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礼物
其实时间过了这么久, 陶时延也弄不清现在对于小风车是种什么感觉。也许是年少心动，也许是对于誓言执念，也许是生命中最无助时期获得陪伴感激, 也可能三者都有。
但不可否认是，无论怎样他都必须找到小风车, 亲眼看看他过好不好。
陶时延下午到宾馆，程奚则晚一些。下午六点，刚安顿下来，程奚接到林雪峰电话：“小程啊，你现在到了没？”
“刚到。”
“好, 我派助理去接你。若琪来了，咱们一起给她接个风。”
程奚愣了下, 才想起来林雪峰所说“若琪”，是《猎日》女一号叶若琪。
叶若琪是位一线小花，演技尚可, 比不上陶时延汤禹倾, 但练家子出身非常能打。气质飒爽, 非常符合女一号警校精英兼警花人设。
她原定年后进组，应该就是现在没错了。
顿了顿, 可能怕他说不去，林雪峰补充道, “时延也在。”
程奚无语片刻。
本来他就不喜欢应酬场合，不提陶时延能好点，提了陶时延, 他更不想去。
不知道为什么, 弄清楚木盒之于陶时延意义后, 程奚心里便好像扎着一根刺, 横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弄他不想见陶时延。
或者说更准确一点，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不敢见陶时延，怕自己装不出之前样子，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异常，怕对方问自己发生了什么。
——怕自己解释不出来。
不过今天主题是为叶若琪接风，他去不去对陶时延造不成影响，倒是显得很不给女一号面子。
听赵小涛说叶若琪人不错，所以最后他还是换好衣服，乖乖上了导演助理车。
进餐厅包间时，剧组主创除了他已经到七七八八。林雪峰定大圆桌，此刻只剩下一个位置，在汤禹倾旁边，估计是特意为他留。
林雪峰笑眯眯地介绍：“若琪，这是程奚，周铭生饰演者。”
叶若琪站起来，冲程奚伸出手：“我看过你表演，简直酷炸了。我叫叶若琪，见到你很高兴。”
赵小涛说没错，她性格果然爽朗，程奚绅士地碰了下她指尖，叫了句“琪姐”。
“行了，认识完就赶紧吃饭吧，”林雪峰指指空位，“快坐，你再不来菜都要凉了。”
程奚“嗯”了声，往空位方向走，刚转身，后面有人叫住他。
“程奚，过来。”
这声音太熟悉，最近总和他视频看猫。程奚心想：我不是年年，凭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
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声音主人却不放弃：“程奚，坐我这儿。”
程奚：“”
真是操了。
程奚木着脸转回去，紧接着发现陶时延正坐在林雪峰和叶若琪中间，根本没他地方。
他们座次很奇怪，一般男女主角应该坐在导演两侧陪聊，叶若琪却坐到陶时延身边去了。这种情况下两人不是关系很好，就是别有用心。
程奚张了张嘴，想说没位置，结果陶时延硬是弄出个位置——在他和林雪峰间塞了个凳子。
程奚：“”
行叭。
其实比起汤禹倾，他和林雪峰更熟，这种安排方式最为自在。他认命落座，陶时延推过来一套已经擦干净餐具，汤碗里汤不凉不热，温度正好。
估计是特意提前盛出来，程奚捧起碗，仰头“咕咚咕咚咕咚”。
“咕咚”完，他余光忍不住往旁边飘，看到了头发短一点陶时延，以及视线黏在陶时延脸上叶若琪。
不像许砺初那种欣赏帅哥色光，她眼中满是倾慕，并且毫不掩饰、火热坦荡。
坦荡到程奚这种母胎solo二十二年直男，都能看出她喜欢男人。
见自己被发现，叶若琪朝程奚大方一笑，继续找话题和陶时延闲聊。
程奚放下碗，突然觉得这家店汤难特别难喝。
明天一大早有拍摄，林雪峰没让大家喝酒，带剧组主创聊聊天、互相熟悉熟悉，坐到晚上九点多，一起浩浩荡荡回到宾馆。
程奚给几个熟人带了新年礼物，正巧今天都在，他提着东西，一个一个房间送过去。
到汤禹倾房间，他敲敲门：“汤哥，我是程奚。”
“小程啊，门没关，你自己进来吧！”
程奚依言推开门，然后看见对方四肢飞舞，竟然在踩椭圆仪，踩热火朝天。
“我设四十分钟，现在还剩五分钟，”汤禹倾抹汗，“你稍微等我会儿哈。”
“我没事，”程奚解释，“咱们不在一个城市，过年没法登门拜访，所以带了点小礼物给你。你继续，东西我放这儿了。”
“哎哎哎，别走！”汤禹倾嘿嘿一笑，“最后五分钟超级难熬，正巧你来了，陪我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
程奚无语片刻。
他来倒挺是时候。
汤禹倾演技棒，人品也不错。他提出要求，程奚自然乐于帮忙，好奇道：“你是要减肥吗？你也不胖啊。”
汤禹倾：“是不胖，但身材不够完美，所以决定从现在开始减
脂塑形。”
程奚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身材在中年演员里，算是保持比较好。”
“主要是被时延那牲口打击到了，”汤禹倾表情沉痛，“总甩着宽肩窄腰大长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呸，不是人！”
听到“时延”二字，程奚抿紧嘴唇。他知道汤禹倾和陶时延私交甚笃，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
但嘴比脑子行动快：“对了汤哥，你们和琪姐以前认识吧，我看你们聊超级开心。”
他一口一个“你们”，汤禹倾懵逼：“你说‘你们’指谁？”
“你和延哥。”
“哦——”
汤禹倾恍然大悟，笑道：“我和若琪以前一起拍过广告，但是不熟。后来那丫头想追时延，天天给我发信息打听时延消息，我们才越来越近。”
果然。
程奚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帮汤禹倾度过最后五分钟，礼物也只剩下最后一份没送出去，程奚磨蹭着走到陶时延门口，伸手，随即又放了下去。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叶若琪又漂亮性格又好，追了陶时延那么多年，真很难不动心吧？
可能是汤太难喝原因，弄他胃有些不舒服。
要么先回去吃药，明天再送吧。程奚低着头，提着东西离开。
然而刚下一半楼梯，便碰上了往上走陶时延。程奚大脑霎时一片空白，下意识转身，撒丫子就跑！
两只购物袋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响声。陶时延闻声抬头，看到红色影子一闪而过，快步追了上去！
程奚四肢协调，运动细胞发达，跑极快。
幸好陶时延个高腿长，从走廊这头追到那边头，终于成功抓到了逃窜某只小朋友！
走廊深处用来储存杂物，没有顾客。陶时延将人摁在墙上，狐疑道：“你跑什么？”
程奚有些喘，尾音微微颤抖：“我、我减肥，跑步呢！”
小宾馆走廊过道窄窄，根本活动不开，能减肥才有鬼。陶时延嗤笑：“那你不在你二楼跑，来我三楼跑什么？”
“宾馆又不是你家开，我想在哪儿跑在哪儿跑，”程奚嘴硬，“你管得着？”
就这狡辩说辞，五岁不能再多了。
陶时延哭笑不得。
刚刚激烈运动过，男生额头渗着一层薄汗。陶时延发现了，抽出张纸巾贴在他脑门：“你爱上哪儿跑上哪儿跑？”
仿佛被符咒定住僵尸，程奚反应几秒，僵硬地拽下纸巾：“是！”
“那我房间大，去我房间跑吧。”
程奚哽住。
陶时延房间确实挺大。
男生斗志昂扬小眼角垂下来，应该不能再跑了。陶时延松了口气，终于有闲心观察对面人。
估计程家伙食不错，几天不见，男生稍稍胖了点。肩胛不像之前那么硌得慌，腰上看起来多了几两肉。
再往下，腿好像没变化，露在外面脚踝仍然那么细。踝骨圆圆，在昏暗楼道里白到晃眼。
紧接着，陶时延注意到，男生手中提着两只购物袋。
商场早关门了，这东西不是买，肯定是拿着想送人。
陶时延认识购物袋上品牌，程奚曾送过这家领带给他。他挑了挑眉——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暗戳戳说话被人看见不太好，陶时延退后一步。程奚舒了口气，终于能正常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看到两人后戛然而止，叶若琪愣住：“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有点，”陶时延问，“找我么？”
叶若琪“嗯”了声，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只蓝丝绒盒子，递给陶时延：“送你新年礼物。”
她说落落大方，丝毫不在意有第三人在场。程奚扫了眼，那盒子上印着江诗丹顿传承系列字样。
打底五十万，比他礼物贵好几倍。 程奚默默将自己购物袋挪到身后。
陶时延看都没看盒子，直接拒绝：“我不收礼物，心意领了，东西拿回去吧。”
叶若琪：“我定制了半年耶，你好歹打开看看嘛！”
陶时延语气略显不耐：“谢谢，我真不要。”
“知道了，”叶若琪失落道，“那你们聊，明天见。”
说着，她垂头丧气地离开。眼睁睁目睹少女心碎裂全过程，程奚不太忍心，还有那么一丢丢、一丢丢雀跃。
嗯，是雀跃。
不过在这种时刻，雀跃是最不该出现情绪，程奚眉头紧皱，没等体味出雀跃由何而来。
又他妈被人堵了回去。
对面人指着袋子，低声问他：“你送我新年礼物？”
程奚：“不是。”
陶时延：“是。”
程奚：“不是。”
陶时延：“拿出来我看看。”
“真不是”
没走远叶若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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