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高专
夏油杰的反应有点诡异, 我本来想再问几句，但是五条悟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的举动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翻身下床，坐在床沿睁着还残留着睡意的眼睛, 用手指梳理了下一头乱翘的白色软毛。
然后他站了起来, 毫不避讳的伸手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不像我每次穿衬衫时都要在扣和解这两个动作上花费超多时间, 五条悟灵巧的手指放在前襟上轻轻一错, 扣子就很轻松的解开, 露出了雪白的胸膛。
速度快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质地顺滑的衬衣就已经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下来。
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形状优美的腰背线条, 紧绷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充满张力的光滑脊背在清晨微光的衬托下仿佛是用雪砌成的一般。
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的手越过腰部紧窄的肌肉, 伸向睡裤的裤腰时才如梦初醒的转过身背对他。
虽然知道五条悟并不在乎这个……
不过我没有看别人遛鸟的兴趣。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和衣柜打开的声音。
话说回来……
我记得那是我的衣柜吧。
自顾自的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 现在又这么自然的打开找衣服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估计是五条悟在思考要穿哪一套。他的时尚品味还可以，而且穿衣服也挺讲究的。
是我这种往脸上涂过的护肤品有且仅有防晒霜（军训限定）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精致。
不过这么早起床换衣服, 是打算出门吗？
于是我问了：“五条老师今天也要出任务吗？”
“是哦。”取下衣架的声音和五条悟的声音一起传过来。
“不过还是之前的那个任务, 昨晚我是中途回来的。”
他取下衣服, 又把衣架挂回衣柜。
好像是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正往头里套，他的话语随着他穿衣服的动作，隔了一层布料, 有些许模糊。
中途回来？
我有些疑惑。
这好像是我认识五条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变成猫猫之后他出任务的时间超过一天也是头一次，但是……
“为什么中途回来, 是很棘手的事吗？”
虽然很难想象什么任务对五条悟来说都觉得棘手, 但姑且还是问一下。
“嗯嗯！超——棘手的说！”
五条悟特有的那种压低语调拉长声音的撒娇传来的同时, 身后柔软的床铺突然塌陷了一块，我一时没有稳住身体，顺着凹陷的方向向后倒去。
一颗白色猫猫头从身后探了出来，随即腰身被有力的手臂向后搂去，但是向后倒去的趋势没有缓解，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俩在床上摔成一团。
我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正准备冲五条悟发作，结果看见他倒在软和的被子里笑吟吟的看着我。
很有居家气息的米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他那张嫩脸更显幼态，色素极浅的额发下，钴蓝瞳孔闪着星星点点的柔光，用像是注视正在烘焙中的美味甜点一样温柔又充满耐心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打了个寒战。
“五条老师……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干嘛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好过分！”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大大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哪里恶心了！这明明是充满爱的眼神！”
我面无表情：“别爱我，没结果。”
五条悟：“……”
话说五条悟现在的表情好像那个猫猫进入宇宙的表情包，突然呆在原地的样子还有一丝丝搞笑。
不过我是不会在乎三十岁男人的玻璃心有没有破碎的。
“不要岔开话题，昨晚为什么突然回来啊？”
“当然是因为已经二十三小时四十五分零七秒没有见到罗希酱，太想念了所以回来的！”五条悟凑近了一点，试图对我使用卖萌攻击。
已经习惯了这种手段的我内心毫无波动：“说人话。”
在我看弱智一般的眼神注视下，没一会儿他就败下阵来，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故作委屈的说：“好吧好吧，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窗传来的任务情报有误，我回来顺便和夜蛾校长报告一下。”
“任务情报有误？啊，是说目标咒灵的等级判断错了吗？”
这倒不是稀奇的事情，毕竟“窗”也都是一些平凡打工人，偶尔出点错也很正常，虽然可能给执行任务的咒术师带来麻烦。
不过五条悟明显不在会因为这种事导致任务失败的范畴里，为什么非得半途跑回来？
而且，向夜蛾校长报告？不会吧不会吧，五条悟居然转性了？
看清我眼中的不屑，五条悟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不是啦。”
“这件事本来就有点复杂，毕竟也是需要我这个特级出马的事件。”
“之前负责这个任务调查的咒术师全部失踪，所以引起了高专的重视。而且任务地点因为之前的一些事件咒灵数量和质量都急剧提高，“窗”原本的推论以为是有特级诅咒师联合异能者势力搞出来的事情，不过我去调查之后才发现，更大的可能是有灵能力者参与其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五条悟眼中的光稍微敛起，拉平了嘴角的弧度。
“两方势力混杂的案件，又在第三方的领地之上，是即使是我也无法视而不见的程度啊。”
虽然五条悟严肃了，但是我懵逼了。
异能者，灵能者？
我是漏看了一季吗？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我搞不懂的设定……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合起来就啥也不明白了呢？
我和五条悟面面相觑。
五条悟眨眨眼，后知后觉的问道：“哎，我没和你说过这个吗？”
你说呢？不靠谱的五条老师。
不要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啊喂！
“哎。”五条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毕竟你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一直专注在咒术的范围，所以没有教这些知识的时机啦。”
“不过现在说也不迟。”
虽然是不迟，但是我记得类似的情况之前就发生过一次了吧？
梅开二度是不是过分了。
我叹了一口气，示意五条悟快点开始他的讲解。
于是他一骨碌翻身起来，在我面前盘腿坐下，歪头想了想：“从哪说起呢？首先，世界范围内的超自然力量一共有三种，其一就是你所知道的咒力。”
“在咒力之外还有两种力量，一种是异能力，一种是灵能力。”
“异能力和灵能力虽然名字很相似，但是力量体系却完全不同。非要说的话，灵能力和咒力比较接近，都是人类情绪的产物。”
“这次的任务地点在异能者之乡横滨。全日本的异能者有百分之八十都出自这个地方。”
说到这里，五条悟问我：“你应该知道横滨最出名的是什么吧？”
我嘴角抽了抽：“黑/手/党？”
“bingo～”他打了个响指，“统治着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其实就是很有名的异能者组织。”
“至于灵能力者的话，没有统一的组织，大多都是以个人为单位活动。”
哎，等一下。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原来不知道灵能力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知道这个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回想起来似乎变得有些微妙了。
我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灵幻新隆这个人，他是我认识的一个除灵师（自称）。
虽然当时认为这种职业有些不靠谱的成分在里面，但是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
能够用灵能力来除灵什么的……
那我一直以为是年纪轻轻就犯了中二病的茂夫，该不会也是灵能力者吧？
·
茂夫，全名影山茂夫。
是我刚来日本的那段时间认识的一个小孩。
认识他完全是个巧合。
当时我刚来日本，对这个地方还有许些好奇，同时也为了熟悉熟悉新环境，所以没有像现在这样做个躺平的家里蹲，而是经常在放学后到附近的公园或者商业街散步。
很偶然的在某个公园见到了他。
他当时大概才五六岁的样子，瘦瘦小小，像只幼猫一样孤单的坐在秋千上，眼巴巴的望着在沙地上玩耍的其他小孩。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人类幼崽，但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平时不会特意去关注他们。
注意到茂夫只是因为他占据了公园唯一的一个秋千，而我想玩秋千。
嗯……此题无解。
所以当时的我选择了坐在旁边等他自己下来，结果等到那些玩沙子的小孩都走了，茂夫还是呆呆的坐在秋千上。
虽然是脸上一副茫然无趣的表情，但是想也知道被小伙伴孤立在他这个年纪是多大的打击。
不过我知道那个年纪的小孩是很好哄的，于是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又把手里拿着的本来想自己喝的罐装牛奶塞给了他。
结果就被小孩黏上了。
给出的理由也充满的扯淡的意味。
他说他是超能力者，经常因为无法控制能力而感到害怕，但是在我身边没有办法使用超能力，所以感到很安心。
说这话的时候，小孩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像被雨打湿的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充满了依赖的感情。
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能马上明白是我领域的效果，但是当时我却完全把茂夫的倾诉当成了一个孤独小孩的幻想。
不过因为茂夫很懂事又很可爱，所以我也很乐意在空闲的时候陪他玩玩。
在某一天，茂夫突然很高兴的和我说找到了和他一样的超能力者，担心他被什么奇怪的大人欺骗了的我，跟着茂夫来到了一个叫灵幻相谈所的地方。
这就是我认识茂夫和灵幻先生的始末。
我之前和夏油杰说的关于“超能力者也是普通人”的这番言论，也是灵幻先生对茂夫说过的。
作为劝慰一个中二病小学生的话语而言，它实在是靠谱过头了。
所以对于灵幻先生这种即使是糊弄小孩也不忘好好引导三观的靠谱大人，我很放心茂夫和他来往。
现在茂夫应该还在灵幻先生的相谈所打零工吧？
也许应该找个时间和他们聊聊？
·
这个话题到了这里似乎已经要结束了，在这个关头，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个问题哦。”
已经穿戴整齐，正缩在懒人沙发上刷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工作还是在玩的五条悟抬起头，回了我一个懒洋洋的鼻音：“嗯？”
“诅咒师……有分级名单吗？像悬赏那样？”我问。
“分级？诅咒师的分级和咒术师是一样的。”五条悟锁了屏，直起身子，“至于名单，诅咒师多是一些没有具体资料野生咒术师，其中不乏为了逃避追捕而成天改名换姓的人，所以基本上只有一些强大的诅咒师会记录在案。”
一种奇怪的预感一闪而过，我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你刚刚说任务的时候，不是笼统的说诅咒师，而是说特级诅咒师……所以是在特地指代某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