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家里
我觉得, 此处应该套用一下很出名的那句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的上一句话刚刚出口，空间内的阴间气氛就仿佛凝固了一瞬间。
就连白骨王座上的那个家伙也饶有兴致的挑起了眉毛——好吧，其实我距离他挺远的, 看不清他有没有挑眉这种细微的表情。
只是根据他的语调感觉, 此时他应该做出这个堪称霸总必备的经典表情。
“哈……？”
他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宿傩高高在上的语调中并没有听出生气或者是不悦, 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被我的口不择言冒犯到。
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不是那种很容易就会被激怒的类型呢。
不过怎么感觉最近遇到的家伙都不听人说话的呢？明明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
“我说——你好可爱，我想抱抱你。”
“可以吗？”
我顶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直视着粉色史迪仔圆溜溜的大眼睛，又把我的请求说了一遍。
但是预想之中的杀意并没有向我袭来。
因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总之就在某一个瞬间，我眼前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
从我和宿傩直线距离的最中间, 逐渐撕裂出一个裂缝, 那些鲜红的血水成漩涡状疯狂的涌入裂隙之中。
空间中的红色在褪去。
不对, 不如说是我这半边的红色在向宿傩的方向退去，逐渐显露出纯白的色彩。
但是像在清澈的水中滴入墨水之后很难再将两者分开一样，最终还是有几缕猩红悄然融入白色空间之中。
在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宿傩注视着悄然混杂在一起的空间, 面色徒然变得阴冷起来。
·
呈螺旋状扭曲的空间看久了眼花。
视野之中红色的部分正变得越来越远, 粉色史迪仔的身影不止何时也已经消失不见。
我站在纷乱的空间之中，意识逐渐被混沌的色块侵蚀。
粘稠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脚, 淹没了头。
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最先恢复的也是听觉。
“小希……小希！”
……是谁在叫我？怎么这么激动的样子？
“罗希！”
……哦, 叫这个名字的话就有点听得出来了。
这个声音是五条悟吧。
但是这么晚叫我起来是有什么事吗？
想要睁开眼睛, 却感觉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意识好像还没能准确的将指令下达到该去的地方。
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一个植物人, 能够感受到五条悟握着我肩膀的手的温度, 能听到他焦急的呼唤我的声音，但就是死死的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做出回应。
诶，现在该怎么办呢？
很少听到五条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可能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听觉的部分被强化了。
于是他声线轻微的颤抖和气息的不稳都被我很清晰的捕捉到了。
能让五条悟如此紧张，说明我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但是我可不想就这样打出gg，而且如果我真的醒不过来，猫猫肯定会难过的。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外界的声音突然消失，五条悟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松开了。
嗯？
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就听五条悟呼出了一口气，用冷冷的声音说到：“要是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switch里所有游戏存档都删了。”
草。
“五条悟你敢！”
像是被惊醒，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抓住他举在空中的手。
他的手上空空如也，没有握住我挚爱的游戏机。
诶？
我茫然的和五条悟对视，原本气势汹汹握着他手腕的手逐渐松开，在即将和他皮肤分离的一瞬间却被他用力反握住。
握着手的力道大的惊人，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虽然五条悟刚刚嘴上说着开玩笑的话，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双神赐的六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冷艳的蓝光。
“你刚刚去哪里了？”
他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什么叫去哪了……
我应该一直在床上睡觉才对。
啊，难不成刚刚我梦游了？
不对啊。
如果刚刚五条悟醒着的话，那他不是应该比睡着的我更清楚我做了什么吗？
“身体上的梦游那倒是没有，精神上的梦游就难说了……”五条悟眯起眼睛靠近我，瞳孔逐渐缩小，“而且，有奇怪的东西混进里面了。”
他的声音放低，不自觉的俯下身子，耳朵也向后倒去，露出了猫咪察觉到到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之后的表情。
猫咪对气味很敏感，所以说如果在外面摸了野猫，家里的猫咪百分之百会察觉出来，然后疯狂炸毛。
五条悟现在的表现就和这一模一样。
所以说，是我身上混了什么奇怪的气味吗？
我像小狗一样拎起衣服嗅嗅，努力分辨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陌生的味道。
那边五条悟又发问了。
“刚刚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吗？”
梦？
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还记得梦的内容吗？”
完全不记得了……
但是隐约感觉梦到了什么很可爱的东西。
五条悟：可爱的东西……？
似乎我的回答和五条悟设想中的有些偏差，他眨巴着大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嘛，希望不是最坏的那种情况……”
“顺便问一句，”他困惑的蹙起眉，“你应该不会觉得宿傩很可爱吧？”
啊这。
虽然之前和悠仁他们聊天的时候把宿傩脑补成了史迪仔，但是如果现实中有一个两张脸四只手的壮汉站在我面前，我大概率——不如说绝对不会觉得他可爱的吧。
得到了我的回答，五条悟微微点头，看上去有些放心了。
“总之，小心一点。”
“我怀疑你的被动领域其实是生得领域的本体，所以如果和其他人的生得领域相接触，可能会有我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出现。”
等等，信息量有点过大了。
首先——生得领域是什么东西？
我的迷茫太过明显，以至于五条悟也露出了猫猫震惊的表情。
“不会吧？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不是……这个知识点你根本没和我讲过好吗？
明明只和我讲过领域展开的特殊情况，普通领域的内容根本一个字也没提啊。
“诶——不行哦，优秀的学生不能只学课堂上的内容哦。”
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确认自己确实没有教过之后，五条悟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反而光明正大的开始了甩锅行为。
……你课堂上本来就没什么内容了，我再去自学要你何用？
而且，倒是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啊。
一整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缠着我导致我不能做其他事的到底是哪只坏猫猫啊？
“听好了哦。”五条悟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手势。
“领域大体分为三种，一是生得领域，简单来说也就是内心世界，灵魂存在的领域。二是领域展开时出现的外放领域。三是简易领域，专门用来抵御敌方领域必中效果的未完成领域。”
“其中一和二是互为表里的关系。施展领域展开时出现的领域是生得领域的外化，是生得领域在现世的投影。”
“——但是你的情况有所不同。”
“本来我还不太确定，但是刚刚那件事证实了我的怀疑——你的这个领域，应该不是投影，而是生得领域的本体。”
嗯，你的意思是，因为领域和领域之间会相互影响，也许生得领域和别人的领域对上的时候受到的伤害会直接反应到我的灵魂层面吗？
“这倒是无所谓，”五条悟冲我摇头，“毕竟有领域的咒术师和咒灵本来就在少数，而且光是比拼领域强度的话，我相信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更担心的是——万一你的生得领域碰上别人的生得领域，会被被吞噬还是相互融合都是未可知的。”
“毕竟没有这种先例，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未知的事物，总是最可怕且无法有效防范的，但是我不免觉得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正如他所说，咒术界有领域的人本来就少，我应该不至于随便一出门就碰上一个。
但是五条悟不这么认为：“□□已经毁灭，但是灵魂依旧在生得领域中存活的人——现在不是正有一个吗？”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两面宿傩？”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刚刚在你睡觉的时候，领域之中突然混进了不知来源的咒力。”
“可能是因为悠仁体内的宿傩现在正处于你的领域之内，也许你已经在无意识之中和他有所交集了。”
“如果你还不明白哪里危险的话，我就直说吧。”
见我依旧懵懵懂懂的，五条悟突然伸出手指，从我的下巴缓慢的滑至脖颈中间，在喉结处轻微施力。
“换言之则是——”
“宿傩也可能已经触碰过你的灵魂了。”
·
“总之，不管在领域之中发生了什么，千万别受到影响。”
谈话的最后，得到了五条老师这样的忠告。
虽然隐约感觉这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事态，但是为了让他放心，我还是在他面前乖巧点头。
听从了五条老师“为了安全考虑，尽量远离悠仁”的建议之后，我们搬到了离悠仁房间最远的一个角落。
神奇的是，在那之后，我晚上就再也没做过那种奇怪的梦了。
·
很快又到了周末，和夏油杰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
但是由于之前拖延了一段时间，后面又在五条悟的勒令之下狂补理论知识，所以修复手臂的进度还遥遥无期。
但我是什么人？
是能在假期最后一天赶完全部寒暑假作业的中国学生，可以一个人，一支笔，用一个晚上创造奇迹。
挑战一个晚上领悟修复断肢的方法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在我完成了一晚上满血复活的壮举时，五条悟正趴在床上吃小曲奇，从他甩动尾巴时舒适的弧度来看，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不过，等等，那个饼干是野蔷薇烤来送给我吃的吧。你怎么就这么自然的吃上了？
而且即使你是大家族的家主，把饼干渣渣掉在别人的床上也是会被打的哦。
屡教不改的五条悟这次当然也不会理我无力的吐槽，只是在把盘子里的甜点一扫而空，像猫咪清理肉垫一样舔着手指的时候撇了我一眼，状似无意的对我说：
“罗希酱，就当是我过于敏感了……你要修复断肢这件事，真的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
五条悟，敏锐的可怕啊。
也许是这种天之骄子天生就对事物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现在说出这种话估计也是老早就看透了我对这件事的含糊其辞。
好吧，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乖乖承认比较好。
“确实是为了一个朋友啦。但是具体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不能说哦。”
“什么嘛，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老师也不是那种你不愿意回答还非要追问的人哦。”
五条悟一翻身躺到床上，双手枕在耳后，一副毫不在意只是随口一提的样子。
“我只是想提醒你，让你伤害自己以完成他的目的，会对你提出这种请求的朋友，老师建议还是尽快绝交比较好哦～”
虽然语气平淡，但是烦躁的乱动的尾巴出卖了他。
更别说他还时不时的模仿猫猫探头jpg，睁眼偷瞄我的反应。
……这不是明显在意得很吗？
好吧，其实是我一头热的想要帮别人什么的，这种事现在说出来也只会被五条老师认为是我在维护人渣朋友吧。
夏油叔叔，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让你风评被害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反正你和五条悟也不认识，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好不容易在五条悟面前揭过这件事，我马上去校长那里申请了周末回家的外出许可。
想到终于又能吃到夏油杰美味的料理，我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
说实话，高专的食堂味道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比起我和悠仁的高中来的好。
但是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说夏油杰做的饭是五星级酒店级别的，那高专食堂顶多算是个普通餐厅（没有瞧不起普通餐厅的意思）。
所以说嘴被五星级酒店养刁了之后，再吃去吃普通餐厅怎么也会觉得有点不得劲。
现在终于能回到美食的怀抱，那种激动的心情实在是无法言说。
·
充满期待的搭上了电车，我在车上给夏油杰发了条line，告诉他我很快就到家了。
他没有回复。
不得不说，在交通顺畅的时候回家真是明智的选择，没过多久我就已经出现在公寓楼下。
在等电梯上楼的时候，隔壁下行的电梯间里出来了两个没见过的人。
穿着职业正装的金发美女和皮肤黝黑带着墨镜的外国人。
看起来不像是楼里的业主。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金发女人看了我一眼。
正好我也在看她，于是我们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她倒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冲我点头致意，我愣了愣，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金发，美女，秘书。
其实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之前从班主任口中听说的，帮菜菜子和美美子办理退学手续的那个人。
刚从楼上下来……
是去找夏油杰的吗？
这么说来，刚刚夏油杰是在处理公务吧？怪不得他没有回我，说不定是没时间看手机。
不过，我很诧异的一点是，盘星教居然还没有倒闭吗？
这个邪/教组织好像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啊。
话说又回来，不仅我自己窝藏邪/教头子，现在连我家都要变成传销窝点了吗？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有点搞笑。
到了家门口，我心血来潮的没有掏出钥匙，而是轻轻的敲了敲门，想要享受难得回家有人给自己开门的生活。
门内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
下一秒，门开了。
夏油杰的声音传了出来。
“真奈美，是还有什么事吗？”
完全打开门之后，夏油杰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后。
也许是刚刚和人见面的缘故，他难得的穿上了和服外套，但还是没有绑头发，碎发零散的搭在肩上，无端透出一丝慵懒。
“小希？”
见到是我，他愣住了一下。
“回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
说着侧身让我进去，还伸手接过我手中提着的水果和菜。
“在line上发消息了哦。”我说。
“是吗……抱歉，刚才有点事没有看手机。”
话说，在捡到夏油杰之前，我对他并不熟悉，所以不知道他对别人说话的语气是什么样的。
把他捡回来之后，虽然渐渐增进了对他的了解，但是也基本没见过他和别人说话的样子，所以没有可以对比的对象。
但是就在刚刚，我注意到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和开门前说的那一句话相比，很微妙的变得又轻又温柔。
……总有种他把我当成小孩哄了的感觉。
左思右想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劲的我决定转移话题。
“刚刚家里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其实看到夏油杰开门时的反应，我已经知道确实有人来过了，不过问一下也没事。
听到“家”这个字，夏油杰偏过头，用幽深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刚刚我的家人们来过一趟，给我送一些盘星教的资料。我就稍微留他们坐了一会。”
草了。
合着你们盘星教还是家族企业？
说到这里，原本走在前面的夏油杰突然回身，略带歉意的看着我。
“抱歉，没有提前和你说一下，如果你介意有外人来的话……”
“啊，那种事无所谓的。”我疯狂摇头。
其实我不大喜欢别人来我家，不过如果是夏油杰叫来的话，我还是稍微可以容忍的。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夏油杰刚刚的用词！
所以说刚刚电梯里下来的那两个人，原来是夏油杰的家人吗？
那个金色头发的美女姐姐一定就是菜菜子美美子的妈妈吧？
平心而论，我并不是一个很八卦的人。在国内因为对各种新闻都不太敏感，也经常被朋友吐槽说村通网，但是夏油杰的这个瓜我是真的很想吃。
因为我突然想到，菜菜子是金发，美美子是黑发——这不巧了吗？
我感觉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上来的时候在电梯口遇到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姐姐和一个外国人，刚刚来的是他们吗？”
我好奇心爆表的围着向前走的夏油杰转来转去，就差扯着他的袖摆一通猛摇了。
夏油杰被我转的不得不停下脚步，听清楚我说的话之后，微笑道。
“原来你已经见过他们了啊。不过从时间上来说，你们确实差不多到大厅。”
“刚刚来的就是他们俩，怎么了，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不愧是夏油杰，已经看穿了我满溢出来的好奇心。
“那个那个，”可能是为了有神秘的感觉，我压低了声音问他，“叫做真奈美的美女姐姐就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妈妈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夏油杰细而狭长的凤眼微微弯起，嘴角也挂起了笑。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伸出手指亲昵的戳了戳我的额头，似乎是想晃一晃我的脑子，把里面的水给晃出来。
“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揉着被他戳疼的额头，我和夏油杰激情演说了我的推断。
“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呢，”夏油杰摸着下巴，“不过很遗憾，菜菜子和美美子既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真奈美的女儿哦。”
“她们是我的养女。”
诶？
这下子我真的有被震惊到。
“很惊讶吗？”
我能不惊讶才有鬼了吧！
年过三十还带两个女儿，也怪不得夏油杰各种条件这么优秀还单身至今了。
不过夏油杰似乎并不想多谈他为什么收养两姐妹这个话题，我就顺着他的意思说起来别的事。
“话说，为什么你要管部下叫家人呢？”好奇。
“所有咒术师都是同胞，也都是我的家人们。”
以上是夏油杰给出的回答。
嗯……怎么说呢。
盘星教从企业文化的角度来说，出乎意料的很良好？
不过，夏油叔叔，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是你说家人们的样子真的好像微商哦。
·
和夏油杰一起度过了美妙的晚饭时间之后，秉持着煮饭和洗碗的不能是同一个人的原则，我像之前一样接手了洗碗的工作。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这种枯燥的家务，只有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洗，才会稍微有点干劲。
但是今天洗着洗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夏油杰的左手撑在桌子边缘，把我困在了他的手臂和桌子之间，保持着一个足够亲近却又不至于冒犯的距离。
“嗯？夏油叔叔有什么事吗？”
我还以为他是有话要说，可能是怕我戴着耳机听不见所以才靠的这么近，于是我继续着手中洗碗的动作等他开口。
不过我没等到声音，却感受到垂在肩膀的头发被一只手撩起，我疑惑的扭头看去，只见夏油杰微微俯身，低头靠近发丝嗅了嗅。
“香味变了。”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低，近乎于呢喃。我差点都没听清，不过下一句倒是稍微大声了一些。
“小希……你换洗发水了？”
咦，夏油杰也太细心了吧，连这件事也注意到了吗？
去高专之后我确实换了洗发水。
这么说起来，我应该还没说过这件事吧？
在洗发水的选择方面，我不追求品牌，也不会特意去买价格昂贵的产品。唯一的标准就是——必须要柠檬香味的。
这是我最爱的味道，所以我在家，不管是护发素还是精油全部都是柠檬柠檬柠檬。
这直接导致夏油杰来了之后，还没洗几次头发就和我一样被柠檬腌入味了。
之前，每次帮夏油杰吹头发的时候，我最爱干的事就是趁他不注意，撩起几缕柔顺的长发轻嗅。
洗发水微酸带甜的柠檬香气混杂着夏油杰身上雪松木一般沉静浅淡的体香，比我印象中所有高级香水都要好闻。
柠檬，不愧是永远的神！
不过很可惜的是，五条悟完全欣赏不来这种美妙的气味。
也许是他长出猫耳猫尾之后嗅觉变得和猫咪一样敏感，又或者是他高贵的鼻子闻不得这种廉价的香味。
在住进我宿舍的第二天，我心满意足的带着满身柠檬味坐到他身边之后，还没有五分钟，他就开始疯狂的打喷嚏。
即使是最强也逃不过过敏性鼻炎的摧残，要是他现在能用无下限的话另说，但是无奈技能被禁用了，只能在令他窒息的香味里感受被喷嚏支配的恐惧。
我从来没见过五条悟这么狼狈的样子，捂着通红的鼻子，蓝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生理性泪水。
每打一个喷嚏，耳朵和肩膀就随着抖动一下。
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拿了五条悟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又回浴室重洗了一遍，这下猫猫终于消停了。
所以在这之后，为了晚上睡觉不被猫猫的喷嚏吵醒，我只能忍痛放弃了最爱的柠檬，改用由五条悟提供的（瓶身上的字一个都看不懂的）高级进口洗发水。
现在夏油杰这么问我，我觉得背后的事实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于是就直说了。
“养了一只猫，他好像对这种味道过敏，所以换掉了。怎么了吗？”
“难道你不喜欢这种洗发水的味道？”
这么说着，我也学着夏油杰的样子用手指卷起一缕头发闻了闻。
“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呢……”
半晌没听到回应。
于是我转头，对上了夏油杰黑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