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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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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刚喊完, 就有个男人骂骂咧咧的从前面的车厢冲了过来:“喊什么喊什么?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现在是休息时间,就算你不想睡觉,也要为其他人的权益着想!你……”

    他刚冲到这节车厢, 看到四个人之后,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惊诧表情:“啊你们……”

    小男孩一脚踹开皮球:“是我先发现的。我要比别人先提问。”

    男人没有理他, 缓了缓才露出极度惊喜的表情,激动的差点当场跪下,虔诚的说:“感谢上帝!终于, 终于……您们……您们是救援队吗?”

    三个人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神使?神秘组织调查人员?特工?警察?”

    男人提出的选项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

    路嘉木问:“你们需要救援?”

    男人看他们一直摇头, 表情开始变得不再虔诚。

    “对。这辆车是停不下来的, 我们已经被困住了很久。”他问, “那你们是谁?你们是从哪里上车的呢?有办法下车吗?”

    “我们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在出现在这里之前, 甚至不知道会到一辆列车上,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下车。”

    “这么说, 你们并不是刻意想办法登上这辆列车的?你们也不知情?”男人又问,“那外面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今年是哪一年?”

    路嘉木决定实话实说:“不知道。我们之前被困在了其他地方。”

    “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吧。”

    见这三个人一问三不知,根本无法从交谈中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男人失望的喟叹一声:“那没准你们来到这里,只是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中。因为我们这边已经被困住125年3个月零4天了。”

    他又在这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 见他们的服装和自己这边的差不多,并没有明显的年代差异感, 就开始思量起路嘉木所说的之前被困了一个月。

    路嘉木有点惊叹于他精准到天的计时, 含蓄委婉的说:“您看起来实在不像那么大年龄的人。”

    “那你今年多大?”小男孩见他在怀疑男人说的话的真实性,很不服气的插嘴,“我今年都130岁了。你可能做我孙子都不够辈!”

    男人呵斥男孩:“不要这样和别人说话。”

    路嘉木没有生气, 反而点头赞同:“确实不太够。无意冒犯,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小, 事实上却已经是个老古董了。”

    “你这人……”

    男人拉住男孩,不让男孩继续吵架斗嘴:“不好意思。只是进入了环线行驶之后,这辆列车上再也没出现过新的乘客,突然看到你们,有点激动。”

    他很快又恢复了热情,向他们喋喋不休的介绍起了现在的局面:“之所以我们看起来还很年轻,是因为这辆列车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中,在不断的重启着。我们都是于125年前的某一天登上的这辆列车,但是行驶途中却突然出现了某种未知的情况,导致这辆列车突然开始了环线行驶,根本停不下来。”

    “而且每转过一圈之后,车厢内部就会重启一次,车上的人和物都会恢复进入循环前一刻的状态。周而复始,就像永动机一样。我们一直处在最开始的状态,但是确实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伸手一指被挂起来的表,又一指车厢上乱七八糟的划痕:“车厢的铁皮是不会跟随着重启的。列车转一圈是24小时,正好是一天时间。在发现这一规律后,我开始用手指记录已经度过的天数,每到十天,就在这面墙上划一笔,用以精准计时,好让我们不至于陷入绝望中,也让人不至于因为记忆有偏差而发生争吵。”

    男人说完,看向还在流血的俞冷:“他死了吗?”

    寇曼摇摇头:“目前还没有。”

    “那他就很惨了,他没准要这样一辈子。”男人语带怜悯,“上车时的状态决定了你们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如果他在一天内死了,重启之后还会复活,如果他一天内痊愈,重启后也会恢复现在这幅模样。”

    “唯一的好处就是,你们也不会失去他。”

    确实是很惨,每天都在重伤濒死的状态中。

    通往下一节车厢的车门边,已经聚拢了好几个人,正在探头探脑的打量着他们。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好,你们可以称呼我主教,我是这几节车厢的领头人。”男人礼貌而动作夸张的行礼,“我平时主要教授大家如何科学,高效的进行日常娱乐活动。”

    寇曼犹豫了一下,问:“所以你并不是神职人员?”

    主教摇头:“只是主要教师的意思,因为我是这里最有趣的人,可以教会其他人很多更有趣的事情。这样称呼我,一方面是很有趣味性,一方面会令人更有仪式感力量感。不过我们也会定期组织进行祈祷之类的活动。”

    他说着走向车厢末尾,一指胡乱堆放着的杂物堆:“我们这边拥有最好的娱乐活动!我们收集娱乐设施,还资源共享。零食每天都有。”

    他从杂物堆中翻出几把破窗锤:“列车的窗子无法被砸碎,如果你们感觉压力过大的话,可以去砸窗子解压。不过锤子砸坏了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复原,所以数量有限。”

    看他不过是一个人来疯,似乎非常热情友好,也不像是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寇曼把俞冷放到了地上。

    见对方口鼻中还在向外淌血,不断呛到自己,寇曼开始为他拍背顺气。

    但是不知道是用力过大还是俞冷的体质变弱了,拍着拍着肋骨就断了。

    寇曼一愣。

    主教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也不害怕,“哇哦”了一声:“如果他死了,尸体不要丢——不过你们也没地方丢。等到明天,他还会活过来的。”

    路嘉木问:“你们是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的呢?”

    主教有点苦涩的笑起来:“关于这个,我们有很多假想,但条件有限,一个都无法证实。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被困在了自己的意识世界中,时间在这里被放慢了。不然哪有人可以活这么久?”

    他又说:“为了能让大家都能有更好的心态,我们规定从晚十点到次日七点是休息时间,不能发出噪音,只能进行安静的娱乐活动。你们需要休息吗?”

    路嘉木点头:“非常需要。”

    主教简单问了几句后放下锤子:“那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吧,等休息时间结束后我会向你们更进一步介绍这里的情况。晚安。”

    挤在车厢相接处的人们不乐意了,显然已经不想继续休息,只想快点知道这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一个激动的问:“你们到底是从哪来的?是来营救我们的吗?”

    这个人起头后,其他人也立刻跟着七嘴八舌起来:“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今年是哪一年?”

    主教回答:“我刚刚问过了,他们也只是无辜被卷入这里的人。外面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但其他人依然不肯善罢甘休,一个个都处在人来疯的状态里,似乎哪怕他们三个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一定要进来和他们聊一聊天。

    主教走过去的时候开始挥手赶人:“现在还是休息时间。”

    “可我们现在不想休息了。”

    外面的人立刻群情激昂起来:“对,不想休息了!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

    有新乘客造访的事情大约已经传开了,整个车厢都叽叽喳喳起来。

    有的人在热情的招呼他们,有的人在缠着他们让他们说说情况。

    “现在是休息时间。”主教并没有改变主意,“规矩就是规矩,一旦规矩破坏一次,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惊喜留着不要一下拆开,慢慢惦记着,难道不才是最令人感到愉悦的吗?”

    然后他像轰小孩一样,把那些人撵走了:“晚安。”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被送回座位,寇曼微微皱起眉:“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提示都没有?我们还能回去吗?”

    路嘉木也不是很理解,想了想后说:“不知道。但按照之前发布过的任务,它要么是要我们在这里生存一定天数,要么是让我们满足谁的心愿,要么只是单纯摸清楚这里的情况。”

    他伸手一指其他车厢的方向:“这些人被困住了,肯定是想要脱困的。”

    寇曼点头:“也许他们都死了,都是鬼也说不定。不过现在最好的方法还是我们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好好休息,看看到达一定天数后它会不会来接我们。如果没有,再来解决这辆列车。”

    “现在他们看起来很友好,但还是小心点。他们未必会一直友好下去。”

    简单交流之后,三个人达成了共识。

    此时俞冷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青,体温急速下降,一副濒死的模样。

    一个多小时后就彻底断气了。

    不过因为之前主教说这辆车里的人和物在不断重启,死掉的人还会再活过来,所以三个人对俞冷的死亡都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是把他的尸体放置到一边。

    路嘉木本想去其他车厢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其他信息,却被主教拦住了。

    对方小声委婉的告知他,这辆列车上其实有很多乘客,在面对这无解的循环时,早就已经依照各自不同的理念,分化成了好几个小群体。不是每一个群体都是友善好客的。

    路嘉木就又走回来,坐到了俞冷的尸体旁边,翻开了之前没来得及仔细看的死亡日记,从头到尾翻看起来。

    零散分布于一大片鬼画符中的文字主要在叙述对于十二个世界和钟表盘的猜想。

    他看着文字陷入了思考。

    寇曼之前就知道路嘉木有一本每天都要看一遍的笔记本,也知道里面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但这次站在旁边,她隐约瞄见满页的鬼画符中,居然出现了中文。

    思及之前大家相处的一直不错,关系还算融洽,她没有隐藏自己的好奇,直接问:“这是什么?”

    路嘉木回神:“朋友的日记。”

    “留给你的?”

    路嘉木点头:“嗯。”

    寇曼不了解情况,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会拿着别人的日记,但第一次听说这是日记,就以为他是在想念自己的朋友,心有点软,安慰了几句。

    路嘉木一边听着她说闲话,一边继续翻看。过了一会,日记本上开始出现新的语句:[给你个建议。]

    路嘉木问:[什么建议?]

    [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临终前千万不要写日记。这样万一你变成了鬼,还要亲眼看着别人看你的日记,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人在看。]

    路嘉木立刻想到了日记本似乎无法察觉到自己生前写下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少被屏蔽成了鬼画符,又有多少已经恢复成了文字。

    它肯定是已经猜到自己又有一部分能被看懂了,但却不知道这部分到底有多少。现在见他看的这么仔细,就以为是能看懂的部分很多。

    思及前面方谷生前怀念往昔,诉说他们交情的话语,路嘉木猜测也许那大片大片的鬼画符里,还有不少深情的抒情话语,情真意切的写在上面。

    在心境发生巨大变化后,就只剩下了尴尬,但它还躲不开。

    [确实非常社死。]路嘉木摸了摸下巴,点评道,[正经人谁写日记啊,你写日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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