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天机堂
李栀和张孤桐两个人身穿尤殿提供的黑色长袍，脸上戴着尤殿的面具，七扭八拐来到了天机堂。
和仿佛兵器市场一样的止戈坊相比，天机堂要安静许多，人也少了许多。
在止戈坊，大部分人还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但在天机堂，李栀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一个不戴面具的人。
“看来你的小心不无道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天机堂的区域。”张孤桐看着那一个个讳莫如深，仿佛身上藏着数之不尽的秘密的人说道。
李栀笑了笑说。“来这里的人不是为了买情报，就是为了卖情报。他们肯定要隐藏身份，小心谨慎。”
“不要说他们了，我们现在不也是一样？”
李栀不置可否，他带着刚刚卖出兵器得来的灵石，进入一间大堂，越过门槛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类似当铺一样的柜台。“您好，我想买一个人的情报。”
“你要谁的情报？”柜台很高，李栀根本看不到柜台上面的人。这样高的柜台和当铺的柜台异曲同工，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都是为了彼此的安全。
李栀左右看了看，柜台上面的人笑着说道。“第一次来吧？只要你进了这门槛，这大堂内的法阵就会启动，只有我能够听到你说的话，我们尤殿绝对不会外传出去。”
李栀这才放下心来。“锦州叶家长老，叶红鱼。”
柜台上面安静了一会，然后又有声音传来。“你要知道关于叶红鱼的哪些情报？”
“我要知道近五年来发生在叶红鱼身上的大事，我要知道的是影响了他整个人生的那种大事。我要知道叶家对待叶红鱼是什么态度，他在叶家的地位如何。除此之外，我需要知道叶红鱼的住所，如果有结构图那更好！我还要知道他身边都有哪些亲信，他的生活习惯，他所擅长的秘技、技击和方术。”李栀把他能想到的，所需要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柜台上面窸窸窣窣，显然是有人用纸笔记录着李栀的要求。
“朋友，你要的情报可不少啊，难道你要刺杀叶家长老吗？”
“如果你给我五枚金币，我可以考虑把我要对叶红鱼做什么贩卖给你。”李栀在柜台下面开着玩笑，显然天机堂的人不会放过任何收集情报的机会，只不过李栀可不想提前让别人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你要死档，还是活档？”
“何为死档，何为活档？”
柜台上面的人解释说。“你要他的情报，他自然也会想着隐藏自己的情报。但是我们尤殿天机堂买卖公平，并不会帮人隐瞒情报。有些人每个月都会在我们天机堂存部分钱，这样如果有人收集他的情报的话，我们自然也有义务告知对方。
死档的意思就是，我们只会告知对方有人在收集他的情报，但不会具体说出是哪些情报。活档的意思就是我们会告知对方收集他情报的人都收集了哪些情报。”
李栀想了想问道。“这样想来，死档应该会更贵一些吧？”
柜台上面的天机堂人员说道。“的确如此，死档会比活档贵一成。”
原本天机堂的人以为自己说出死档和活档的区别，李栀就会选择死档。毕竟谁也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都在调查他的哪些情报。
可惜李栀不在乎，因为李栀和叶红鱼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就算叶红鱼知道有人把他查了个通透，他也想不到会是李栀在调查他，他根本就不认识李栀！
而且还有一点至关重要，李栀没钱。
刘继丰当时给他的灵石被他在拍卖会上花费得所剩无几，不然他也不会把那把普通的曲水剑低价售出了。
他没钱，但是他需要再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叶红鱼的情报。
“活档，不过我要再加一条情报。我要知道叶红鱼最喜爱的宠妾的一切情报！包括她每天去几次厕所！而且这份情报要帮我着重收集一下。”李栀诡谲地笑着。
“这个好办，叶红鱼的情报价值二十五枚灵石，他的宠妾的情报价值三两银子。”
李栀很大方将灵石和钱投入柜台窗口，然后就和张孤桐一起安静地等待。
天机堂的人说了，由于叶红鱼的情报较多，需要等待半个时辰左右。
在等待的时候，张孤桐好奇地问李栀。“为什么你要多花三两银子去调查叶红鱼的宠妾呢？”
“叶红鱼身为叶家长老，想要调查他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这些人肯定都会选择死档，他们不会让叶红鱼知道它们在调查什么。我不一样，我没钱，也没有必要隐瞒我要调查的情报。
就算让他知道我在收集他的哪些情报，他也猜不到我是谁。但是我着重强调要查他宠妾的情报，他就会以为调查他情报的是一个觊觎他宠妾的登徒子。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重视我的调查。”
“示敌以弱，你的一贯作风。”张孤桐笑笑。“但是情报到手之后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潜入调查。”李栀皱起眉头，叹息着说。“想要知道黄前辈到底是生是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潜入叶红鱼的府宅。”
“如果是生，你该如何？如果是死，你又该如何？”张孤桐伸手抚平李栀的眉心。
李栀低着头不说话。
张孤桐替他自问自答。“如果黄前辈还活着，我们就想尽办法救她出来，让她与冼前辈团聚，逃离北冥，远离叶红鱼的魔爪。如果黄前辈已经不幸殒命。。。那我们。。。”
“也要找到黄前辈的骨殖，让她入土为安。至于叶红鱼。。。能不和他直接发生冲突是最好。”李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眼神之中暗藏杀机。
张孤桐调侃着说道。“我记得去年年底我们前往妖雾的时候，你也是说只是为了偷血凝草，可是到头来你却把那条恶蛟杀了。”
李栀摆摆手。“这次不一样，恶蛟性情暴虐，除了它的兄弟之外没有其他妖族会替它报仇。而且我身后还有白爷爷这个大靠山，我杀死恶蛟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杀死它的影响也极其有限。
叶红鱼不同，他毕竟是锦州叶家的长老。如果贸然杀了他，那等同于和叶家为敌。叶家可是有一位十圣的存在，并且那叶尘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两个人闲聊之时，天机堂的人也已经将有关叶红鱼的情报收集好了。
天机堂的人将一块玉佩扔给了李栀，李栀道声谢谢，转身就离去。
“等回学宫再看？”张孤桐问。
李栀笑道。“等回学宫，我张开玄甲再看。虽然尤殿号称买卖公平，童叟无欺。可谁能保证尤殿下面的某个人和叶红鱼相识呢。如果这情报暗藏方术，一旦我打开就会被叶红鱼知道我是谁，那不是还没等我有所行动，就会被扼杀？等回到学宫我用玄甲将自身和外界彻底隔绝我再看。”
“你这是过分谨慎。”张孤桐带着几分笑意。
李栀笑道。“拜托，他可是叶红鱼，叶家长老。我再怎么谨小慎微都不为过。”
张孤桐知道李栀说的很有道理，她跟在李栀身后，两个人在通过廊道的时候，悄然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正事办好了，准备回去继续挨骂了吗？”张孤桐眼中含笑，准备一会看戏。
李栀委屈地说。“刚才握奇兄都知道替我说话，你倒好，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别人怎么看你，你在乎吗？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我又何必替你出头？”张孤桐有些郁闷。“再说，你根本不需要我替你出头。”
李栀需要别人为他说什么做什么吗？一直以来，李栀为别人做的远比别人为他做的多得多。
别人为他做的最多的事，也就是替他隐瞒一些真相了。
李栀很欣慰，他的身边有一群懂他，支持他，帮助他的朋友。他很庆幸在刚到桓仁城的时候就遇到了淤握奇。他更庆幸那天夜晚在夫子庙的码头遇到了张孤桐。
两个人回到止戈坊那边，淤握奇他们还在购物。
李栀有些奇怪。“刚才冼前辈不是已经送了一双匕首给陆双了吗？怎么你们还在买东西啊？”
淤握奇拍拍比他矮不少的芮浩宇。“这不是给小浩宇也买点东西嘛，上次的拍卖会东西太贵重，我也买不起。这次又遇到小浩宇，当然要给他买点东西啊。”
李栀也笑着看着芮浩宇。“你们还真是一见如故。”
芮浩宇人小鬼大，他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理会李栀。
李栀愕然，随后也就释然。当初芮浩宇误以为是他们借着修士身份欺凌弱小，也不考虑彼此之间修为的差距就敢替不认识的人强出头，由此也能看出这孩子一片热忱，好打抱不平。
他的性子和陆双倒是有几分相像，自然也就看不惯自己刚才的态度了。
张孤桐偷笑着说。“小浩宇之前对你的观感不错的啊，这次你在他这里可就变成坏人了。”
李栀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都被人当成坏人了，多一个人误会他也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