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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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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康园,解子明的饭已经做好了,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今儿个你头一次上朝,得给你庆祝庆祝。”

    “嚯,做的挺丰盛啊。”

    梅令月震惊道。

    于秋于冬两人帮忙烧火,拾柴,干活也干的有模有样,梅令月有一句话没说错,这俩十几岁的孩子,正是一股子牛劲没处使的年纪。

    “大姐!我们来了!”

    花作领着刚放学回来的梅巧月和姜汝走过来,后面的花修和花明征两人抬着另一张桌子,花明媛和花太太走在一起,提着隔壁钱娇娇送来的果酒。

    “这酒放的时间有点长,有点酸味了。”花太太轻声道。

    “呀,变果醋了?没事,照样能喝。”梅令月毫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橙娘的声音,从梅令月身后传来,“大姐,你猜我在哪?”

    “我猜,是不是在那棵槐树后面?”

    “你怎么知道的!”

    橙娘被猜中,蹦蹦跳跳地从槐树后面出来。实际上,是树上的花花,一直伸着爪子在给梅令月指—橙娘在这!

    “花明姎母子几个,现在如何了?”

    梅令月问道。

    “不知道,今天都挺安静的,我去看孟宁的时候,看到二姐守着她正在睡觉呢。”花太太摇摇头。

    “孟畅跪祠堂跪的太久,身体也不太好,今天也卧床不起了,我才说要不要去给他请个郎中呢。”

    花修说着,在端详梅令月的神情,似乎只要梅令月阻拦,他就不去请。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他这郎中的事。”梅令月看了看天色,招呼大家都坐下。

    “好嘞!”

    花修欢呼一声,他已经盯了好久解子明的厨艺了,真是好吃。

    梅巧月挨着自家姐姐坐下,提议道,“要不,留几盘菜给二姐送过去?大家都在的日子,唯独她不在。”

    “你二姐最近忙着呢,暂时顾不上家里,下午吧,下午我带上点东西去瞧瞧她。”

    梅令月道。

    上次禾月跟她说,想自己开一个印书坊,自己写书,自己发售,如今正在忙活这件事。

    启动资金够了,本人的能力也不差,自己家这点故事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不是万事俱备了吗?

    连东风都不欠。

    “来,祝咱们大姐未来一路高升!”花修端着酒杯站起来,高声道。

    “一路高升!”

    “多谢,多谢各位。”

    梅令月端着酒抿了一口,兴致勃勃地坐下吃菜。

    这话确实恭维到她心坎上了,但凡说一句让她早生贵子什么的,她都不能这么高兴。

    姜汝笑嘻嘻的开始展望未来,“未来我大姐在朝堂上,必定大展宏图,史书上都得有我大姐一席之地!”

    “你这话又是跟谁学的?”

    “我小的时候,吴王府时不时有人过去,就是这么跟我父王说的。”姜汝笑着说道。

    但是他父王已经是王爷了,这些话还是送给大姐更合适。

    梅令月笑笑,忽然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再一看,地上竟然有血。

    她惊讶不已,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果然看到了血,与此同时,腹部一阵剧痛,她双眼眩差点失去知觉。

    “令月!”

    原本松弛感满满的解子明,一下子站起身来,心头也一阵剧痛,嘴角溢出鲜血,握住梅令月的手和梅令月一起栽倒在同一个椅子上。

    花家人同样如此,腹部急剧疼痛,捂着肚子一个个表情痛苦。

    花修症状最严重,吐了好大一滩血,脸色急转直下,瞬间失去了血色,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花明征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靠在树上呼吸都慢慢变缓。

    “是吃坏了东西吗?”

    “这酒有问题,酒有问题!”解子明一下子反应过来,拔下梅令月的银簪去试毒,果然尖端变黑了。

    “是砒霜!”梅令月擦去嘴角的血,脸色苍白,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一个踉跄又摔了下去,好在巧月给她扶住了,才没磕在石头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刚刚的欢欣雀跃,一时间全都消失,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大姐!大姐夫!”

    巧月,姜汝和橙娘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得益于他们三个年纪都小,没喝那个酒。

    “这该咋办啊?”橙娘手足无措,急的团团转,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去请郎中,快走!”巧月拉着妹妹的手,头上冒出了冷汗,“三水,你照顾好家里!”

    家里连于秋于冬,半竹半荷都中了毒,能指望的就是他们三个小孩子。

    “我也去找人!”

    姜汝也跑了出去。

    花修搂着自己娘,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娘,咱们是不是要死了?我还没见到花俊和花佳回家呢。”

    “咳咳……说什么胡话呢?”花明姎已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听花修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反驳。

    “呕……扣自己嗓子眼催吐,快!”

    梅令月咳嗽了好几声,终于吐了出来,有了点力气。

    “催吐?”

    他们也不知道行不行,在他们的认知里,中了砒霜的毒就等同于和阎王爷打过招呼,定好下去的时间了。

    但是不管有用没用,总要做吧,做了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不做就一定是个死。

    这约定的时间,可以再往后推一推的。

    解子明自己吐了好大一滩东西,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还要顾着梅令月。

    两人依偎在一起,嘴角都有血迹,还真有古时候人说“相濡以沫”的样子。

    花明姎从耳房中走了出来,凄然一笑,指着梅令月的鼻子开始骂,“梅令月,你也有今天啊,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那么久,现在离着死亡仅有一线之隔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哼,我女儿和儿子都因为你,现在命不久矣!你凭什么活的那么自在!”

    “还上什么大朝会?还当什么官?凭你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农妇,你也配!”

    “还有你们,大姐,弟弟,弟妹,我从来都没亏待过你们吧!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梅令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凭什么!我要你们去给我女儿陪葬!”

    她这些话,应当都是肺腑之言。

    这几天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孟宁,已经让花明姎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如今的她头发散乱着,衣裳脏兮兮的,看不出是血渍还是污渍,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能听见她喉咙里血液在翻涌。

    为什么只有一个花明姎出来了呢?

    也很明显,孟宁和孟畅都已经到了病入膏肓,下不了床的地步了。

    梅令月无力地勾起嘴角,脑袋歪向一边,完全没有理会花明姎那些话,她只想着,这一关若是能闯过来,半竹他们四个的吃饭时间要往后推一推,不能一起吃了。

    不然像今天这样,连个能出去求救的大人都没有,全靠那几个小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做!花明姎,你以后要遭报应的!”花作惊呼道。

    其他人都没有回应,有这个时间,再多吐一点不好吗?

    刚刚喝的那口果酒多吐掉一点,他们活下来的概率就大了一点。

    花明姎道,“别白费心思了,砒霜之毒无解,你们就乖乖等死吧。这些砒霜可是宁儿的药里,一点点凑出来的。”

    她一点点打量起这座院子,确实别有一番意趣,等梅令月他们全都死掉,就只剩下那几个小孩子,不是任由她拿捏吗?

    这两座宅院,金银细软,都是她的了。

    无论花多少钱,她都一定要把自己儿子的病治好,畅儿可是未来的宰相,不能有一点闪失。

    孟宁透过窗户,看到歪七扭八躺倒在地上,身边血迹斑斑的人们,无声地笑了出来,忽然也尝到了铁锈味,是自己也吐了血出来。

    没关系,她只要梅令月能死掉。

    她笑容十分灿烂,身体重重地摔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渐渐地失去了呼吸。

    高兴地太过头,把自己高兴过去了。

    而她娘,花明姎并没有听到这里的声响,还在期待着梅令月死去。

    姜汝带着几十个壮汉赶来,“赶紧把我姐姐他们安置好!”

    “把花明姎抓起来,和她的儿子女儿一起,锁进这间耳房。”

    梅令月被搀扶着站起来,咬着牙说道。

    她能猜到,自己现在还活着,就说明下的砒霜剂量不高。

    既然如此,那她能饶得了花明姎母子三个,算她人设崩塌。

    “是!”

    两名壮汉将花明姎给架起来,直接扔进了那耳房中。

    花明姎也懵圈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擅自闯进别人家里?还不赶紧退出去!”

    “这是吴王府的人,不听你那一套。”

    姜汝解释道。

    花家那几人也被扶到了附近的厢房中。

    郎中也很快被带来,立刻开了方子让人煎药,煎完药端过去,还顺便让人买了大黄过来,先吃大黄再喝清热解毒的草药,最后配合针灸。

    总之这院子里每一个人都忙碌起来。

    最清闲的,恐怕只有看守花明姎的那个壮汉了,只是耳朵在遭受折磨,听花明姎扯着嗓子哭嚎,“我的女儿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好苦啊!”

    那壮汉掏掏耳朵,很想把花明姎给拦住,告诉她,别哭了,哭什么?

    说不定很快你就要追随你女儿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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