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对酒当歌
武举结束后，纳兰云升等人也打算早日启程回榆宁城。
临行前的一晚，纳兰云骞摆了酒席给他们送行。光头和其他的将士们把酒言欢，在厅前闹得沸沸扬扬，势必要在京城留下狂欢的一夜。
酒过三巡，纳兰云升把云骞叫走，往他的房间走去，像是要跟他讨论什么要紧的事儿。阿羽好奇，便偷偷跟了上去，心想说不定能打探到城防图的下落。
纳兰云骞：“大哥明日就要启程，可是有什么要叮嘱的？”
纳兰云升点了点头，“你和嫣儿孤身在京城，身边连个效力的人都没有，阿玛和额娘很担心你们。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虽然大军在握，却也来不及过来支援你。”
说完他大刀出鞘，将刀柄旋转扭了下来，里面竟然藏着一块圆柱形手指大小的虎符。
纳兰云升：“这个虎符是纳兰家的秘密兵符，你拿着它，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千军万马供你差遣。”
纳兰云骞摇了摇头：“大哥，我在京城只是给大阿哥当老师罢了，没有什么腥风血雨。再说，若是真到了需要我一个太傅带兵打仗的程度，要么是大青要亡了，要么是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而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会发生。倒是大哥你，身处边疆，常年征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才更需要兵马相助。这虎符，还是留给大哥你自己吧。”
纳兰云骞心思单纯，尽忠尽孝，总把人往好的那一面想，从来没认真想过皇上为什么千里迢迢将他从榆宁调回来，只以为皇上是为了兰嫔解思乡之苦。当然，这可能是皇上一时兴起，也可能仅仅是皇上想念小时候的发小，但还有可能事出有因，是皇上想用纳兰云骞来牵制远在天边的纳兰一族。
纳兰云升：“你听大哥的话，京城不比榆宁安全，天子脚下也并非风平浪静，让你拿你就拿着。”
阿羽在门外第一次听到虎符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比城防图可值钱多了。这么好的东西，纳兰两兄弟却让来让去，阿羽真想冲进去一把抢过来，心想：“既然你们都不要，给我多好。”
纳兰云升的态度很坚决，云骞说不过他，便将虎符收下了。
“要说纳兰家什么最值钱，除了人，就是这个虎符了，而大哥却把最重要的东西也给了我。日后胡人来犯，大哥要多加小心啊。”
“你放心吧，我军的城防部署坚如磐石，那些胡人想要突袭就是以卵击石。”
“那城防图可处在安全之地？若是被有心之人偷了去，可是前功尽弃啊。”
纳兰云升笑了笑，坚定地说：“这不可能，因为根本就没有城防图。”
“什么？”
纳兰云骞和阿羽同时问道，只不过一个是用嘴问的，一个是在心里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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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云升指了指自己的头：“都在这儿。”
阿羽在心中吐槽道：“靠，难怪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难怪他从来都不设防，因为根本就偷不到。整个西北地区的城防图，他竟然能全都记在脑子里，他还是不是人啊！”
纳兰云骞的惊讶一瞬间就被笑容掩过，大哥的智谋和脑力云骞从不怀疑，他点了点头：“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走，最后一夜，我们兄弟俩好好饮一杯。”
见两人马上就要出门，阿羽躲闪不及，便装出来找他们的样子，从门口五米处走过来。
阿羽：“将军！你们在干嘛呢？是不是怕被灌酒啊，兄弟们都快喝趴下了！”
纳兰两人刚好打开门，云骞笑道：“这就把你们的将军还给你们。”
三人回到酒宴上，一众将士早就喝的烂醉如泥，歪七扭八地躺在庭院中乘凉。
阿羽三人找了个风景秀丽的凉亭，摆了三只白瓷酒杯。
花前月下，对酒当歌，空气中飘来的海棠香气赶走了夏日的燥热，只留下了它的温暖。
纳兰云升不胜酒力，可能是因为吃了解蝎毒的补药，和酒精混在一起就会嗜睡，也可能是身边的人足够他信任，让他能够完全放松，没喝多少就已经醉地趴在了酒桌上。
纳兰云骞看到大哥泛红的脸颊，有些可爱，有些柔弱，这种样子他甚少见到。
他笑道：“这还是大哥第一次喝不过我。”
阿羽：“是啊，将军平时还挺能喝的，看来是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休息。”
纳兰云骞早就感受到了纳兰云升对待阿羽的不同寻常，以往他们喝酒的时候从不会有第三个人在场，而这回阿羽在一旁说说笑笑云升却很习以为常。
纳兰云骞本来就对人不设防，阿羽既然这么得大哥的信任，就更让他对其放心。他扇着纯白色的扇子，阵阵微风吹起了他鬓角的青丝，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公子。
“阿羽，谢谢你一直照顾大哥。”
“哪里，是我有幸得将军的庇护。若不是他破格将我收入他的麾下，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哪个犄角旮旯讨饭吃呢。”
纳兰云骞笑了笑：“阿羽，我看的出来，大哥很重视你。或许对他来说，身边有个想要守护的人，就已经是他的幸福了。”
阿羽对这句话感到不理解，纳兰云升保护自己，明明是给他添麻烦，怎么还是帮了他？
阿羽：“这话怎么说？”
纳兰云骞转头看向他，阿羽那双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天生就含情脉脉，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疼爱他，更别提一直思念叶儿的大哥了。
纳兰云骞：“其实，我们原先还有一个弟弟，叫叶儿。他跟你一般大的年纪，大哥这些年每日都自责都懊悔没能保护好叶儿，让他小小年纪就沦落他乡，杳无踪迹。大哥虽然从来都不说，好像一副谁也打不倒的样子，但叶儿就是他的软肋，他的心结，谁也无法帮他解开。”
说到这儿，纳兰云骞面对着阿羽，端详着他脸上的每一根毛孔。四目相对，两人的侧颜就像是被天使吻过，虽然略有差别，但好看的如出一辙。
“你，真的很像叶儿。”
阿羽今天才知道这个故事，心想难怪纳兰云升每次都对他手下留情，犯了错也只是嘴上训斥，从不忍心真正让自己受罚，原来是错把他当成弟弟了。
然而阿羽只把对方当成取得城防图的工具，内心一阵愧疚，但想起他含冤而死的娘，又心想就算是负了天下人也要报仇血恨，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