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赌上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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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鹤？！”
“留鹤姐！”
“辻野小姐？！”
“家主大人？！”
在辻野留鹤倒下的那一瞬, 尖叫和惊呼此起彼伏。
这是当然的。
以一举之力解决白鲸坠落和百名咒灵袭击事件，并全身而退的辻野留鹤就是许多人心中的守护神，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谁也没想到她会倒下, 而且失去了一只眼睛。
跟她不熟, 只是第一次见她的人只是懵逼，与她亲近的人就是惊愕中带着担忧和恐慌。
森鸥外捏紧门框，勉力镇定地蹲下去探女儿的脉搏。
一个人粗暴地挤开还在愣神的中原中也, 把辻野留鹤翻过来, 用听诊器听她的心音。
是与谢野晶子, 她一边检查，一边像其他人呼喝道：“留鹤的眼睛呢？！把它找出来！”
她的异能[请君勿死]治疗断肢的方法是要把人打成重伤濒死，还需要辻野留鹤体内的冰神不要抵抗, 可她现在不确定, 如果让冰神放弃接管留鹤的躯体修复, 那她还能不能再醒来？
说到底，辻野留鹤是咒术师, 与谢野晶子对她的治疗不太敢下手。
中原中也半蹲着, 低着的头颅被帽子遮盖, 神色看不清。
众人只能看见他指尖轻触地板, 重力的红光让地上的东西浮起, 一颗冰蓝的珠子飘到与谢野晶子眼前。
准备发动异能的与谢野晶子刚想发火说“你开什么玩笑”, 突然, 她想到什么, 眼睛渐渐睁大，瞳孔紧缩到针尖的地步。
“开……开什么玩笑！”
留鹤被冰神治好的左眼竟然无法维持眼球的机能了？！
她胡乱扯下耳朵处的听诊器, 拿出手机翻通讯录：“硝子？对, 留鹤她现在……”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能不能治？”
“我要检查之后才能下结论。”
“好, 我把人送过来。”
“你要带她去哪儿！”
中原中也警惕地制止她，他此时隐忍的表情就像濒临爆发的猛兽，蓝眼睛浓成极深沉的暗蓝。
“中也君！”
森鸥外沉着声线叫他：“让与谢野君带留鹤走，不过我们也要跟去。”
“……”
中原中也才想起来首领是留鹤的父亲，他深吸一口气，附和道：“没错，我要陪留鹤一起。”
僵持了不过一会儿，与谢野晶子定定地看了森鸥外后，移开眼睛，冷笑着说道：“森先生，希望你还有一点良知。”她到底是你女儿。
森鸥外背着手捏紧拳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快点把留鹤送上救护车，去找医生吧。”
前往东京郊外咒术高专的救护车一路飙到极限，车上的人皆是沉默无言。
中原中也没有理首领，安静地握住辻野留鹤的手，交叠在一起，想为她冰凉的手指带去几分温度。
森鸥外敲了敲额头，想起正在追查黑衣组织的魏尔伦，给他发消息，催他行动快点。
魏尔伦无语：黑衣组织又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组织，人家在全球都有势力，很难搞的好吗？
他委婉对老板表示不满。
——大老板：你可以和中也君谈谈这个任务，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
——大老板：想必他会很乐意与你一起追查。
正在某处埋伏的魏尔伦有点怀疑与他通信的是不是自家首领了，森首领发任务、催执行从没这么露骨过，一般都很婉转，充满暗示。
——大老板：有空的话和他打个电话聊聊。
——大老板：但别是现在，他没空。
魏尔伦皱眉，这是在干什么？
这种说法只会更让人担心好吗？
他拿出内部手机，拨打中原中也的通讯，却一直打不通。
魏尔伦从监视的地方起身赶往安全屋，手中电话不停。
直到某次，他终于接通了信号。
“中也？”
“魏尔伦？”
中原中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刚刚把女朋友送进高专的校医室，亲眼旁观了黑眼圈的长发女医对女友用反转术式，想为她治疗眼睛却失败的操作。
现在两个医生正在房门里讨论辻野留鹤的情况。
与谢野晶子与辻野留鹤更熟悉，家入硝子则在咒术治疗方面是专家。
两个人的术语一串接一串的，森鸥外能听懂大半，中原中也则实实在在地感到了世界的壁垒。
但有一点他弄明白了——
有冰神降灵的女朋友失去曾经治好的眼睛，要么是此次咒力消耗过大，休养休养就能康复的小事，要么就是某种大不详的开头。
中原中也很想乐观地想，留鹤的情况是小毛病，可旁边的女友父亲的脸色实在太糟糕了。
他无法无视首领的沉默。
斑纹、降灵、咒术……
他两位医生和首领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新的概念，却更加弄不懂了，这对留鹤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初步推测，可能是这次消耗过大，导致她的细胞寿命出了问题，冰神替她治好的眼睛失效估计是她现在的身体发生了类似排异反应一样的……”
中原中也抖着手接过医疗报告，上面写了留鹤曾受过的伤。
与谢野晶子不无忧虑地说：“留鹤的右眼、左手和一部分内脏以前也受过伤，接受过冰神的治疗啊。”
万一这些部分的治疗也失效，那辻野留鹤还能活吗？
“斑纹……”
先前不说话的森鸥外再次开口，嗓子哑得厉害。
“源头就在斑纹，它在消耗留鹤的细胞寿命，影响了留鹤的生命力。”
中原中也捏紧了手里的纸张：“首领，这个情报是真的吗？”
森鸥外调出他研究《大正异闻录》的报告，他把可能与现实对应的信息点一一写了出来。
其中，辻野留鹤受过的伤和斑纹剑士活不过25岁的文字被划了好几条红线。
连番遭受情报轰炸的中原中也感觉今天能入选他的人生十大懵逼日，明明与女朋友交往了半年多，他了解的信息却稀少得不行，在发生的讨论里根本插不上嘴。
“所以，只要解决那个‘斑纹’带来的负面影响，留鹤的身体就能变好了，是吗？”
他放下对不了解女友过去的难受，直击问题核心。
女儿出了极大的意外，森鸥外也摊牌了，讲述黑衣组织与‘银色子弹’药剂的事情。
听到自己长不高有黑衣组织一份力的中原中也：“……”
想起群聊里有个小女孩在的与谢野晶子和家入硝子：“……”
这对父女想到一起去了。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与谢野晶子没有擅自说出留鹤庇护了一位可能是‘银色子弹’药剂研发者的女孩。
森鸥外因为担忧而蹙起眉头，配上散落的黑色中分发，让他多了几分忧郁的美感。
在场的人无心欣赏，只听到他声音淡淡而冷酷地说道：“我打算把黑衣组织‘银色子弹’药剂的研发者和研发资料争取过来，偷也好，抢也罢，总之要夺过来。”
“中也君，你怎么想？”他抬眼询问橘发的下属。
中原中也掏出手机，瞅着一堆未接来电，顿时明白首领早已行动，以及刚刚这句话的意思。
他走到远处接起魏尔伦的电话，眼神里是同属于黑手党的冷漠。
他在恋人面前是温暖可靠的，但中原中也可不是温驯的羊，而是生长于黑暗的猛兽。
“魏尔伦，黑衣组织的任务由我和你共同处理。”
……
“留鹤，你有够疯的。”
高专私人病房里，高个子的白发咒术师倚着墙壁，对躺在床上的黑发女性说道。
与以往瘦弱但精明强干的她不同，此时辻野留鹤半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左眼紧闭，睁开时一片空洞。
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但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状态不好，恹恹的像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恰巧五条悟不仅有眼睛，还有世上独一无二的六眼，能清楚地看到她体内的咒力流动——
犹如冰山下的海面，深不可测。
有这种咒力量的辻野留鹤，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
五条悟知道她想用自己活不过25岁的假消息引蛇出洞，让暗处的阴谋家露出马脚，像此次横滨百名咒灵事件，她就扫到了残余的保守派与咒灵合作的证据，交给了五条悟。
保守派老巨猾，留下的那些证据不够铁，只能静待时机再发难。
“已经引过一次蛇了，你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样？”五条悟不解，再怎么也不至于让她把眼珠子弄掉吧？
另外，“以防万一，我确认下，”他脱去以往甜腻轻浮的声线，“你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窗外的冬日暖阳撒在白色的病床上，沐浴在淡金色光芒中的辻野留鹤反而更加不易近人，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你猜？”
她轻轻道。
五条悟：“……我要生气了哦，这种事可不好笑。你还有大把青春没享受呢。”
他少见地正经起来。
辻野留鹤望着窗外的枯枝和树上的鸟儿，若有所思地抚摸了一下左边的眉骨，然后轻笑一声，猛然张开寒气，驱赶这间病房周围五米内的所有生物。
五条悟离开墙壁，手指张开：“有人监视？”
“不确定。这么做是为了保险。”辻野留鹤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出来陪她的稻置。
“看来你能活过25岁了。”
她要告知合作伙伴的答案重要到她谨慎地驱赶动物，不想让其他人得知。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她没有25岁的寿命界限。
“你做出这副样子，是为了和保守派对抗？牺牲太大了吧？”
得到确认的好消息，五条悟放松地坐下来捞她病房的水果吃。
辻野留鹤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张合：“不。”
“我是为了确认恋情。”
五条悟：“？”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辻野留鹤剩下的右眼仿佛一片静湖。
“就是那个意思。”
她嘴角绽出与苍白截然相反的甜蜜微笑：“我可不是什么好女孩。”
中也，让我看清你的心吧。
相应的，我也会上我的心脏。
“疯子。”
最强咒术师嘟哝着把水果皮扔到垃圾桶里，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