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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正名(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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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靖北王”三字阿素顿时清醒, 阿耶竟亲自来了。想必他发觉自己离家,第一时间竟寻到李容渊府中。

    未料到阿耶如此敏锐,阿素咬着唇, 匆匆将锦囊收起系好衣襟, 推开李容渊便要下榻去。然足尖还未着地, 便被揽住腰, 阿素一怔, 李容渊叹道:“何至于慌成这样子。”

    阿素从他掌中挣脱腰身,急道:“放我下去, 若是走晚了, 少不了要挨一通训斥。“

    李容渊闻言微微一笑,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道:“即便挨训,也是我一力承担,难道岳父大人舍得罚他的心肝儿肉不成。”

    见他不慌不忙的坦然样子, 阿素瞪了李容渊一眼, 嘟起嘴道:“还不是担心你,真是不识好人……”

    李容渊唇畔笑意更胜,放开阿素起身下了榻,淡然理好澜袍。方才屏退侍女, 房中未留人伺候, 阿素赶忙下地, 踮起脚, 将方才散了的玉冠为他束上。

    见李容渊收拾停当, 气度沉稳, 风姿俊美,是要出去待客的样子,阿素抢先一步道:“我先回了, 若是阿耶问起,就说未曾见过我来。”

    门外来通禀的侍从已又催了一次,阿素慌慌张张向外走,指尖已触及檀木门簪,却被李容渊一把握住。

    髹漆的隔扇门应声而开,门外候着的侍从见此情景顿时恭恭敬敬垂下眸子,退开一步,不敢多看一眼。

    阿耶也许就在外面看着,李容渊也太大胆了,阿素绯红着面颊道:“我真的要回去了。”

    见她着恼,李容渊才放了手,蹙眉道:“明明是我的人,如今见个面却同私会一般,一点儿见不得光。”

    语气中尽是不满,阿素顿起柔情,小指悄悄与他勾在一处,轻声道:“也、也不需太久了。”

    说完这话,阿素只觉面颊更烫,松开他的手。望着她窈窕的身影,李容渊微微叹了口气,怜惜女孩子家面皮薄,况且他尚有话要与元子期单独说,再不迫她一同出去与元子期相见。

    然而阿素未迈出一步,便见一列侍从入内,将房内地上的孙氏拖了出来,阿素此时才想起方才与李容渊说话时这妇人也在,只是吓得懵了许是缩在墙角,也不知她与李容渊说的话被听到了多少。

    望着委顿在地的孙氏,阿素向李容渊道:“你要……如何处置她?”

    李容渊沉声道:“她虽不是祸首,却是帮凶。三番两次害人,如今既拿到她,自然任你处置。”

    阿素知道,李容渊是要给自己出口气,然而……

    孙氏闻言望着阿素叩首嚎啕道:“老奴知错,求娘子饶命、饶了老奴性命罢!”

    阿素轻声道:“我不愿枉造杀孽,可也不能让你再害人,就罚你在牢中度残年罢。”

    原以为必死,见保住性命,孙氏喜极而泣,李容渊冷哼一声,想必觉得太便宜她了些。

    阿素望着李容渊,低声道:“便是我求你,如今方知这一世来得如此不易,即便不为我们,也算是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攒些福气。”

    见她郑重,李容渊无奈道:“罢了,就依你。”

    阿素露出些笑意,拎起裳角下了石阶,又想起一事,回眸道:“一会若见了我阿耶,此事也勿提了,我只怕他与阿娘知道心中不安。”

    李容渊知道她是一片孝心,但他已打定了主意,未否也未应。阿素本想再劝,来传话的侍从已催了第三次,说靖北王过府,如今已由女史引在正厅。闻言阿素不敢再停,匆匆踏着碎步去了。

    青窈正等在东苑之外,见阿素急忙迎上来,阿素以眼神示意她莫声张,又低声吩咐她去备车,匆匆由一侧偏门离了李容渊的府邸。

    而另一厢,朱雀为元子期奉了新煎的顾渚紫笋,谨然侍立在一旁,悄悄派人去请李容渊,凡三遍依旧不见人影,不由心中有些惶急。

    元子期却沉得住气,静静饮茶,还命朱雀去按着牙签在嵌宝阁中寻了书卷翻开。待到他下意识端起微凉的茶盏,才发觉一旁侍立的人已换了一位。

    李容渊恭恭敬敬添了茶水奉与他面前,元子期未接,只淡淡望着他,半晌后道:“何故来迟?”

    李容渊并不解释,只退了一步,拜道:“小婿甘受责罚。”说罢抬眸望着元子期。

    元子期神色肃然,两人目光交锋了一瞬,李容渊却忽然带上笑意,再次递上热茶。

    这次元子期终于接过茶盏,并不看他,只以轻轻撇开茗茶的浮沫,饮了口清茶道:“又何故如此之乐。”

    李容渊微笑道:“岳父大人能有此一责,便是不将我当作外人,岂非极乐?”

    元子期也未辩驳,淡淡道:“倒是乖觉。”

    李容渊知道他定有要事,谨身立于一旁聆讯,只听元子期骤然叹道:“如今乖女大了,也会瞒我,虽如此,并不是可任由你欺负,她虽心中向你,可若受了委屈,我也不会对你留情面。”

    他声带厉色道:“若是知难而退,如今还来得及。”

    这番话说得极重,李容渊却并无怯意,淡淡道:“岳父大人错了。”

    元子期有些讶异地望着他,李容渊轻声道:“岳父大人事事皆为她考虑,也错在事事皆为她考虑,难道岳父岳母能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不成,为何要代她选择?这路终究还是要她自己走,而伴她一生的人却是我。”

    元子期默然望着他,李容渊叹道:“况且,耶娘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闻他意有所指,元子期蓦然抬眸,李容渊却停了声,微微示意,片刻后便有人将孙氏带入正厅之中。

    元子期望着那瑟瑟发抖的妇人道:“这是?”

    李容渊冷声道:“这便是上次受了奚娘指使……”

    李容渊知道阿素落水后元子期也派人去缉拿孙氏,不过被他抢先一步,果然再见那妇人元子期登时眸色一深,自然是已此前之事。

    元子期知道这妇人身上定藏着关于奚娘的秘密,这是他多次调查都未曾拨开的迷雾,也是他至今留着奚娘未杀的缘故,甚至,他还派了王府的前司马郑翊,假意投靠高氏,作为乱党与奚娘同关在牢狱为临,即便如此也未套得出她的话来。

    这也曾让元子期疑惑,难道竟是自己判断错误,奚娘并未隐瞒他与安泰什么事?

    然而,如今这一切,望着孙氏元子期想,也许一切都要由眼前这妇人来揭开。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深深落在孙氏身上。

    孙氏不敢隐瞒,哑着嗓子将之前的事原原本本又讲了一遍,

    讲完后,望着面沉如水的元子期,孙氏彻底瘫软在地上,李容渊命人将她收押。

    元子期心中发颤,他是一点即透之人,已从孙大娘不甚清楚的叙事中猜出事情真相,又有李容渊从旁印证,再想到爱女遭遇,顿时心如刀绞。

    李容渊深深望着元子期道:“岳父大人面前不敢隐瞒,今日与表妹在府中相见,真是述清此事,她要我不许告诉你们,宁可顶着五娘的名分,也不愿耶娘歉疚悔恨。”

    元子期眼眶发红,却听李容渊道:“雏鸟一日终离巢,表妹能有如此之言,自是成熟许多,岳父大人又有何不放心?”

    元子期深深望了他许久,终于闭上眼睛,叹道:“我只盼,日后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李容渊微笑道:“自不辜负岳父大人期望。”

    终于得知真相,元子期匆匆回到兴道坊,心情却难以言述。而将事情本末与安泰讲述,安泰惊且怒,随后爱女涌起无尽的歉疚自责。

    离开丰乐坊后,阿素也已悄悄归家,却得知李容渊竟将事情本末讲与阿耶。被耶娘紧紧永在怀中,阿素百味陈杂。

    安泰仔细端详阿素,流泪道:“阿娘糊涂,好在上天怜惜,不曾让恶人得逞,只是教你吃了许多苦,痛煞阿娘。”

    元子期用力揽着安泰的肩,安泰紧紧攥住阿素的手,心中对奚娘已然恨极。

    元剑雪得知事件原委,更加怒不可遏,要将奚娘斩于剑下。元子期将爱子拦了,另派人到刑部狱中提奚娘对峙。

    见孙氏已伏法,奚娘惨然认罪,欲夺刀自尽,却被安泰命人拦下,只听她冷冷道:“死也太便宜了你,我要你看着,我的女儿如今不仅恢复身份,更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这是你永远也不会拥有的。”

    奚娘脸色惨白,双目眦裂望着安泰,却无可奈何。

    之后安泰命刑部向景云帝呈上她的供词,解释清楚十六年前奚娘偷梁换柱一事。

    此事一出,西京哗然,坊间皆以为奇谈。最终长公主夫妇认回亲女,阿素恢复了本名。而那些暗讽阿素过出身低下的诸王王妃心中皆皆惶惶,若阿素真是长公主亲女,陛下的亲甥女,那比她们中任何一位出身都高贵些,过门后反倒要压她们一头。

    待到元日之时,长公主夫妇携子女入宫朝贺,在皇亲宗室面前待失而复得的爱女格外亲昵,让原本尚有猜疑之人再无可言语。

    而就在新年这几件大事之间,正月十六的婚期如约而至。出嫁前一天阿素忽然莫名紧张起来,几乎一夜未眠,第二日寅时天还未亮便被青窈唤起,琥珀已领着四列伺候沐浴侍女们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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