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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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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江照枝用完了斋饭,心满意足地躺到了床上。

    这时江宜宁才匆匆归来,看到她后显然惊了一下。

    “你去哪儿了?”江照枝捧着圆圆的肚子站了起来,走到跟前关切地问,“身子可还好些了?”

    江宜宁脸色有些苍白,挤出一个笑容:“好多了。我方才去找僧人拿药,没成想我需要的那味药山上没有。”

    江照枝没有怀疑,担忧道:“不若我现在陪宁姐姐回去吧。”

    “不是什么大毛病,我自己回去便好,已经叫了车夫在山下等了。”

    江宜宁说罢便开始收拾衣裳,江照枝便也没再强求,只叮嘱她路上小心,在家好好养身子。

    等她走了后,江照枝又躺了下来,困意却已经消散了。

    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现出那根下下签。

    浮云遮月,静等云散。

    当时她倍受打击,也没心情让僧人解签,这签文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

    回去后,江照枝的弟弟江世昀从闽南来了信。

    林姨娘坐在塌上,打开信边看边道:“昀哥儿心里记挂着你呢,姐弟哪有隔夜仇?你别瞧他信里没提你,送回来的东西却没少你的”

    江照枝伸手在他送回来的东西里翻了翻,里面除了衣裳首饰,剩下的净是些干果,她不禁哑然失笑,江世昀这是还当她是小孩儿呢

    江世昀比她小一岁,当时从应天往京城去的时候,他才十四。

    为了阻拦她离开应天,他将大门堵死在外面睡了一天一夜,后来他红着眼睛问她:“阿姐,能不去吗?”

    再后来,他便去了闽南的书院读书。

    算起来,她也有两年多没见过他了。

    江照枝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看到他问起她,他似乎还在生她的气。

    想到这个,她有些难过。

    原先在江宁的时候,她和昀哥儿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不说这些了。”林姨娘抹了抹眼泪,示意丫鬟将东西收起来。

    而后拿出一个小木箱,推到了江照枝跟前:“这是你母亲走前便给你备好的,这些年我也往里断断续续添了一些,你瞧瞧看。”

    听到母亲二字,江照枝一双杏眼蒙了雾,但她不想再林姨娘跟前哭,暗自咬住唇瓣忍住了眼泪。

    木箱里是一套重工宝石金丝头面。

    这头面她是见过的,母亲走前曾拿给她看过,原先并没有这么多单件,想来林姨娘这些年的余钱都打成首饰添了进去。

    林姨娘长呼一口气,看着桌面道了句:“如今把你交代了,我也轻松些。”

    江照枝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一对上她的视线,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事到如今,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快要离开这个家了。

    “行了,去瞧瞧你祖母吧,回来你还没见她。”林姨娘说着撩起帘子进了里屋,江照枝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姨娘似乎变老了许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到了荣安堂,老夫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她仍旧居高临下地坐在西边的塌上,苍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江宜宁正在她身边伺候着。

    “这回去大佛寺,侯夫人可跟你说什么了?”

    江照枝垂着眸子,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嗫嚅道:“没说什么。”

    老太太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她日后是你的婆婆,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好好听着,不要给我们江家丢人!”

    江照枝抿着唇,点了点头。

    看她如此低眉顺眼,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些:“会试就在下月了,侯爷已经来信同你父亲说过了,等会试放榜后,两家就把亲事定下。此次侯爷月末回京,又赶上春日的赏花宴,届时你便和王氏一同去吧。”

    王氏是大房夫人,江照枝没有反驳,以往有什么宴席,从来都是王氏带着她去。

    但她这次却觉得不舒服,难道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她想起林姨娘单薄的背影,若是做了姨娘,这辈子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从此待在深宅内不见天日。

    江照枝心底第一次出现悲凉的情绪,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你父亲眼瞧着调令要下来了,亲事在即,在这节骨眼上你可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岔子,我熬了一辈子了,能在走前把我们江家托举上去,日后去了也有颜面面见老祖宗枝姐儿,你切记要守徳守训、谨慎行事。”

    老太太说着抚上身边江宜宁的手拍了拍:“到时宴会你同她一齐去,也好帮衬帮衬。”

    江宜宁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却没让人察觉,回道:“是,祖母。”

    而后祖母又对她耳提面命,无非是提醒她即便是嫁过去也不能忘了江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类的话,这些她已经听了不下百遍。

    又过了一刻钟,她才从荣安堂出来。

    冷风扑面而来,江照枝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她,她要和祯哥哥定亲了。

    她原先最期待这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却开心不起来了,甚至心里总觉得有一股浓浓的不安感。

    回到卧房后,江照枝放下话本,尽量让自己将那签文抛之脑后。

    她从墨梅的针黹活计中翻出绣棚,拿着针在手中比划。

    墨梅掀开帘子,看到这情景忙快步走过去:“姑奶奶,您这又是想做什么?”

    说罢却察觉到江照枝的神色有些落寞,忙放下手里的茶壶,坐在了对面:“您可是从来不动这些个东西的,怎么今儿有兴致了?”

    江照枝眼中没什么神采,看着绣棚道:“我想给祯哥哥绣个荷包,梅姐姐教我好不好?”

    墨梅笑道:“这有何难?”说着拿过绣棚,用针穿了过去,边绣边教,将最简单的针法教给了她,又将绣棚递了回去,“你试试?”

    “这针线活啊,最讲究耐力,也不是一日就能学得成的,左右还来得及,若是小姐愿意学,我从今儿开始教”

    “嘶——”

    墨梅话还没说完,绣布上便染上了一滴血珠。

    -

    月末,侯爷如约回京了。

    江照枝和侯爷没见过几次面,第一次是刚入京城的时候,侯爷亲自设宴接风,第二次是侯爷临走前,她远远地在众人身后看着侯爷。

    这次她还以为也是一样,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她跟着女眷们在园子里赏花,这时临安侯从另一头走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众官爷。

    江照枝落在最后头,前面的人都低头行礼了,她才赶忙跟着低下头,远远地看见自己的父亲在临安侯身侧,背微佝着。

    临安侯气势难挡,多年的沙场造就了他精干威风的气质,父亲这时跟在他身边,看上去渺小极了。

    江照枝低着头,心里莫名发酸,不曾想临安侯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其余人都十分有眼力的离开了,只留下她、临安侯和父亲三人。

    “许久没见你了,竟变了这么多。”

    临安侯站在她面前寒暄,眼中的情感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江照枝拘谨地点点头,她虽愚钝,但也知自己在侯爷面前要表现得好一些。

    侯爷笑道:“原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说着在手里比划了半只胳膊的大小,“如今看你,竟也是大姑娘了”

    侯爷抬眸看向远方,脸上似有悲痛划过,低声喃喃:“你母亲若是知道,定也能放心了。”

    等江照枝抬起头时,二人已经远去了。她是有些讶异的,侯爷从未在她面前说过这么多话,但她也能看出来,侯爷看重他们这一家人。

    一刻钟后,江照枝绕着卵石小径,准备去凉亭中休憩片刻,远远地便看到了顾玉祯。

    顾玉祯今日身着一件宝蓝刺绣直裰,头束翡翠玉带,远远看去挺拔玉立,他侧身轻倚着栏杆,风吹起衣袂,倒是多出几分风流。

    “祯哥哥!”

    江照枝提起裙摆,小步跑了过去。

    顾玉祯闻声转身,看到江照枝后神色微微一怔,随后又露出了惯常的笑容:“照枝妹妹。”

    李宜煜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不知怎地他看到顾玉祯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道了句:“你们聊。”便离开了。

    走时经过江照枝,只见她匆匆朝他点了个头,便欢喜地冲向顾玉祯了。

    李宜筠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出了凉亭。

    “祯哥哥今日得闲了?”江照枝气还没喘匀,就兴致勃勃地开了口。

    “在族孰里待久了,趁赏花宴出来透透风。”

    江照枝瞬时皱起眉,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怕不是被逼得紧了?祯哥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虽不懂科考,却也知道这试考起来不简单。祯哥哥乡试都考中了,会试对你来说定然也不难的”

    江照枝注意到顾玉祯比前些日子憔悴了许多,怕是近日更用功了。

    “嗯,我省得的。”顾玉祯点点头,“你也不用劳心我,方才你可是去园子了?我本要去找你的,瞧见你正和父亲说话。”

    这样亲近的对话忽然让江照枝心念微动,他在她面前说起父亲,就像已经成婚的二人在话家常一般。

    她的脸便控制不住地红了,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顾玉祯却误会父亲在她面前说起了定亲的事,脸上的笑意当下淡了几分。

    他看向远处,昨晚下了雪,湖面仍结着一层薄冰,从湖上吹来的风是冷的。

    顾玉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罐,放到了江照枝手中。

    “据说这颜色取自甘肃焉支山上的红花,我觉得倒是很适合你。”

    江照枝惊讶地打开瓷罐,里面装的是豆沙一样颜色的口脂,质地细腻光滑,竟还有一股丁香的气味。

    这味道将她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祯哥哥从来都是记挂着她的,即便那签文不好又能如何?祯哥哥待她是真心实意的便好了,若有什么困难,他们二人也定能携手跨过去。

    她兴奋地从当中挖出一点,小心翼翼地涂在了唇上。

    “好看吗?”

    江照枝歪着头,白净的脸颊因这一抹豆沙着了色,她嘻嘻一笑,脸上荡漾起甜美的笑,这笑意直达眼底,耀眼得几乎盛过了春光。

    风轻摇树上的枝叶,凉亭外的卵石小径上,沈青彦负手而立,双眸黑漆漆的、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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