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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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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朝歌对这个名字完全不意外, 她点点头,说:“听说你表兄表嫂擅种花,尤擅牡丹, 可有其事?”

    宋闻听到这里微微惊讶, 他以为这些公门之人是冲着丽娘来的, 可是这个女郎一张口就问牡丹, 而且对杨华一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现在想想,她刚才的问话也充满了目的性。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表兄表嫂?

    宋闻微带着些警惕, 点头:“是真的。我表兄痴迷牡丹花, 后来遇到了表嫂,他们两人兴趣相投,心意相通,堪称神仙眷侣。只可惜……”

    李朝歌眼睛动了动,不动声色瞥了顾明恪一眼:“只可惜什么?”

    宋闻长长叹了口气, 道:“说来话长。请两位大人进来听吧。”

    李朝歌无不可, 宋闻便在前方引路, 丽娘进去收拾茶水, 李朝歌没有立刻行动,她走到顾明恪身边,问:“少卿在想什么?从刚才起, 少卿就一直不说话。莫非少卿嫌我问话烦?”

    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 顾明恪轻叹一声,说:“没有。”

    “那就好。”李朝歌悠悠道, “我还以为, 少卿不想陪我听案子, 现在就想走了。”

    其实顾明恪还真是这样想的, 但是被李朝歌一说,他再提告辞就显得很绝情。顾明恪无奈,道:“好,我陪你听完。”

    宋闻和丽娘收拾好客厅,李朝歌和顾明恪落座,其他人围坐在下首。丽娘上了茶,然后就去里间照顾孩子了。

    小牡丹似乎极其害怕顾明恪,顾明恪仅是进屋,她就吓得浑身发颤。

    宋闻致歉道:“对不住,小女怕生,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李朝歌摇头,道:“无妨。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其实并无恶意。你继续说就是了。”

    顾明恪抬眸瞥了她一眼:“问你的案子,别胡说。”

    宋闻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目光飞快从李朝歌和顾明恪身上扫过,越看越觉得这两人有首尾。其实从刚才进门的时候宋闻就想问了,作为同僚,他们两人的距离未免太近,说是夫妻也有人信。这时候宋闻嗅到李朝歌和顾明恪身上的熏香是一样的,宋闻自觉窥探到上层隐私,赶紧打住,不敢再想。

    宋闻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表兄和表嫂如何相遇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天,我们家突然收到表兄的请帖,说他要成婚。我去参加表兄喜宴,看到表兄对一位美丽的女子极尽体贴,表嫂不太会做家务,表兄全部包揽,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我原先还怀疑过表嫂是什么鬼怪所化,留在表兄身边图谋不轨,后来我遇到了丽娘……”

    宋闻说到这里自嘲一笑,他看向屏风后,丽娘似有所感,回头和宋闻对视。宋闻看着爱妻爱女,道:“只要是心之所爱,是人是妖又有何妨。但那时我年幼无知,一直警惕着表嫂,还在家里藏过雄黄、桃木剑等物,但表嫂全无反应。我在表兄家里住了几日,渐渐被表兄表嫂的感情感动,就不再防备着表嫂,随父母回家了。后来我收到表兄的来信,说他和表嫂觉得村庄太喧闹,决意搬到清净无人之地隐居。最后他们去了屏山,我空闲时,还曾去过屏山两次,发现表兄和表嫂夫妻十分恩爱,表兄种田,表嫂织布,过得不亦乐乎。我放了心,紧接着我爷娘去世,我忙于谋生,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望表兄。等我终于腾出空,打算带着丽娘去见表兄表嫂时,发现屏山小院里空无一人,表兄和表嫂不知所踪,表兄养了多年的黑狗也不见了。”

    白千鹤听完,忍不住问:“是不是遭遇了山贼?”

    隐居之地虽然清净,但是因为人迹罕至,也容易引来贼寇。宋闻缓慢摇头:“我最开始也以为遇到了山贼,可是我检查过院子,屋中没有翻查的痕迹,值钱的东西一件都没有丢,地上还有突然掉落的筛子。不像是被山贼洗劫,更像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表兄和表嫂一瞬间被抓走了。”

    李朝歌眉心动了动,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抓走的?万一他们遇到危险,紧急搬家了呢?”

    “不可能。”宋闻断然否决,他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了,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情绪激动,二位大人见谅。表兄和表嫂打算要孩子,他们屋里还有给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如果他们两人真要搬家,怎么会扔下孩子的衣服?”

    这时候丽娘在屋里低声接话:“女郎应当还没有孩子,不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若是我遇险,莫说逃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弃女儿。”

    李朝歌确实没有孩子,对这种话题理解不了。白千鹤本来正在喝茶,听到这话,他打趣道:“原来指挥使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没事,等再过两年,指挥使和顾少卿有了孩子,两位就懂了。”

    李朝歌愣住,她飞快瞥了顾明恪一眼,回头瞪白千鹤:“闭嘴。再多话我就拿你去煲汤。”

    白千鹤委屈兮兮地缩到周劭身后,李朝歌又看了顾明恪一眼,尴尬到无地自容。她尽量装作镇定,说:“他总是这样胡乱开玩笑,你别介意。”

    顾明恪看起来倒很平静,他点点头,说:“府里没有孩子,你不能理解很正常。”

    李朝歌本来都调整好了,被他这样一说更尴尬了。身后白千鹤露出一种“哦”的表情,李朝歌没回头,都能想象到那几人的神情有多热闹。

    这是没有孩子的问题吗?先不说李朝歌压根没有想过生孩子的事,光说李朝歌现在的驸马是顾明恪,若是府里添小孩,他打算让谁生?

    宋闻目光扫过顾明恪和李朝歌。这两位俱容貌出众,气质不凡,虽然穿着官服,但明显能看出他们的家世和身后跟班大为不同。宋闻先前就怀疑,现在有白千鹤印证,他越发落实了。

    宋闻笑道:“二位大人果真是夫妻,两位俱是人中龙凤,生下来的孩子必然不凡。预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李朝歌沉默,她不知道话题怎么歪曲成这个样子。偏偏顾明恪还点头,应下了。

    他风轻云淡,姿态清雅,即便听到孩子这种话题也不慌不忙,从容雅致。

    仿佛被公然抢亲、协议成婚的人不是他一样。

    李朝歌梗住,她憋了好一会,见其他人都悄悄看她,忍无可忍冷脸道:“公务期间不要闲谈。你继续说,杨华和牡丹失踪后发生了什么?”

    宋闻似乎有些犹豫,他停顿了一下,说:“后来我在表兄表嫂的暗格里发现一封信,上面写着表嫂被人抓走了,表兄去营救表嫂……”

    顾明恪垂眸不言,土狗卧在门外,一直警惕地盯着他们几人。听到宋闻的话,土狗像是有感情一般,低声呼噜呼噜叫。

    李朝歌看向宋闻,宋闻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发慌,不由避开视线。李朝歌慢慢说道:“我念在你们夫妻心有善意,未曾伤人,所以才网开一面。你若是撒谎,我兴许就要改变主意了。”

    宋闻顿时慌了,抬头喊了声不可,随即泄气一般,说道:“并不是我从书信里看到的,是我听表嫂养的小花精说的。”

    白千鹤听到这里,忘了李朝歌给他的封口令,惊讶得调子都变了:“花精?”

    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吗,为什么又跑出妖魔鬼怪?

    李朝歌就知道。她问:“什么花精?”

    “我也不知。”宋闻摇头,“其中有一个精怪看起来像是藤蔓。”

    李朝歌基本确定了,黑狗妖,藤蔓精,不会有错,就是她离开黑森林时遇到的妖怪。李朝歌对当年屏山的事也大概有了猜测,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盘问道:“你表兄不是人吗,家里为什么会有精怪?”

    “我多年和表兄未有联络,并不知表兄动向。”宋闻看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表嫂……确实不是人,但她并非妖怪,而是仙人。”

    后面几人倒抽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故事竟然狂奔向一个奇怪的方向。莫琳琅一直安安静静,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仙人?”

    “是的。”宋闻最开始很犹豫,但是等说出来后,后面的话越来越顺畅,“最开始我也很吃惊,可是表兄院里那两个小花精说,它们本是凡花,被牡丹仙子亲手照料,日夜吸收仙气,才慢慢生了灵智。它们还说,那天表兄照常回来,表嫂正在给表兄擦汗,天上突然风起云涌,一群天兵天将出现,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捉拿表嫂。表嫂想要保护表兄逃走,出手阻挡天兵,可是她才使了两招,四周突然变得极冷。云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个人冰冷无情,一言未发,奇的是表嫂见了此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束手就擒,被天兵绑回天上。”

    白千鹤啧了一声,问:“那你表兄呢?”

    宋闻低落:“被一同带走,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屋中人发出高高低低的叹息,好好一个爱情故事,硬生生被棒打鸳鸯。莫琳琅是个小姑娘,感情纤细敏感,叹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可是,牡丹仙子并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也没有用仙法帮杨华谋利,天兵为何抓她?”

    “不知道。”宋闻同样摇头,“不过那两个小花精说,天兵来抓拿表嫂时,曾说过,仙人动凡心是大错,表嫂明知故犯,以身试法,回去后必会被北宸天尊严惩。”

    李朝歌立刻捕捉到那个名字:“北宸天尊?”

    “好像是这个名字。”宋闻挠了挠头发,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谁,但是看表嫂和天兵天将的反应,他们似乎极其畏惧此人。”

    莫琳琅困惑又不忍:“为什么呀?”

    宋闻回道:“按那些天兵天将的说法,似乎仙人不许动凡心,与人相爱便是错。”

    不光莫琳琅,其余几个汉子也叹息,周劭一直默不吭声,此刻重重道了句:“荒唐。爱一个人,便自然而然想对她好,想和她结为夫妻。若世上真有天庭,不惩治杀人放火、贪污犯罪,却抓捕一对相爱的夫妻,委实荒谬。”

    另外几个有家室的人深有感触,轻声应和。有人无意回头,发现土狗趴在门边,眼睛里竟然全是泪。

    他十分惊讶:“这只狗怎么哭了?莫非他能听懂人话?”

    见大理寺官差提起狗,宋闻解释道:“这只狗是我在街上捡到的,它见了我后,不知为何非要跟着我,我见赶它不走,就将它留下来了。后来丽娘生下女儿,我白天在外面卖东西,回不了家,多亏了它看家护院。”

    “是啊。”丽娘接话,“它虽是狗,却和我们家的一份子一样,特别懂得保护小牡丹。牡丹学走路的时候,它一直守在旁边,寸步不离,耐心连我都比不上。”

    众人啧啧称奇,今日听到两个稀奇的故事,还看到一只忠诚护主的狗,这一趟公差算是值得。他们在后面说话,顾明恪就静静坐着,不言不语。

    李朝歌极淡地瞥了顾明恪一眼,问宋闻:“杨华和牡丹仙子失踪之后,还有消息吗?”

    “没有。”宋闻摇头,“生死不知。我和丽娘在屏山等了许久,毫无动静,只能遗憾回家。后面我一直在打听表兄和表嫂的下落,但是再没有人见过他们,就仿佛……”

    在人间消失了一样。

    李朝歌心中暗暗思忖,如果没有意外,她十二岁看到的,就是天兵天将抓捕牡丹那一幕。

    小牡丹在屋里病恹恹地哭了,声音和小猫一样,听着就让人揪心。李朝歌见宋闻从未接触过种花,也没得到任何种花秘笈,只能遗憾告辞。

    临走前,李朝歌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对丽娘说:“你的孩子是人妖混血,天生体弱,喂血终究治标不治本,想办法让她强身健体才是正道。以后,不要再去白马寺偷鸡了,若是被我得知你残害人命……”

    丽娘连忙道:“奴家不敢。奴家听命,再不敢偷窃。”

    李朝歌见丽娘身上虽然有妖气,但是气息纯粹,并没有食人后的血腥味,便知道她以前没有害过人。而以丽娘现在微弱的妖力,自保都勉强,根本没力气再做多余的事情。李朝歌敲打过丽娘后,就带着人离开宋家。

    此刻天色已晚,巷子里飘出炊烟的味道,两边传来母亲呼喊孩子的声音。莫琳琅依然沉浸在杨华和牡丹的故事中,不断叹道:“太无情了。爱一个人又不是错,怎么能因此就将人治罪?”

    虽然宋闻没说,但是在场众人都有感觉,恐怕杨华和牡丹凶多吉少。顾明恪走出一段路,忽然回头,看向宋闻的院子。

    丽娘正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和宋闻低声说什么话,土狗围绕在他们脚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丽娘感觉到视线,抬头,发现竟然是顾明恪。

    丽娘抱着孩子行礼,小心翼翼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这位大人容貌昳丽,清濯如仙,虽然他很少说话,但是丽娘极其忌惮他,远比那位女郎还要忌惮。

    李朝歌虽然看出丽娘是妖怪,还威胁她不许害人,可是丽娘并不害怕。唯独这位男子,给丽娘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小牡丹、土狗都怕他,丽娘仅看着对方眼睛,就觉得心惊胆战。

    见顾明恪停下,其余几人回头,奇怪地看着顾明恪。顾明恪目光扫过丽娘怀中的女孩,问:“她是人妖混血,天生为天道所不容,就算你用自己的血帮她活过两岁,日后她也身体病弱,一生坎坷。为此断绝自己毕生修为,值得吗?”

    丽娘感觉到顾明恪这些话加了禁制,除了她和顾明恪,其余人都听不到。丽娘笑了笑,垂眸慈爱地看着女儿:“值得。修炼虽能长命百岁,但躲在深山离群索居,不识人间冷暖,更不知情爱,这样的日子就算过一千年,又有什么用呢?不妨痛痛快快活一场,就算殒命,也不至于临死时无事可以回忆。“

    顾明恪沉默地注视着丽娘,他平静转身,静音禁制悄然而解。

    外界的声音飘进来,宋闻在旁边询问丽娘:“丽娘,那位大人和你说了什么,我没留神,竟然没听到。”

    “没什么。”丽娘看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含笑道,“又困啦?阿娘这就抱你回去睡觉。”

    见女儿困了,宋闻连忙压低声音,小心地护送妻子回屋。土狗也围在主人脚边,吐着舌头,却没有发出任何叫声。

    李朝歌几人站在前面等顾明恪,似乎只是一晃神,顾明恪就说完了。大理寺的人嘟哝抱怨:“少卿说了什么,这么近的距离,我怎么没听到?”

    李朝歌也没听到。她看着顾明恪靠近,丝毫不提刚才的事,问:“走吗?”

    “走吧。”

    终于能下班了,白千鹤欢呼一声,率先跑了。李朝歌骑马缀在后面,此刻百鸟归巢,夕阳将街道铺成暖金色,小孩子笑闹着奔跑在街道上。马蹄逆着人流,踏碎一地阳光。

    李朝歌问:“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

    顾明恪从宋闻家出来后就非常沉默,他注视着前方的夕阳,问:“她是妖怪,你为什么不杀她?”

    “你这叫什么话?”李朝歌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妖怪怎么了?人有坏人,妖也有好妖,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的。若是如此,我们和那些作恶多端的恶棍、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正义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执法和杀人,到底该如何区分?

    顾明恪平视前方,金黄色的暮光洒在他身上,如同金相玉质,清极生艳。顾明恪问:“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却私自结为夫妻。你就不厌恶吗?”

    “那又怎么样。”李朝歌轻嗤一声,毫不在意,“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囚徒尚且能决定与谁相恋,他们是自由身,怎么就不能和喜欢的人成婚了?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草木,就在于有自由意志。若是连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决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明恪回眸看李朝歌,李朝歌握着缰绳,察觉到他的视线,挑眉问:“怎么了?”

    顾明恪轻轻收回视线,一言未发。他执掌刑狱千年,从未动摇。但是这一刻,他突然开始怀疑,他判的,真的是对的吗?

    顾明恪自问于心无愧,他每一条每一例都是按天规判决。天规自古有之,不容冒犯。可是自古就有,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李朝歌剩下的日子寻找了好些种花圣手,但没人听说过能在冬天让牡丹开花的办法。牡丹花娇贵,经验丰富的花农在正常时令尚且难养活,何况李朝歌这个生手?眼看元日将至,李朝歌放弃了,命人送毫无动静的花土入宫。

    她真的尽力了,牡丹开与不开,就交由天意吧。

    景明二年,天后主持元日大朝贺,洛阳百花于寒冬一夜绽放,独牡丹不开。天后恼怒,贬谪牡丹。

    当日洛阳银装素裹,天地皆白,繁花却点缀枝头,无视冰霜,傲然盛放。洛阳如一日入春,百姓争相走上街头,朝宫城跪拜,称赞神异。

    在一片热闹中,无动于衷的牡丹显得格格不入。洛阳百姓称赞其他花美丽,却敬佩牡丹不畏天后,独守花令。

    经此一事,洛阳百姓对牡丹更加喜爱,文人墨客盛赞牡丹傲骨。天后经盛元公主劝告后,怜其风骨,封牡丹为花中之王。

    天上频频降下祥瑞,如今更有繁花违背时令,一夜绽放。百官皆称这是圣主出世,上天才接连赐下旨意。后来,百姓三次情愿,呼吁天后登基的浪潮从洛阳长安席卷到全国各地,最后,皇帝李怀亲登城门,自称才疏学浅,德行不配君王,故禅让帝位,恳请母亲称帝。

    天后再三推辞后,于应天门接受皇帝禅位,自立为帝,改年号垂拱。

    李怀的年号景明仅用了两年,就改为垂拱。垂拱元年四月,圣母神皇武照登基,大赦天下。盛元镇国长公主、广宁长公主等自请降位为公主,先帝李怀受封皇储,居住于宫中。

    垂拱元年,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当政的时代,正式开始。

    ——《牡丹花》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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