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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倾慕一诺(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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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秦炎派人暗中相护,其实有调查过阿昭的事情。

    当年蛇王离去,造成兽界无主,蛇族动荡不堪,蛇族圣女钟灵意与狐王交好,试图挽回颓势,当年钟灵意撞见阿昭前往狐族夜宴那次,就是双方的最后一次会谈。在这之后他就撞见了前去醉春苑取回东西的阿昭,可秦炎没想到的却是,这一切辛酸苦楚的背后,是很早之前,少年亲族的离世,那年对方所言偷窃之物,是他阿娘的遗物。

    当年秦炎身受重伤被狼群围攻之时,他体会过这等无助。那时的他,只希望能从天而降下一位天神,救他于水火,后来,他遇见了祁慕白,对方将奄奄一息的他带出狼群。

    他想若是当年没有遇见对方,他或许会像阿昭那般,死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或者成为一个失败者,被他的父亲所淘汰,被他的兄弟所打压。

    当一个人真正无助之时,他们所要的其实并不多,他想阿昭也应是如此。他想要的是一份帮助,哪怕这份帮助微乎其微,哪怕他的母亲早就死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一句话,一个眼神却足以伤透人心。

    【我总算是闹明白了,两个人其实都没有错。】

    【救人这事又不是必要的义务,钟灵意没必要非得帮他,要万一真的是刺客蛇族死的可是一个管理者,警惕一点没什么不好。】

    【阿昭也是可怜,他也就只是想让人帮帮他罢了。】

    【一句话说到底,还是身份能力不够,要不然当时他自己就可以保护人,救人,就没必要再求助别人。】

    直播间外一时间争吵不朽,直播间内,秦炎朝着躲在身后的小狐狸看了一眼, “既然当年一事多有误会,圣女也在此做了解释,阿昭,你觉得呢”

    阿昭松开了摸住秦炎衣襟的手,咬紧了嘴唇出声道: “圣女姐姐仁慈,蛇族治理有方,当年一事是我不愿意承认母亲已死的事实,我不怪你的。”

    远处,白司祈靠在身后的围栏上,笑了一声,“这倒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祁慕白: “当年一事钟灵意理亏在先,现如今钟灵意的道歉,虽出于好意,却变相的将人推到了受害者的层面,这样以来,昨夜之事他言说是两位长老通迫所致,这样以来受害者身份坐实,他就彻底的从这件

    事情之中脱手而出了,但……”

    白司祈挑眉: “但什么”祁慕白看了他一眼, “但他今日所行之事对蛇族赶尽杀绝倒不像是个不会怪罪的样子,除非……”

    白司祈: “除非还有别的事情在里面。”

    祁慕白: “不错。”

    【嘶……细思极恐。】

    【若阿昭今日之事成功,不止小白他们要有大麻烦,连带着钟灵意都要被赶下台,到最后就是狐族那两个长老当道,小人嘴脸。】【可现在呢,他昨夜是路过,早上还帮着劝架,晚上还被人打了一巴掌怎么看都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啧啧,可真的是演了一出大好的戏。】

    钟灵意以为对方会哭会闹,甚至会对她撒脾气。可这些都没有,她甚至没有料到,这名名叫阿昭的狐族少年竟然会如此轻描淡血的就将事情给揭了过去。

    钟灵意沉思了片刻,冲着人再次开口,“之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同我开口,我能帮则帮。”

    秦炎: “现下还当真有一件事需要请求圣女帮忙。”

    钟灵意: “什么事”

    秦炎将视线落在了两个长老身上,“既然当初的事情已经揭过去不谈,那么今晚的事情是不是应当给个说法。”

    阿昭伸手扯了扯秦炎的袖子,“少主我没事的。”

    秦炎: “你别怕,有本少主在,一定不会让你白被打这一个巴掌。”

    两位长老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腌膜货,竟然敢在我蛇族的地盘上搬弄是非。”“圣女明鉴,昨夜明明是这个狐信……”

    钟灵意: “行了。”

    她冲着两个人低呵出声,转头看向秦炎, “这件事,牵扯到我蛇族内部事务就不留少主在这看笑话,这天色已晚,两位明日还要离开,不如,先行回去,我自会给两位一个交代,少主觉得如何”

    秦炎: “那我就带人回去,等圣女的好消息。”

    “圣女不能让人走。”

    “这狐信心思歹毒分明是想毁我蛇族根基……”

    两位长老的声音落在身后,渐渐的有些让人听不太清楚。但阿昭知道,今日事出,无论两个人再怎么说,叛族一事板上钉钉,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廊下,冷水滴落,静默无声。

    一场闹剧悄然落幕。

    白司祈抬眼看向身侧之人, “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师尊困了吗”

    祁慕白: “还好。”

    他的这个徒弟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他问题,问了就一定是有事情。祁慕白: “怎么了”

    白司祈来了精神,他直起腰冲着人出声道: “那师尊跟我去一个地方。”祁慕白拧紧了眉头,“去哪”

    白司祈: “看日出。”

    祁慕白: “”

    看什么玩意

    蛇族王宫建在密林深处,深处有崖。

    其下藤蔓缠绕,云雾缭绕不绝。

    祁慕白此时立于山巅之上,一袭白衣猎猎生风。他望着远处云海,能隐隐瞧见云海之下恢弘的蛇族王宫,远处就是他们来时的山洞,再远就是狐族与兽界更为广阔的天地。

    如果祁慕白记得不错的情况下,当年来兽界之时,他的这个小徒弟刚刚才八岁。

    八岁的孩子本就不怎么记事,再加上因为受了惊吓,他并未带着人在兽界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之前匆匆一行,正儿八经的倒是并未带人在兽界好好逛过

    。

    他说他之后,并未再来此处,但这里人迹罕至,鲜有人来往的犄角旮見,若非是有人指点,绝对找不到此处。祁慕白心中略微一思索,脑海之中就想到了褚卫他们夫妇。

    祁慕白挑眉,“你来之前,跟他们聊了多久”

    白司祈摸了摸鼻子, “也没多久。”

    祁慕白十分不相信的看了人一眼,“真没多久”

    白司祈: “。”

    也就……

    百八来个小时。

    问了点好吃的,好玩的,好……约会的圣地。

    白司祈偏头看了人一眼,“师尊已经很久没有跟我一起出来看日出了。”

    祁慕白蓦然一愣。

    上一次……

    祁慕白回忆了一番,发现还是几百年前他将人接到无妄山上之时。

    修真界的风启楼就建在无妄山的山顶,日初之景,他在无妄山多年看了无数年,本已经早就不新鲜了,可那日他却站在风启楼之外的梧桐树下陪着人看了一场日出。

    月落而日升,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刻。

    是新生。

    白司祈单手撑着坐在了崖边,转过身冲着人伸出手。

    祁慕白垂眸看着那只伸到跟前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半晌,他走上前,将手递了过去。当温暖的手掌暖热了他指尖的冷意,祁慕白的手指轻颤。

    白司祈弯了弯唇,握住了对方的手指,牵引着让人坐在了他的身侧。

    祁慕白刚坐下去,白司祈就撑着手臂朝着他身边又坐了坐。染着雪沫一般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靠近,祁慕白微微侧目看了人一眼,就由着人去了。

    白司祈开开心心的坐在人身侧近在咫尺的位置,望着不远处的云海,喃喃出声,“还剩三天。”他说着偏头朝着祁慕白看了一眼,“师尊会害怕吗”

    祁慕白: “不会。”祁慕白声音一顿,再次开口, “我反倒是想要找回记忆。”

    他想知道他丢掉的那部分记忆当中,到底都发生过什么。想知道当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会选择在离境皇室等待,想知道钟泽到底是因何一诺,选择去了人界驻守雪狱百年。

    白司祈: “都想到了多少”

    祁慕白: “不多。”

    白司祈: “离镜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祁慕白偏头看了人一眼,半晌,开口道:“我记得你。”

    白司祈神色微动。

    祁慕白观察着对方面上的神色, “看来我所料不错,你已经想起来了。”白司祈: “是。”

    四周很静,祁慕白坐在人跟前,轻唤了对方一声, “苏慕。”白司祈唇角微微弯起, “我还是更喜欢您给我起的另外这个名字。”

    祁慕白将视线抽回,看向眼前云卷云舒,“你这个名字也是我起的。”

    白司祈一愣。

    祁慕白虽然知道他这个徒弟就是转世之后的苏慕,但当年之事毕竟跨越了生死。两个人真正的坐在这将当年之时摊开去说,今天还是第一次。

    祁慕白看向远处地平线上逐渐亮起的一抹猩红光色,声色轻缓的出声,“有一年,难民逃难入了城,有一女子将自己最后一口粮给了怀中襁褓之中孩子,就死在了路上,这件事情刚好被出宫的我撞见。”

    祁慕白: “城中有一个姓苏的木匠,那木匠娶了一个妻子,两人婚后十分恩爱,但唯一遗憾的就是两人一直未有所出,后来,我就自作主张将那孩子给了两个人。当时两个人很高兴,临走时,非要让我取个名

    字。”

    白司祈: “您那时怎么说的”

    祁慕白转过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我说,如果不知道叫什么的话,不如就取一字叫慕吧。”

    白司祈: “何意”

    祁慕白: “仰慕的慕。”

    白司祈单手撑在身侧,笑着看向祁慕白, “可我爹娘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祁慕白神色微动,“那你爹娘说什么”

    白司祈唇边染了一抹笑。

    他凑到人跟前,再次开口, “我爹娘说,那位贵人临走时说的是倾慕的慕。”

    祁慕白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当初在离镜雪狱的时候。当初,他问这人慕到底是哪个字的时候,这人当时跟他胡诌的什么来着

    仰慕的慕

    白司祈凑到人的唇边,问出声,“师尊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起了情谊”祁慕白: “随口一说罢了。”

    白司祈: “我不信。”

    祁慕白伸手将面前的人从脸前推开, “不信算了。”

    白司祈揽住了对方的腰,没让人逃开,“师尊之前说的一句话不错。”祁慕白: “什么话”

    白司祈: “尘缘一事,纠缠不清,一旦染上,就像是毒,腐躯蚀骨。”

    身侧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旭日的暖阳,驱散了云上的黑暗,暖光逐渐映红了浓云。

    当光拢在两个人身上时,白司祈凑到人跟前,抵着对方的额头,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白司祈: “小白。”

    白司祈: “我想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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