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沈欢言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会议内容无外乎是关于年后的行程，一是许乘的作品，二是公益舞剧。
从早上持续到中午，吃完午餐后又一直连到晚上，期间编剧导演和制片人换了一批，只有沈欢言坐在那位置上始终没动，笔记都记了好几页。
会议结束后南瑾趁着《春日来信》的热度在微博官宣了舞团接下来的安排和沈欢言的两个行程，一时间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
【哇我是《春日来信》入的坑，还以为巡演结束就看不到妹妹了，没想到年后还有这么多活动！！】
【视频看起来！！舞剧追起来！！给漂亮妹妹疯狂打call！！】
【看得出我们言妹的事业心了，真真是除了过年一刻也不带停的。】
当然也会有质疑声。
【这沈欢言什么来头？？才刚毕业演出一个接一个还全是主舞和独舞？？】
【看了《春日来信》的宣传剪辑，好像也没厉害到那种程度吧？但这资源属实很牛了。】
看到这条微博时沈欢言正和吴悠一起吃晚餐。
之前因为巡演的关系她一直控制饮食，今晚俩人点了外卖，各种高热量食品齐聚餐桌。
沈欢言并没有因为评论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她戴上手套，又抓了块炸鸡塞进嘴里，这动作看得吴悠直摇头。
“现在吃这么欢，等之后嚷嚷着减肥的时候就只会抱着我哭然后害得我也跟着吃草，你这女人好狠毒的心。”
“哎呀，好朋友就是要共患难嘛。”沈欢言说着又吃了一大口的烤肉，还故意侧头在吴悠肩膀上蹭了蹭，说：“好香啊，贴着悠悠吃就更香了。”
惹得吴悠又好气又好笑。
俩人聊到一半，沈欢言接到周晴的电话，是来和她八卦何沫的事情。
“欢言你知道么，何沫要离开南奕了。”周晴顿了顿，一口气把话说完：“最近她不是在巡演么，网络上风评也还挺好的，就有舞团给她开了高薪挖她过去，据说已经赔了违约金马上走人连巡演都不跳了。我们领导现在又急又生气，奈何人家背后好像有靠山，领导们连发火的地方也找不到。”
“巡演没结束就走了？”沈欢言有些惊讶。
“是啊，为此那部剧的导演好像还可怜巴巴去求她了，结果人家正眼都不看导演一眼，厉害得很。”
她问：“所以她去哪儿了？”
“我没注意听，好像是一个今年才办的新舞团，正到处挖人呢。”
沈欢言又想起什么，问：“那之前说的电视台的那个比赛呢？还去参加么？”
“当然。”周晴说：“你知道么，她那时候估计就已经想着要走了，哄着台里的领导跟电视台签的竟然是个人协议，真的离谱。”
俩人又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吴悠好奇。
沈欢言：“就那个何沫，我朋友说她巡演到一半跳槽了。”
“巡演中途跳槽？这么猛？那后面的演出怎么办？”
沈欢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本来好像是有另一个小姑娘跳她的位置的，应该会补上吧。”
“我要是导演就直接给她拉进行业黑名单了，这以后谁还敢用啊。”
俩人正聊着，电视画面定格在电影频道，放的一部经典的音乐电影，屏幕中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奶奶，听她使用不同的乐器发出各种美妙的声音。
轮到小提琴，手臂轻抬，弓弦间的摩擦制造出悠扬又婉转的乐曲，连带电视前的两个人也停下进食忍不住安静下来，听完了整首曲子。
“不说何沫了。”吴悠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之前说，陈放会拉小提琴？”
沈欢言点头，“嗯。”
“什么水平？”
“我觉得挺厉害的，要是中途不放弃我觉得甚至可以走专业吧。”
吴悠笑她，“我看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才不是，在这种事情上我都是一视同仁，很公平的。”
“行吧，一视同仁普度众生的沈欢言菩萨。”吴悠笑了声，又问：“所以你昨天是住他那儿了？”
沈欢言没思考，“对啊。”
等回答完才意识到吴悠在套话。
毕竟昨晚她只是给吴悠发了个信息说自己不回去了，之后对方问她在哪儿时她也忘了再回复。
沈欢言摸了摸鼻子，说：“昨天雨下得太大，我回不来了。”
“你要真想回，人家开飞机也得给你送回来。”吴悠眨了眨眼，说：“听你这意思是你主动留下的？”
沈欢言点头，“嗯。”
吴悠又问：“你都这样了他就没说点什么？”
沈欢言觉得要是在这时候跟吴悠详细描述昨晚的经过实在是有些羞耻。
她伸手捞了块披萨咬了一大口，慢悠悠地说：“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之前都没抱着在一起的目的相处，现在有机会能多了解一下也挺好的。”
“你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当然不着急啦，但我觉得他可不一定，可能就是嘴上没说，心里可能已经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沈欢言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笑，闹腾到晚上十点多才收拾完餐桌准备洗澡。
沈欢言连轴转了几个月终于踏实下来，她护肤完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还是吴悠进房间后才熄了灯。
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梦里反复出现当初从陈放那儿离开时的画面，耳边传来在洗手间里听见的嘲讽。
梦境最后是一阵急促的铃声，沈欢言艰难地睁开眼。
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怕吵醒吴悠，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按下接听键。
把手机贴到耳边，电话那头传来程町的声音。
“欢言，你睡了么？”
沈欢言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说话语气带着刚睡醒时的含糊：“睡了，今天睡得早，怎么了？”
那头程町也不卖关子，“微博上有个营销号爆了几张你们学校论坛的截图，关于你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沈欢言这才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坐到客厅沙发里，扯了条毯子盖在身上，又对电话那头说：“你等等，我先看下。”
说着沈欢言打开微博。
顺着爆满的私信追溯到原微博，内容不出意外，是之前在学校论坛中那些评论的截图和两张同豪车的照片。
微博的评论自然变得很热闹。
【之前还有人夸事业心呢，没想到都是靠出卖身体得来的，能拿到这么多资源也不奇怪了。】
【救命，我直呼救命，我已经能想象会从这车里走出来怎样一个肥头圆肚的中年油腻大叔了。】
【我刚去论坛找了一圈，发现原帖还在就是评论没了，可能是找人删了？？】
【论坛里爆的不单单是上豪车这事，敢情这妹妹在大学人缘这么差甚至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抢别人资源了？】
网络上总有人跟风黑，成片的评论都是吐槽和猜疑看得沈欢言忍不住皱眉。
随后又有人扒出豪车主人的身份。
【我去，你们知道车是谁的么？晟和的陈放，附上两张照片你们自己品一品吧。】
下面放了两张图片，是陈放前段时间参加慈善拍卖的图。
【艹！！好帅啊！！】
【就，我以为是中年大叔和美少女，结果是男才女貌的故事？？？？】
【我只想说一句言妹好福气，这颜值谁看了不说一句我可以？】
【我真的笑了，楼上的评论都什么三观？？男的帅一点就没问题了么？？就算不管两个人不正当的关系，但别忘了她占了多少资源，敢说这些不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么？？】
评论里千篇一律的诋毁，沈欢言懒得再翻下去。
只是之前论坛中的恶评再多也只针对她一个人，如今凭借舞剧有了一定热度，网络上的谩骂却会对舞团造成影响。
她问程町：“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我该做什么的？”
“资源的事舞团会帮你澄清，就是其他的可能还需要你解释一下，也不用急，明早再说也不迟。”程町说：“不过你放心，领导说了舞团这边无条件支持并且相信你，如果需要任何法律或者其他资源也随时告诉我们。”
“知道了，谢谢程导。”
“客气什么，网络上的评论都没什么分寸，你别被影响就行。”
程町没打扰太久，又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沈欢言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手机被扔在一边，还没来得及熄灭的屏幕成为室内的唯一光源。
她考虑再三还是不打算细说这事，于是编辑了简单的两三句话解释当时的情况存在草稿箱里，想着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发送。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上的毛毯过于柔软舒服，坐得久了，身上热烘烘的，困意也随之而来。
再醒来是早晨。
窗外的阳光毫无遮挡地侵入落在眼皮上，有些刺眼。
沈欢言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又在沙发缝里摸到手机点亮屏幕，想要看一眼网上的“战况”。
她点开微博找了一圈，却发现昨晚看到的那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删除换成了一长篇的道歉信，与此同时又在同一个营销号下看到了熟悉的字眼，是关于曾经何沫参加校园比赛标榜原创，却抄袭了国外作品的事。
不止于此，何沫接连跟了几个不同的中年富商出入各种夜店、酒会的亲密照也被扒出，经过一晚的发酵又被各大账号转载，热度比昨晚沈欢言的那条微博要高很多。
沈欢言有些疑惑。
她往下翻了评论又顺着几条留言摸到热搜，竟然又在上面看到了陈放的名字。
点开词条，赫然出现晟和官方微博的账号，本是一个仅存在工作相关的账号里，最上面却是一段格格不入的内容。
【晟和集团：感谢关心，陈总确实正在努力追人。同时也转达陈总意思希望大家不要过度关注以免影响沈欢言女士的正常生活，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