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外：刀与剑（1）

    遥天仙宗弟子遴选还未结束，人人都知道今年新通过入门的弟子中出现了一个天灵根。

    莫无涯刚回到宗门，任务还没来得及交，听闻此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转去外门。

    他穿着两仪阁的黑袍，外加一头标志性的红发和长刀，一路闯入大殿无人阻拦。

    到得殿中，看到负责本次弟子遴选的两位首席弟子——丹霞峰的九箫真人与青虹峰的浩然真人，并排站在中央。

    他径自走了进去，嘈杂的大殿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九箫真人和浩然真人看了过去，一齐开口：

    “莫师弟。”

    “莫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莫无涯：“特意赶在遴选前回仙宗，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唔，也不算晚。”

    他看向站在正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的地方——

    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人，穿着粗布的武服，看不出男女。那少年握着一把长剑，面容并不十分出众，带着几分顽固的坚毅。额心一点红月印记，唯有一双黑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浩然真人笑道：“莫师兄也是为了这个孩子来的？”

    “这就是那个天灵根？”

    虽然这么问，但莫无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少年人不会掩饰锋芒，有的人天生就是修行的材料，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九箫真人此时心思全在那孩子身上，不是很想跟莫无涯多做解释，只对着那孩子和蔼笑道：“李月红，你可愿入我丹霞峰，当我的亲传弟子？”

    那名叫“李月红”的少年只是将目光静静移向九箫真人。

    九箫真人将一缕鬓发绕在耳后，道：“丹霞峰主修法术音律。我门中现在只有两名弟子，都如你一般是女孩儿，届时一定能好好相处。”

    李月红并未开口，莫无涯却直接道：“她不适合做法修。”

    九箫真人和李月红都看向他。

    莫无涯紧紧盯着李月红，道：“入我门下，跟我学习刀法，百器峰将倾尽一切资源，将你打磨成一把绝世名刀。”

    此话一出，全场为之震动，就连九箫真人都微微变了眼神。

    她又何尝看不出这姑娘是个舞刀弄剑的料子，可毕竟是天灵根，说什么也要试试弄到自家来。

    但莫无涯不一样，作为百器峰主的首徒，此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收过一个徒弟，显然对弟子的眼光极高。

    有他一句“百器峰将倾尽一切资源”，这女孩的将来不可限量。

    但李月红看了一眼他背后长刀，却垂下眼，对他和九箫真人作了一揖。

    她声音不高，却十分清晰：“月红多谢二位前辈抬爱。但我要学的不是法术，也并非刀法。”

    两个最有实力的真人抢着收她当亲传弟子，这李月红居然就这么回绝掉了，一时间众人脸色各异，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眼见两位师兄师姐面子挂不住，浩然真人呵呵笑道：“那月红想学什么？”

    李月红面向浩然真人，目光先是落在他右手上，接着缓缓抬头，看着他，道：“我要学剑。”

    浩然真人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若说学剑，整个遥天仙宗中，没有比青虹峰的剑法传承更多了。”

    莫无涯皱起眉头，抿了下唇，却道：“百器峰亦有所传剑法。你若学剑，入百器峰也未尝不可。”

    九箫真人见自己没有希望，却也不想最小的师弟就这样捡了大便宜，便笑道：“天下之剑，剑宗为首。除去天罡剑宗外，百器峰和青虹峰哪里有太大差别？”

    浩然真人听了也不生气，只笑眯眯道：“哪里没有差别？差别就在莫师兄使刀，而我用剑。”

    众人：“……”

    李月红此时却开口：“天下之剑，剑宗为首。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却未必如此。”

    众人都是一愣。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口出狂言，不仅是修士们议论纷纷，就连一同入门的那群弟子都变了脸色，想不出来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少女竟然说出这种话。

    莫无涯却“哈”地笑了出来，道了声：“好！”

    浩然真人也勾起唇角，看着李月红，从她无波无澜的坚定眼神中看出这姑娘并非只是狂妄说大话，而是真的如此认为。

    于是他弯下腰，与她平视，温和问道：“那么小月红想成为剑宗之上的那人吗？”

    被一位金丹真人注视着，李月红丝毫不退缩，干脆回答：“我会成为剑宗之上的一人。”

    浩然真人直起身，也大笑起来。

    笑够了，他背过手，道：“我乃青虹峰主亲传弟子，你可愿入我门下，做我开山弟子？虽然我未必有那剑宗的少宗主那样精于剑道，但你想学什么剑法，我青虹峰一脉必将倾囊相授。”

    李月红跪地叩首：“——弟子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