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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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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敛了眸底迟疑的女子,面色冷滞踏雪正往厨房方向,一道温和而熟悉的轻唤忽然自身后传来,“阿静。”

    她驻足,下意识往墙角侧身,忽略被碎碗划破的指尖,一如既往软了唇角便要俯身,“殿下。”

    “阿静何时与孤这样生疏了?”来人轻笑。

    走得近了,见他一身玄黑锦袍,脖颈围了一圈雪白绒毛,脚踩织锦云纹黑靴上前,抬手想执起女子的柔荑,却被她堪堪躲过。

    “……臣妾手凉,恐冒犯殿下,”明明理智告诉她要相信眼前的夫君,不知为什么,感情十分抗拒他的亲近,“殿下有何事吩咐便是。”

    “阿静这是什么话?”男子俊秀的面庞写满了不悦,“孤不过是来看看你,你这是怨孤让你照顾这个乱臣贼子么?”

    父皇大限将至,皇叔也毒入肺腑,他大权在握,普天之下莫非他手,自然无需再唤傅晚韫一声“皇叔”。

    “臣妾很好,殿下看过大可放心了,”女子的笑很淡,“殿下这些时日如何?”

    “臣妾失言,”没等他回话,女子自嘲又是一礼,“有姐姐照顾殿下,是臣妾多虑了。”

    大楚最贤良温淑的永乐公主,九州谁人不慕?

    两年前原本傅云泽看重的是永乐公主,可惜那时的他处处受限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无法开出足矣让楚帝动心的条件。

    退而求其次,屡次偶然对她“舍身相救”,她成了这大唐尊贵无双的太子妃。

    今年春,父皇仙逝,兄长顺利继位,她以死相逼,让兄长答应出兵相助傅云泽夺得北祁。

    今年夏,柳皇后悲痛不已随父皇离去,永乐公主太过伤痛,兄长亦远赴上郡对抗北祁,是以临安并无亲人相伴。

    她借以聊慰姐姐的由头,千里迢迢迎永乐公主入长安。

    七夕夜,永乐公主在无数大唐子民的艳羡中千呼万唤进了大明宫,她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孤身接近屠了千人、疯病发作的傅晚韫。

    记得她以一枚金疮丹暂时让傅晚韫放松警惕,实在畏惧傅晚韫身上非人的阴寒,入宫想求得夫君宽慰。

    但是目光所及,却是千娇百媚的永乐公主,梨花带雨晕倒在她夫君肩头的那一幕。

    她想上前,可离得太远,想喊出声,差点被傅晚韫掐断的脖颈却传来撕裂的痛,只能眼睁睁目送那道颀长的身影,打横抱起素裙飘摇的楚倾颜离开。

    实在经受不住情绪的大起大落,她眼前泛黑,等视野一片清明时,是她的夫君衣不解带浅憩在床边。

    面对那双昔日沉溺温柔的眼眶,此刻轻轻阖住,下方带了淡淡的乌青,顷刻间她无视了颈窝的刺痛,满腔怨愤全然消散。

    这是对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怎么可能弃她于不顾呢?

    “阿静你醒了,”她小心翼翼抬手,想抚一抚他的面庞轮廓,然而指尖刚触到他英挺的眉,他轻启薄唇柔声道,“是孤不好,让你在皇叔那里受委屈了。”

    “你是我夫君,不用向我道歉,”颈窝的不适感逐渐散去,连带意识当中的抗拒也变得顺从,她认真凑近傅云泽。

    静默一会,轻轻道,“朝堂我帮不了你什么,而欺你最甚的摄政王,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都是傅晚韫,对,都是傅晚韫。

    她不能长期与夫君长相守,她的夫君必须谨小慎微,一切的过错都是傅晚韫。

    只有除了这个疯子,他们的日子才会安宁。

    她自我催眠着,默默告诉自己了好几遍,才压下心底的理智。

    “阿静……”他喃喃,满目紧了紧环住楚端静的腰际,垂眸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孤必不会负你,待你将半枫荷融入皇叔体内,孤便与你再也不分开。”

    “阿静!”或许楚端静的神情太淡然,傅云泽紧了紧手中的银针,“永乐是你姐姐,替自己照顾妹夫有何不可?”

    照顾妹夫有何不可?

    她轻声在心里问了一遍,随后昂首直视进他染了火的漆黑眸子,“并无不可,臣妾还要为王爷熬药,就不送殿下了。”

    “阿静……”带着赌气在内的转身想走,在傅云泽看来只当她惦念傅晚韫。

    他冷哼一声没再犹豫,隔开披散的及膝长发,大跨步将泛着幽紫冷光的针尖刺入她雪白的颈窝。

    “乖,睡一觉,睡起来你便明白谁该死了……”接住楚端静恍惚倒地的身影,凑近她粉嫩的耳垂,微湿的气息不断重复着。

    “等你醒来,替孤送两人去死吧……可好?”

    被毒针控制,听这道比恶鬼还可怕的声音,楚端静用尽浑身力气挣扎,拼命想摇头。

    “傅晚韫那个疯子早就该死了,还有你哥哥……他活着便是孤一统九州的最大阻拦,你替孤送一送他可好?”

    好……不,不要……

    意识彻底朦胧之际,她好似在火光当中,看到了一身蓝衫的清冷郎君手执杯盏,眉眼被身后的千军万马衬托得又孤傲又绝美。

    是她的兄长……是疼她爱她的大哥。

    “棠棠……”年轻郎君朱红的唇角刚上扬,她的小字刚从他清雅声线中流出,唇瓣溢出的血染红了她的眼。

    不……不要……

    “兄长!”猛地睁开眼,还未平复心口的狂跳,一道背对她的白衣身影愈渐清晰。

    她凝眉,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虚幻看不清边缘的四周,反应过来这是从方才的梦境又陷入了新的梦境。

    “你回来了。”女子甫一开口,许意棠便觉得实在太耳熟了。

    方才身临其境与傅云泽的交涉中,原主的声音她绝不会弄错。

    还没来得及骂傅云泽的许意棠,碍于现状只能咬了口舌尖,暂时忽略心口看到清冷郎君身死的闷痛,提高警惕试图问女子: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大楚又不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说什么回来了。

    “因为……”她顿了顿,抬手摘取了面上的轻纱,缓缓转过身来,直视许意棠瞪大的美眸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如今终于回来了。”

    许意棠觉得整个人有点不太好:“……”

    还没从傅云泽的变态控制中回过神,又让她接受这句“回来了”,搁谁谁顶得住?

    “方才你可有清晰看到傅云泽做了些什么?”考虑到许意棠接受能力有限,她也不着急,徐徐解释道,“这便是我的记忆,上辈子,我错把畜生当良人,负了所有不该辜负的。”

    得,畜生是谁,你也没必要把他身份证念出来了。

    许意棠默默补充。

    “所以,你才是楚端静?”运用前世那些穿书文套路,她很快反应过来女子的意思,“所以你是重生了?”

    “是,也不是,”她回答的模棱两可,似是看到了许意棠就差把“无语”写脸上的反应,顿了顿补充,“临安城我拔剑自刎,又以赴死的决心从高楼坠下,无意损毁了三魄,即便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也不能了。”

    “所以我就是那三缕养在异世的魄了?”许意棠很快抓住了重点。

    “是,”她轻轻颔首,“时机成熟,你便魂归十五岁的自己,而你梦中的所见所闻,皆是前世我身死之后才完完整整看到的。”

    许意棠明白了。

    难怪她说原著当中的楚端静怎会如此傻白甜,狗男主说什么就听什么,美人计毒杀傅晚韫就算了,连带毒死了九州再难寻第二人的哥哥。

    敢情傅云泽这狗男人,一开始布好了“英雄救美”一条龙服务就算了,利用原主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屡次在她抗拒的时候用毒针控制。

    所谓积少成多,剂量一次比一次重的毒针下去,就算意识是铁打的也能被摧毁。

    何况原主从头到尾,一根筋就没想过怀疑他。

    “傅云泽,若有来世,你必当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蓦地识海当中响起熟悉的绝望痛喊,许意棠深呼吸稳了稳心绪,故作轻松问,“你不会想说重生以来就是让我屠了傅云泽吧?”

    开玩笑,傅云泽再狗那也是男主,她能不让自己被屠就不错了。

    “是也,”很可惜,女子的回答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希望,“非但手刃傅云泽替兄长和自己报仇,还要替上辈子赎罪。”

    “……赎罪?什么赎罪?”许意棠的心底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原著里楚端静受傅云泽丧心病狂的控制不假,但确实造了不少孽。

    比如明知傅晚韫对她死心塌地,还要听傅云泽的鬼话每日吞下无味草,确保掩盖半枫荷的气息万无一失不被傅晚韫发觉。

    半枫荷本是抑制不让他魔功控制意志的救命药,可是加入无味草,则会成为唯一能让傅晚韫内功散乱的催命剂。

    世间情之一字最催人,立场再敌对,她都不该利用傅晚韫对她掏心掏肺的痴情。

    她可以在前一秒,对傅晚韫捧到她面前的锦绣大唐弃若敝履。

    也能做到在下一刻,转身之际言笑晏晏把傅晚韫送她的万里河山,捧奉到傅云泽面前。

    可以说,上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傅晚韫。

    “替我,也是替你,识清良人,待他真诚如初,不离不弃。”

    果不其然,女子的回答和她想的如出一辙。

    许意棠不服。

    “我拒绝。”想到初见就眼尾泛红差点被挖她眼的疯子,许意棠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刚为了小命,打消了死也不抱傅晚韫大腿对付傅云泽的念头,女子这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赎罪,和把她往火坑里推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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