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变数
春风和煦，暖阳高照，武举会试在京城召开，只有通过了乡试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到这轮的会试。
圆形擂台上方坐着剑眉星目，一身黑衣铠甲的纳兰云升，在他旁边的是武举的主考官沈傲风，他白发须眉，老当益壮，那不怒自威的冷酷气势和纳兰云升有的一拼。
今天的比武是擂台战，一连五天，两两互打，胜者进入下一轮，败者淘汰，以此类推，直到决出头二十甲。
这场武斗人才济济，不少名门之后的大将之才脱颖而出，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参赛选手是当今的国舅爷——皇后娘娘的弟弟佟佳霖。
佟佳霖文才武略样样精通，有着一身骑马射箭的本事，是个有实力的官二代。连战五场，他就连赢了五场，已经能够顺利进入下一轮的殿试，成为了武状元最热门的预选人。
除了佟佳霖，还有另一位官二代也备受关注，只不过却是反面典型。看他笑话的人多，钦佩仰慕的人无。
他就是京城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宰相之子孟子廷。
凭借他的能力是不可能进入到会试的，不过神通广大的宰相提前帮他打点好了，为他铺好了路。
孟子廷的文科惨不忍睹，连字儿都写得歪七扭八，想要从文根本是天方夜谭。不过他从小就爱往外跑，骑马射箭倒是多少会一些，从武还是有些希望，便被安排参加今年的武举。
宰相也是不幸，一生勤勉，两袖清风，恪尽职守，唯独载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上。为了帮他摆平各种麻烦，不得不拉帮结派，滥用职权，不愿意收的礼也得收下，看不上的人也得提拔，全为了给孟家九代单传的独苗垒砌一个上位的垫脚石。
在擂台上，与孟子廷对战的人状况百出，他们动作看起来虽然都很大，可打到孟子廷身上就像是弹棉花一样。反之，孟子廷花拳绣腿一般的蜻蜓点水，却好像有飓风海啸一样的威力，能直接把对手干翻，摔在地上嗷嗷叫。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放了水，故意让孟子廷赢。为了防止作假地太明目张胆，孟子廷也凭真本事输了几局。几场下来胜多负少，只要下一轮能赢，他就能晋级头二十甲，成为武进士。
孟子廷沾沾自喜地等待着下一个“自己人”，可拿到明天的对战表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之前打点好的人，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张四九。
张四九也算是个小奇迹了，他无师自通，自学着就会了骑射搏斗，竟然真的顺利通过了童试和乡试。
因为张四九是纳兰云升作保后通过了层层补考临时加上的，之前被打点好的人提前被张四九打败了，就形成了现在张四九对战孟子廷的局面，成了孟子廷没料到的变数。
孟子廷的小厮问道：“这件事儿还是去禀告老爷吧？”
孟子廷：“不用，这点儿小事儿本公子就能办了。”
孟子廷默默念道：“张四九。哼，一看就是个穷酸小子，起这么不讲究的名字。给他点儿钱打发了肯定不成问题。”
孟子廷信心满满，觉得能轻易买通张四九输给自己，然而事情却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张四九住在在一间大通铺里，里面住了二十几个人，脚臭味儿饭馊味儿交杂在一起，险些把孟子廷熏晕过去。
孟子廷的小厮扯着嗓子喊道：“谁是张四九？出来我们爷找。”
张四九听到有人唤他，赤着脚光着膀走出门去，打量着眼前的一主一仆。
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张四九一点儿也不懂得察言观色和趋炎附势，嫌他们扰了自己的清梦，不客气道：“干嘛？”
小厮：“明天你和我们家少爷对打，你得输，这些银子给你。”
小厮手里端着沉甸甸的银子，看重量足够一家老小三年的生活费，出手真是阔绰。
被打点的其他人，有的本就是孟府安排的人，有的是像这样拿钱收买的。不过宰相的名头一出来，哪怕是不收钱，那些武举人武秀才也愿意拿一场胜算不大的科举换来宰相的人情，没有人会跟权倾朝野的宰相作对。
孟子廷胜券在握，等待着张四九拿钱走人，他自己就能混个武进士当个教头作威作福。
哪知张四九连看都没看那袋子银两，镇定截铁地拒绝道：“我不。”
主仆二人先是一愣，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在看到张四九转身离开的背影时才明白他竟然真的拒绝金钱，选择和权势对着干。
“你等等！”孟子廷叫住了他，“你这是嫌钱少？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行，本公子不跟你计较，你开个数。”
张四九回过头，坚定地说：“我不要钱，我要当武状元，我要进宫。”
“呵呵呵……”主仆二人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今年的武举人有多少像佟佳霖这样的世袭子弟和人之龙凤，他们传承了父辈或是老师的衣钵，哪里轮的上一个浑身汗臭味儿的穷小子当状元？
小厮：“我劝你别做梦了，与其做那黄粱美梦不如把我们公子伺候好了，公子一高兴就算给你捐个官儿都行，可不比舞刀弄枪强多了？”
张四九：“我不要做官，我就要进宫。”
钱不要，权也不要，这个人怎么那么难搞定呢？
小厮：“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我告诉你，给我识相点儿，敢惹我们公子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张四九：“我才不管你家公子是谁呢，我就要进宫。”
弄了半天张四九原来还不知道孟子廷的宰相之子身份，恐怕所有考生也就他不知道。
这几天孟子廷在擂台上可是出尽了风头，他打的不咋的，穿的倒是最讲究最奢华的。
他穿的衣服飘逸昂贵，是京城最好的裁缝花了十日手工缝制的，连脚上的靴子都是丝绸缎面的，即轻薄又透气。看孟子廷比武不如说是在看他比舞。
“我们公子可是当朝宰相的独子，你擦亮你的狗眼仔细看看！”
刚才不同意放水是因为不认识自己是何方人氏，现在总该答应了吧？孟子廷如此想道。
马上，孟子廷就被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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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也没用，我就要比武，就要进宫。”张四九完全没有被孟子廷的名号震慑住，一意孤行地要正当地比武。
孟子廷已经忍了他很久了，张四九这幅狂妄态度激起了他的求胜欲。孟子廷再也不想看见他，指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你给我等着！明天我非要让你站着出去躺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