他没想到的是，环境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居然还能在短时间内做成这件事。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除此之外，就是黄团长昨晚和祁江之间的谈话了。
黄团长在找祁江之前就已经从陈哥他们那边了解了他们这一路上的情况，也知道他们并非是靠着小木筏来到这里，前面大半多的路程都是靠着冲锋舟。
当然了，他们最重视的是苏清的能力，其他控水控火控电这些能力其实避难所也有，而且替代品也很多。
他们九人之中，唯一不可替代的只有苏清。
苏清如今脑子清醒，早已预料到这些情况，也并不意外，之后听祁江说了避难所变异人的现状，他倒是觉得遗憾。
避难所并非没有机会发现瓶颈期的事情，看起来这件事情避难所还要从他们这边知道显得他们两人很厉害的样子。
实际上，他和祁江都清楚，他们能安然修炼这么久，还要归功于前线许多英雄用生命为丰城维持安稳，所以只要能帮避难所，他和祁江都愿意帮。
至于武器，据他和祁江的推测，变异人到最后应该都有自己的武器，他们两人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幸运，为数不多的武器恰好就由他们孕育出来。
如果真是如此特殊，他们也不慌，到时候总有应对的办法。
因为有底气，所以祁江说的消息也足够多，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他和苏清的能力，陈哥他们知道多少，黄团长知道的就差不多有多少，可能会更详细一点，但也有限。
苏清知道祁江能把握好一个度，所以也没有仔细问，知道个大概就差不多了。
随后，便是祁江了解到的物价和收入情况。
物价上面，每种物资的价格都比以前高了大概十倍以上，也很难找到有积分的工作。
以前避难所的许多物资都集中在城南，积水起来之后，没来得及运到各个避难所，虽然仓库密封性不错，不用担心水下的保存问题，日后总有办法能拿出来，但没拿到避难所就用不了。
如今避难所的确物资比较紧张，所以限购强度也更高，买一样东西还得解释清楚，否则连买都买不到。
当初管理层已经预料到会有不少新变异人，但没想到打个雷就一下子多那么多，粮食就变得紧张起来，也不能再跟之前一样每天免费提供部分吃食，而是全部改为积分兑换，也缓解了部分压力。
也因此，粮食价格很高，相对的，各个工作的酬劳也发生很大的变化。
以前酬劳单纯是积分，但现在大多数工作都不提积分，只提供三餐，也成功从民间调动了更多的力量。
一句话概括就是：积分很贵，粮食更贵，限购更强，生活更艰难。
听到祁江的话，苏清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道：“没想到避难所的情况这么糟糕，我还以为过来就会好许多。”
“丰城两千万人，八个避难所平均分下来也有两百五十万人，听说现在周围二十五公里住户差不多全部转移，加上更远距离的住户，大概撤了一半的人，一百多万人挤在避难所里面，情况能有多好？”祁江有些无奈，“生活总要继续，等我们去丰外山就好了。”
苏清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想了许多。
丰外山吗？
去到那里，情况真的会变好吗？
这世道，还能好到哪里去呢？
感觉自己有些丧，苏清的心情调节能力上线，努力让自己乐观一点。
他现在已经很好了，变异了，身体变好了，如果去到丰外山情况不好，他就跟祁江两个人过，有那么多物资，他们怕什么？
苏清越想越觉得自己过挺好的，重新露出笑来，期待地看着祁江，但又怕隔墙有耳，便先按下这个想法没说。
祁江只感觉他突然高兴起来，看着他含笑的眉眼，看了好几秒也舍不得移开：“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清越想越激动。
他心里已经想好他们的新家怎么装修了，本来想跟祁江商量的，如今却想要给祁江一个惊喜，他很期待到时候祁江看到设计图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祁江失笑，宠溺地摇头：“好，我不问，但你手里的猫窝再扯可就坏了，到时候大闺女闹脾气你可别说是我干的。”
苏清一愣，低头看着被他扯掉了一个小毛球的猫窝，有些心虚地放下来：“没事，我待会儿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