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再忍下去是孙子！
是混乱！是狼藉！是针锋相对！是互不退让！
精致的咖啡厅内，桌椅翻到，瓷杯玻璃碎片倾倒一地，大厅中央来来往往的人聚集一圈，视线皆在中间那对峙的二人身上。
宿意崇嘴角一块淤青，衣服有些凌乱，而另一边的迟冬则满脸错愕震惊，外加毫不掩饰的厌恶，狠狠用衣袖擦着嘴。
“你……”迟冬怒气冲冲。
“我恶心，我知道。”宿意崇舔了舔嘴角，带了些恶意的挑衅，笑着先迟冬一步说道，脸上带笑，却毫无温度，是他压抑在斯文外表下很久不曾暴露的戾气。
边上的giorgia和另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亦不知道场面如何就失控成了这个样子。
——对啊！场面怎么就会失控成这个样子？！
迟冬也在心里疑惑着。
其实今天的不顺大概是从今天出门前开始的吧，预兆着平静之后的暴风雨。
收拾完早餐留下的东西，迟冬准备出门上班，结果路过餐桌时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就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迟冬的外套和内搭t恤湿了大半。
迟冬没怎么在意，扶起杯子，而后拿纸巾擦了擦桌子——大半的水都在他身上，便准备离开，然后让宿意崇拦下。
“你这湿着呢，出去不怕着凉？”宿意崇拦住迟冬，将人往衣帽间带。
“不用了，一会就干了。”迟冬明显不怎么在意，说着就要挣脱开宿意崇的牵扯，他目前还不是很习惯二人肢体上的接触。
“这两天降温了，生病了就不好了。”宿意崇说着已经推开了衣帽间的门，感应灯层层亮起，宿意崇回头先打量了一番二人的身形对比。
“你竟然比我高？”之前被绑架时就模模糊糊发现了这个事实，只是当时场景混乱，没多大放在心上，现在又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这个现实放在眼前，宿意崇多多少少是有些挫败感在心上。
迟冬没察觉到宿意崇的小心思，只耐心等着宿意崇将一件件衣服在他身上比对着，最后挑了一件深色的机车夹克，内搭修身灰色t恤，其下胸肌若隐若现，这一身将宽肩窄腰长腿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宿意崇很享受一块璞玉在自己手下更加大放异彩的这个过程，甚至身下的小兄弟登时就起了反应。
不是宿意崇不想霸王硬上弓，着实是二人的武力值差距甚大，宿意崇不喜欢狼狈。
迟冬看了看镜子，他对衣服没多大要求，质量不错的打折品或是穿着舒服地摊货，符合宽松耐磨，就是迟冬的第一选择，横竖优良底子在那，再差的衣服配上迟冬都不会坏到那里去。
“多谢……”迟冬道谢，还想说些什么，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迟冬便没继续说，接通电话就往外走。
宿意崇倚在衣帽间门口，不去专门瞧，都知道此时此刻和迟冬通电话的除了那个林哥还能有谁。
“是的，单子都按006的份收的……嗯对……我马上就过去，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行还是楼下的包子？好……”迟冬在门口边穿鞋边打电话。
语气虽然说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在其下却带了些宿意崇说不清摸不透的某种柔和。
迟冬穿好鞋，直起腰向宿意崇点了点头，而后推门走了出去，宿意崇挑了挑眉，本来有些介意迟冬与林生岁说话的语气，然而此刻全然被迟冬那一无意道的别动作给全然的戳到了。
心里酸酸的，宿意崇忍不住弯了嘴角，心里在想这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是否代表着他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他哼着不知名的歌继续上了跑步机，继续完成锻炼任务。
而那边的迟冬到了办公室，手里提了两笼包子外加一杯豆浆，进了林生岁的办公室。
“林哥。”
林生岁顶着一张熬夜通宵的肾虚脸，从电脑后边挪了出来，上下扫了迟冬一眼，然后发出感慨：“嚯！我还以为谁家男模走错地了，今天帅啊！”
迟冬对外貌不怎么在意，他脑子里除了挣钱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所以在林生岁发出赞叹后，他也没怎么理会：“你一晚上没回？”
“嗯……”林生岁捏了捏鼻梁，缓解酸痛的眼睛，整个人脱力地靠在椅子里，“资金链断了一部分……银行那边本来说好的款不批，说是信用问题……啧，就是人员调动，之前的老原走了，现如今换了个新人，之前压得那批条子说不定都得作废……妈的这帮人……”
林生岁脸色不大好，能看出他的确为这事发愁。
迟冬也没说什么，将豆浆吸管插好，推到林生岁面前，然后将他被子里残余的咖啡底倒了冲洗干净，倒了一杯热水。
“先吃点东西吧，我今天去下边看看，有几个积压的案子我再给翻出来。”
“嗯。”林生岁点了点头，没什么精气神把豆浆送到嘴边，叼着吸管喝豆浆，在看迟冬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开了口：“你还没从宿意崇那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迟冬身形僵了一下，但及时稳住：“明天就走了。”
林生岁没再说什么，挪回电脑前，继续算账。
他这小本生意，虽说手下有人，但最后拍板总结还得落在他头上。
迟冬往外走，路过众人，不时有人探究的视线落在迟冬身上，视线太过热烈，以至于对外物感知迟钝的迟冬都注意到了。
他抬起头，大厅里的众人又恢复忙碌的样子，只有抱着一摞文件还在瞅他发呆的小李没反应过来。
迟冬挑了挑眉，小李讪笑地凑了上去：“嘿嘿，迟哥你今天真帅！”
迟冬低头看了看自己，没说话，话痨小李已经不见外地继续扯闲篇：“平时迟哥你给人就那种高中生啥的，穿的显年轻显小，今天你这一换风格！嘿！别提！这男人味老足了！”
小李一番话并没有让迟冬脸色好转，反而眉头皱住，脸色不快。
“继续去核对账目？算错一笔这个月工资不要领了。”迟冬丢下这句，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徒留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小李风中凌乱：“诶？！迟哥？！别扣工资啊……我花呗快到期了呜呜呜……”
宿意崇和迟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一方生活在光亮之下，永远备受他人瞩目，骄傲着张扬着，接受着鲜花与簇拥，而另一方则处在阴暗的角落里，为了活着与生存榨尽全部力量。
性格与经历让迟冬不喜欢被他人注视，被他人注意。
在办公室里迟冬脱下了宿意崇给他挑选的衣服，办公室里有备用的外套和t恤，灰白黑的颜色，胡乱穿都不会出错。
迟冬找了个袋子，将宿意崇的衣服叠了叠装了进去。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如同这衣服，如同宿意崇那不合时宜的爱意。
……
临到下班时，宿意崇的消息发了过来，提醒他不要忘了下午的见面。
迟冬又将账目核对了一边才起身，往宿意崇公司方向赶去。
咖啡厅里，迟冬一进门就看见靠窗位置坐的宿意崇支起身子向他招了招手：“迟冬，这边！”
迟冬点了点头，一边往过走，一边看到在宿意崇对面，还有两个人，这让迟冬一时摸不清宿意崇约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giorgia顺着宿意崇的视线看了过去，在看到迟冬那一瞬间，他眼睛都直了，扭回头去用唇语无声说了两个字：牛x。
宿意崇得意地挑了挑嘴角，当然这得意中到底还是透露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虚，毕竟二人相处了少说两个多月，但直到目前为止，别说上床了，二人就连拉手和亲嘴都没有过，这说出去谁信呢？！
“你换衣服了？怎么没继续穿早上那身？”宿意崇注意到迟冬服饰的变化，询问道。
还不等迟冬回到，那边giorgia开了口：“你要不说是你朋友，我还以为你这是从哪挖了个模特回来，要顶替我no1的位置呢。”
“哪能呢，neon没有我都行，没你可不行。”宿意崇笑道。
“宿总？”迟冬开口叫道，他没继续说，宿意崇便知道他疑惑这场见面的目的，于是视线看向giorgia身边的男子。
“行了，那废话不说啦，我先介绍一下，周荇，参差荇菜那个荇，专门治疗语言听力这方面的障碍的博士，阿su哪天问我了，我就联系上他了，刚好阿荇回国学习来着……”
周荇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样子，俊秀白皙的脸上看不岁月的痕迹，但鼻梁上的金丝眼睛还是给人带了几分时间沉淀下来的味道。
“你好，我听说了孩子的情况，听力正常，只是不能说话，是后天形成的，如果可以的话，方便我看一下孩子的情况吗？”周荇笑着问道。
宿意崇原本也笑着，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迟冬没有反应。
“迟冬？”宿意崇轻轻用肩膀顶了一下迟冬。
“我想不用了，麻烦您跑这一趟，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聊吧。”迟冬并没有理会宿意崇的提醒，他说完这些，看都不看边上的宿意崇，起身就准备离开。
“迟冬？！你干什么？！你不想让你妹妹治病吗？我专程……”宿意崇的话没说完，被迟冬旋即而来的怒视给逼了回去。
迟冬的眼神是陌生，又是初见那种相隔万里的冷漠——明明二人站的是那么近。
“我有请求过宿总吗？或者是宿总又想怎么做？威逼利诱您都使了个遍，我之前说的话你都没放在心上事吗？”迟冬在生气，他上前一步伸手揪住了宿意崇的衣领，“你怎么对我都好，但不要把算盘打在迟秋身上！”
宿意崇皱住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一条无人收留的野狗，我对别人永远生不出亲近感，宿总您不用费心想用温暖的窝或者好吃的饭把我带回去，这是不可能的。”迟冬的视线落在了宿意崇的胳膊上，“其实这也是今天我要说的事情，您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就不打算过来了，日后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只管吩咐……”
迟冬说完松开对宿意崇的钳制，就要走，只是走了两步再度转回来，将手上的袋子递了出去，淡淡道：“您的衣服。”
没有接，迟冬便放在了座位上，对面的giorgia和周荇一时摸不清二人之间这忽然转变的气氛为何，也不敢多说多动。
但宿意崇看着迟冬递过来的袋子，却忽的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迟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和路边狂叫的狗没什么区别。
“迟冬！”
在迟冬要离开时，宿意崇迅速走过去，伸手搭住了迟冬的肩膀，然后在后者回头时，踮脚仰头将自己送了过去。
唇齿贴合，宿意崇趁机狠狠地吮吸着迟冬的嘴唇，而迟冬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宿意崇恶狠狠且陶醉得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