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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方觉槿,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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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家庭对话终止于赵馨的手机铃响,忙碌的赵教授又要去学校开会,她走时明令禁止林慈踏出家门一步,并且指派她最忠诚的跟班老林同志监督。

    “臭小丫头,等我回来再谈。”

    “好的妈妈。”

    林慈打小就会哄人,赵女士对她从来下不了重手,虽然狠言狠语却说着暖心话:“让你爸带你去吃午饭,记得饭前喝点汤垫肚子,别到时候吃太多肚子不舒服。”

    老林同志认真执行赵女士交代的任务,带女儿吃好喝好,回家后坐在客厅一步也不离开。虽然也好奇女儿和方觉槿的事,但奈何嘴笨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切只有等到妻子回来。

    林省德在心里幽幽叹气,他并不看好方觉槿。

    大概五六年前,城区南面在推进旧楼新改,换个词就是拆迁,有想住新房子的住户,自然就有不愿意搬走的居民。项目是由多方共同推进,因为涉及到一些数据计算推测的专业问题,林省德曾和同事跑过一段时间的现场,也因此见到了与现在的成熟稳重有别,青涩的不近人情的方觉槿。

    那时候方觉槿给他的感觉,像个想要迫切证明自己能力的富家公子哥。

    当时崇耀集团中了城南改造工程的标,自然要和楼里不愿意搬走的居民进行谈判。如果谈好的赔偿数额同事没蒙骗他的话,是可观的。就这样陆陆续续走了十来户,剩最后两家无论怎样劝都不走。

    林省德记得那是一个阴天,乌云厚重到像是夜晚亲临。研究所的工作马上就要完成,终于能够结束近一个月的早出晚归,他的心情十分愉悦,就连看研究所里的关系户都和颜悦色起来。

    这时,歇斯底里地嘶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不管,我有三个儿子必须给三套房,少一套我都不走。”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他身旁跟着三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儿子。

    相较于老人的疯狂,他对面那群西装革履精英做派的人冷静到几乎没有情绪波动,尤其为首那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滩毫无生气的死肉。

    他心惊,预感自己的谋划将要失败。可是有钱就能把别人住了一辈子的房子随意收回吗,他不甘心。两套房子一点也不多,两个儿子一人一套,他也要有一套。

    “这是我们律所拿到的亲子鉴定以及调查到您跟您所谓的三儿子在这栋楼拆迁以前没有任何交集。你们好屋好房住着,您的三儿子却在天桥下打地铺,靠捡垃圾过活。”律师把文件递给老人和他的儿子们,他们却将它撕毁踩在脚下。

    这几天天气不好,早晨刚下过雨,地面还残留着积水,轻飘的白纸沾到积水就像沾上了强力胶,怎么都撇不开。老人泄愤似的使劲用脚摩擦纸张,他觉得只要白纸黑字看不清就可以抵赖。

    原本只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被闪电劈开,接着是轰隆的雷声。

    不久又要下雨了,林省德心想。他让同事们抓紧时间干活,争取今天把工作完成。奈何计划没有变化快,雨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打得人生疼,他们只能四散躲避。

    在躲雨时,林省德始终注意着方觉槿那边。也不知道双方又交涉了些什么,老人的儿子们居然动起手来,银色的光芒和闪电一起晃进林省德的眼睛,待他反应过来那闪着银色光芒的东西是刀具时,已经晚了。银刀插进了方觉槿的身体,出来时变成了红色。

    青年倒在雨幕里,污水混着鲜血在他周身散开。谁都没想到谈判会见血,一时间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还是林省德打了急救电话,报警电话被反应过来的律师打了。

    至此林省德再没有见过方觉槿,只听说他伤得很重,需要修养很久才行。而原本停滞不前的项目却因为他的受伤出现转机,最后两户居民搬走了,拆迁改造顺利进行。

    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怎么可能保护好他的女儿,林省德叹了今天的一百零一口气。

    林慈下楼接水,看见自己的爸爸拿着电笔在手机上奋笔疾书。写什么东西这么认真,她偷偷摸摸准备绕到他身后去看,不过走到一半就暴露了。

    老林同志像护犊子一样护着手机,眼睛瞪得圆圆的,颇有几分怒目圆睁的效果。林慈举起右手,示意投降。

    臭小丫头。

    林省德看着女儿心宽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觉得她本该无忧无虑。细细的电笔放回凹槽处,刚才洋洋洒洒写下的百来字——先留着,保不齐哪天就派上了用场。

    林慈端着水杯回到房间,她知道上午自己的说辞很冲动,可这是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法。虽然赵女士和老林同志担心许丁骚扰她,担心方觉槿欺负她,但二者相互制衡,她其实是安全的。

    至于喜欢方觉槿,是事实。

    男人身上的坚韧引诱她不自觉向他靠近,而他偶然只对她表露的脆弱就是丘比特射中心口的那支箭,脆弱瞬间窥见越多,她的爱越澎湃。

    方觉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看起来强大到无坚不摧。深夜呢?是否和她一样也会舔舐伤口。

    林慈这边发生的事,方觉槿一丝一毫都不知道。

    昨夜回家后,他枯坐在沙发半宿,之后进到书房开始处理事务,一直到第二日凌晨五时。早上七点,他订下去往荆城的机票。

    洗浴间里,方觉槿刚冲完澡,白色浴巾只能遮住下半身,宽厚的肩背和劲瘦的腰腹一览无遗。未擦干的发梢还在淌水,经过高挺的鼻梁滑到鼻尖,然后落到洗手台上,与其他水珠融成小片。

    墙面的镜子因水温的缘故凝上一层薄薄的雾,方觉槿手一挥,雾便成了无数条细小又短暂的溪流。他定睛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脸上贴着相同的创口贴,撕开创口贴里面的伤口也都发红。

    还是有不一样的,方觉槿默默比对。林慈抚摸过他的伤口,亲手贴上创口贴,哪像镜子里的人,全凭他人意志存在。

    他要加快进程了。

    方寺铭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最多不过两年就会放手集团所有事务。虎视眈眈盯着最高权位的人很多,就连他的继母也不像表面那般每日只囿于情爱和已经死去的儿子。

    “少虞,我明天去见绿惠医疗的周延庭。”方觉槿把车开出地库,路过保安亭时,还是那一人一狗热情的同他打招呼,他回以微笑。

    相较于他的轻松,柳少虞的语气并不乐观:“如果能拿到绿惠医疗的供应渠道自然是好,但我们的预算你也知道,达不到他们的标准。不如选择高医医疗,仪器的种类和精密度虽然不如绿惠,却是很多医院的首选。”

    “总要试试看,高医做备选。”

    “好,路上小心。”

    “知道。”

    结束和柳少虞的通话,方觉槿马不停蹄又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让她帮忙调排日程,尽量把明天的重要事项安排到今天。

    “方总,明天下午有个行业交流酒会邀请了您。”

    “不去。”

    “邀请人是孙天文先生。”

    孙天文,孙淑文的弟弟。十分热衷交际,借着姐姐姐夫的名声,倒也做出了些名堂,如今是各类访谈节目的常客。他并不是第一次举办交流酒会,往常都没邀请方觉槿,这回心血来潮,怕是鸿门宴。

    方觉槿忖量片刻,此时还是明哲保身为好:“帮我回绝掉。”

    说话期间,公司已经到达。

    电梯直达二十一楼,方觉槿简单休整后进入会议室,之后整个上午都穿梭在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里。下午的工作强度比起上午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稍微点有眼力见的人都会在秘书的拒绝下选择择日拜访。

    偏孙天文的眼力见为零,用着孙淑文给他的专用电梯卡,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二十一楼。

    秘书看见孙天文只觉头大。是她拒绝的话术不够明确吗,‘不见客’这句话重复了三遍,怎么还来。

    没办法她只能求助徐菲,简单把事情经过告知徐菲时,孙天文已经在两人面前站定。

    “你是新来的秘书?”孙天文一张笑脸,眼尾的纹路堆叠,任谁都觉得他亲和。其实不然,他最是睚眦必报:“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连我孙天文都不认识。我姐姐是孙淑文,姐夫是方寺铭,你们总经理方觉槿要喊我一声舅舅。”

    他在秘书的工位坐下,把上面堆放整齐的文件翻得乱七八糟,眼看秘书的眼眶一点点变红,才停下。“下次记住了,我不是什么客人,我是方觉槿的亲人。”

    “亲人就是这么妨碍我的?”方觉槿神色冷漠地扫过满桌纸张,吩咐徐菲带秘书去休息。而后一个眼神也没给孙天文,径直回到会议室。

    孙天文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对待,一时气急连脾气都没发出来,只是坐在座位上气喘吁吁。紧接着正要发脾气,却接到了姐夫的电话,叮嘱他要守规矩。

    原来方觉槿在出来前就将孙天文的恶霸行为以视频形式发送给方寺铭。他管不了这个法律意义上的舅舅,那就让能管的人管。

    约莫五十分钟后,方觉槿会议结束。出乎他意料的,孙天文居然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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