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耍酒娇
第九章：耍酒娇
怀里的女孩子仰着头，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着宿醉，染上了好几条血丝，有些发红，圆圆的睁着，露出撒娇渴望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爱喜欢。
她的眼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如同儿时一般。
总是直直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看着这样的她，时迁心里突然一软道：“好。”
石柒得了时迁的话，心里开心，用力抱紧他道：“时迁你真好。”
“我觉得，你这么好看，做你媳妇也不错。”
听到这句话的时迁呼吸慢了一瞬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心里隐秘的想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罢了：“时迁啊，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一个小姑娘酒后的胡言乱语罢了。她不过是个孩子，再也不记得自己，何必拖她入泥潭呢。”
石柒继续吹：“你还这么厉害，又聪明，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也聪明，就好了。”
“这样的话，我也能，把我的仇报了。”
“对了，你知道吗，时迁，我这么努力活着，就是想要报仇。”
石柒不知道自己不太能控制自己。
所以演戏时总是假做了真。
听到这句话的时迁，呼吸又慢了一瞬间，依旧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不同，只是温柔变得沉重了起来：“我知道的，你要好好地活着，才能报仇，对不对，要是再这么傻可报不了仇。”
一边说着，一边将石柒抱起，往书房旁边的次间走去。
石柒乖乖地任由他抱着，或许是同病相怜，她潜意识里，竟然不排斥，甚至亲近他。
那是他院子里备用的房间，虽没用过，但是日日都有人收拾打扫的。
温柔轻松地将人放到床上，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道：“要乖乖睡觉，我才能给你武功厉害的人来保护你啊，来，闭上眼睛，醒来就能看见属于你的护卫了。”
石柒脑海里一直牵挂的事情得到了肯定回答，思绪松懈了下来，自然乖乖听话。
时迁看着床上乖巧绝色的少女，站了一会儿，面色如常出了屋子，关上门，朝书房走去。
叫来了小野，让他说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不问，他也不派人说一声。
小野只当石柒的事是小事，本不想拿来打扰日理万机的自家大人的，可是自家大人问起来，他也理解，毕竟石小姐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嘛，又是个混不吝的。
正好，趁这个机会，他要劝劝大人好好管管这石小姐。
时迁坐在书房长案前，看着桌上翻乱的几本书，其中一本翻开倒放着。
那算是他常翻开的书，代章的《游梦记》，里面曾有他向往过的生活。
她醉醺醺的模样，只怕字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想到这里，他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整个人温柔了一分。
一直在一旁站着的小野，想着自家大人的性子，并不敢擅自开口，只能等着对方挖好了道，他才敢泄洪。
时迁沉默的并不久。
沙软却沉肃的声音：“谁敢欺负她。”
“大人您走的第二日，她说要来给大人赔罪，我照大人的吩咐回了她。”
“巳时中，石小姐便带着她的丫鬟小厮又出了门，到了西门长街，吃路边小摊的时候，遇到了镇北侯的小儿子微获雪松，那小子大人你也是听说过的，贪欲重色，放纵玩荡，石小姐知道自己硬打打不过，就邀请对方去听戏喝酒。”
时迁听到这里，看了小野一眼，神色未变。
不知为何，小野却觉得自家大人心情似乎变坏了，心里有一丝慌张。
潜意识出言保护自己。
“大人让我安排人照看石小姐，我选的是天字队最擅追踪的天狗和最擅拳脚的天虎，吩咐了，一定要保护好石小姐，她现在毕竟是大人的妻子。”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小野觉着，他家大人心情似乎好了一分。
心里松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石小姐让丫鬟买了烈酒，花言巧语灌那纨绔酒，奈何那纨绔从小风月场里长大的，石小姐没把对方灌醉，倒是把自己哄醉了。”
小野觉着，屋子里的气压似乎低了一些，心里纳闷。
转念又想，虽然大人和他们都是阉人，但是大人毕竟是曾有过婚约的世家公子。
如今虽已断了根源，但是对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还是容不得对方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心里想通了的小野赶紧又补充道：“也不是醉的很厉害，思绪还清楚，就是不太控制得住自己的性子，哄那纨绔支走了两个护卫，便伙同丫鬟，用花瓶砸晕了那纨绔，还顺便打了一顿，才慌张跑回了府，怕那纨绔报复，最近不敢出门，喝酒壮胆怕就是想找大人要护卫保护自己。”
不知为何，小野隐去了天狗报给他的一个细节，那纨绔拉了石小姐的手。
天狗天虎两人，得了命令说暗中保护石小姐的安全，当时是矛盾的，想动手，又怕给自家大人引来一个不必要的大麻烦，毕竟这石小姐就是个要送回去的摆设。
可是，就算要送回去，现在也是他们大人的妻子啊。
虽然，他们大人做不了夫妻间的事，可那是所有男人都忍不了的绿帽啊。
不能忍。
想了想，两人还是借着花瓶的掩护，将那纨绔打晕了过去。
给自家大人报仇。
时迁听完，心里想起那张白皙的小脸，两眼灵动，却可怜兮兮地瞧着自己，脑子里永远只装得住一个想法。
这样的性子，是要许多人宠爱，才宠得出来的骄纵却不任性。
斗转星移，世事变迁，他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
只有那个小孩，虽然长大了，可还是原来的模样。
骄纵确不叫人讨厌。
自私却不让人厌恶。
她就像自己的夜空中永远明亮闪烁的星斗一般，一抬头看到她，就能想起曾经的梦想，曾经的目标，尽管再也不可能实现，可是却提醒自己，他还真实地活着。
他想，这样的姑娘，是值得天下最好的归宿的。
可惜，被他玷污了。
他会给她找一个好归宿的。
时迁将倒了的《游梦记》拿正，看着翻开的这一页，眼光落在有些皱了的页脚边：“……煮茶温酒，看天山水一色，言先生痴也，更有痴似先生者。”
沙软的声音缓缓道：“便把天狗与天虎给她吧。”
“南安国割送蜀地七州，是拖延时间之策，竺拾定不想真给。”
“朝堂分作三派，吵得喋喋不休，陛下初握权柄，年轻气盛，却又多谋善疑。”
“接下来几日，还要商讨割地送诚意的相关细节，都要宿在宫里。”
“你照看好府里，若有事，便叫暗卫通知我。”
小野做时府的管家，已经好几年了，大人此前从未交代过什么要照看府里。
如今突然如此说，自然是因为府里多了一个人，一开始，小野只当自家大人是顺着皇上的性子罢了，不当一回事，毕竟新婚之夜也只打了一个照面，并没有对那石小姐做什么。
可如今，看这一点苗头，他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像大多数人想的那样。
只是，具体如何，现在也看不出全貌。
不过心里已有了主意，这石小姐在大人心里，怕是有点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之前想要劝劝自家大人，敲打敲打这石小姐的想法，也不敢说出口了，总觉得，这不是他现在能管的事。
还是让他家大人自己管吧。
这个小祖宗，迟早会给他家大人惹出大麻烦的。
如今才进府里几日，就敢打了镇北侯家的公子，以后说不定陛下都敢打。
心里一派激流涌动，小野面上还是稳得住的：“大人放心。”
等石柒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一睁开眼睛，便看到采雪几人站在一旁担心的神情，心里微微有一丝热动。
脑子还有点晕：“时迁呢，他昨天已经答应要给我两个很厉害的护卫了。”
采雪走上前，从旁边小丫鬟盆里扭干毛巾，把热热的毛巾敷在石柒眼睛上。
“掌印提督大人已经走了，他公务繁忙，答应给小姐的护卫就在外面。”
石柒不在乎时迁走不走，只要自己要的人到了就行，心情好了一些，让采雪快速给自己收拾，慢悠悠走出屋子，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而是睡在时迁的院子里。
她心里倒是有些意外，这个时迁，对她的态度似乎有点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难道是，把自己算作自家人，护短吗。
可是，他说过，会跟自己和离的。
经过这么几次相处，再迟钝，石柒也发现了，这个时迁，对自己还挺温柔纵容的。
也许是把自己当个小孩子，也许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对自己而言总归是好事。
石柒心情好，带着一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摆上丰富的早食，一边吃着，一边让采雪去将时迁给她的护卫叫来。
话刚说完，便看见两个青年站上前来，低头，抱拳，对着石柒自报名号。
“属下是大人指给姑娘的天狗。”
“属下是大人指给姑娘的天虎。”
石柒仔仔细细地看着两人，身高腿长，一身碧绿的圆领窄袖长袍，微微曲起的手臂有鼓鼓的弧度，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两人并没有明显的凶煞之气，但是石柒相信，时迁给她的人，差不了，特别是他应该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身手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她倒是没有见识过，有些好奇。
还有，这两人虽然指给了她，但到底是不是送给她了，只听她的话，她得问清楚。
想到这里，石柒吞下嘴里的东西，开口道：“先抬起头来，我认认脸。”
天狗是一张看了就会忘的脸，并不丑，但也说不上好看，相较而言，天虎就好看得多，一张圆圆的小脸，俊眉大眼，小鼻子小嘴，只是皮肤有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