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东渊特产
身穿黑衣之人看李栀久久不语，他也是心生烦躁。“新来的小子，到底看不看？”
李栀笑笑。“不看。”
“不看还不滚！”那黑衣人脾气属实不小，李栀只好陪着不是离开暗室。
以他刚进入尤殿的身份，根本没资格接触那些有用的东西。
李栀缓缓走到门口，却见出口另有道路。通过那出口，原本戴在脸上的面具就会消失，人也会随机出现在城内其他办事处。
尤殿此举，是为了保障成员的人身安全。如果从哪个门进就从哪个门出，那成员的身份就会暴露。
而且如果有仇人守在门口，你刚出尤殿，就会遭遇伏击。
李栀暗道一声晦气，这随机传送居然把他扔到了桓仁城西边的咸鱼铺子。
李栀忍住咸鱼铺天的腥味，朝着学宫走去。
一路上他在思考，这辽宁尤殿设计院号称包容万千，那么掌管情报的天机堂会不会有根治天漏之人的办法？
就在李栀刚离开咸鱼铺子，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烂的少年牵着一只比他还大的大狗，闯进了咸鱼铺子。
“晦气！这狗杂种怎么从这地方出来了？阿黄你能找到他吗？”
那大狗极通人性地摇摇头，俯下身子呜咽了几声。
少年一口痰吐到一个鱼贩摊位，那鱼贩看到比人还大的大黄狗敢怒不敢言。
“世尊在上，既入西来，亲如一家！就算汪兄没有在暗榜悬赏，洒家也自当尽心竭力帮他报仇！”
李栀并不知道，他现在就已经在暗榜榜上有名。
等他回到学宫，只觉得今天学宫内有点凄凉。学宫学生要么回家休息，要么三三俩俩出门闲逛。
恐怕也只有他跑到尤殿逛了一圈就回来的吧。
“孤桐，在学宫吗？”李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拿出了张孤桐的那片天女木兰。
很快，花瓣上有字，花瓣上有清香。
“嗯。”
“吃饭了吗？”
“吃了，不过你没吃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吃。”
李栀的心头狂跳，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每当张孤桐在他身边，他会很安宁。
“那我在枕溪楼等你吧。”李栀收起了花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天荒地老之后，她来了。
刹那芳华之后，她来了。
他觉得天荒地老，日月交替，心中有些怪她来的迟。
她觉得刹那芳华，弹指一瞬，心中很得意她来的快。
“来了？”
“来了。”
然后呢？又该谁先说？
是尴尬还是谨慎？两个人互相看着，都不说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在欣赏里面的星光。
她看着他的眼睛，在感叹那一片漆黑。
到底是怎样快乐的人，才能把星光藏在眼里？
到底是怎样复杂的人，才能把眼眸沉入黑暗？
“走吧，今天师姐请你吃饭。”张孤桐笑笑，眼里的光在摇曳。
李栀拍拍腰包，无奈地说。“我的确没钱了，刚才一时兴起去了一趟尤殿。”
“嘻嘻，你们的供奉是一个月十两银子吧？可真大方啊，这刚来学宫没几天，就花掉了一半多。”张孤桐笑嘻嘻地嘲笑他。
李栀摸摸鼻子，装作无辜地说。“剩下不到四两银子，师弟没钱吃饭的话，师姐可要管我的。”
张孤桐大惊小怪。“那你要是一辈子没钱吃饭，我还要管你一辈子？”
李栀呆了，然后喃喃道。“未为不可。”
张孤桐踢了他一脚。“小小年纪，胡思乱想？你要吃什么？”
“随便。”李栀耸耸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休息日枕溪楼内人并不多，李栀和张孤桐心意相通地选择了比较偏的餐桌。
他在吃。
她在看。
吃的什么？他全不在意。
只要是她给买的，什么都好吃。
话虽如此，但是他实在是含着热泪，吃了一口青方腐乳。
“孤桐，这。。。坏了。”
张孤桐从桌上拿起筷子，从那小盘子里夹了一口。“没有，味道很纯正。和我小时候在东渊马鞍山吃的一模一样。”
李栀含泪咽下，在心中同情张孤桐可怜的童年，居然吃腐败的食物。
吃了两口，李栀实在无法接受，“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你确定。。。真的没坏？”李栀头一次质疑张孤桐。他实在分辨不出这坨青白色的东西和腐烂的肉有什么区别。
他开始怀疑，张孤桐是不是脸皮薄不想承认自己点了一道坏的菜，这才忍着吃了那一口。
张孤桐为了让李栀信任自己，一筷子下去，夹起了大半块青方腐乳，大口吞下。“喏，这是东渊特产，你没吃过？”
李栀是土生土长的北冥人，吃的大多是重盐少糖的炖菜。
他也是吃过腐乳的，只不过吃的是咸香的玫瑰红方，从来没有试过青方。
“没吃过，算了，我吃别的吧。”李栀左挑右选，看着那条被青红辣椒盖住的鱼。
这条鱼看起来和平常的红烧鱼没什么两样，鱼身上的辣椒姜段也增添了几分卖相。
但是当李栀一口鱼肉入口，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条鱼。“这鱼。。。也坏了？”
“没有啊，东渊特产，臭鳜鱼。你没吃过？”张孤桐夹了一筷子鱼肉，眼睛陶醉地闭了起来。
仿佛觉得这一点点蹭李栀的饭并不过瘾，张孤桐干脆又去打了一碗米饭，坐在李栀对面左一筷子青方腐乳，右一筷子臭鳜鱼。
李栀看得眼皮直跳，最后无可奈何用空气伴着米饭吃完了这顿饭。
“孤桐，你不是说你吃过了吗？”李栀无法理解。
张孤桐掩住嘴轻轻打了个饱嗝。“吃过是吃过。但是这菜这么开胃又美味，我再吃点不可以吗？”
李栀看着那一桌子如同秋风扫落叶，这叫吃点？那是一整条鱼啊。
“孤桐，你家里。。。是不是很困难啊？”李栀满怀同情地说。
“为什么这么问？”张孤桐擦擦嘴，歪着脑袋看着李栀。
这还用问吗？如果不是家里困难，谁会吃这些东西？
如果不是家里困难，张孤桐也不会困在封神锁精境界许久。
可李栀并不知道，张孤桐家里可不困难。
非但不困难，还很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