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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寄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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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呀,  你也——”太启嘀咕着,打了一个小小哈欠,“啊哈——你也该找个对象了。”

    虞渊的心里酸涩难忍,他问:“你可以不去国属特别行动处上班吗?是林启蜇有求于我们,  我们还有其他方式拿到有用的消息。”

    “可我想去啊。”太启快睡着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和林启蜇聊天感觉真的很不错,  他不像你哥,老管着我,  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让我觉得很轻松,很自在。”

    “说起你哥啊。”

    “你哥,嗯,要不是你哥管着我,  他还在的时候,我都可以有好多男朋友陪我看电影了。”

    虞渊:“?”

    他的酸气瞬间变成了生气。

    虽然他知道太启说的陪看电影的男朋友差不多就等同于吃火锅时的饭搭子,但他还是止不住的生气。

    来凡间世界这么久了,他的笨蛋老婆还是没能明白,婚姻和恋爱关系是一对一的吗?

    虞渊怒从心起,  低头就朝太启修长的脖颈凑过去。

    脖颈间一阵刺痛传来,太启惊慌失措地从瞌睡中醒来,  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

    他有些懵了。

    在意识到自己被虞渊在脖子上咬了一口后,太启瞬间就火了,  对着虞渊吼道:“你做什么??”

    太启气急败坏地摊开手,  手上并没有沾血,但他肯定,  那块皮肤肯定紫了。

    “虞泉!!!”

    “在。”虞渊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  整理了一下衣领,  “刚刚你和林启蜇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我偷偷尝了一口你的酒。”

    “酒的度数好像有点高。”虞渊揉了揉额角,“我也有点晕了。”

    太启怒道:“晕了你就能随便咬人吗?”

    虞渊说:“也不是随便,只是酒精让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说过我考上大学后就会和我结婚的,我是不是应该留点证明?”

    太启很生气:“我又不是不和你结婚!”

    虞渊说;“那你就不要等着锅里的,又看着碗里的。”

    太启骂道:“我没嫁你没娶,我交个男朋友怎么了?”

    虞渊说:“不可以。”

    太启掏出手机,打开手机镜头,看到脖子上那么大一块咬痕,快气疯了。

    就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放肆过,上一个强吻他的,早被他劈得连灰都剩了。

    “你怎么和你先祖一个样!”太启忍住了一巴掌拍死小叔子的想法,“给我道歉。”

    “等我酒醒了再说。”虞渊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

    太启把他晃醒。

    “道歉!”

    ——“我拒绝。”

    “信不信我真让雷劈死你!”

    “那你要当第二次寡妇了。”

    叔嫂两人借着酒精大吵一架,回家后各回各门,一句话都没说。

    第二天早上,两位阿姨放完长假回来了,两人一回家,就看到叔嫂两人从大门的左右两边分别出门,两人彼此没打照面,一个背着书包,一个戴着墨镜围巾。

    “诶,你们干嘛去?不是说好让我们中午回来做饭的吗?”

    “上班。”

    “答疑。”

    两人连招呼也不打,径直走向了门口的两辆车。

    阿姨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今早起床,太启发现昨晚小叔子留下的咬痕又扩散了些,他的本来皮肤就白,一点青紫就足以触目惊心,气得太启当场就去把小叔子从床上拽起来,让他道歉。

    虞渊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紫,慢吞吞地问,昨天发生什么了?

    小叔子的反应就像是酒后犯事翻脸不认人,太启一口气憋在心里,直接放话说今天就把林启蜇带回来吃饭,把虞渊也给惹火了。

    叔嫂矛盾直接升级,从起床到出门,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太启本来没那么早出门,因为被小叔子气的,直接就出门去蹲林启蜇了。

    昨晚睡觉前,太启就收到了林启蜇的信息,林启蜇告诉他,他的入职申请报告已经打上去了,最迟明天中午就会出结果,下午就能入职试用。

    太启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上班了,便问办公地点在哪里。

    林启蜇告诉了他一个大致的位置,说等报告批准下来会去找他,并带他去办入职。太启说自己在家没事,上午就可以去等结果,林启蜇担心有变,又知道太启爱美食,便给太启介绍了些办公地点旁的小店,他说这些小店都是老市民们爱去的店,味道好价格便宜,成功转移了太启的注意力。

    太启在老城区的城中村,一路逛一路吃,吃完八/九家店,又找了一家市井咖啡店喝咖啡,眼看着到下午了,还没有接到林启蜇的电话。

    他担心林启蜇反悔,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了。

    “林队,请问我的入职申请报告批准了吗?”

    “哦,夏先生,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林启蜇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谨慎,“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报告已经大致批准了,不过有些细节需要敲定一下。”

    太启说:“行,我在向阳街26号的叮铃咖啡店里,我们就这里见面。”

    林启蜇问:“你一个人?”

    太启说:“对,我一个人。”

    挂断电话,林启蜇看着手里的批示,心里有些犹豫。

    他见过的人多,和很多特殊的“人”也打过交道。一顿饭下来,足够他大致摸清对方的性格特点。夏太启是个藏得很深的“人”,从那些递交到处里的资料上都能看的出来。但同时,他敏感地察觉到,夏太启没什么城府,对于人际交往的经验也相当浅薄,倒是他身边那位小叔子虞泉的城府相当深,是个厉害的人物。

    林启蜇手里拿着的那份入职申请报告上,国属特别行动处最高领导的批示是“进行最高级背调”,后面的附件上有厚厚一叠表格,包括性格测试以及太启的各种经历,以及组成背调专组的要求。

    这么细致,就连林启蜇入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格过。

    按照一般规定而言,国属特别行动处对于夏太启这样的非普通人,或者是能人异士,招募时都是有特别条款和严格迅速的审查机制的。背调后,首先会根据其特长以及保密性测试批准入职,开放普通级的权限,然后在长达一年的试用期里,逐渐根据其考核表现开放权限,直到一年后试用期通过,才能成为正式的工作人员。

    如果不放心其为人,那么还有临时工作人员的身份,可以根据案件或者项目来开放临时权限。

    这套可以把夏太启从内到外连头发都有多少根都调查清楚的背调,明显就不符合常理。

    再一想到处里大领导对虞氏家族相关案件的禁令,林启蜇有些摇摆不定了。

    虞氏家族最近风波频起,如果夏太启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他本人连同整个家族会陷入巨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林启蜇见到太启的时候,略过了这张批示,直接告诉太启,说要重新给太启申请一个临时工作人员的职位,薪水待遇还是一样,并且可以随时辞职,只是权限开放比不上正式员工,很多密级档案无法。

    太启问:“那关于虞明那个案子的档案可以开放吗?”

    林启蜇说;“这个当然,我们想聘请你,就是希望你协助我们调查虞明的案子,另外,有一些保密级不太高的档案,你也可以接触到。”

    “那行吧,就临时的好了,反正我也不可能长期做下去。”

    林启蜇松了口气:“那我再为你申请一次了。”

    “嗯。”

    林启蜇拿出手机,又一次为太启申请了编外人员,编外人员招募并不需要顶头上司的批准,林启蜇身为队长,把昨天整理的人事资料和申请递交后由上级领导批准,就可以为太启制卡了。

    他低头在手机上处理着申请,十分钟后抬头,发现太启正撑着脸看他。

    “有什么事吗?”

    太启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林启蜇:“?”

    太启问:“还是女朋友。”

    林启蜇:“……我单身。”

    太启问:“那你今晚能和我回家吃顿饭吗?”

    林启蜇:“去你……你现在的家?”

    林启蜇并不是贸然问出的这个问题,太启的档案上写着私生子,和家里的关系可以算是陌生人,所以他要确定一下,太启说的是哪个家。

    太启说;“当然是我现在的家了,我家的两位阿姨厨艺非常棒,刚好今天长假回来了,所以想请你去我家吃顿饭。”

    林启蜇从小到大就有不少追求者,再联系上次太启问他部门里年轻人多不多,是不是都单身,马上就明白了太启的想法。

    ——太启这是对他有意思?

    千亿遗孀?

    花花公子?

    名为工作实为猎艳?

    林启蜇仔细打量了一番太启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和诚恳真挚纯净的目光,又看了看太启脖子上疑似漏出来的紫红色吻/痕。开始怀疑太启的“有意思”,和他们平常的男女关系男男关系里的“有意思”,是不是一个意思了。

    以及,这样的大美人,到底是猎艳,还是被猎?他的先生虞渊不是去世了吗?哪里来的吻痕?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更为了响应组织拒绝办公室恋爱的号召,林启蜇给太启直接发了一张好人卡。

    “抱歉,今晚我有事情,所以不方便去你家吃饭,我暂时也没有恋爱的打算。”

    “好吧。”太启有点失望。

    不过林启蜇并没有告诉太启组织里不提倡办公室恋爱,他还要靠这个吸引太启来上班的。

    太启又有了希望。

    因为林启蜇告诉他,整个一队里,还有二十三个黄金年龄的单身汉!

    这可太棒了。

    晚上回去后,虞渊担心了一天,太启会不会被林启蜇骗着说出点什么,结果一回家就遭遇了暴击。

    太启正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和管家阿姨聊天,阿姨耐心地给太启解释,我们这里有后爹后妈,就是没有后哥。

    太启说:“没有后哥,那我也要造个后哥出来,虞泉听话了没几天又开始不乖了,我给他找个后哥管管他。”

    气得虞渊当场拿着书包进了房间,一夜就没出来。

    叔嫂关系崩得连管家阿姨也看出来了。

    “哎呀,不要给虞泉压力嘛,他都要考试了。”

    “他还给我压力呢!”太启给阿姨看自己围巾下的咬痕,“一言不合就咬人,我都不敢摘围巾。”

    管家阿姨:“??”

    她有点晕了。

    在她放假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人发生什么了?

    怎么都开始造吻痕了?

    看到愤怒的太启和沉默寡言的虞渊,管家阿姨不敢问也不敢说,幸好这两人在家的时间不多,虞渊要上学,太启则要去上班了。

    管家阿姨对太启出门上班这事感到十分欣慰。

    愿意出去交际是好事,尤其对于目前紧张的叔嫂关系而言——两人减少见面,双方才能先冷静下来,否则管家阿姨怀疑这两叔嫂的关系,就快要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三天后,太启的入职申请报告终于批下来了,他脖子上的咬痕也勉强恢复,只留下了一点紫色的斑点。这还是太启第一次上班,前一天晚上,他高兴的在家里拿着手机,对着网上职场新人的经验,准备上班的东西。

    太启让阿姨帮自己把外套熨烫了,又让厨房阿姨做了些小点心,明天带去给新同事,扩展人际关系。

    隔壁房间里,按捺了几天的虞渊也忍不住了,他看得出来林启蜇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但他不放心笨蛋老婆一个人去上班,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上,他总担心太启会遇上麻烦。

    只是职场上,需要交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尤其是这个国属特别行动处性质特殊,需要注意的地方尤其多。虞渊绞尽脑汁,给笨蛋老婆总结了三条言简意赅的经验,在太启拿着熨烫好的外套打算回衣帽间试穿时,把他拦了下来。

    “我有事给你说。”

    “干嘛。”太启没给他好脸色,“让开。”

    太启绕过虞渊的身体,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嫂子。”

    虞渊在背后叫了他一声。

    太启停了下来。

    虞渊跟了上去。

    “你是明天去上班吗?”

    “对。”

    虞渊让自己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和太启说话。

    “这个单位是特殊部门,你一定要注意一点。”虞渊和太启说着话,眼神却不自觉瞟向了他修长的脖子。

    那个咬痕已经淡了,只剩下零星的斑点,依稀能看得清他当初留下的形状。

    但虞渊还记得那个触感,他吻过太启的这里,这里是足以媲美太启嘴唇的柔软,太启怕痒,总是会在他吻住这里时,战栗地抓住他的头发。

    头皮微微的刺痛和嘴唇紧贴的柔软给了虞渊无上的刺激,可每当这种时候,他们亲密的时间也该结束了。

    热血方刚的年纪和许久的压抑,让虞渊花了一点时间才摁下了心里的想法,他开始认真地和太启谈工作的注意事项。

    “不要向任何人暴露身份,少说话,不要和同事有太多接触——”

    虞渊刚一说完,看到太启不悦的表情,就有些后悔自己措辞为什么不更严谨一点了。

    这最后一条提示,他脑子里想的是让太启不要随便向同事付出信任,说出来却像是束缚太启,不让他和同事打交道。

    “不用你提醒。”太启态度凉薄,“你有二十三个后哥在单位等着教我怎么工作——啊——虞泉!!”

    太启双脚一凌空,被虞渊揽着腰抱起来,让他坐在了二楼的栏杆上,把他吓了一大跳。

    待太启反应过来时,虞渊双手死死地卡住他的腰肢,抬头看着他,双眸如古井一般幽深。

    “现在可以听我认真和你说话了吗?嫂子?”

    “你放我下来!”

    虞渊的双臂像铁壁一样结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虞渊的个子已经超过太启许多了,臂膊更有力了,他可以很轻松地抱起太启,也可以密不透风地把太启拥在怀里。

    太启并不是挣不开虞渊的手臂,而是他怕挣扎的过程中自己掉到楼下去,然后原地表演一个头破血流的复活,把家里的阿姨给吓到了。

    “放我下来!”太启愠怒道。

    虞渊问:“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放我下来!”太启火了。

    “算我求你了。”虞渊叹了口气,把卡住太启腰肢的姿势换成了环抱的姿势,走近了些,额头贴在了太启的鼻尖上,“工作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千万要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他一乖,太启就没辙了。

    “算了,我听到了。”太启说,“我又不是傻的,我是去调查案子的,我知道要保密身份。”

    “行。”

    叔嫂两人勉强达成一致。

    虞渊把太启抱下来。

    阿姨听到楼上的动静,还以为是两人又吵架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上来劝架,结果一上楼来就听到叔嫂两人和睦的谈话。

    “我道歉。”

    太启说:“以后不能咬我了,要好好读书,知道。”

    虞渊点头:“我马上就回房间读书。”

    太启这才满意,同意把过去一笔勾销了。

    直到第二天,他上班的第一天早晨,在国属特别行动处一队办公点的院子外面,帮一位卖早点的老太太,撑大阳伞的时候——

    阳伞上面有个锁扣,大概两米多高,太启本着公职人员为人民服务的想法,主动帮老太太撑大阳伞,他脱了外套搭在一边的树枝上,稍微垫脚去锁上面的锁扣,黑色线衫随着动作向上挪移,露出一截白的晃眼的细腰,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青红色指痕。

    林启蜇和圆脸小伙也刚到办公室附近,正准备和太启打招呼,就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两人都惊了。

    “我们新同事,这,这——”圆脸小伙还没谈过恋爱,但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指痕霸道十足,就差在上面描五个大字“这是我老婆”了。

    林启蜇慌忙上前去,拿过一边的外套给太启披上了。

    “谢谢。”

    太启一无所知,锁好锁扣,拍了拍手。

    “走吧,上班去了。”

    林启蜇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太启脖子上残留的齿痕,又看了一眼太启的腰。

    “就,那个,因为我们经常出外勤,所以还是要注意一点形象,情到深处,不要太放纵。”

    太启没听懂:“什么?”

    离上班时间还早,林启蜇让圆脸小伙先离开,和太启一起散着步朝办公室走去。

    “我的意思是说,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在身体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太启这才听明白,林启蜇可能指的是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这是我小叔子咬的,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不会有下次了。”

    林启蜇:“……”

    豪门爱恨情仇的精彩程度,果然超出他的想象。

    他善意提醒,并打算以后不再提这个话题:“你要不要去卫生间看一下你的腰?一楼右转就有一个卫生间。”

    “腰?”

    太启不明所以,先行走进办公处的卫生间里,他撩开衣服一看,整间办公点就猛晃了一下。

    ——这小破孩子完了。

    ——他和小叔子无法和解了。

    一整个上午,太启昨晚想象的和同事喝茶看报纸,一起分享小点心的景象一个没出现,他这位新人冷若冰霜,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逼退了数个想来打招呼的同事。

    最后还是林启蜇把他请到了办公室里。

    “我们谈正事?”

    “嗯。”

    生了一上午的气,太启也释怀了,就算想暴揍小叔子,那也得等下班,上班时间生气,不痛快的就只有自己。

    “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下虞明相关案件的资料。”

    “嗯。”

    林启蜇走到档案柜前取资料,太启则环顾这间办公室,熟悉了一下环境。

    这间办公室约十个平方大,除了一张大办公桌之外,就是两组档案柜,看起来平平无奇,和电视剧里的普通办公室没什么两样。

    只是从刚刚林启蜇取档案的麻烦程度看来,这些不起眼的柜子和盒子,应该有着精密的识别装置和防盗保密设备。

    整间办公室里有很多队里的工作人员进出,来往得人多了,这里却一点也不显得乱。林启蜇把办公室打理得十分整洁,办公桌上笔筒、电脑、小型打印机摆得整整齐齐,还有两盆小绿植和一盆金鱼。

    看得出来,林启蜇是个挺有生活情调的人。

    太启的目光扫过桌面,转而看向了墙面,墙面上挂着一个小白板,上面胡乱写着几行字,太启仔细辨认,认出来依次写着“时间重置”,“寄生”,“违禁交易”。

    太启问:“你上次问我的寄生,和你白板上写的寄生,是一件事吗?”

    林启蜇拿着三个档案袋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回头看了一眼白板。

    “除了第一个时间重置,寄生和违禁交易,我们怀疑是一个案件。”

    太启对白板上写的时间重置有点感兴趣。

    “这个也是案件吗?我能知道吗?”

    林启蜇说:“当然可以,这是一个我个人觉得可疑,但是并没有列入调查的案件。”

    太启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林启蜇说:“五年之前的5月6日上午10点左右,你有没有感觉过,时间重置了至少10秒钟?”

    “啊?”

    五年之前,太启还没有来到现实世界,自然不知道现实世界的变化。

    林启蜇说:“看来你没有感觉了。”

    太启问;“你有感觉?”

    林启蜇说:“不仅是我有,网络上很多人都有,就在5月6日10点的那个时间点,明明刚刚做了的事情,自己却又做了一遍。”

    太启说:“这不是很平常吗,我经常看到网络讨论里,有人说自己第一次去的地方,却感觉以前来过。”

    “那天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平常。”林启蜇突然变得有些消沉,“其实我应该是那10秒的受益者,否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太启挑眉:“哦?”

    眼前的林启蜇看起来正气十足,不出所料,也是会长命百岁的人。

    林启蜇说;“那天10点前发生了点事,我当时准备过街,在我的记忆缓冲里,我应该是过了街的,并且有一辆车向我撞来。但是很奇怪,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过这段记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站在路边,并没有过街,那辆车超速行驶,后来在前面一个路口,被交警拦了下来。”

    太启还是觉得这是一件挺普通的事情,他问:“我不明白,你在这种部门工作,奇怪的事情应该会见过很多吧?为什么就对这样一件小事耿耿于怀,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林启蜇敲着笔,“那天是我和前男友分手的日子,就在我过街之前,我们因为前途问题大吵了一架,我考上了公职单位,而他在娱乐圈里越来越红,两人因为各自前程吵过很多次了,那一次最厉害,然后他对我提了分手。”

    又是太启最爱的情感话题时间,他听不懂,但他喜欢听。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爱到深处时为了对方要死要活,不爱的时候弃之如敝履。

    “所以你答应了?答应就行了,你可以找下一个。”

    “哪有那么容易释怀。”林启蜇笑了笑,显然不太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他把那几个档案袋打开,拿出卷宗递给太启。

    “这是我们掌握到的三宗被定义为寄生的案件。”

    太启打开一看,三宗案子都是自杀,且死者都是娱乐圈明星或者网红名人。这三个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有点名气后突然起飞,然后两年之内各种机会不断,大红特红,最后仿佛被什么吸收走了所有的气运一样颓败,接着接受不了落差自杀身亡。

    太启匆匆扫过:“没什么稀奇的,我看过的娱乐圈里,拜狐仙小鬼偏神都是很正常的,自杀可能是被反噬了。”

    林启蜇说:“你再仔细看看?”

    太启又扫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三个死者在爆红的两年里,十分迷恋香火,他们不仅住的地方要24小时焚香,粉丝站打卡时也需要手动放置电子版香火,职粉还带头在家用香火供奉他们的海报照片,还号召各行各业尤其是文化类科研类的粉丝,把他们的名字写入文章、论文,甚至各类专利发现的命名里。

    林启蜇说:“你觉得呢?人,神,鬼,谁最需要香火?”

    那当然是神了,从这个表现来看,还不是偏神,偏神没有这么大能量,需要把名字写入文章论文里,让凡间世界反复诵读纪念,需要这么做的,一般是正牌香火神。

    太启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这些正牌香火神的问题,似乎比他想象得更严重,从第一个死者看来,在五年前,就有正牌香火神来凡间世界,寄生在人的身上,吸走了他们的信仰和香火。

    他突然想起来在百花镇听那些偏神说过,如今末法时代,因为信仰的缺失,无论是凡间世界的偏神,还是昆仑上的正牌香火神,都极其缺乏香火。那些偏神尚且知道游神时抢香火,甚至为了香火供奉入魔,那这些正牌香火神呢?他们的能量更大,掠夺香火的手法肯定会更多。

    太启问:“还有你说的非法交易案呢?”

    “在这里,不过非法交易案,线索不多。”林启蜇递给太启另外一份卷宗,是一个富豪的太太报案称,丈夫被一个自称玄女的女人骗取了大量的钱财,经过调查后发现,这个富豪并不认为自己是被骗。他前妻的女儿失踪了,通过这个玄女给的一个罗盘,找到了女儿尸骨的位置,还扯出来一桩大案。那个富豪对于交易过程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隐约记得,这个叫玄女的女人,身上有很浓的香火味。这个罗盘被送去专门的机构检验,发现是一个传世的古物,近千年的历史了,让专家们也很好奇。”

    “除了罗盘,还有一些古代祭祀、祭神的工具,都是传世的,经手人都说,是和一个叫玄女的女人交易的,她大部分交易需要一些奇怪的东西,偶尔才会要现金。你叔叔的交易便是要求的现金支付,他获得的,则是一种巫术仪式,这个相信你应该也解了。”

    “嫌疑人只有玄女这一个人吗?”

    林启蜇说;“不,我们怀疑,她是一个中介,专门介绍那些神明和人做交易,让神卖一些灵物给人,或者直接寄生到人的身上。从交易的物品来看,那些传世的工具,各个朝代的都有,从被寄生者的偏好来看,寄生的神明也有不同的癖好。”

    林启蜇看向太启:“现在问题来了,你是否知道,一个名叫玄女的神呢?我们手里有一份根据古籍、神话以及民间传说,整理的昆仑万神殿的神谱,上面并没有一个叫玄女的神。”

    深夜十二点,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里。

    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孩戴着一顶鸭舌帽,裹着外套坐在角落里,她的面前放着一套深夜炸鸡啤酒套餐,炸鸡已经凉了,她却还坐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呼——”

    大门被人推开了,不知道是因为来人的动作太轻,还是因为深夜本来就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直到刚进来的这个高挑女人走到女孩身边,拿起她面前放着的那罐啤酒,女孩才发现,她要等的人到了。

    “玄——”

    “嘘——”

    这个女人,正是林启蜇所说的玄女,她把手指比在红唇前,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

    就在这一刻,女孩发现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着肯德基柜台的员工走来走去。

    “恭喜了。”

    玄女这才出声,明明感觉是个美艳的女人,可女孩和她见过几次面,都记不得她究竟长得什么样,说话是什么声音。

    但她听出来玄女此刻讽刺的语气。

    女孩是一个做手工的网红,之前在网上一直默默无闻,半年前,经由眼前的玄女牵线,她的生活里多了另外一位叫针娘的神,接下来,她的短视频开始在网络上爆红,直到两个月前,她和一个男粉丝开始恋爱,事业也变得懈怠。就在一个星期前,她发现男友已经有了妻儿,狗血剧接连登上了好几天热搜,再接着是前两天,她发现那个帮助她事业节节攀升的针娘,消失了。

    “针娘走了,我很后悔,我,我想把她请回来。”

    玄女点了一支烟,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哭成了泪人。

    “我好后悔,我本来有了出国门的机会,本来可以发展得更好——”女孩泣不成声,“可不可以求你,把她请回来。”

    “你违约了。”

    “我,我知道我违约了,我想重新签订一个合同,求求你了,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把针娘请回来。”

    “任何代价?那下次你又遇到了一个男人呢?”

    “不会的,爱情我已经不需要了。”

    “你不需要爱情了?”玄女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她手指夹着烟,悠然地吐了一个烟圈,“爱情这东西,谁能扛得住啊——”

    她用涂着鲜红色甲油的指甲扣开那罐啤酒的圆扣:“你知道虞王吗?就是你们这里特别有名的那个虞王陵,也叫大司祝王陵。”

    女孩朦胧着眼泪抬起头来:“虞王陵吗?我去过很多次了。”

    “虞王我认识,我两关系好着呢,他救过我的命,还把他的真名告诉我了。”玄女灌了一口啤酒,尖尖手指摁在太阳穴上,做了一个思考的动作,“就是一千多年了,我有点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他叫什么来着?我记得还是一个挺好听的名字。”

    玄女又抽了两口烟,烟雾缭绕散开。

    ——  “哦,我想起来了,他叫虞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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