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红白面具(二合一)
血月当空，阴风呼啸，内宫回廊深处的屋子里，无灯。
鬼奴管事目光呆滞，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
“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傻应该不至于，顶多也就是看上去比较蠢。”
“这……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欻窥你们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项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那一刻，此时围在鬼奴管事跟前的几个人乖巧的直起身。他们推操着站成一排，面上带着笑，每个人像是个做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回答出声。
“项哥的催眠术一绝。”
“没错，这虚拟界您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只要您出手，这件事就一定能保证万无一失。”
老实本分的路博文不怎么会撒谎，他听着身侧几个人的话，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那个……以上说的都对，我……我没什么意见……”
几个人朝着路博文看了一眼。
路博文低下了头。
项祝： “………………”
这群小兔患子。
项祝抬手挨个指了一遍，搀了袖子上前，“起开。”
几个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项祝走上前，将双手撑在那椅子上，“给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虚拟界最顶级的催眠术。”他朝着围上来的几个人看了一眼，就得意洋洋的转过头去冲着那近在咫尺的管事开口道： “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牢牢的记住。”
屋内幽静，项祝微沉的声音回荡在略显空旷的室内，似是带了几分蛊惑。被绑在椅子上的管事在他的话中，动作有些迟缓的转动着眼珠子，冲着人轻轻的点了几下头。
项祝挑眉。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冲着人一字一句的出声道： “记住你叫褚卫，是虚拟界a级no1,这一次进直播间是来参加晋级考核，进入直播之后我们第一天在天坑……”
项祝的声音不急不徐的在房间内响起。屋内一侧的阴影里，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的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黑色手杖上敲了敲。
半晌，项祝的声音落。他将面前的人仔细的看了一眼，直起腰来时抬手在对方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清脆的响指声回荡在屋子里，坐在椅子上的管事的双眼动了动，那一双拢在暗处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
项祝： “这就行了。”
“行了”
“就这么简单吗”
渡川走上前，伸手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那他……现在知道自己是谁吗”
项祝抱着手臂笑道： “你们可以问问。”
围在四周的几个人十分好奇的凑上去问了人一堆的问题，面前的人回答的毫无疏漏。
“看来，事情是成了。”
伴随着一个染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站在原地的项祝伸手接住了一个木牌。他朝着手里木牌上的数字看了一眼，冲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出声道： “老卫，下面看你的了。”
本是双腿交叠坐在阴影里等待的男人握着手里的黑色手杖站起身。
此时褚卫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从阴影当中走出来，一身精致的高定西装将人衬得矜贵优雅。他捏着手里的一张红白相间的面具，将脚步停在了管事身前。他低头将人看了一眼，伸手将对方脖子上挂着的小木牌扯掉握在手里看了一眼，“001。”
【001号木牌所属人：鬼奴管事(npc)】
褚卫将那块木牌握在手里，抬手将手里的红白面具放在了那管事的脸上。面具在放上去的一瞬间就吸附在了管事的脸上，紧接着面具上哭笑的两张脸就动了起来，须臾之后，所属白的那半部分笑脸闭上了眼睛，哭脸睁开双眼。
褚卫伸手将面具拿起。
只见那个坐在椅子上原本被五花大绑的管事，此时已经换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看上去刚刚三十岁出头，十分英俊的脸。
褚卫又将面具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在红白面具之上哭笑之声交替之后，面具上所属红色的那部分哭脸闭上眼睛，笑脸睁开双眼。
褚卫伸手在脸上一抹。
面具在脸上消散的同时，面前的两个人就进行了对调。
本是围在周围的人纷纷好奇的凑上前来，将两个人来回看了看。
就连第一次看对方换脸的项祝都抱着手臂凑上前来。
渡川站在原地反复将两个人来回看了几眼， “真的是一模一样。”
路博文摩挲着下巴，唔了一声， “我总算是知道虚拟界的那群人为什么会说歌剧院的那次，卫哥会将他们骗得团团转了，不得不说现在就算是离这么近距离，我都很难分辨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项祝凑上前，捏了捏管事脸上那张褚卫的脸，“是真的人皮。”
看着自己的脸被捏。
褚卫一步上前，抬手将项祝那只爪子给拍掉。
项祝：“这么小气捏都不给捏的”
褚卫看了人一眼。
项祝：“好好我不捏。”
褚卫这才将视线移开，看向了渡川他们几个小辈， “能看出破绽吗”渡川绕着两个人走了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连路博文研究了半晌亦是摇了摇头。
项祝啧了一声， “老卫你要不要脸，你这玩意我研究了几年都没看出个所以然，你考他们。”
褚卫抬手点了点脑子，“你可能这儿不太好。”
项祝：“……”
渡川： “是面具吗”
渡川向后退了一步，沉思了片刻，“不对，难道是幻术”
褚卫扬眉。
项祝冲着人摆了摆手，“小渡川你还真猜。”项祝嫌弃的看了一眼褚卫， “他这东西要是被猜出来，他这个no1就可以下岗了。”
渡川朝着两个人看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看出
来吗”
项祝：“等等。”
项祝： “老卫你上一次在升仙楼跟白王打架的时候，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褚卫嗯了一声。
项祝嘶了一声，“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快破了你的招式。”褚卫： “借由身份复刻出来的技能到底还是不专。”
渡川捕捉到了两个人谈话当中的词， “这个……升仙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项祝插着腰转过身来，“升仙楼你都不知道”
渡川摇了摇头。
褚卫同人解释出声，“你应该知道在虚拟界系统是不允许主播与主播之间私斗的。”
渡川点了点头。
褚卫：“升仙楼是系统在虚拟界允许的1v1打架的地方。”
褚卫： “登楼台，升级别，被约战的主播不可拒绝，如果赢了，你就可以直接越级顶替掉对方的级别。”
路博文站在一旁询问出声， “那如果被约的是三位王呢”褚卫：“三位王也一样。”渡川： “那如果被约的多了，三位王岂不是要累死”
立在一旁的项祝嗤了一声， “当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项祝： “除了每半年晋级考核的第一名是无条件奖励之外，其余的主播入升仙楼不仅要缴纳积分，失败也是有惩罚的。”
项祝： “举个例子，你如果想要约战三王，需要缴纳高额的积分不说，失败还要直接掉三级。如果你是个d,失败的话连掉三级，那么好了，你很可能会被系统直接抹杀。”
渡川沉思了片刻，“那如果赢的话，能直接当王”
褚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拢在暗处的眸子里微动， “不错。”
褚卫： “可以直接进行换代。”
项祝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褚卫道： “我来之前，好像听说三王向修王下了约战书”
约战书
渡川拧紧了眉头，快走了两步，走到两个人跟前，“那……那陆神……陆神他……”
褚卫朝着渡川看了一眼， “修王不在。”他说着朝着项祝看了一眼，“所以这件事好像搁置了。”
难怪来之前，陆神看上去好像很忙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
渡川抿紧了唇。
项祝抱着手臂嗤了一声，“三王觊舰no1的位置觊舰好几年了。”项祝：“我觉得修王就是不想跟人打，所以才闭门不出的。”
渡川急急的问出声，“可不是……不能拒绝吗”
褚卫： “是不能拒绝，所以除非三王自己撒掉约战否则，否则两个人早晚都有一战。”褚卫声音一顿，眸色微沉，“虚拟界三王的名次维持日久，有些人坐不住了。”
渡川站在一侧听着两个人议论的话，本是低垂着的头抬起，“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渡川哑着嗓子冲着两个人问出声， “如果陆神失败的话，会连掉三级吗”
项祝： “我听说他们王之间如果约战的话是有保护机制的吧，不知道会不会降三级，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他们王自己才知道。不过……”
项祝摩挲着下巴朝着渡川看了一眼，“小渡川，你怎么这么关心”
渡川的心事仿佛被戳穿，他低下头敛去了一双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没……没有。”他摸紧了垂落在身侧一双手，“我就是比较好奇而已。”
褚卫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把木牌换了。”
项祝挑眉。
他将手中的小木牌向上抛了两下，就走上前将手里的小木牌给人挂了上去，“行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项祝抬手一个手刀，将面前的人劈晕了过去。他拍了拍手，转过头来冲着褚卫问出声，“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褚卫： “给你。”
项祝： “
褚卫抬眼看向对方，“之前你不是说想当第一，给你个机会，明天献礼，把他献给那位神主。”
“你等会儿……”
项祝脑子有一瞬间宕机，他反映了好一会，口中喃喃自语出声， “你给我的话，这……要是被发现了……”
褚卫挑眉，“白天分组的时候，那位大祭司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s级道具的任务发布了之后，我的身份在主播那里也不是秘密了。你觉得，如果我被人抓了，那么全场谁最有可能抓到我”
项祝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褚卫抬了抬手。
项祝： “不是，你别觉得我脑子笨，就看不出来你在坑我。”
项祝皱紧了眉头，整个人向后猛地退出去一大步，抬手在两个人中间划了一道线，“今天我就帮你到这里，咱俩就此割席，不对是我们队跟你们队就此割席。”
项祝朝着屋子里的三个人看了一眼，“你们今晚来这儿的消息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互不干扰，各玩各的吧。”
项祝说着就带着自己人，从屋子走出去。
褚卫看着对方的背影，站在原地笑了一声，“从刚刚你们答应把管事解决的那一刻，你觉得你们还走的了吗”
项祝猛地顿住了脚步，磨了磨牙， “刚刚我是被那个苏白威胁……”要不是他，他至于……
褚卫：“我问你西弗斯去哪了”
项祝： “西弗斯是御鬼师，我安排他在外面应付那群骷髅鬼将呢，怎么了”
褚卫握着手里的手杖迈步上前，“你说要是那位大祭司现在赶来，看见西弗斯会怎么想”
他将脚步停在项祝的身后，朝着身后的管事看了一眼，“还有这催眠术，你要是走了，明天我们一个不小心操作不当，被神主发现了……”
项祝眯起了一双眼，转过身来， “你早就算计好了”
褚卫冲着人伸出手，“合作愉快。”
项祝：“…………………………”
“项哥，项哥别答应他。”
“我觉得他们现在是自身难保，想拉我们下水。”
跟在项祝身边的两个b,一脸警惕的看向褚卫。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双方对立而站，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外人还没对上，内部如果先掐起来的话，恐怕会得不偿失。
但如果明天一切顺利的话，新发布的s级道具任务就会因完成而消失，这样不仅卫哥由明转暗，就连项哥也可以拿到s级道具的奖励，一举数得。
渡川和路博文站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滑过，就在渡川以为两个人要因为这件事情闹掰的时候，项祝一步上前将对方的手握住，逼近一步，“老卫看在平时关系的份上，让我答应可以，好处我要分一半。”
褚卫轻笑了一声，“s级道具还不够吗”
九幽惧魂笛。
如果拿到，的确能让他的催眠术更上一层楼。
但是……
项祝朝着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以及在外守着的两个人看了一眼，“我可是赔了一个队伍给你，你不打算给我点别的好处吗”
褚卫摩挲着手杖的顶端，笑了一声，“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褚卫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道： “但你可以把你的这句话讲给苏先生。”
“苏先生谁苏白吗”
项祝叉着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你别说，从刚刚我就没看见这个苏白，他去哪了”项祝：“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渡川反驳出声， “苏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项祝眯起了一双眼，“那他去哪了”
褚卫抬手摸了摸鼻子，“温柔乡。”
项祝： “”
褚卫咳嗽了一声，“哦不，找神主。”
项祝： “………”
渡川： “…………”
★
入夜，鬼王宫上方悬挂了一轮血月。
那猩红的一抹似是将整个鬼王宫笼罩，投射下来的光映照在空气里，似是弥漫着一层铁锈般的腥味。
月上中天，这股子味道变得越来越浓郁。
内宫深处的寝宫外，金铃声回荡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一声接着一声，让夜平添了几分诡谲。
月下红衣激滟，一人执灯而行。
莲花灯摇曳生姿，昏黄的烛光拢在地上，映出了一双染着鲜血的手和一双血迹斑驳的脚，他似是从血海尸山之中而来的厉鬼，于宫中回廊之中穿行而过。
寝宫入夜燃起了灯火，因主人未在，灯烛只留了前厅的几盏。
灯盖因风晃动，明灭之间，拢出了稍显微弱的光，但这一抹光，在深重的夜色之中却像海湾之上亮起的灯塔。
从昏暗的回廊之中走出的红衣人，一步一步的走上寝宫的台阶，走向了不远处那个有光的地方。明明是不远的距离，但他走的很慢，整个人像是身染疲急，虚弱至极。
在走上寝宫前最后一节台阶之后，红衣人的脚突然停驻。
他站在原地，视线里，就看见一人抱着手臂靠在寝宫的门框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寝宫内的光本身不是很亮的缘故，以至于宫内的光半丝都没有映照在对方的身上，那人拢在暗光里，手里勾着一件黑色的宽大外袍。
红衣人将人看了一眼，敛去了眸中神色，握着手中的莲花灯迈步向前， “白司祈，你弄丢了吾的人，竟然还敢来吾这里送死”
此时靠在寝宫门框上的正是白司祈。他听到声音将勾着衣服的手放下来一点，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从暗光之中缓步走来的红衣人身上。
红月当空，阴风之中，那人一身红衣翩跹。随着对方走进，白司祈就嗅到了空气之中变得更加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看见了那人满一身狼狈猩红的模样。
白司祈：“你去了哪”
红衣人轻笑了一声， “你在质问吾吗”
白司祈： “回答我。”
红衣人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他脚下的步子未停，握着手中的莲花灯缓步上前， “白司祈，你逾越了。”
他从对方身前错身而过之时微微侧目，吐出的声音里染着几分笑意，“吾的事情，似乎并不需要同你交待，在吾没有杀掉你之前，你最好现在就从吾的寝宫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