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偶×人偶师(13)
兰亭是在第五天发现021的躯壳出了问题的，021的躯壳质感本来是无限类人的，可是在这几天，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松弛、割裂伤口的特征。
他巫力低下，再三尝试未果之下，便拜托了伊尔斯帮助他。
于是亲爱的伊尔斯就给他带回来这样的消息……
第一，人偶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十分正常的，人偶的体质不应该在巫师祭里多待。
第二，想要治疗人偶，需要修补缝补人偶的外皮，这样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人偶外皮的寿命。
到这里一切还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唯独修补人偶的东西出了那么一点问题，它需要用到的并不是简单的针线，而是与人偶师贴身接触，寸步不离的‘针线’，也即是一个媒介。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惭愧的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猜测的，不过后半句并不是我一家之言，而是这上面写着的。”
伊尔斯拿出一张纸张，上面依稀有几道凌乱的笔迹，仔细一看，与伊尔斯口中说的话大差不差。
尤其是其中‘贴身接触、寸步不离’这八个字。
“是这样的吗？”
兰亭便信了。他以为这真的是伟大巫书上面大大方方登记着的巫术，“贴身接触，寸步不离的媒介…还需要跟跟针线有关的…有什么呢？”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是有的，兰栩。”
他还在那边兀自思考，这时候，只听021和伊尔斯异口同声地给出了答案。
“你身上的衣服。“
兰亭：”？？？“
-
冷盈盈的月光滑落下来。
如果有人刻意去看，便会发现这个场景几乎是有些趋近于混乱的，笨手笨脚的人偶师和漂亮迟缓的人偶，温和强大的巫师，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兰亭最后把宽大衣袖的边边小心翼翼得撕下来了长长的一条，他的衣服上早已经浸盈着他的味道，带着一些冷冷的幽香，淡淡的，如果不是努力闻可能根本感觉不到。
兰亭让021靠在自己的额腿上。
巫师的手中也拿着‘针线’，他对准了人偶小腿的裂痕，不过并没有着急下手，而是眼带笑意的注视着兰亭，似乎在想他什么时候开始，又似乎像等待着，看什么登台好戏一样。
”兰栩，我不会缝，你可以为我示范一下吗？“
”啊？可以的呀。“
兰亭以前虽然没有做过针线活，但他也大概知道这要怎么操作。
他小心翼翼地的拿着手中的‘针’，对着月光洒下的清辉瞧了又瞧，才终于充满勇气的向着人偶的小腿试探去……
就在手中的‘针线’即将落在021身上的时候。
“额……”
忽然的，他唇边漏了一声喘、息，手中的‘针’叮铃一声掉在了地上。
在安静的环境下，这声音简直突兀又大的惊人，兰亭也没有想到这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唇。
但迟了。
021和伊尔斯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该怎么说，说自己是手抖嘛，可自己还发出了那样的声响，这也显得太奇怪了。
不对，兰亭慢半拍的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
那就是刚才是真的有东西蹭着自己的小腿一下，还在上面顽皮的打圈。
“怎么了？”
伊尔斯平静的双眸还在注视着他，他有一双全黑色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很深邃，让人顿生一种在他这双眼睛之下，一切秘密都无处遁形的感觉。
兰亭的睫毛微微颤抖。
衣袍下遮盖着的小腿不自在的弯曲了一下，很别扭很别扭。
“刚刚有东西……”话刚刚说出口，兰亭就停住了，因为他忽然看到伊尔斯的手正放在人偶的身上。
021轻轻朝他看来一眼。
有什么东西从兰亭的脑海中极快的一闪而过，但没有被他捕捉到。
他忽然紧紧的抿住了嘴巴，不愿意再说了。
”好，好了。“
值得庆幸的是，两人都没有过分纠结刚刚的小插曲，兰亭哪怕当下羞窘的几乎要钻到地底下去，但过了一会儿也从那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慢慢的将人偶的身体修复好了。
修复好身体之后，021需要休息一会儿，于是兰亭便安排他呆在了屋中休息。
等到后半夜，兰亭还是按捺不住了，悄悄爬下了床，走到了屋子外面。
几乎是在他走后的下一刹那，伊尔斯和人偶都睁开了眼睛。
”你做的太过了。“
人偶说道。
伊尔斯笑了，唇角的弧度是白天时从未见过的薄凉，”你是指什么做的过了？是骗他你的身体需要那样修复，还是借你的身体调戏了那个小人偶师一下？“
”你觉得呢？“021道：”如果你让他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那么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伊尔斯冷笑一声，”怎么，你还真的对你的‘主人’恋恋不舍了，你是害怕他知道你的身份后抛弃你不成？“
021冷漠凝视着他。
”我就是好奇，怎么会有人选择你……哦不，也是我来作为人偶的原型呢？他应该知道在自己塑造的是什么坏东西吧？“
”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啊。“
-
兰亭在屋外静静的呆着，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这几天他的巫力涨的很快，在伊尔斯和021的帮助之下，已经远远超过了最初的水平，可这不妨碍他心中的疑云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系统……”
”我忽然想起来，我最初做的是惩罚任务，可为什么，这个世界到现在都称的上是风平浪静呢？“
”还有，开头你说我会有一些身体上的缺陷，然而事实是，我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你是不是瞒了我一些什么？“
无论是开篇的3s人偶开局，还是后来的遇到伊尔斯，都堪称顺利的不可思议。
【那个……】系统冷漠的声音微微卡了卡壳，它没有想到兰亭竟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过了半晌还是道，【其实有一点我确实是瞒着宿主您的……】
”021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您人偶有自己的意……】
意识，并且对您有一点不同寻常的想法。
系统噎了一下，话骤然间收了回去，【是的。】
”我就知道！“兰亭的眼睛亮了亮，笑了一下。
”我的设定如果是反派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为难他呀，你都不告诉这一点，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到世界结束都不能完成任务了吗？“
【额……】系统想，【你说的真有道理。】
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那我又要怎么在靠021获得巫力的前提下为难他呢？“兰亭一点也没有发现系统微妙的语气，相反的，他还很认真的思考起了自己的想法是否具有可行性。
他在思考着的时候，肩膀忽然微微一重，转头一看，正对上伊尔斯戴着黄金面具的脸。
”伊尔斯？“兰亭朝屋子里面看去，”你怎么出来啦？“
”睡不着。“伊尔斯的语调温凉如水，”你在想什么怎么出来啦？“
”我在想……“兰亭忽然想起来伊尔斯的巫力水平很高，而他与伊尔斯又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是不是可以拜托伊尔斯帮助他呢？
毕竟为难021，肯定是不能由他亲自出面的，不然021绝对不可能帮他提升巫力，想来想去，就只能拜托伊尔斯了。
而平白无故的拜托朋友为难自己的人偶……这听起来未免过分奇怪……
”伊尔斯。“
兰亭的声音轻轻的。
”我觉得我的人偶似乎有一点问题，他是不是有自己的意识啊？“
兰亭眼睫不自然的颤动着，这是他随口编的谎言。
毕竟一般人偶要出问题的话，也好像只有生出意识这一点了。
”为什么这么想？“伊尔斯投来诧异的一眼。
”我……“兰亭还以为是伊尔斯不信他，马上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之前我一直感觉有人碰我…但是每次这种场景的时候都只有021在场…我知道这可能听起来很没有逻辑，但是真的是这样的……“
”然后还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在吻我。但我的房间里只有我和021…总之…我觉得就是021。”
“我觉得他出了问题。但，我不敢确定，也不会把他送去封印台的，我和你说，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确认一下……”
兰亭说的有些颠三倒四，这是自然的，毕竟他脑子不太好使，并且说的话全都建立在自己的谎言基础之上。
说完之后，兰亭便有些紧张的抬起了眼睛，有点害怕伊尔斯回拆穿自己的谎言。
但是意外的是……
“实不相瞒。”伊尔斯道：“我之前便已经发现你的人偶出现了问题，但是这也只是我的感觉，如你一般，我并不敢确定，但是既然你也有这样的感觉，那我便可以确认我的设想是真的了。”
他义正言辞，并且看起来认真非常。
“看来，等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们必须要去洗涤池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