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学校的通知被撤了。”
南希咬着勺子说：“他们抓到人了吗？”
自上一次图书馆【禁区】被盗已经过去了五天, 学校保护处的通知也在前不久撤销，但没有给出任何后续的处理通知，学校众人都在论坛里猜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应该是吧。”时烟咬了口煎蛋说, “对了, 今天是不是要上艺术鉴赏课？”
南希正准备点头，两人的智脑上就跳出来了一条新的通知。
“由于柳老师辞职，艺术鉴赏课不上了？！”南希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时烟，你看到了吗, 柳老师辞职了！”
“她怎么会辞职呢呜呜，”南希一脸伤心, “她那么漂亮温柔, 还让我们自己打分。”
时烟挑了一下眉，然后向南希招招手, 和她凑近了小声说：“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和奥卡西, 那天晚上我去【禁区】的时候，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南希睁圆了眼睛：“谁啊？”
“柳诗秋。”时烟说。
南希手里的勺子掉了。
“所, 所以，”南希结巴着说，“他们抓到柳老师了？这才是柳老师辞职的原因？”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时烟回答，“我今天想去买点东西, 你呢？”
“我需要回家一趟。”南希说。
“那行。”时烟拿出智脑，把那晚【禁区】里的事情的大概经过发在了三人小群里。
过了一分钟，奥卡西在群里发了一连串感叹号表达自己的震惊。
时烟笑了笑, 问南希和奥卡西周末有没有时间去打团体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去地下赛场了。
奥卡西回复说：“可以, 我有时间。”
南希也说：“我明天没什么事, 可以的。”
计划好后，时烟将餐盘放进收盘机器人的手中，然后和南希道别，换下了校服，穿上轻便的运动服，然后坐车来到中央广场，戴好头盔，打开智脑，联系黑一。
管家从屏幕边缘走出来，问她：“小主人，我们要去黑市吗？”
“嗯。”时烟一边回答它一边给黑一发消息。
时烟：“来接我，我在中央广场。”
黑一回复：“大小姐，你这次又想买什么？”
“我上次找你们买的东西，你们还没给完吧，速度也太慢了。”时烟回复，“我确实有新东西要买，见面谈。”
时烟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停在她面前，黑一降下车窗，走出来为她打开车门：“请上来吧，客人。”
时烟坐上车，黑一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一些，问：“客人，头盔戴着不闷吗？需要我帮您取下来……”
“你的黑色面具戴着不闷吗？”时烟看他一眼，“需要我帮你取下来吗？”
黑一碰了个软钉子，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失礼了，希望客人不要在意。”
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黑市的大楼，时烟熟练地走上了顶层，然后对着守门的人拿出自己的顶级贵宾卡，顺利地走进了老板的房间里。
“熟客啊。”女人的烟嗓从红色布帘后传来，“这次客人又想买什么？”
时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道：“刚才你的员工让我脱头盔呢。”
在门外听墙角的黑一差点没叫出来，这个人怎么喜欢打小报告呢！
“黑一是有些没规矩了。”女人假笑着说，“客人的我们一概都不会打听的，请客人放心，就算我们不小心知道了客人是谁，也绝对不会将客人的一丝消息说出去的。”
说得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给时烟投放过智脑病毒，也没有跟踪过她一样。
“是吗？”时烟抬手脱下自己的头盔，甩了甩长卷发，带着几分笑意问，“那么柳老师，见到我惊喜吗？”
“哐咚——”
柳诗秋被惊得直接滚下了躺椅。
时烟将头盔放在桌子上，朝着红色布帘走过来，在柳诗秋反应过来之前就拉开了布帘，看到了对方惊慌失措的脸。
“不用进来！”柳诗秋反应过来后，先对着外面喊了一句，“都离开！”
门外的脚步声散去，时烟抄着手盯着柳诗秋看，看着她扶着躺椅站起身，然后和她对视。
柳诗秋带着几分苦笑说：“是你啊。”
“对，”时烟偏偏头，“那晚在【禁区】的人也是我。”
柳诗秋这下连苦笑都没了。
“你想干什么？”柳诗秋问。
“再问我想做什么之前，柳老师不如先说说自己为什么要去【禁区】偷东西吧，”时烟转身走回桌边坐下，“总不会是为了我这个客户，甘愿冒这么大的险吧？”
而且柳诗秋已经在联邦大学任职了好几年，一个黑市的大老板，为了一个客户铤而走险根本说不过去。
“你不怕你今天走不出这个房间吗？”柳诗秋也走到桌边，眼神锐利。
时烟老神在在地回答：“你可以试试。”
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抬起眼和柳诗秋对视。
柳诗秋的脸色不断变化，率先败下阵来，开口道：“我是星际海盗那边的人。”
“嗯，我知道。”时烟说，“我上次看到你藏在布料下的o9了。”
自己的筹码又少了一个，柳诗秋无奈继续说：“我……那个男人，也就是星际海盗的现任首领让我经营黑市，帮他们转卖大量的o1和o9，同时让我在联邦大学潜伏，找到时机就进入【禁区】，将他要的东西带出来。”
“他想要的是联邦科学院未公开的资料。”柳诗秋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是不是很巧？和你想要的东西一模一样。”
柳诗秋在时烟的对面坐下来：“我刚才说，黑市从不打探客人的，是真的。但是你的情况太特殊了，我只能让黑一悄悄给你投放病毒，想查出你是谁。”
“柳诗秋不是我的本名，但我的确想把【柳老师】当做我以后行走在外的身份。我很久以前就有脱离星际海盗的想法，之前给你投病毒，就是为了搭上你这条线。”柳诗秋继续说，“我当时觉得，一个小姑娘，身份又特殊，不属于各方势力中的任何一方，多半是背着家里偷偷过来买东西玩的。”
时烟当时怀里还抱着玩具熊，又在楼下的大厅里买了洋娃娃，怎么看都像是个出门玩的好奇孩子。
“这样的孩子，只要给他们一点警告，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信息已经被其他人掌握了，他们就会乖乖听你的话，帮你办事。”柳诗秋看着时烟，心情复杂。
哪知道时烟是块钢板，她不但没能拿捏住对方，自己反而被撞得丢盔弃甲，现在被迫坐在这里向对方和盘托出自己的事情。
“我在黑市很少露面，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马失前蹄。”柳诗秋叹了口气，“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都问了吧。”
“你为什么会为星际海盗办事？”时烟问。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生活优渥。”柳诗秋顿了顿，“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在联邦，特别是距离首都星越远的地方，有很多小星球上的人都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生活，我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的【星际联邦荣耀帝国】，是联邦军和皇室抗争后，双方退让一步的产物。皇室在大部分比较繁荣的星球上依旧有着话语权，按照【帝国】的规矩办事；而那些落后的穷酸星球，则被定为了【联邦】所属，它们需要自己求发展，努力自治，而联邦军虽然设有政务官管理它们，但这么多的小星球，不是每个小星球都能被关注到。
就像时烟几人之前去的那个有着【斗兽场】的星球一样。
这样的结果就是，星际海盗十分猖獗，他们能直接霸占那些小星球，让星球上的人成为自己的提线木偶。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星际海盗抓走了。”柳诗秋说，“他们给我饭吃，给我钱，给我联邦公民的身份，而我需要用这个身份帮他们办事。”
“你之前说，你想脱离星际海盗，对不对？”时烟问。
柳诗秋点点头：“为了彻底脱离他们，我愿意付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不找联邦军帮忙呢？”时烟问。
柳诗秋沉默半晌，然后说：“我不相信他们。”
“他们没有做到他们的承诺，我所在的星球上大部分的人都被星际海盗杀死了，在我们哭喊求救的时候，联邦军在哪儿？”柳诗秋冷笑着说，“而且联邦军内部也混进了不少的星际海盗，他们完全是一盘散沙，根本不可靠。”
“如果星际海盗提出什么交易，我一定是最先被推出去的那一个替死鬼。”柳诗秋肯定道。
时烟若有所思。
“那你呢？”柳诗秋盯着时烟问，“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时烟要将她的隐藏身份说出去，那么黑市也不安全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杀人灭口……
“来黑市，当然是来做交易的。”时烟笑笑，“你没有拿到东西，那个人肯定对你有处罚吧？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退路了哦。”
柳诗秋的确没什么退路了。
她没能成功带资料出来，踪迹也被联邦大学的人发现了，只能先辞职，丢掉现在的身份。而星际海盗的首领不会再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她只能窝在黑市，一辈子都为星际海盗做事。
又被时烟说中了情况，柳诗秋知道，在这场即将进行的交易中，她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筹码，天平已经完全偏向了时烟那一边。
“是。”柳诗秋闭了闭眼睛，“你想做什么交易？”
“我能让你平安脱离星际海盗，离开首都星。”时烟说。
柳诗秋猛地睁开眼睛。
但她的激动只持续了一秒就很快冷静下来，问道：“你要怎么做？”
“先别急，我还没说我要什么呢。”时烟托着脸，拉长了声音，“我要——整个黑市。”
柳诗秋动了动眼珠。
她能给。
她在这里盘踞了近五年，已经将黑市里的人都转化成了自己的人，所有的商业链都要经过她的手才会流通，黑市早已是她的囊中物。
“你吃得下吗？”柳诗秋忍不住皱眉问，“这可是全星际的地下交易……”
“我吃不下，但我爸能吃下啊。”时烟眨眨眼，“我爸可是首富。”
柳诗秋一哽。
真不愧是首富的女儿。
“那你要怎么保我平安？”柳诗秋问。
“我在联邦星系边缘有一颗星球，”时烟说，“那边设施齐全，安保系统是最高级别，你搬进去就能住，一辈子都可以不用出门。”
柳诗秋知道自己逃跑之后，多半也不能再用原先的身份卡了，但是和命比起来，其他都可以舍弃。她有点心动，眼神闪了闪，继续听时烟说。
时烟：“贺轶会悄悄护送你过去，实在不行换我也可以。但是我肯定没有他那么保险，你要是想让他护送你的话，你就要说一些星际海盗内部的消息给他。其实，你要是信得过他，完全可以和联邦军合作，那样你不但会很安全，还能获得一个新的身份。”
“贺轶？”柳诗秋挑起眉，“你说的是现任联邦军的上将贺轶？”
“对。”时烟点点头。
“你能让他帮忙？”柳诗秋有点怀疑地问。
“我们俩是过命的交情。”时烟说，“要不我先问问他，他不愿意帮忙就算了。”
柳诗秋捂住额头：“让我先考虑一下。”
时烟也没着急打扰她，就坐在沙发上玩自己的智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接受。”
柳诗秋对着时烟伸出手：“我会告诉贺上将一些消息的，交易愉快，客人。”
“交易愉快。”时烟弯了弯唇角。
她知道，柳诗秋并不清楚时家和联邦军有联系，不然不会就这么答应，反而会怀疑时烟和联邦军联手将她卖了。
时烟也并不打算这么缺德。她知道自己家和联邦军有联系，虽然不清楚到底有多紧密，但双方至少不会翻脸。她干脆通过贺轶让联邦军也知道这件事情，让柳诗秋过了明面，这样联邦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不会插手太过，也不会冒着得罪时宇寰的风险强抢柳诗秋。
这场交易对他们三方都有利。
时烟先给时宇寰发了消息，告诉了他交易的内容。
正在谈生意的时宇寰低头，对面的合作人看到他刚才还冷着的脸突然露出笑容，忍不住问：“时老板，遇见好事了？”
时宇寰带着骄傲的笑容，对着合作人说：“是，女儿帮我谈成了一个大单子。”
合作人连忙夸道：“虎父无犬女！”
另一边，时烟搞定时宇寰，又给贺轶发了消息。
时烟特意说：“你可以先向你的上司请示一下。”
而贺轶就站在最高元帅面前，他沉思几秒，然后向面前的最高元帅汇报了时烟的话。
最高元帅的确动了把柳诗秋抢过来，将人押在联邦军内部，直到她把所有的消息都吐出来为止的心思。
但他知道时宇寰爱女如命，并不想因此和时宇寰撕破脸。
权衡利弊之后，最高元帅放下茶杯，对着贺轶说：“接受吧。”
贺轶点点头，回复时烟：“可以。”
时烟于是给他发了黑市的地址，以及自己的小星球的地址，让他现在就过来。
贺轶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时烟：“所以，你之前是为了买什么去了黑市？”
时烟含糊道：“一些珠宝。”
她已经和柳诗秋串好了口供，两人不会再提关于【禁区】和资料的一切，时烟来黑市只是为了买罕见的珠宝，而柳诗秋则是认出了没带头盔的时烟，主动提出了做交易。
至于【禁区】里的东西去了哪里……
“你直接给联邦军的人说，你已经把东西交给星际海盗了就行。”时烟理直气壮地说，“让他们背黑锅吧。”
柳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