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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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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而不矜,作而不恃,以真诚待王爷,区区三月足够了。”

    说得轻巧。

    抛开傅晚韫那种和正常人不在一个模式的疯子思维不说,单就区区两次相处不是挖眼就是割喉,你觉得一颗真心真能改天换命吗?

    没给许意棠出声反驳的机会,女子淡笑着又补充,“元昭十三年元夕远离故土和旧人,从临安前往长安,你只需在这之前让王爷娶你,便完成了逆天改命的第一步。”

    许意棠知晓“元昭”正是楚帝的年号,如今又是元昭十二年十一月,等同于还剩两个半月就要去长安了。

    ……说好的三个月改天换命呢?

    还有,她理解的逆天改命难道不是躲过傅云泽的算计,更甚者终有一日让傅云泽血债血偿……为什么又变成让傅晚韫答应娶她了?

    原先她觉得躲过傅云泽的魔爪已经是死亡难度,结果女子一脸轻松说想办法让傅晚韫娶她,现在这两者一对比,后者才配得上地狱模式。

    她一没权没势,二没主角光环,好不容易有了运气交换的金手指还如此鸡肋,完全帮不上她搞定傅晚韫的忙。

    ……别说逆天了,她连命都换不了,不如等傅家的疯子和变态自我毁灭得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许意棠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听她轻轻应了声,与女子对视间,尽量无视仿佛在照镜子的诡异感,“你既是前世的楚端静,为什么不亲自来手刃仇敌?”

    其实许意棠更想直接问你有没有法子送她回现代,这样就能把躯留下,让楚端静亲自来。

    想报仇就报仇,想赎罪就赎罪,正好还能顺势回去过她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因为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女子的耐心一直很足,但这并不妨碍许意棠抓狂。

    你都说你是我我是你,那为什么你不亲自来?

    “再者……”女子看出她面色写满了不服,轻叹一声解释,“我再是你,终究只是前世的你,为了唤回身为遗散三缕异界的魄,我在世间游走太多,已无缘于己身重活这一世。”

    未曾自刎前,她也不信世间竟真有重生之法,或许她怨念太重,又丢了三魄无法步入轮回,上天实在不忍见她就此惨死,才给了她寻回三魄重来一次的机会。

    意识飘散间,她曾听闻重生者看似前世今生,实则两世保持有某种微妙的平行。

    只是她丢了三魄,本就与一般亡灵不同,且怨念太强冲破两世在她身上所注的隔阂,阴差阳错致使她可以穿梭两世。

    然而世间之事互相皆有制衡,一般可重生的亡灵,都是两世魂魄存于一身,她可以穿梭两世,等同于两世都有完整的魂魄,论本质则与自然法则相悖。

    且获得优胜于旁人的能力,相应便要付出一定代价。

    比如……她不能用前世之身与今生相融合。

    好在她竭尽全力,终于使遗散的三魄归于今生之身,并把完整记忆和三魄遗散换来的运气相交告知许意棠。

    而代价,便是她这缕前世的魂灵彻底烟消云散。

    不过许意棠能代前世的她手刃傅云泽,替枉死的兄长和王爷报仇便够了。

    再者,她在烟消云散前,给许意棠求了三次争取生机的提示。

    此三次,不限何时何地,只要她感知或是许意棠有需要,她可在危急时刻入梦给予窥探天机的提示,替她在生死之际争取一线生机。

    此次她入梦便是第一次,想告知许意棠这三个月内定要改天换命,以免步入前世歧路。

    大概是她说出最无可奈何的事实,许意棠只觉眼前一阵迷蒙,等再反应过来时,识海多出来的讯息让她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女子自然知道许意棠的表情为什么写满了复杂。

    考虑到所剩时辰不多,只好长话短说道,“别怕,因你只是那无意丢失的三魄,在异界依附于许氏女生存,即便你回归本体,于她本身是并无伤害的。”

    也就是说,她以为自己是许意棠,其实只是与许意棠相通的三缕魄,如今重归楚端静这个本体,二十一世纪的许意棠依旧有血有肉。

    “你以许意棠的视角看的原著,实则是你残缺的记忆,”女子蹙了蹙眉,强压下识海的不适,“只有激起曾经经历的怨恨,哪怕零星半点,足矣让你魂归故里了。”

    许意棠:“……”

    听见是听见了,可惜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抒发心间满满当当的郁结难解。

    以为自己穿书人,结果整半天是个伪重生的,灵魂游荡了十几年才回到本体,就算方才识海里多出女子传来有关两世的弯弯绕绕,许意棠还是觉得犹如梦幻。

    ……再往她的识海里放入记忆,借“许意棠”三个字长大的所见所闻,让她很难把自己代入真正的身份当中。

    啊为什么她就想考完试好好看个绿江小说,都能整这么难以置信却真实发生的一出?

    她现在万分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不找抽点开那本古早狗血虐恋小说。

    大概她的精神力过度集中于纠结没有“早知道”,并未注意到女子四周逐渐飘起的星星点点。

    不到一个呼吸,就连她那道原本完整的纤细也逐渐变得透明。

    等她终于灵光一闪,想起验证先前猜测傅晚韫是否也是重生人的时候,耳畔却只剩下越来越缥缈的女子嘱咐——

    “千万记得与你所言,三个月……王爷与你天赐……只有让他……娶你……方有逆天改命的可能……”

    王爷与你天赐?

    即便许意棠觉得把傅晚韫和“良人”实在联系不起来,她还是能顿悟女子想表达的意思。

    前世看走眼,错把傅云泽爱得死去活来,等到了大唐见到真正的良缘傅晚韫,早已被傅云泽预谋已久的毒针控制。

    根本分不清这位命中注定有多好。

    结果刚穿来这一世,对前世这些弯弯绕绕一无所知的她开局就得罪了傅晚韫。

    别说让傅晚韫娶她,许意棠都不敢想傅晚韫对她和颜悦色是什么样。

    太恐怖了。

    这种十八层地狱模式,就算多了三次、啊不对,只剩两次的求生过关buff加持,许意棠还是觉得很死亡。

    ……身为一条老咸鱼,她只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这样就不用面对生活的摧残了。

    可惜不管活在什么时候,待在什么地方,现实永远都是很残酷的。

    “公主……公主……”迷蒙间,一阵又一阵不间歇的轻唤,把她从昏昏沉沉的虚境中拉回现实。

    于是乎,她扯了扯僵硬的眉心,浓密的睫羽轻颤,视野便正对上神色由焦急瞬间变为惊喜的汀兰。

    “公主,您终于醒啦。”

    汀兰胡乱擦了擦双手,忙行了一礼,眼眶都一片通红,就连鼻尖都带了一层绯色的水雾。

    没等许意棠发问,她像终于找到了情绪宣泄口道,“皇后娘娘派人请您前往凤贤宫说有要事,甄姑姑已经来过两次了,奴婢别无他法只能唤您起来……”

    话落,意识到自己僭了越,又可怜巴巴跪地就要请罪。

    “无妨无妨,”许意棠头疼摆摆手,“你唤我起来又何须自责?快起来吧。”

    “多谢公主。”汀兰委屈吸了吸鼻子,又福身郑重拜了拜才起身。

    “甄姑姑还在外等候,奴婢这就服侍您洗漱,以免误了时辰。”

    说着,她手脚并用为许意棠找来衣衫,又急匆匆将盥洗盆捧来。

    “……好。”许意棠不动声色挑眉,没再纠正汀兰认为柳皇后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无私为她着想的潜意识。

    再说,能让心高气傲到出了凤贤宫就把自己当半个主子的甄娴久等,许意棠也很好奇所谓的“要事”是什么。

    大楚所设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居于皇宫以北的方位,毗邻护城河畔,可将水流引入寺中。

    加上随处可见的青砖黛瓦,以及九曲环绕的小桥流水和水榭歌台,为寺内整体意境情韵都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恰逢临安冬月,虽居淮南河水不曾冰封地段,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倒也一时不化。

    寺内一处最著名的浅溪便是如此,溪边栽种一株又一株树干粗壮的梅花,竟是罕见的粉瓣,被一片又一片雪花坠压,全然不负梅的孤傲品性,从不曾弯腰。

    倒也出奇的和谐。

    这份不染纤尘的场景,本该有喜好风花雪月的君子寻一处凉亭,烧一炉碳火,顺势吟诗作画,再不济也能饮酒煮茶。

    奈何此番适合风雅的天时地利,独独人和不配合。

    从天际飘飘交相而落的簌簌粉色梅瓣与晶白雪花,在接近河畔一股阴煞的气息时骤然飞落,一片片落于被逼步步后退的黑衣男子身上。

    “主子……属下技不如人,求王爷饶手下留情……”

    余恒实在被傅晚韫一把连鞘都没出的弯刀逼得无路可退了,表面丧着脸不断求饶命的同时,内心震惊到只想骂人。

    才来临安几天,主子的内功怎么又精进这么多了?!

    以往他拼尽全力还能接住主子的一招半式,但这次别说接住,完全是单方面被吊打。

    容颜绝艳的少年,如雪的层叠白衣被微风与黑发一齐带起,站如端松的身姿颀长而挺拔,宛如像随时乘风而去的九天仙人。

    “本王的下属没有废物。”然而他说的话却凉薄得很,“想死,本王全了你。”

    完全没给他走神的机会,不同于理智被吞时候的血腥,此时他的眼尾微微眯起,瞳孔却是正常偏黑的。

    他懒懒扯了扯唇角,冷白的肤色就跟常年活在地下没见过光的鬼一样,有种夺命的惊美。

    他抬手,看似随意至极的掌风,却带着铺天盖地的森冷朝余恒袭去。

    余恒:“……”

    只能咬咬牙,拼了劲又抵住自家拥有变态内功主子的进一步攻势。

    单独拎出余恒让他以一敌十的确没问题,甚至以一敌百也可以一试,可惜打架对象是傅晚韫。

    这个年仅十七就上了九州高手榜第二位置的少年。

    不仅武学天赋极高,就连内功都是凡人难以企及的强悍。

    人比人得死,很明显,单方面被吊打的余恒就是“得死”的那一个。

    上天有好生之德,好在在他快被虐得体无完肤之际,一道熟悉的清亮声线由远及近很快传来。

    刹那间,余恒认出这是他所带的手下。

    ……就算救了他的命,他还是想说一句真没求生欲,完全不知“怕死”为何物。

    敢惊扰主子练武,是有几条小命玩完啊?

    就在他心头怦怦跳,做好一命换一命心理准备拯救手下时,果真见白衣少年淡淡瞥了眼,“谁允你进来的?”

    要完!

    声线淡得听不出喜怒,跟随他多年的余恒敏锐感知到危险。

    正要开口间,被无波无澜却泛了血的视线盯着,小少年条件反射双腿打颤,哆哆嗦嗦扑通跪地。

    想到所肩负的传话任务,他咬了口舌尖,勉强保持清醒道,“回、回禀摄政王,是楚国公主来访。”

    “知规矩么?”傅晚韫淡淡冷哼,殷红的唇角勾起,怎么看怎么诡异。

    黑发红唇白肤,除了诠释美人儿的基本特色……

    有的时候也指专喝人血吃人肉的恶鬼。

    见傅晚韫唇角又是熟悉的弧度,电光火石间余恒反应过来。

    他与主子一起长大,主子虽然经常发疯,却从没因为任何一个不相熟的女子出手。

    赏梅宴一事,主子看似跟疯子一样毁了院中簇簇盛开的梅树,除了毁了一场宴会,气晕楚国永乐长公主以外,换种角度看,这种过分偏激的方式,实则像是为楚国端静公主开解。

    余恒搞不懂主子为什么特殊对待端静公主,可强大的求生欲,让他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争取一线生机的法子。

    “话都不说明白,到底是何人来访,所谓何事?”抢在傅晚韫出手前,他先一步挡住自家主子的伤害线厉声道。

    小少年被吓得又是一个哆嗦,但余恒这张脸比傅晚韫的实在和善多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回余大人,是楚国端静公主造访,所为给王爷递请帖一事。”

    话落,他把头埋得更低了,肩头却忍不住颤抖。

    “……下去罢。”傅晚韫心念微动,敛了眼底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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