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拥抱×因果
14岁时的因在24岁有了果。
他和西宫凉夏的分手局面是注定的, 在西宫凉夏出现在14岁的他的面前时，也在他看到家族对待西宫凉夏的态度决定改变未来的那一瞬间，这种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可是真的很不想分手, 也不甘心分手，保护她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行为, 如果她今后不再需要的话心里就会缺了一角, 空落落的风一吹就能灌满整个胸膛的寂寥感, 在夜间盯着天花板独自一人入睡的孤寂感。
好不习惯。
人就是这样, 在得到了温柔后就不愿意失去。
八年的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要考虑诸多原因与结果，五条悟从未对任何一件事上心、殚精竭虑到这种地步，可到头来还是搞砸了。
从始至终他想的都是保护, 却忽略了凉夏的感受。
在她从禅院直哉的口中听到【原因】时，一定很难过吧，明明她一直都很努力的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可他却让她在不知不觉间顶上了五条悟累赘的称号。
让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变成了笑话。
他的努力也变成了笑话。
五条悟从来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既定的命运, 可现在这种结局让他不由得也产生了迷茫的心思。
十年前的他想要改变未来，穿到十年前的西宫凉夏却不想改变未来, 哪怕她经历过痛苦的五年单恋，甜蜜苦涩的三年恋情, 以及最后痛到想要把五条悟锤进地里的分手结局。
她对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选择都不后悔, 不后悔、没有遗憾，所以不想要改变未来。
以至于不告诉14岁的五条悟她的名字，他们相遇的过程以及分手的原因，在最后发觉少年误会想要解释时, 上天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因, 就在这里。
而果, 五条悟已经尝到了。
粉色烟雾消散后，西宫凉夏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的是14岁五条悟最后见到她时穿的粉色振袖。
衣衫有些凌乱袖口还被什么利刃给割下来一截，淡淡的药膏清香味萦绕五条悟的鼻尖，隐藏在墨镜后面的冰蓝色眼睛看向西宫凉夏隐藏在衣袖中的右手，他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唇角也绷的紧直。
——回来了啊。
西宫凉夏很熟悉这间屋子，这是硝子的医务室。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混在其中的药膏味道，总的来说她有些不适应这种味道。
右手掌心火辣辣的疼，西宫凉夏暗骂五条家的人都是混蛋，刚转头就看到了混蛋之一。
五条悟就坐在她的床边，看样子有些颓废，下巴冒出了些许的胡茬，就算是有墨镜挡着也能够窥见眼下的一点乌青，看这样子他应该这几天都没睡。
西宫凉夏有些愕然。
别看五条悟平时一副开朗大大咧咧的模样，对于自己的形象还是很在乎的，就算是戴眼罩那种像是有某种变态癖好的模样，胡子、黑眼圈这种东西他也绝对不允许出现在他的脸上。
但现在，好好的一张童颜颓废成了大叔脸，果然熬夜杀颜。
他的这种行为让西宫凉夏想到了14岁五条悟的行为，现在的五条悟也是处于害怕她消失，才一直守着在这里没睡吗？
【悟。】
刚张口却不自觉的准备说出这种亲密的称呼，西宫凉夏将即将出口的话音咽下，准备称呼对面的人为“五条”。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五条悟却通过她的口型看出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猛的，汹涌的情绪淹过他的脑海，他猛的站起身动静大的连椅子都被掀翻在了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在寂静的医务室里这种声音被无限放大。
俯下身抱紧西宫凉夏，五条悟的嘴角下弯，看着这样的西宫凉夏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委屈的心疼感受。
他为自己感到委屈，又为西宫凉夏感到心疼。
所以说啊，不作就不会死。
如果当初在一开始就接受凉夏的告白，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到达这种地步？
事实上从不存在【如果】。
感受着磕在肩膀上的温度，扫过脖颈的柔软发丝，淡淡的几乎不仔细闻就闻不到的男士香水味，以及他身上由于经常吃甜点而自带的甜味。
专属于五条悟的心跳声。
扫过耳畔的呼吸声。
箍在后背逐渐收紧的手臂。
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的阳光，倒在地上的椅子，摆在柜子上的水杯还乘着半杯水，光线在杯沿部分折射出冰冷的好看的光。
有些不真实。
回来的有些太过于随便，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无论是面前的五条悟，还是现在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世界，都有些不真实。
可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西宫凉夏这些都是真的。
以为五条悟是被她猛然和十年前的自己交换的事情给吓到了，在分手后西宫凉夏难得的没有推开他，只是问：“你一直都没有睡？”
五条悟：……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抱上来的那一刻，他都想好了要是西宫凉夏推开他，该用怎样的落地方式才能够显得自己比较可怜和无助。
现在——
他只是点了点头。
凉夏没有推开他，这是不是证明他们要和好了？
西宫凉夏想到了她在十年前所了解到的五条悟的悲惨童年，一直生活在没有颜色的大家族里他也很辛苦吧，最后为了保护她还出手攻击了家……
等等。
14岁。
那这么说五条悟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从16岁初次见面时就知道了他们两个将来的关系。
就这样，还吊了她五年？
这个狗比！
伸手按上面前男人的胸膛，西宫凉夏狠狠的将他推开，看着被推到地上摔了个屁墩儿的五条悟，西宫凉夏简直是快要气爆炸了。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她想到了少年五条悟曾经对她说过的，想要改变未来分手局面的话。
在最后回来的时候，少年丢失了冷静自持，还面色紧张的向她这样承诺过。
这么说，五条悟一直在兑现承诺。
保护好她，不让五条家的任何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活的自由不被五条家所束缚。
他也的确是做到了。
刚和五条悟交往时，西宫凉夏还在紧张五条家的人好不好相处，但很快她就发现这种紧张是多余的，交往之后的生活过得和之前一样的自由快乐。
只在最初的时候，五条家的长辈通过邮寄的方式送来了一封祝福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着坐在地上的五条悟，西宫凉夏微微眯了眯眼睛：“你……”
“手疼不疼？”五条悟站起身，看向由于刚才用力推他而又肿了一圈的手掌，翻箱倒柜的去找药膏了。
边找他边解释：“硝子今天去京都校解剖一具尸体，等她回来就让她给你治疗。”
他怎么一下子变得靠谱了这么多？
看着药膏上面的细小英文，五条悟最终在柜子里面找到了用来消肿的药，他拿着药膏走到西宫凉夏的身边。
之前敷的药已经被吸收了，但由于西宫凉夏的动作她的手明显又严重了。
用指腹推开白色的清凉药膏，他的动作仿佛和之前14岁的少年重叠，西宫凉夏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分钟前急匆匆赶来救她，帮她涂药的少年还信誓旦旦的承诺未来。
然后在他做到了后，她就将他给甩了。
说起来五条悟觉得挺无语的吧，西宫凉夏也很无语，要是在最后多给她几分钟事情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他们两个就像是掉进了某个早就成型的局里面，在诸多的误会中摸索前行，最终还是逃不过分手的局面。
并不是想要和好。
事实上西宫凉夏压根就不想跟他和好，哪怕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五条悟是为了承诺，也知道他这几年所付出的和她一无所知的享受。
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不能因为这个就原谅以前的一切，这是不公平的。
她想，因果循环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个了。
“下次直接跟我说，我会松手的。”低着头为她抹药膏的五条悟这样说，声音略微低沉还带着些温柔的味道，在如此安静的房间中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五条悟涂抹药膏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并没有让西宫凉夏感受到疼痛，反而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西宫凉夏有些不适应的想要抽回手，对面的人却猛然紧张的问：“是弄疼你了吗？”
西宫凉夏：……
我他妈就有点想裂开。
“不是，”说着她抽回手腕，“我自己来就好。”
由于两人，还是前恋人在一起有些尴尬，西宫凉夏问：“十年前的我的书包在哪？”
五条悟将放在一边桌子上的书包拿给她看，并面色泛红的扭着身子说道：“没想到十年前的凉夏喜欢小兔子式的橡皮擦和铅笔。”
西宫凉夏：……
“谁让你翻我书包了啊，混蛋！”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在上学期间，一眨眼过了三天不说，就连书包也不见了的灵异事件真正的原因了。
还害得她被真田弦一郎拖着去见了班主任，写了一张两万字的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