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无憾（正文完）
嘉安宫, 当和妃听到小宁懿说到娘家那些人，她便觉得那些人也是搞笑，还排排站。他们就是想小宁懿能看上其中一个就很好, 可他们哪里能想到小宁懿才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她的表兄表弟。
“他们哪里会熬药, 家里有下人。”和妃道, “熬药熬坏了，就倒掉。”
“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他们不熬药就不熬药呗。”小宁懿耸肩, “一点小事都不知道去做, 又怎么指望别人觉得他们好。他们啊, 要是他们真的去，那也是浪费药材。”
“他们做别的。”和妃道, “你也不必管他们做什么。”
“是不管的。”小宁懿道，“就是给他们一个建议。”
小宁懿表示自己真的只是给一个小建议，她又没有盯着那些人，那些人要是没有去做那些事情, 她也没有办法啊。她总不可能给那些人下精神暗示，精神暗示又不是烂大街的大白菜, 哪怕她能用，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用。
“让他们知道我的态度就行。”小宁懿就是这么想的, 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不可能看上那些人的，“额娘，下一次，你还是别给什么医书，得直接跟他们说。不然，他们就装傻充愣当自己不知道，还能说还没看那些书。”
小宁懿觉得这些人有时候说话太过委婉, 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明白。有的人明白了，还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太直接了，伤人。”和妃道，“以和为贵。”
“所以额娘是和妃。”小宁懿看向和妃，她就不喜欢那么婉转，自己这样的人就容易没有朋友，“我就做不到啊。”
“……”和妃想小宁懿哪里需要注意那么多问题，小宁懿不高兴就直接说。
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么聪明绝顶，也没有小宁懿那样的本事。大家能做的就是多注意一点，再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那就不容易出错。
和妃也是如此，她在这个后宫也是一个普通的妃嫔，不过就是因为生了小宁懿而不同。这不代表她就能利用小宁懿而肆意妄为
，后宫不缺女人，皇帝大可以给孩子换一个额娘，比如十九公主那样。
别说小宁懿长这么大了，小宁懿记住亲娘了，记住亲娘又如何呢。
和妃都明白，她没有跟小能以说这些，她自己多注意就行。
“做不到，做不到。”小宁懿道，“还不如去种树。”
在四阿哥去那些臣子家催债之后，那些臣子还上奏折给皇帝，他们就是不想还银子。当然，他们不可能说他们不想还，他们就是卖惨，说家里现在资金紧张，说家里没有那么多银子，说家里老弱病残，到处都需要用银子，再说说祖辈的功绩。
欠债的都是大爷！
特别是当欠债的人多的时候，他们又是朝臣，欠的是户部的银子，是国库的。有的人就觉得他们祖辈陪着大清皇室一块儿打天下，爱新觉罗占了皇位，那么他们家用点国库的银子，这又算什么。
皇帝压着那些奏折，没有说不让那些人去还款，也没有说让他们不用还款。
御书房里，皇帝看向太子。
“看了那些奏折吗？”皇帝问，“他们该还欠债吗？”
“该还。”太子想最近几年国库不断地消耗银子，不是去打仗，基建也需要很多银子，哪里能让他们继续欠着。
太子认为四阿哥做得很对，只不过这一件事情不好由他这个太子去做。四阿哥去做正合适，让那些人尽快还债，别让他们一直欠债。
皇帝没有多问太子其他的，他想要见一见小宁懿。皇帝当然不是要跟小宁懿商量朝政上的事情，就算说，也不是商量解决的方法，顶多就是吐槽一下。
小宁懿坐在御花园一角的秋千上，皇帝来了。
“怎么又找到我？”小宁懿看到皇帝，便道，“我都在这个角落了。”
“来看看你。”皇帝的年纪大了不少，有时候就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也就没有那么喜欢到后宫的妃嫔那边，他就多看看小宁懿，“你四哥又去催债了。”
“催啊。”小宁懿道，“欠债的都是大爷，若是可以，他们一定想着再向上天
借五百年，等五百年以后再还。不过那个时候就不用考虑通货膨胀，因为大清朝都没了，他们就不用还啦。”
“那也要他们能向上天借到五百年。”皇帝道。
“你怎么证明他们借到没有接到呢？”小宁懿道，“不过也没有关系，等到他们百年之后，看他们什么时候死，就知道啦。没有五百年，那就让他们直接还了。”
“哪里可能。”皇帝坐在旁边，“那时候，估计还得考虑他们刚刚死，要是记着催促，让人寒心。”
“那没有办法了。”小宁懿道，“你们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
“哪里复杂了？”皇帝问，“小孩子的世界就单纯？”
“不是。”小宁懿摇头，“我就不借钱给别人，除非是人家特别困难的，还有就是帮助过我的人。要是那种把钱拿去吃吃喝喝的，一定不借钱给他们。”
小宁懿认为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那才是应该的。那种借别人钱出去旅游的，还晒朋友圈的人，这样的人让人看到他们的朋友圈就会很生气，就想着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还钱。
“……”皇帝心想那些人借钱，多半就是吃吃喝喝吧。
“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借钱做什么。”小宁懿道，“你们就慢慢催债吧，反正又不是欠我的钱。”
“是，是不是欠你的。”皇帝道。
“瞧瞧我，要是他们想换东西，我都不给赊账的。”小宁懿道，“要是一个人赊账了，其他人是不是就想着赊账。要是他们没有拿到好东西，是不是就想着亏了，不给我钱了。”
小宁懿就是这样，她不给其他人赊账换东西，不能开这一个口子。
“这么说，是我的错了？”皇帝问。
“不知道。”小宁懿道，“我又没有当过皇帝，也不想当皇帝，哪里知道你们怎么想怎么做的。”
“……”皇帝看着小宁懿，这孩子总是不多说。
“看什么，我不干预朝政的。”小宁懿一脸嫌弃，“要是我干预了，那些人一定要烦死我，指不定还说乱七八糟的话
，那可就不好了。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公主，就想过普通温馨生活的公主。那是皇阿玛和哥哥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是我，不是我哦！”
“你就说吧。”皇帝道，“你就是看热闹的。”
“知道就好，没有必要非得说出来。”小宁懿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折腾你们的，我玩我的，多好呀。”
“不是觉得无聊吗？”皇帝问。
“无聊，不代表就要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宁懿翻白眼，“别说这个啊，说这样，我翻白眼的次数都多了，这不利于培养公主的温雅气质。”
“你？还温雅？”皇帝怀疑地看着小宁懿，他想到活泼、调皮、任性……他就没有在小宁懿的身上看到温雅，哪怕小宁懿是他的女儿，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小宁懿温雅。
小宁懿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拆开一支棒棒糖，就把棒棒糖塞到皇帝的嘴里。
“温雅吗？”小宁懿问。
“温雅。”皇帝拿下棒棒糖，他哪里能说女儿不温雅。
“嗯，以后他们要是敢说我不温雅，我就跟他们说皇阿玛说我温雅的。”小宁懿道，“皇上说的话，圣旨，口谕，他们都不敢说不。”
“你就是这样利用皇阿玛的吗？”皇帝笑了。
“不这样用，那怎么样用？”小宁懿问，“带皇阿玛出门买东西不给钱吗？拜托，那些人就是寻常的小老百姓，他们辛辛苦苦地赚钱不容易，还是别白拿了。”
“怎么就想到这个？”皇帝想小宁懿就不能想到好一点的事情么，怎么就想到这一点。
“因为我淳朴。”小宁懿拍拍自己的小手臂，“就想着寻常的事情。不然呢，想着带着皇阿玛去抢劫钱庄当铺吗？’
皇帝认为还是别了，真要那么做，就要乱了。
“你还是荡秋千吧。”皇帝道。
“对啊，我就是在这边荡秋千。”小宁懿点头，“是皇阿玛自己过来的，我没有去找你，没有说那些，你说的。”
“是，是你皇阿玛说的。”皇帝道。
“以前，是不是
有娘娘在这边荡秋千。”小宁懿问，“到时候还可以来一句，那年杏花微雨，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什么杏花微雨。”皇帝拍拍小宁懿的手，“别瞎说。”
“哪里瞎说了，御花园其实也不大，你们总会遇见。”小宁懿道，“我要回去，不打扰你们遇见。”
“遇见什么。”皇帝道，“今年没有新人。”
“这是想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小宁懿撇嘴，“皇阿玛想要很多新人吗？”
“……”皇帝就想小宁懿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会说，一定是因为小宁懿看了太多的宫斗剧。
四阿哥府，年素兰前来看望怀孕的大年氏。年素兰跟她额娘一块儿来的，她认为大年氏算是代替她嫁入四阿哥府。大年氏怀有身孕，他们作为娘家的人，也总得看一看大年氏。
年素兰看着大年氏的大肚子，就想到她前世怀孕的时候，她前世怀孕过几次，有生下来夭折的，有流产的。她那时候多么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不是一个身体柔弱的孩子。
眼前的大年氏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吗？
年素兰心想大年氏没有自己前世那么受宠，那么大年氏就不会被针对，那么大年氏的身体就能好吧。其实年素兰前世嫁给四阿哥的时候，她的身体就没有那么好。
“还好吗？”年素兰问。
“挺好的。”大年氏道。
大年氏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来看自己，她看向年素兰，年素兰也真是奇怪。自打她嫁入四阿哥，几次见到年素兰，年素兰看她的眼神就很怪异，仿佛她不该这么沉着一般，觉得她不应该过得这么好？
大年氏不知道年素兰为什么会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想他们又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年素兰看着大年氏，她就想着这个庶出姐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雍亲王府，没有雍亲王的宠爱，那么这个女人在后院哪怕能得到那些份例，但她的心情应该也很不好吧。
年素兰当年还是很受宠，即便那样，四阿哥还是会去其他的女人那边。她当初就想着要是四阿哥能多待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不想让四阿哥去别人那边，特别是怀孕的时候。
当四阿哥去别的女人那边，年素兰还曾经拦过人，让四阿哥去她那里。
“都挺好的。”大年氏道，“我若是过得不好，也不大可能在你们的面前说不好。毕竟我在乡下都生活了那么多年，哪里能指望你们呢。”
“说的什么话，你也是叫我一声额娘的。”年夫人没有想到大年氏竟然说这样的话。
“是啊，所以看到你们挺感动的。”大年氏的内心一点都不感动，这些人哪里是为了她过来的，这些人就是为了跟四阿哥府打好交道，来看她，那就是借口。
大年氏以前没有感觉到这些人的关心，现在也没有感觉到，只知道他们看重利益。
这些人一边说四阿哥好，说大年氏嫁进来，以后还有机会成为侧福晋。他们还说要不是年素兰不愿意嫁进来，这么好的机会也补可能留给大年氏。
大年氏待在年家的时候，那些人就在跟她说有娘家大靠山的好处，说他们还是念着她的。要是没念着她，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
“喝茶。”大年氏道，她不相信这些人不懂得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就是装傻。
年夫人心里确实知道大年氏不满意他们，大年氏在乡下生活那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多管。就是年素兰不愿意嫁给四阿哥，他们才想起大年氏。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当然知道大年氏有其他的想法。可那又如何，大年氏需要年家作为依靠。
一个女人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计较过去的那些事情，而是应该想着如何跟娘家人打好关系，以后才能让娘家人成为她的靠山。
年夫人认为就算大年氏怀有身孕，那又如何，四阿哥不缺孩子。大年氏还是得依靠年家，有年家作为依靠，才能过得更好。
在年素兰和年夫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年氏又道
，“有时候，做出了选择，就得往前看。”
大年氏就觉得年素兰看不开，年素兰总是要看她是不是过得好。大年氏怀疑年素兰是想看她过得不好，那么年素兰心里就能舒畅。
有时候人就是那样的，做出了选择，不要了，却又想看看别人过得如何。别人过得好，他们心里就不是滋味，别人过得不好，他们就觉得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年素兰没有说话，沉默了。
年夫人看了看年素兰，道，“走吧。”
当年夫人和年素兰走了之后，大年氏身边的丫鬟不禁道，“他们没有想着真的关心您。”
“无所谓，这就够了。”大年氏道。
大年氏哪里可能对他们这些人有那么多要求，差不多就得了。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就是做表面功夫。
马车上，年夫人拉着年素兰的手。
“怎么，后悔了？”年夫人问。
“没有。”年素兰回答。
“没有后悔，那就不要总是盯着他们。”年夫人道，“你已经定亲了，别让别人抓着你的把柄，别影响了以后的生活。”
“嗯。”年素兰点头。
年素兰本以为四阿哥会不高兴，她以为四阿哥会要她，而不是大年氏。她想要成为四阿哥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想着四阿哥能不能多看看她，但是她就是不想嫁给四阿哥。
她的内心里是希望四阿哥在意她，又让四阿哥看着她嫁给别人。
年素兰想自己这样的想法真的很愚蠢，可是她控制不住那么想。她又想四阿哥没有重生，四阿哥便不知道他们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么他就不可能那么在意她。
“别光是应声，要做到才好。”年夫人道，“好在你大姐还需要家里做依靠，她也不可能在外面多说。她就是一个妾室，也不能随意出来。”
年夫人不希望年素兰太过在意雍王府，自家人知道还好，要是被别人知道，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别人也会觉得年素兰吃着碗里
的望着锅里的，他们还会觉得年素兰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女儿知道。”年素兰道，“所以女儿才不想做妾。”
“算了。”年夫人就不去说侧福晋跟一般的妾室不一样。她这个女儿……年夫人也不想多说，就等着女儿出嫁，以后就好很多。
实际上，皇家根本就不关心是哪一个年氏嫁给四阿哥。
若是小宁懿知道，她顶多就是说：历史上就说年氏，没有说名字，谁知道呢。
十阿哥不是一个靠谱的哥哥，当他知道小宁懿觉得无聊的时候，他还问小宁懿要不要给她找几个小哥哥来。
“让他们变成太监吗？”小宁懿问。
“可以直接来陪你玩，不是都要变成太监。”十阿哥道。
“让他们陪着你玩，陪着你种地吧。”小宁懿道，“陪着你养鱼。”
小宁懿对那些小哥哥不感兴趣，看见那些人，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的年纪真小。然后，她就想着是不是自己得照顾他们一下。
这种的不好，还是得要年纪差不多的。
等她回到星际时代，到时候再谈恋爱。
今天，又是想抛弃这些哥哥姐姐们的一天呢。
“等你们变老点，我就走。”小宁懿道。
“去哪里？”十阿哥疑惑。
“到处走走啊。”小宁懿回答，“我就是一阵风，你们就不用想着等风也等我，等不来的。”
“这也没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十阿哥道，“你到时候要是想我们，偶尔来看看，也可以。”
“不挽留我？”小宁懿看向十阿哥。
“挽留你做什么，你又不可能听我们的话。”十阿哥就觉得小宁懿多半不管他们就直接跑去玩，也许等小宁懿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他们很老了。
当然，也有可能等小宁懿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们的陵墓。
十阿哥就想话本不都是那么写的么，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有的还写着世上已千年，这个时间流速，谁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像宁懿这
样的小仙女……十阿哥想小宁懿是要跟神仙小哥哥在一起，而不是跟凡人小哥哥在一起。
“是不是觉得我太太太厉害，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小宁懿道，“不用这么觉得，本来就是，你们就是没有这么厉害。”
小宁懿说完还拍拍十阿哥的手臂，她这样的人……这些人就不用想着有她厉害，他们可以等下一辈子。也许他们下一辈子直接成为神仙，一出生修为就很好，那有可能。
夜晚，小宁懿打开星际网络，那些人啊，还给她发消息。
混蛋亲哥哥：快回来啊，不回来，徐云朗就要跟别人相亲了哦。
混蛋亲哥哥：徐家的人想让他娶张家的女儿。
混蛋亲哥哥：他没有去相亲，不去，放人家鸽子。
混蛋亲哥哥：有人要追他，女追男隔层纱，快回来呀。
……
小宁懿看着混蛋亲哥哥的信息，翻白眼，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情而已，有必要如此么。不过就是有人追求而已，搞得她好像没有人追求似的，她现在是年纪小，没有长大，就算这样，古代这边不是还有很多人想让她嫁到他们家么。
小公主：让他愉快地去结婚吧，别想我包大红包，不可能的。不用给我请柬，谢谢。
混蛋亲哥哥：你终于回消息了，赶快回来啊。
小公主：他跟我没有关系，别瞎说。他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虑我。
混蛋亲哥哥：你以前回消息没有这么多字吧，你一定在意他吧。
小公主：……要是解释，你一定说我是掩饰。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你根本就不在意，别人非得说你在意。你不爱，别人非得说你爱，然后，把你卷入三角四角恋爱。
小宁懿真的不爱徐云朗，她和徐云朗就是竞争对手。
徐云朗去相亲，那很正常啊，人家要结婚，那也正常。小宁懿就没有想着去阻止人家结婚，要是她去阻止，又不跟徐云朗结婚，那不是害了人家么，也让人家姑娘不高兴。
混蛋亲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