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风起云涌[36]
“村长已经不在了。”
那个蓝衣布裙的女子接着说道。
凤溪村的村长年过半百,身体本身就不是很硬朗，在时疫刚出现在凤溪村的时候，村长就是第一批死于时疫的人。
蓝衣布裙的女子说的时候，眼中含泪,其他的村民也面露哀伤之色。
“这里现在谁做主。”捕神问。
“我,是我爹。”蓝衣布裙女子说:“但是现在他出去采药了,还没有回来,我可以代表他说话。”
村民们也跟着点头,他们不太敢跟大人物说话，县丞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官老爷,连县丞都恭敬对待的人,他们就更不敢上前搭话。
“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准许出村子，你们怎么还不听了。”县丞听蓝衣布裙女子的话,一下子蹦出来指着她就数落开:“时疫本身就是从你们村子流出来的，是你们把整个县城都害惨了，一直都没有处理你们这群刁民，你们还来劲了,竟然敢私自外出,难道还想害更多的人。”
“不,我们没有。”蓝衣布裙女子，被县丞的话说得脸色发白,上前两步对捕神就慌忙解释说:“大人，我们村子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病死，感染的人也变少了,我们可以配合大人将我们都封在村里,可是我们缺少药材,把我们封起来又不给出村，除了有人看守以外，药草食物都没有，我们每个人家中的存粮都快见底了，有的村民现在连米汤都喝不上，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的身体不是被疫病给熬死的，而是被饿死在这里的。”
蓝衣布裙女子说着话，后面那些村民们就率先忍不住嚷嚷起来，有的还哭嚎着。
“你，你们……”县丞也没想到，自己狐假虎威一下，竟然还引发这种阵仗，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指着凤溪村的村民就骂道:“休要一派胡言，你这是在怪罪大人不成……”
蓝衣布裙女子眼神中的焦急都快溢出来，她真的很怕这些人以这个为理由，为难他们。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
“聒噪。”捕神实在忍不下去。
县丞眼睛一亮，腰板一下子挺直了，颐指气使，态度更嚣张，点指村民们的力道都加大:“大胆刁民，我看得把你们通通抓起……”
捕神的武器，思央一直还没有见到，两人也就比较过轻功，还是因为用轻功赶路，此时也不见他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迈步上前，一步踏出，周围无风自起，在他脚下一块碎石蹦起。
“啪嗒”
“啊——哎呦！”
惨叫一声后，县丞应声倒地。
随行的官兵有两人立马上前，将倒在地上捂着嘴巴，啊啊啊唔唔，痛叫不止的县丞一人一胳膊的架起来，然后直接拖到后面，片刻后面连个声都没再传出来。
从捕神出手，不，是出脚，到县丞惨叫到底，再到官兵将人拖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延懈怠，都把凤溪村的村民们给看傻眼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应该是对他们发难吗？
凤溪村的村民们都已经习惯了，自从时疫暴发的这段时间，因为官府派人说，整个县城以及周围的村落那些人被感染都是因为他们村子里面的人。
他们接着就被关在村里不许进出，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派来的官兵就远远地看守他们，其他一律不管，不管他们的死活，这不就是在活活地把他们全部逼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有的一线生机，结果又来人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心情来迎接什么大官，只在心中祈祷，千万别是来刁难他们的。
那县丞一来，村民们就要觉得不好，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尤其是在那位看起来最有权利的大人那句不耐烦的‘聒噪’后，更是让他们提心吊胆，不承想，峰回路转。
原来，那句‘聒噪’不是对他们说的。
看着捕神处理完县丞，思央这才轻咳一声，打破这里沉凝的气氛，上前来，走到蓝衣布裙女子跟前问道:“敢问姑娘贵姓。”
蓝衣布裙女子也是恍然回神:“啊，我，我姓于，名楚楚。”
于楚楚。
果然是他们呢。
思央神色未变，轻点点头，从善如流道:“楚楚姑娘，我们不是来问罪的，这位是京城来的捕神，此次凤凰县的时疫，他是其中处理人之一。”
“我们来凤溪村，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时疫已经蔓延至整个县城，情况不用我多说，你也能猜到，因为有人禀报，你们凤溪村虽然是第一个爆发时疫的，但至今为止，却是病死的人数最少的村子，感染的人数也在控制范围，所以，我们是来了解你们这里的情况，看是否能对当下的时疫有效。”
思央话语明了，条理清晰，言谈举止温和文雅，将他们的来意目的全部道出，于楚楚一下子就将心中的警觉放下大半来，先是捕神强势快速的将咄咄逼人的县丞给打下去，接着是思央温文和缓的解释缘由，于楚楚觉得他们是好人，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还不知道被贴了好人卡标签的思央，继续道:“在下不才，略通医术，来此也是想要早日将解决时疫的药方研制出来。”
“你也是大夫吗？”于楚楚惊讶的打量思央。
也是大夫……
思央不动声色:“原来你们凤溪村里有大夫，难怪了。”
于楚楚现在已经开始信任思央，真心觉得他们一定是来救人治病的，被问及也就点头说:“是的，我们村里有一位大夫，他的医术很好，我们村子现在能够控制住，都是靠这位大夫。”
话已经说开，因为村子过世，时疫当下也没有选举新的村长，就让因为时疫而站出来的于岳，也就是于楚楚的父亲来代理村中事物。
“我爹一时半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先跟我进村吧。”于楚楚把思央的话跟村民们也说了，最后决定继续配合。
思央和捕神对视一眼，点点头。
于楚楚在两人身边带路，指着自己脸上围着的面巾说:“这就是神医让我们都围上的
，说是这样的话，传染时疫的几率会小一点。”
“看来你们也都知道这个办法。”
“神医！”捕神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于楚楚理所当然说:“是啊，神医，就是我们村里的那位大夫，我们都这么叫他。”
“他的医术真的非常的厉害，一开始我们村里出现了感染时疫的人就是被神医发现的，要不是他发现得早，我们恐怕都感染了，后来，外面来了官兵说是我们村里的人把周围村子还有整个县城的人都传染上。”
说到这里，于楚楚停下脚步，盯着捕神，言辞坚定说:“这绝对都是诬陷，神医说这是时疫后，村长就让人去县城禀报，可是县老爷根本没有相信，还把去的人给打了一顿，后来就不管不顾，再之后就说周围都有感染时疫，可是那时候我们村里的人也没有再外出，怎么就传染别人，那些当官的都说是我们凤溪村的人才是祸源，还把我们关起来，现在我们都快没有吃的了，我爹也是迫不得已带人出村去山里采药还有找吃的。”
“照你这么说的话，时疫虽然是你们凤溪村最先发现，但很可能其实早就在其他村落流传感染，只是他们都没有当回事。”思央若有所思。
于楚楚用力点点头:“是这样的。”
思央点头表示了解了，很自然地就说:“你带我们在村子里先转一转，跟我们说一下村中现在的具体情况，缺什么少什么的也都说出来。”说着她顿了下，指着后面随行的一人道:“你跟着来记下楚楚姑娘的话，到时候把村中所需用品都准备好。”
随行官兵愣了下，先看向捕神，他是听从捕神的没错吧。
捕神到不觉得有什么，这位是天下会的堂主，行事有章法，他反而是在此稍逊一筹，便对那人道:“听她的。”
于楚楚这下是真的开心笑了，对思央更是感激连连:“多谢额……”
思央道:“我叫幽若，江湖人。”
于楚楚:“幽若少侠。”
少侠，嗯，挺好。
捕神则是嘴角微抽。
好一个江湖人。
在凤溪村转了一圈后，思央发现了几点要素，也是这几点让凤溪村的感染人数要比其他地方少，尚在能控制的范围中。
一是，村里被安排得井然有序，在村中的一处空地盖了几个草棚，被感染的人都被抬到这里集中照顾，和没有被感染的人分开，另外每日无论是感染的还是没有被感染时疫的人，都需要喝一种汤药。
这汤药并不是县城分发的，凤溪村根本没有任何的物资送来，也难怪于楚楚一提到被关在这里，就很激动。
被关起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来管他们的死活，不就是关着让他们等死，这才是最令人崩溃的。
凤溪村的汤药是于楚楚口中的神医开的药方，他们喝了之后，确实有效果，虽然不大，没办法治疗好时疫，但也能减轻感染时疫人的痛苦。
思央还发现一样，就是从村头到村尾，村中的各个角落都在烧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