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双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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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接通异能特务科。”
就在辻野留鹤快急死的时候, 森鸥外掏出电话，按开免提。
电话里的异能特务科事务员弱弱地说，他们的监控里看到a、中原中也的‘污浊’状态被太宰治用[人间失格]解除了, 让她不要担心。
忍了又忍, 辻野留鹤还是没忍住, 嗓音极低地问：“你们应该都知道完全解放荒神对他的身体有多大的负担，会危及他的生命吧？”
一阵沉默过后，一道沉稳的男声愧疚而歉意地说：“非常抱歉，当时我们只想到请中原先生解决。”他也没有拒绝。
“算了。”辻野留鹤轻呼一口气, 跟政府人员他们较什么劲, 她男朋友的直属上司都默认这一切的发生, 默认……
即使中原中也很大可能牺牲，该他上场战斗的时候也是他上。
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强大的力量, 所以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保护他人。]
真身暴露第一天, 中原中也就用自己的行动给了辻野留鹤极大的惊喜。
他不再遮遮掩掩，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实力和闪闪发光的灵魂, 相信没有人能拒绝人格强大、面对危难不退缩的恋人。
这一刻, 辻野留鹤内心饱含骄傲。
辻野留鹤带着车赶过去的时候，废墟中只有累到睡着的中原中也。
三两步跳下车, 辻野留鹤疾驰到他身边，把他扶起, 手覆上他的颈项，脉搏沉稳有力, 呼吸不急不徐。
原来是睡着了……
中原中也整齐的衣服变得凌乱, 袖子处的布料更是破碎不堪, 他明亮的橘发沾了灰尘, 辻野留鹤心疼地扶起男朋友，不顾他身上的尘土要把他往车里抱。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靠近的中原中也休息了一会儿后，恢复了一点精神，勉力睁开眼睛，就见到一辆汽车上三双眼睛盯着他，眼神里意味复杂。
首领、爱丽丝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中原中也强撑着动起来，却被手臂底下的温度弄得一僵。
“别动。”
他听到女朋友清冷中隐忍怒气的声音。
“怎么会搞成这样？”辻野留鹤不悦极了，用手帕给他擦脸，“你辛苦战斗之后都没人找你，及时给你支援吗？”
中原中也挠了挠脸：“这不是你找来了吗？”
女朋友的脸色还是很差劲，中原中也立刻麻溜交待谁把他扔那儿的：“都怪太宰那家伙！”
辻野留鹤为他擦脸手一顿。
……听到这个名字和他做出的事，她竟然没有一丝意外。
下次去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往太宰先生屁股底下塞几个冰块好了，辻野留鹤阴恻恻地想。
虽然男友还在考察期，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异能特务科也不靠谱，中也拼着性命的风险打龙，事后都不派人观察他是否安好，考虑要不要接应的吗？
福泽谕吉在辻野留鹤的请求下，默默换到前排副驾驶的位置。
中原中也被女朋友放到后座的时候还有点懵。
后视镜里首领的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飞，爱丽丝斜着眼睛看他。
最恐怖的是福泽谕吉说了一句：“原来留鹤的男朋友是港/黑的重力使啊。”
这下连辻野留鹤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福泽谕吉说这句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纯粹的感叹，他对小辈的感情生活仅仅有所耳闻，也知道留鹤很重视现在的男朋友。
没有想到她男朋友是黑手党，还是港/黑的干部。
说起来，重力使应该不是受森医生的命令去接近留鹤的吧？
福泽谕吉保持一张严肃的脸，认真思考起来。
耿直的福泽谕吉出于对森鸥外为人处事的了解都这样想，并不属于特别坦荡的人格类型的辻野留鹤当然也没有完全相信三人之前的对话。
在暴露身份之前，辻野留鹤从没怀疑过男朋友的真心，语言可能说谎，肢体动作可以假装，甜蜜的气场可能来自故意营造，可再好的演员也不能同时把语言、肢体动作和气场完成得天衣无缝。
生活不是戏剧，没有排练一说，辻野留鹤也不是好骗的天真无知小姑娘。
但信心的崩塌有时候就在一瞬间。
在得知男朋友是港/黑干部的那一刹，辻野留鹤没有激烈的反应，因为她不想武断地立刻下定论，说男朋友以前在骗她。
她也不想承认这残酷的事实。
只要一想到她的性格、举动和说过的话被此生与她最亲密的两个男人拿过去，在私底下翻来覆去地研究，只为了对她进行情感操控，辻野留鹤就不寒而栗。
这种阴暗得比墨还浓的想法只出现了一个念头就被辻野留鹤的理智压下去。
三人碰面时各自的震惊表情不是作假的，这说明今天的偶遇和撞破是意外没错。
可仅凭今天的言语和表情并不能打消辻野留鹤心中的疑窦。
辻野留鹤不是单纯的大小姐，她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力量、财富、地位、人脉等等加在一起，不少人都在垂涎。
不论如何，现在社会里男性和女性享有的东西是不同的。就拿世家里最常见的联姻来说，辻野留鹤作为冈田家主，手腕和能力都够强势了，可仍然有不少人想借着成为她的丈夫来获得权柄。
这种想法就如跗骨之蛆，是父权文化的遗，在女性境遇相对改善的欧美社会还好，在日本社会，他们对妻子的要求很苛刻，许多家里只有女儿的大家族会为女儿招赘，但培养的掌权人依旧作为男性的女婿或是下一代里的男孩。
另外，在很多时候，即使女子作为高位者，许多人还是默认她的丈夫拥有“管理”她的权力。
从感情上来说，辻野留鹤并不想揣测男朋友的心思走向，她在三人的谈话中很少说话，因为她在靠回忆里的甜蜜来保持理智，说服自己再听听中也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不要轻易下定论。
她和中原中也的这段感情里都撒了谎，隐瞒了身份，两个人都有错。
从性格和行事逻辑来看，单单是隐瞒身份谈恋爱，他俩都有不坦诚的地方，可算不上绝不能原谅的大错。只要感情到位了，他俩摊牌之后认真谈一谈，再相处一段时间，想必这段感情结束的时候就是偶像剧里才有的童话剧情。
完美。
坏就坏在他们的关系中有另一个变量：森鸥外。
森鸥外与辻野留鹤之间带的父女关系，森鸥外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冷酷性情。
中原中也对森鸥外的尊敬与忠诚。
谁也不知道，辻野留鹤在认清这一点后内心有多不安。
她相信中也不是抱着目的接近她、与她恋爱，但她不敢肯定中也与她的相遇里有没有森鸥外掺和的一脚。
辻野留鹤深吸一口气，想和男朋友说“我们之后好好谈谈恋情后续发展”，车却停了下来。
原来是到达涩泽龙彦与其他人交战的地方了。
他们到的时候，战斗刚好结束，太宰治与中岛敦等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远方的朝阳温暖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辻野留鹤看到海面，忘记了要和男友说的话，她死死地盯住海面，熟悉的危机感萦绕心头，仿佛在呼应她的想法。
“留鹤？”
离她最近的中原中也敏锐地先是察觉到她的不对，然后也感应到了那股杀气。
慢了几拍的森鸥外握紧手术刀，福泽谕吉浑身紧绷，左手扣住身侧刀鞘。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仿佛被猛兽凝视的压力让他们背上升起冷汗。
这时，辻野留鹤轻轻笑了两声。
空气像是被松开了阀门，仅有异能力、还算人类范畴的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心头顿时一松。
巨大压力的卸下让他们重新有了思考能力。
他们开车来到的地点是擂钵街的边缘，离横滨的海岸线有几百米的距离。
按照往日的常理来说是这样的，可——
横滨本地人森鸥外瞳孔紧缩，喃喃道：“为什么海水越来越近了？”
“冬日可不是涨潮的季节。”福泽谕吉凝重地说。
“那是什么？！”
视力良好的人虎少年颤颤巍巍地指向天边。
巨大的钢铁白鲸头部朝着海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坠落。
“怎么回事？guild不是推出横滨了吗？白鲸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白鲸失窃？”
“白鲸由‘死屋之鼠’接管？！”
“赶快计算，以白鲸的体重和降落速度，万一它坠落会有什么影响？！海啸？地震？”
“最重要的是，白鲸还有多久在海面坠落？！”
异能特务科慌乱地声音通过电子通信传达到尚处于擂钵街的众人耳里。
中原中也恨恨地锤了下汽车盖子：“可恶！”
“送我过去，我再开一次‘污浊’！”他要求道。
“会死的吧？”辻野留鹤扔下手里的观赏刀，淡淡道。
此时，没有人能捕捉到她身上的杀气、斗气和战意，她就像一阵风一样平和地站在这里。
“一夜之间完全解放两次荒神，你会爆体而亡。”
开启通透世界的辻野留鹤比异能特务科的测算更快：“白鲸的坠落还有三分钟，你们来不及的。”
大敌当前，她伸了个懒腰。
“白鲸、海中的特级咒灵、还有你带来的咒灵们——”
辻野留鹤把敌人一个接一个地数出来，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她骤然转身，轰出一道蓝绿的术式。
“好险，好险。”
缝合脸的咒灵丢出数十个改造人挡在自己身前减轻冲击，破破烂烂地从废墟中站起。
他身后，遮天的巨大咒灵们一拥而起，他们投下的阴影覆盖了擂钵街的港/黑和武装侦探社人员。
“那么，你要怎么做？”
“特级术师-辻野留鹤。”
辻野留鹤隔着层层阻碍与缝合脸的咒灵对视，而后移开。
六角雪花纹在她颈侧浮现，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森鸥外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完全展现过我的实力啊。”辻野留鹤语气平淡，身体慢慢升空，“荒神的降灵体有‘污浊’，作为冰神降灵体的我也有完全解放冰神的能力。”
“术式解禁-琉璃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