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导演34

    “我梦见哥哥站在船头,等我想冲上去找他的时候，他忽然跳了下去。”br/>

    “梦里一直看不清这艘船的轮廓，现在我才认出来,是爱丽丝号。”br/>

    爱丽丝号是一艘主体为白色的大型邮轮，近期应该翻新过,华美优雅,线条流畅，浮在蔚蓝的海水上，像一条纯白的大鱼。br/>

    这艘船一共十二层,内部有音乐厅、酒吧、水上乐园、剧场、赛车场等等,十分豪华。br/>

    林璨直觉,林皎失踪一定与这艘船有关。br/>

    下午阳光炽盛,直接落进她的眼睛，刺得生疼,林璨看着船头所在的方向,十五岁的哥哥,仿佛就站在那里,朝她露出温柔的笑容。br/>

    “登船时间到了。”姜予安提醒道。br/>

    “好。”林璨戴上墨镜,和姜予安一起登船。br/>

    “请出示船票。”侍者对姜予安十分恭敬。br/>

    “您是被邀请的贵宾，享受顶级vip待遇,您有任何需要,我们都会尽力满足。”br/>

    “这是您的房卡，对房间不满意可以更换。”br/>

    姜予安出示邀请函之后，侍者呈上一张黑金色房卡,对应的是顶级套房，三室一卫，还有观赏海景的阳台。林璨订的是单人海景房,不在同一层。br/>

    “姜导，您要参加今晚的舞会吗？”林璨问。br/>

    姜予安点头：“嗯。”br/>

    船上的工作人员、乘客都是普通人，仿佛只是一次正常的跨国旅行，这本身就很不正常。每晚举办的舞会，或许暗藏玄机。br/>

    今天的主题是“人鱼”，所有活动都会围绕人鱼展开，参与者可以申请表演节目，会收到主办方的礼物。br/>

    “姜导，您要表演吗？”林璨问。br/>

    姜予安沉默，林璨便懂了。br/>

    “我要试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她说。br/>

    姜予安搜过林璨的账号，虽然是美食主播，但以刀工过人、下手凌厉著称。br/>

    她能把豆腐切成细丝穿针，也能用萝卜雕牡丹，偶尔会复原古菜谱，做一些高难度菜，铁砧板上全是刀印，的确如她所言，刀工不错。br/>

    “我要表演的节目是《人鱼》，具体内容保密，我想给大家一个惊喜。”br/>

    林璨长得温润漂亮，充满欺骗性，成功从侍者那里领到一块号码牌。br/>

    “表演节目的人，也许会遇到不一样的事。”林璨小声对姜予安说。br/>

    姜予安略一点头，以示认同。br/>

    今晚，他多留意一下林璨那边的动静就行了。br/>

    br/>

    从海上看落日，别有一番滋味。br/>

    太阳坠落之处，蔚蓝的海水燃成漂亮的赤金，在瑰丽的晚霞映照下，人鱼之宴正式开始。br/>

    姜予安一身黑色正装，身侧是盛装的林璨，两人一起被侍者迎进去，坐在靠近舞台的圆桌之前。br/>

    侍者为他们送上酒水、果盘，场中灯光很快暗下来，舞台上传来奇怪的声音：“笃笃”、“笃笃”…br/>

    …br/>

    即使场中人声嘈杂，那种近似木头落地的声音，仍然非常引人注目。br/>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爱丽丝号。()”br/>

    我是塞尔托斯，舞会的发起者。()[()”br/>

    优雅磁性的声音响起，有种神秘的诱惑，让人下意识寻找声源。br/>

    下一秒，舞台亮起一束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礼帽的木偶站在最中央，它大约两米高，上半身近似真人，下半身只有一根木杆，落在舞台上的时候，敲出笃笃声响。br/>

    它脸上戴着一张白色面具，看不清面具之下的面容，露出的手同样戴着白色手套。br/>

    如果疑心这是真人假扮的，只要看看它的木杆脖颈，就能放下怀疑，再为它的灵巧而惊奇。br/>

    “木偶是机器人吗？”br/>

    “里面装了播放器？”br/>

    “应该有人在同步说话吧……”br/>

    “他的声音真动人，像传说中的海妖。”br/>

    参加舞会的客人们议论纷纷。br/>

    这次上船的乘客大约有五百人，爱丽丝号从海外出发，一路运载了很多外国游客，多种语言混杂。br/>

    姜予安虽然没有学过，却下意识听懂了他们的交谈。他的精神层次已经跃进，那种感觉十分微妙，音节落在耳中，便自动理解了其中的意思。br/>

    “不用怀疑，如您所见，说话的的确是我。”

    br/>

    木偶再度发出优雅动听的男声：br/>

    “至于为什么能说话，这是爱丽丝号的秘密。”br/>

    “如果成为今晚最受欢迎的‘王’，就能离这个秘密更进一步。”br/>

    塞尔托斯说完，微微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随后就有侍者按照之前的顺序请客人上台表演。br/>

    第一位上台表演的是一位小提琴手，他拉了一支关于大海的曲子，虽然动听，台下观众也有回应，但不足以成为最受欢迎的“王”。br/>

    塞尔托斯并未表态，侍者送上一个黑丝绒礼盒。小提琴手打开后，一颗蔚蓝的宝石熠熠生辉，在黑丝绒的映衬下格外夺目，一眼就能看出这颗宝石价值不菲。br/>

    “演出的客人都有礼物，这是塞尔托斯大人的赠礼。”侍者说。br/>

    一颗宝石，抵去上船所有的花销绰绰有余。接下来，主动参与的客人更多了，虽然邮轮上有些出身不凡的人，但更多的是购票出行的游客，有这样的机会都愿试试。br/>

    轮到林璨的时候，已经是十几人之后。有些表演还不错，有些纯属折磨观众。br/>

    “大家好，我是林璨。”br/>

    此时，看过十几场表演的观众们已然麻木。见林璨走上台，没有生出太多期待，她看起来优雅漂亮，想必和其他人一样，会选择唱歌或者演奏乐器。br/>

    林璨穿着白色礼服，先将长发编成辫子，从用来装饰的花瓶中抽了支玫瑰，以花枝作钗，盘好头发。她本就长得极具古典美，盘发的一幕瞬间将人的视线引去。br/>

    然后，就见林璨握着一把刀，将邮轮提供的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几br/>

    ()下拍晕，刮麟、剔刺一气呵成。br/>

    鱼刺被挑出之后，她开始片鱼，并未片断，而是连续不断的旋转，调整位置，很快，一朵白中泛粉的牡丹花出现在案上。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漂亮极了，引得不少人惊呼出声。br/>

    林璨并未停下，继续将剩下的鱼片完，随着最后一刀落下，一幅牡丹图完整呈现。有盛放的牡丹，有含苞欲绽的，美轮美奂，巧夺天工。br/>

    今晚的主题是“人鱼”，拆开来看，不就是“人”和“鱼”？没毛病。br/>

    “大家可以尝尝。”br/>

    林璨调好料汁，将“牡丹”分成一小碟一小碟，分给下方的客人，她自己则单独准备了一份，放到姜予安桌前。br/>

    塞尔托斯戴着面具，看不出什么情绪。br/>

    负责主持的侍者也有点尴尬，这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宴会上的演出类型，不能说毫不相干，但实在离谱。br/>

    宴会是为了欣赏艺术，林璨片鱼，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这也是一种艺术，美食艺术。br/>

    “林，再来一次！”br/>

    “林，我也想要！”br/>

    刚从海中捞出的鲜鱼，被片得轻薄如云，鱼刺也被剔掉了，入口鲜甜，吃过的都想再来一点，没吃过的也想试试。br/>

    但那条鱼不是很大，林璨还带着私心，把最好的一部分送到姜予安桌上。br/>

    “不错的演出。”塞尔托斯缓缓道。br/>

    他注视着林璨，语气有些古怪，戴着白手套的手从桌上拂过，托盘上多了一颗金色珍珠，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br/>

    “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塞尔托斯说。br/>

    侍者将金色珍珠送到林璨身前，姿态恭敬——br/>

    “如果没有比您更受欢迎的客人，您就是今天的‘王’。”br/>

    “谢谢你，我很喜欢。”林璨收下那颗漂亮的金色珍珠，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圆润的珍珠，看了几眼，很快收在盒中。br/>

    “还有没有想要表演的客人？”br/>

    侍者询问台下众人。br/>

    “姜导不上去试试吗？”陌生的男声传来。br/>

    姜予安正看着生鱼片，按住想扑上去的影子，他侧头看向声源处，原来是林启鸣。br/>

    他与林文杰长得有些相似，不过眼神更加深沉，与林文杰那种外露的癫狂很不一样，一看就是极有城府的人。br/>

    姜予安曾经查过林启鸣，这是一个过分“稳重”的人，出了名的怕死，周围总是跟着很多保镖，今天也不例外。br/>

    哪怕林文杰死在和姜予安对抗之下，林启鸣仍然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恨意，只有握紧的拳头、泛青的骨节透出一点情绪。

    br/>

    “林总想去可以自己上。”姜予安计划审问林启鸣，这么快，人就送上来了，省去不少功夫。br/>

    “姜导才华横溢，想必区区……”林启鸣正要说什么，姜予安接了个电话。br/>

    “你在船上？”原相离问。br/>

    “嗯。”姜予安应道。br/>

    “林启鸣也在这艘br/>

    船上，他涉嫌参与跨国拐卖人口案，这次上船，他用的其他人的身份，应该是为了偷渡出国。到下一个港口时，他会被扣押下来，这段时间不必与他接触。()”原相离叮嘱道。br/>

    虽然感觉他们对上，姜予安胜算更大，但林启鸣和明光会牵扯很深，或许会些阴私手段。br/>

    我知道了。⊿[(()”姜予安看着不远处的林启鸣。br/>

    是林启鸣主动要和他接触的。br/>

    “在做什么？”原相离问。br/>

    “准备吃鱼。”姜予安如实道。br/>

    “如果有喜欢的菜，让家里的厨师也学一学。”br/>

    原相离难得看见姜予安主动吃什么，他好像将“吃饭”这种需求进化掉了，以至于每天餐桌上，都是影子在那疯狂进食，令人沉默。br/>

    “好。”姜予安点头。br/>

    “方便视频吗？”原相离忽然有些不放心，想开视频确认一下姜予安在做什么。br/>

    “……”姜予安看着对面的林启鸣，调整了一下镜头，“方便。”br/>

    他将镜头对着林璨，对着远处的宾客，舞会现场看起来很热闹，再转一点就拍进林启鸣了，姜予安示意林启鸣往边上稍稍：“让让，配合一下。”br/>

    “你在和谁说话？”原相离疑惑。br/>

    “配合什么？”林启鸣不明所以，凑过去看了眼镜头，恰好与原相离对视，当即脑门上渗出一头汗。br/>

    圈子里的其他人只会将原相离当成商业竞争对手，但林启鸣知道……原相离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br/>

    明光会决意除掉姜予安的时候，并没有过多考虑原相离的喜恶。一个来自深海的怪物，会在意他的人类侄子？br/>

    然而，事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个装成“原相离”的怪物，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人类，给他们带来越来越多的麻烦，也真正把姜予安看成血脉相连的亲人，实在太古怪了。br/>

    “林总，久违。”原相离看见林启鸣的瞬间，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br/>

    他总觉得姜予安出去玩会遇到意外，果然遇到了，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等邮轮到达下一个港口，再将林启鸣扣下，便万无一失了。br/>

    “原总，好久不见，您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年轻啊。”林启鸣看着原相离仍然年轻英俊的脸，神色有些奇异。br/>

    那张照片不止是用来钓姜予安的铒，也是明光会的一次试探，原相离，真对自己的异常毫无怀疑吗？br/>

    “林总自从丧子之后，就显出几分老态了。”原相离对林启鸣意有所指的话无动于衷，开口就是绝杀。br/>

    林启鸣瞬间脸色阴沉下来，他只有这一个儿l子，林文杰死了，死相被无数人反复观摩、指点、嘲笑……没有任何一个父亲能咽下这口气。他一定要姜予安付出沉重的代价！br/>

    “不比原总，活得不明不白。”林启鸣冷笑。br/>

    隔着重重距离，林启鸣放下了对原相离的忌惮。哪怕原相离很强又如何，他能瞬间到海上来吗？原相离唯一不敢去的地方，就是海上。br/>

    “那又如何？”原相离反问。br/>

    林启鸣见他毫无顾忌，不禁疑心明光会对原相离的了解是否出了问题。按理来说，原相离目前的自我认知应该是“人类”。br/>

    “那是谁？”原相离看向画面一角戴着木质面具的怪人，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礼帽，正隐隐望着这个方向。br/>

    船上虽然有网络，海上信号不太稳定，视频画面有些模糊，原相离总觉得那人看起来有些奇怪。br/>

    “塞尔托斯。”姜予安说出木偶人的名字。br/>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原相离声音微顿，却无法从记忆中精准找到画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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