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小修）
那些作者就没有邢伟柏这么特殊的“监狱”遭遇了, 视频内容都是规规矩矩的个人采访和作品立意宣扬。
但无论点开哪个作者的视频，可能彼此说话风格与作品内容差了十万八千里，但都有个完全一致的点。
那就是“对社会有反讽意义的作品”与“对能得到机会创作这种作品并得到物质回报的感谢”。
其中有个作者自己就是做教育行业的，作品名叫《妈妈你别骂我了》, 表达了自己对当今社会家庭教育方式的质疑, 知道些内幕，便在采访中把败家子先前为了免费上线网课视频而欠债三千万的事说了出来。
视频中, 他长长叹了口气：“杜总为了能给大家提供更好的福利真的付出了很多。所以前段时间那么多人骂败家子吸血, 甚至故意给《小石头历险记》打低分……就算是我这么个外人看着，都觉得挺让人心寒的。”
网友们沉默了，不由又把邢伟柏的那个长达42分钟, 相当于一集电视剧的视频又点了开。
进度条拉到最后，那平和又掷地有声的问话让他们都深深陷入了反思。
他们是讨厌割韭菜的“资本家”们, 却并非饭圈不讲道理的毒唯, 黑人、怼事都讲证据。
之前一面倒地骂败家子公司, 不过是《攻略之路》的“圈钱”嘴脸实在太过明显, 根本无处可辩。
但现在想想，事情确实不太对劲。
“败家子”制作漫画, 总是立足治愈与童年, 比起快餐文学，更重视读者心灵上的触动。
制作游戏, 也是学习资料一应俱全，甚至不惜自背外债。
就连开个宾馆，都想着帮顾客改善作息和生活习惯，保持健康与日常的自我提升活动。
这样的“败家子”，又怎么会和那些丑恶吸血鬼站在一块儿地沆瀣一气呢？
【突然觉得是不是冤枉了败家子……看他们公司新游戏《攻略之路》的超低评分，估计就没赚到几个钱, 再加上前期投资，绝对亏得脑袋疼。可就是亏成了这样，他们还是实现
了每周抽80人免费入住“监狱宾馆”的承诺……要真是想圈钱，何必这么得不偿失？】
【我是《小石头历险记》的老粉丝了。我们一家，从我准备走成人高考路的爸爸到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女儿，全都有被这个游戏帮助到，加起来的费用还抵不上往常一个人的补习班价格，真的良心。这次的闹剧我从头到尾都站的败家子，用着这个游戏还在网上骂的我就开麦了，全都狼心狗肺。反正我不信愿意自己背外债只为给大家提供更好学习资源的公司，能是什么坏心思。】
【我就是游戏这行的，就职某top5公司，败家子为了《小石头历险记》对外欠债的事我早知道了，也一直在网上说，却被打成洗白的水军，私信骂我，直接把爷气笑了。我就纳闷了，我给败家子说话就是洗白水军，那么多营销号和热搜铺天盖地地黑败家子，你们怎么不怀疑是有人雇了黑子水军？】
…………
第一个网友开始反思并被点赞到热评后，其他网友便没了担心自己被私信骂的寡不敌众感，纷纷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网上原本对败家子简直就是“政治正确”黑的一片倒，终于开始有了点儿风向的转变。
知道向文穠这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宣传部负责人开始放招了，闫建虎一整个上午都好奇得抓心挠肺，偏偏担心手头工作忙不完，怕之后需要加班被公开处刑工作效率，便不敢把时间浪费在跟进微博风向上。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他甚至顾不上吃饭，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查看相关舆论情况。
眼见不过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本以为会被骂个狗血喷头的公司官博下面就经舆论基本被控制了住，他忍不住朝向文穠竖大拇指。
“我靠！牛啊小向，效率真特么高！你这是也和老项一样，买了水军带节奏吗？这才半天，居然微博下面都是在帮我们说话的了，明明昨天还全是一片倒的骂。”
经入职“败家子”，又是杜总新安排无辜被牵连，向文穠自然知道了这个
铺天盖地的骂基本都是公司自导自演的带节奏。
起初确实有点情绪复杂，但后来看着自己直接翻了五倍的工资和舒适的工作环境，再想想杜总虽然没明说但一直显然在放低的身段和态度，就淡笑着释然了。
反正她和制片人理念不合是事实，早晚会被对方气得离职，现在能以这么好的待遇来“败家子”经是很幸运的事。
听闫建虎夸自己，她扬唇：“当然没买。我这可是真的纯自来水。”
“再说了，就算我买，能和老项那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有两千多万的水军比？”
闫建虎摇摇头，坦言：“那确实比不上。且不说时间，咱们公司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向文穠：……
这也就是幸好杜总出去旅游了。不然她要是听到员工把公司没钱的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可不得气死？
“最开始点进来的那些人都是纯读者，最想知道的自然也是和漫画相关的内容，所以我用作品人气最高的邢伟柏打先锋。也是凑巧，他还去‘监狱宾馆’住了半个月，倒是能让这波洗白连带把杜总这个实体产业的热度也给带起来。”
嘬了口冰沙杨枝甘露，向文穠岔开话题，把自己这么做的目的解释了下。
“洗白之所以要洗，除了清理黑料，就是把当时被黑的热度再蹭一遍。杜总每一个项目都做得踏踏实实，完全无愧于心，这就是把底子打好了。一如盖房子，地基是最重要的，不然为什么她甚至等不及被黑，就主动对公司自黑？还不是为了反向营销。”
“啊……”闫建虎对这块儿没什么了解，听得迷迷糊糊，转不太过弯来，眼神开始发晕。
所幸向文穠也没想着多和他聊。
如今正是洗白的关键，分秒必争。
眼看网友们对那些黑“败家子”的营销开始动摇，向文穠立马催项志明去把杜总新分配下来的自黑预算给花出去。
“现在网友们显然经在触底反弹的边缘，只差最后一点刺激和助力。
你让他们往《攻略之路》的游戏意义与邢伟柏连中三周有内幕上操作。”
“游戏意义和内幕？”项志明微微眯眼，暗自琢磨了会儿，恍然大悟。
再看向文穠便眼眸蹭亮：“妙啊！你这是直接把最后的一点可黑之处也把握到了我们自己的手里！”
一旁的闫建虎好不容易理清了向文穠这波作者采访真正的目的，又被项志明半说半隐的话再次绕晕，吃瓜都吃不明白，不由一脸崩溃：“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打什么哑谜啊。”
向文穠被他逗乐了，让项志明赶紧去联系水军，自己则留下来帮着闫建虎理了下思绪。
“你知道饭圈毒唯为什么讨人厌吗？就是他们根本不容自己认可情况外的任何言论与情况。之前一个月的自黑，网友们确实对败家子的观感和认知压到了谷底，可同时也对那些黑败家子的水军与营销号观感更差。毕竟讨厌一个人是自己的主动选择，不许说别人好话否则私信小作文辱骂却是被动的强迫，他们心底也是有不满的。何况下载过《小石头历险记》的那些玩家，肯定是有情怀在里面……”
“……现在他们经找到和自己无论个人感受还是理智判断都一样的群体，多少释放了一些压抑。而就在他们觉得自己没那么问心有愧到极点的时候，再次面对不允许被发言的压迫感。到时候，他们会自己去想办法探索这个情况的真假，并予以反抗。”
说完这些，端起桌面上的杯子，猛地灌了几大口凉水，遥遥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董事长办公室，向文穠很有些感慨。
“自黑需要请水军，洗白却全都是自来水……这波极限一换一甚至一换三的赌博感，真的是只有杜总才有的勇气了。”
按照向文穠说的，项志明去联系了那个水军头子。
对方这次对话框一直在显示“正在输入中”，却总是没有消息发出来。
几分钟后，才简短一句：[好。]
良心终归还是没抵过金钱的诱惑。
所幸金钱诱惑的最终目的
仍然是良心。
于是，在网友们刚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错怪一个良心公司之时，前段时间刚有点过去的“黑败家子”之风又席卷而来。
数个营销号齐齐发声。
有的是质疑为什么“败家子官方”采访那么多作者，偏偏只有邢伟柏的视频夹杂私货vlog，明显就是在洗白。再说了，正常抽奖，中一次就是欧皇本欧，居然还连中三次，概率非常不科学，一看就是恰饭。
有的认为邢伟柏的说法只适用于《小石头历险记》、“好看漫画”网站和“监狱宾馆”，不能证明制作《攻略之路》时“败家子”初心未改。
那些饭圈毒唯似的黑子们又出现了，把帮“败家子”说话的网友都怼了一遍不说，还故意挑着在“败家子官方”微博下面回复的热评私信小作文，嘻嘻哈哈的，让人作呕。
没人喜欢杠精，何况是追着自己咬的疯狗。
利益相关，本就同情“败家子”的网友们直接站队和他们对撕起来。
【把爷整笑了。希望这些骂败家子的傻逼中没有下载过《小石头历险记》的人呢，不然你他妈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白眼狼。】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以为黑败家子就是打击资本吸血鬼？怎么不直接说自己是明知道败家子心善不计较，故意欺负老实人呢？】
【yue了。私信小作文？你有本事私信论文：）在网上这么键盘侠重拳出击的人，现实里一定是没受过别人温柔的可怜鬼吧。生活是过得多苦才会嘴巴这么臭呢？老子就站败家子了，关你屁事？家住海边管得宽。】
【为了大家，败家子新更新的网课视频一分钱没收，反倒是自己欠了几千万的外债。他们也没想什么卖情怀，只是新开发的游戏加了点收费内容，希望赚钱把债务还上，再弄点给员工的辛苦费……哪里错了？怎么的，你们自己买东西就想着物美价廉，轮到别人直接双标耶稣转世？太好笑了。】
…………
水军拿钱，坚持黑败家子；网友们
义愤填膺，抱团骂回去。
渐渐的，在“败家子是否真的有良心”一事上，网上的情况逐渐变成势均力敌，谁也没有绝对的证据说服得了谁，倒是话题败家子官博被他们吵上了热搜排行。
向文穠一直密切关注这个情况。
第一次参与到这么大的营销手段中，又是自己作为主要责任人，还找了那么多人联合动作……她激动又忐忑，直接一晚上没能睡着。
隔天早上9点，一到公司，确定热搜不仅没掉甚至爬到前五后，她便把早就制作好的三个视频在微博官方号发出。
这三个视频是她邀请了不同职业、性格与经历的人录制了自己玩《攻略之路》时的大概经历与感想。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网上一直在吵“败家子”的事儿。
如今，官方终于有了动静，无论黑还是粉便全都一涌而入地进去围观情况。
第一个视频的录制者是画师，由方同介绍来的。
因为出版《无聊的石头》儿童插画太火，公司又蹭热度出版了几本同类型的插画书，便也认识到了合作关系不错的画手。听说“败家子”在找画手，便推荐了过来。
人大多是慕强的，又职业病摆在那里。
几乎是打开游戏的瞬间，这个画手就被《攻略之路》的开屏cg给绝美到了。
现在市面上的乙女游戏基本都是日系二次元画风，相对来说比较大众不出错，也需要用时更少。
圈内公认最难的就是厚涂，因为对基本功的考验太明显。
同样是蓝天白云，日系画风倾向于明朗的线条，看起来干净整洁，厚涂则更重视云彩的颜色层次，更能凸显那种“云卷云舒”的绝美感。
也正是因此，二次元画手大多中庸，厚涂画手却水平上下限对比太过分明，后者价格也相对来说更贵一点，毕竟成图时间也不一样。
而《攻略之路》并不差钱，广芬茹直接所有cg都是二次元结合厚涂，在保持唯美浪漫的基础上以厚涂的细腻手法去表达，且可以放大和点击保存。
于是这个
画手一路疯狂本地保存，每看到一张新的cg都要疯狂“啊啊啊”。
她的重点都在找新cg上，甚至不差钱地把所有商城角色一口气全解锁了，只为再获得三十多个新cg图。
网友们被她带得注意力也全放在了游戏美图上。
【啊啊啊啊卧槽好神仙的构图！这群像图好绝美！我这个深度1v1爱好者特么的原地叛变开后宫！】
【这个仰视角度！！！啊啊啊啊总裁好帅，解开领带的动作好撩，我无了呜呜呜。】
【艹，这个男主是狐狸精吗？尾巴画得也太毛茸茸了吧！一看就很好撸！】
【卧槽卧槽这画风不是我最心爱的马卡太太吗？她也被邀请加入游戏cg制作了吗？败家子好下血本啊，太太一张画，尤其是商稿，听说打底5w呢！】
…………
第二个视频的玩家是个追星小迷妹，爱豆是某选秀节目出来的，每天都在妈妈粉和女友粉两重身份之间来回蹦迪。
做完心理测试后，她一来就解锁了“爱豆”的那个角色，直言现实里是不可能了，游戏里还不能尝试一下和爱豆谈恋爱的感觉吗？
哪成想，她抱着玩游戏想心情，居然被这个虚拟爱豆撩得少女心爆棚！
游戏里的她也是爱豆的迷妹，只不过这个时候爱豆还没有成功出道。
她是他的第一个小粉丝，也是那个粉丝数不过百后援会微博的背后掌管者。
在他被冤枉时，她会努力控评和解释。他失落的时候，她就想办法说笑话哄他高兴。如果他很高兴，她就比他更高兴……
不知不觉，他们关系变得暧昧，粉红泡泡开始冒出。
记者采访时说的理想型，根本就是她本人；
表演舞台特意给她留了前排座位，唱情歌时和她对视；
不小心用后援会微博说错了话，被其他明星的粉丝骂了，他直接大号发话“别骂我粉丝，她也是为我好，要骂就骂我，谢谢”，差点把她没给感动哭。
呜呜呜，我撩我自己的感觉原
来也这么快乐吗？这就是她的小爱豆本人啊！
最关键的是女主所有选择都和她性格一致，真的好像是和爱豆谈了个恋爱，好幸福！
弹幕这个时候经有点热闹了。
有网友也去做测试然后试着解锁“爱豆”角色并开始攻略，惊觉自己居然变成了爱豆的同学，所有剧情都不一样。
【我也不一样！我是他的经纪人卧槽！还是穿越的，原主对他动手动脚lsp……《攻略之路》太牛逼了，连我最近沉迷穿书文都摸得一清二楚。】
【……说出来你们不信，我居然女扮男装也混进去男团选秀了，这是什么离谱剧情哈哈哈，好骚啊（我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和你们不同，我可是他的炒cp对象（狗头）别人都说我捆绑，哪成想到他对我追妻火葬场，爱了爱了。】
…………
第三个视频的玩家则是普普通通的在校大学生。
她学习一般、长相一般、家庭一般，淹没在人群也不会被发现。可她又不是那么的一般，因为高中曾经被校园暴力过。
做完心理测试，刚一进去，屏幕便是一片黑，而后“咚”的一声响，屏幕里传来一阵满是恶意的“哈哈哈”声。
“她”被锁在了卫生间。
这是校园暴力现场。
网友们看到这个玩家握着手机的手很明显抖了下，才继续往下点击剧情。
游戏是“我泡我自己”的设定，所以她扮演的是路过的“校霸男主”。
男主发现了被锁在卫生间的“她”，问她什么情况。
犹豫了下，“她”选择隐瞒。
于是“她”又被那群恶意的女孩子借口收拾器材带去了体育馆，再次关起来。
之后还有好几处，分别是实验楼空教室、废弃的教师办公室……甚至是男厕所。
羞辱之意溢于言表，偏偏每一次无论校霸怎么问她都不愿意说，只是沉默地被欺负着。
校霸皱眉，便只能尽可能多和她一块儿走。
有
校霸罩着，“她”的日子好过很多，那些女孩没来找她了。
可他们并不是一个班的，总有落单的时候，于是她再次被堵在卫生间，还被用保洁阿姨洗拖把的水淋头浇了下去，瞬间浑身湿透。
前两个视频里还很激动、快乐的网友们在这个视频里纷纷沉默，许多暴脾气的直接忍不住开骂了。
【啊啊啊气死我了，这个女主在干嘛？为什么被欺负那么多次了还不告诉家里人和老师？】
【男主不是校霸吗？那女主还怕什么？快说啊！被欺负真的好憋屈啊。】
【真有女孩回这么恶毒吗？无仇无怨校园暴力别人，好恐怖。所以玩家为什么不反抗？】
一些有过类似遭遇的玩家却很能理解，便帮这个由玩家个人心理测试模拟出的“女主”说话。
【你们一看就没有被校园暴力过。以为和老师和家长说就有用吗？太天真了吧。家长只会告诉老师，老师只会问班上同学，班上同学根本不会想惹火上身……所以最后只要是监控不在的地方，就说是孩子玩玩闹闹，反正没有证据。（别杠，亲身经历，杠就是你傻逼或者你是曾经的施暴者）】
【好难受，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自己。唉，当时可没有校霸男主保护我，我真的是熬过去的。】
【当时被校园暴力得了抑郁症，很可笑的是那些同学知道我因为这个休学后，还说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哈哈哈，真就人性本恶。前面那些激动的，应该是自己过得很好，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我劝你，未经他人怕，莫怪他人怯。】
就在弹幕吵成一片之时，体育课，“女主”又一次被关在了实验楼。
看到“是否去救”的选项，玩家犹豫了下，翘掉本应该上完的数学课，跑去救下了“自己”。
没有所谓的绅士风度，他直接武力威胁了几个施暴女生，而后带着“女主”离开。
坐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里，他温柔又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暴躁模样，语气却很坚定：“我知道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