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留情面
“宿……”
迟冬话还没说完，就被宿意崇伸手搭住肩膀，示意他噤声，宿意崇越过他说道：“带着她去外边，我那小助理，你见过的，去找他。”
迟冬有些不明所以，但被宿意崇轻轻推了一把，便有点无措地走了出去。
“接下来那我们来好好说说这个事情吧。”宿意崇气定神闲地越过众人，坐在了椅子上，带着笑意，视线却沉沉盯住了他们。
……
迟冬坐在学校花坛旁，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换了新衣服脸也洗干净的迟秋默默坐在他身边抱着水杯喝水。
其实被宿意崇推出来的迟冬，等站在门口，脑袋就宕住了。
——我怎么出来了？！
分明是自己的事情，怎么不知不觉就被人给揽在他身上了。
还没等迟冬再返回去，宿意崇口中的助理就出现。
他给迟秋换下了沾着墨水的衣服，用湿巾带了些其他的东西擦去了脸上的脏污，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小伤口，然后带着脏衣服离开，说今天下午就能洗干净送回来。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地迟冬此时此刻就在这里茫然地等待着。
看着地上的排列不规则的地砖，迟冬心底很乱。
“唔……”身侧的衣角被迟秋拽了拽，她指了指门口，宿意崇仍是轻松模样走了出来。
迟冬站起身来，有些担忧。
“等久了吧！”宿意崇走过来，十分亲昵地先捏了捏迟秋的脸蛋，然后一派轻松地抬起头对着迟冬说道，“走吧！老师给孩子放了一下午假，休息休息缓解一下心情，明天再上课。”
没等到预料之中话语的迟冬：“……”
“刚好你妹妹也在，我们不如出去吃点什么？看看迟秋爱吃什么东西？”宿意崇弯下腰看着对方，“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方才还凶狠十足和迟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女孩此时却怯生生地缩在迟冬背后，只敢露出一个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
“你……您……在里边……他们那些家长……怎么了……”本就不怎么会说话，此时情绪复杂，张嘴更是整理不好语言了。
“很好解决啊，有问题解决问题，我们看了监控，的确是那几个男孩子先动手欺负迟秋，三四个男生这样子对待一个女孩，完全可以去追究他们学校监管不力，让学生结成小团体制造校园暴力……”宿意崇三言两语解决了问题，“我告诉他们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进少管所也不是问题……当然这个完全就是吓唬他们啦……哈哈哈但是他们也信了……”
“小孩子的善恶观本就很脆弱，如果家长意识不到问题这是最可怕的，他们会在无形之中给孩子制造这种我可以欺负他人的意识，特别是这种欺负他人反被揍的家伙就更可恶了，所以吓唬他们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迟冬听着宿意崇的解释，嘴唇试探性地张开，却又合住，他的视线落在抱着他腿的迟秋身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自唇齿间挤出一句：“……多谢了……”
宿意崇挑了挑眉觉得有些生分，不是自己预期的效果，但也没多在意，只向着迟秋伸出手：“跟哥哥去吃晚饭吧！”
迟秋看了看迟冬，又看了看伸手邀请的宿意崇，犹豫了一下，在得到迟冬地点头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去，一大一小牵着手乐乐呵呵地走了。
为什么会道谢，是有一部分在感谢对方替自己解决了今天这场纠纷，但更大一部分则是因为宿意崇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对迟秋的缺陷投之以特殊视线。
……
一行三人最后应了迟秋的要求，去了k记吃了汉堡，迟秋爬在玻璃柜台前，对儿童套餐里的赠品无法取舍。
然后宿意崇就说道：“每个都来一份……”
然后被迟冬捂着嘴给拽到了后边，心狠的哥哥无视自家可爱妹妹哀求的视线，利落地点单付钱。
“她最喜欢装无辜了，不用理她。”迟冬头也不抬说道。
计划失败的迟秋白了他哥一眼，宿意崇在边上看着哭笑不得。
陪着孩子玩了一下午，看着迟秋心情好转，最后宿意崇将人送了回去，顺着迟冬指着的方向，车子停在了老城区的一个破旧小区门口，为什么是门口，因为宿意崇的车子开不进去。
“宿少，这里就可以了，我送迟秋回去，您稍等我一下。”带着迟秋下车的迟冬绕到驾驶座这边的车窗旁俯下身说道。
宿意崇还沉浸在这一天的相处之中，他隐约觉得因为迟秋的加成，好像二人的关系在今天有了飞速的拉近，美滋滋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在前边掉个头，在那等你。”
“好。”
迟冬点了点头，带着迟秋进了小区，宿意崇将掉好头的车停在路边，拉下上边的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左右看了一下自己，认为自己风姿不减当年，今天这一番蜜糖攻势，还怕换不得迟冬一个笑脸。
于是，等迟冬上了车，宿意崇直接就邀请道：“我见你一下午闷闷不乐的，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带你散散心去？”
心里是有些不安，连迟冬拒绝后的说辞都想好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迟冬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说道：“好啊。”
宿意崇：“！”
喜出望外了简直！
车子出了市区，奔着城郊而去，迟冬看着外边陌生的风景，将车窗打开，夏末的风吹拂在脸上，温温热热带着些不知名的气息。
车子绕上了盘山公路，待到天际晚霞染了半边时，宿意崇方向盘一打拐入了路旁的一块空地下，刹车熄火。
“喏！到了！”
二人下车，踩上地面破不平整的沙砾地，迟冬环顾四周，他们处在山顶的位置，入目远眺远处的市区华灯初上，只能看见模糊星星点点的光。
边上立着几块平整的大石头，适合坐着。
“给！”跟上来的宿意崇将手里的罐装啤酒递了过去，“我朋友带我来过这里，这里是个散心的好地方，站的高，又安静，喝喝酒，待上一下午心情会好很多。”
迟冬接过啤酒，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宿意崇盯着对方因吞咽而上下滑动的喉结，心猿意马。
“学校里的事情，多谢了。”这是迟冬今天第二次跟他道谢，比上一次的含糊，这次二人场面下，显得更为郑重。
“没什么……”宿意崇打着哈哈一笑而过，准备继续自己的话。
结果就听见迟冬说：“我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恰巧被同一个人给捡了回去，她命不好，得了病不会说话，收养我们的人是个拾荒的老太太，也没什么钱，只求我们饿不死就好，后来我能打架，能挣钱了，我们才从桥洞下搬到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子里。”
宿意崇愣愣地听着，这是二人相处以来迟冬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这么多话。
迟冬将啤酒罐捏在手里，回头看着宿意崇：“所以，宿少，您是怎么想的？”
宿意崇被问住了，有点不明所以：“什么怎么想的？”
“我这种烂摊子，旁人都是避之不及，唯恐被沾染到一丝一毫，怎么您还带主动往上凑的呢？”
“我这不……”宿意崇哈哈笑着，准备再拿之前的说辞敷衍过去：“觉得你的性格……”
“你喜欢男人，你想睡我。”迟冬则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