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用尽所有力气的告白
西宫凉夏看着蹲在面前的五条悟。
就算他蹲在她面前, 她也俯视不了他，反而只能与他平视。
一直如少年时期的童颜让西宫凉夏觉得有些恍惚，他现在的性格却比少年时期要好上太多, 哪怕是西宫凉夏所接触过的十四岁的五条悟，她也觉得现在的五条悟比十四岁时要多了几分真实性。
十四岁的五条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就算是生气也是孤傲冰冷的, 现在的五条悟身上的人间烟火味十足，性格也变得圆滑世故了许多。
比起以前西宫凉夏更喜欢现在，起码现在的五条悟要自由一些, 以前的五条悟过的实在是太苦了，特别是再次见面的那八年时光, 如果深爱的话，也不光是她告白时被拒绝痛苦，同样，拒绝她的五条悟也应该是痛苦的吧。
五条悟的眼睛很漂亮，细碎的白发搭在白色的眉宇上，冰蓝色犹如海洋深处的眼睛中装着的满是西宫凉夏熟悉的情愫。
那种满是喜欢期待，在眼底深处的还隐隐的有着些失落的神色。
只是四次就已经不敢再说出口了吗？
不敢再次听到从她口中说出的拒绝的话语。
口中还残留着酸甜的草莓味道, 西宫凉夏却觉得有些苦涩, 五条悟现在走的路就是她以前曾经经历过的。
而她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想要以前发生在她身上的痛苦让五条悟也感同身受的体会一遍, 可五条悟却从来没有让她去体会, 他那八年的心酸与步步为营的苦楚。
她还真是一个恶劣的人。
还能再告白几遍呢？西宫凉夏在心里这样恶劣的想着。
“我喜欢你, 能够让我陪你度过今后的余生吗？”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五条悟暗哑着嗓音开口，冰蓝色的眼中满是认真与执拗。
似乎不得到她同意的答案, 他就永远不会停下告白的脚步。
“我不愿意。”西宫凉夏有些狼狈的移开对着五条悟眼睛的视线。
她在说出拒绝的话语时, 感到喉咙处有些发涩, 心中也像是被谁给挖了一块，酸酸软软的直接让她红了眼眶。
原来当拒绝的人也是这么的痛苦，五条悟当时的心情，她想，她已经体会到了。
这是第五次告白，看着西宫凉夏猛然红了的眼眶，与刚才略带狼狈急促到音调都变得尖锐的嗓音，他伸手上前握住西宫凉夏交叠放在腹部的手。
感受着掌心的柔嫩，五条悟微微向前贴近西宫凉夏。
他身上散发的热度她都能感受的到，甚至还能够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看到他胸膛微微起伏的弧度。
“凉夏。”
如枣核似的喉结微微蠕动，五条悟的唇形很好看，又因为一直都有涂唇膏保养的原因，上面的唇纹都少的可怜，除了他的手和眼睛之外，唇可以说是西宫凉夏最喜欢的存在。
手被一只干燥的大手所包围，她并没有挣扎。不是没有力气挣扎，而是她从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挣扎。
西宫凉夏在心底暗骂一声，别看她以前说的轻松，说分手就分手，说搬家就行动利落的搬了家，但现在在得知事情的真相，面对这样的五条悟，西宫凉夏很没有骨气的心软了。
见被握到手中的手没有收回的迹象，五条悟有些喜出望外，内心郁闷、阴翳的心情也因为这种默许的行为变为了喜悦，屋内两人之间的气氛节节攀升，逐渐往一种暧昧的模糊不清的氛围转变。
西宫凉夏的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看着面前离她只有三拳之隔的五条悟，她眼神微移，想要错开他追逐上来的视线与眼中疯狂涌动的情愫。
猛地，五条悟低头轻吻上了她的指尖。
“你疯了！”感受着指尖上温热的触感，西宫凉夏大声呵斥他，并用力想要把手抽回来。
无奈对方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抽不回手。
想要一巴掌扇过去，又舍不得。
“凉夏，我的世界真的不能没有你。”五条悟并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举动，他的唇与西宫凉夏的粉嫩圆润的指尖轻触即离，声音暗哑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声一般，西宫凉夏从未见过他这样，从未见过他如此郑重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说：“我刚得到你要辞职的消息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害怕那条信息是我看错了，我甚至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
“我好想要留下你，但是又不想看到你失去笑容的样子。”
“可同样的，让我失去你的话我绝对会疯掉的，只是现在这种分手的生活我就已经快要走到极限了，如果你一声不响就消失的话，就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微垂眼睑断断续续的说着，西宫凉夏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
屋外漆黑一片，院子中甚至连灯都没有开，只有客厅的灯光亮着，仿佛是五条悟生命中唯一的亮光，也是唯一的救赎。
“凉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西宫凉夏，在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下，五条悟用从未用过的祈求眼神看她。
爱情会使人疯魔，也能让人变得脆弱到不堪一击，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起码现在的五条悟是真的很脆弱，脆弱到仿佛西宫凉夏轻轻的说出一句拒绝他的话，就能够轻易的将他打落低谷，让他跌入深渊。
她现在是他们之间关系的绝对掌控者，她可以用语言让五条悟体会到对他来说最大的幸福，也可以用语言将他伤到遍体鳞伤。
“刚才在餐桌上说的话我是认真的，我想要和你一直这样走下去。在之后的五次告白也都是认真的，在我的世界中你是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只有你才能够让我心甘情愿的屈居第二。”他这样说着，腔调庄重的像是在宣誓结婚誓词，面上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样的五条悟有些陌生。
仿佛被蛊惑到，西宫凉夏轻轻捧起五条悟的脸，细嫩的指尖在他眼下的乌青处微微摩挲着，将他有些微乱的鬓角发丝梳理整齐。
感受着脸上略微麻痒的触感，五条悟眸子深处的色彩猛然暗了暗。
他了解西宫凉夏，在这种时候却也不敢揣测她的想法。
“你确定你愿意屈居第二吗？”西宫凉夏猛然发问，声音轻的犹如蚊鸣，最后的尾音轻到要不是五条悟贴着她，就听不到的程度。
“在你面前我愿意一辈子都屈居第二。”五条悟在告白开初一直紧握成拳的手，绕到西宫凉夏的背后轻轻的将她往他的怀中带，过程十分的缓慢与小心翼翼，只要西宫凉夏有一丁点拒绝的举动他就会停下拥抱的行为，好在直到最后，直到西宫凉夏被他拥入怀中她都没有拒绝。
“在我的心中凉夏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这是实话，从五条悟十四岁遇到未来的西宫凉夏开始，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就是西宫凉夏，这一点从再次见面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早就成了被他刻入骨髓的习惯。
被五条悟抱在怀里，西宫凉夏的腿与他的腿交缠在一起，面颊紧挨着他的胸膛，炙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一层衬衣布料传递到她的面颊，来自五条悟身上的体温将她的脸都熏成了绯色。
这是一个很累的拥抱姿势，五条悟的身体呈半蹲姿势，就像是一个正在做椅子的人屁股下却没有椅子一样，这种不上不下的姿势消耗体力十分的严重。
但西宫凉夏现在的态度暧昧不明，五条悟也没有闲心关心他自己累不累。
他现在前所未有的紧张，虽然认真程度一样，但和这一次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告白相比，前五次告白就显得格外的轻松。
被五条悟拥在的怀里，贪恋着这样充满柔情蜜意的甜蜜拥抱，西宫凉夏闭上了眼睛，呼吸间尽是五条悟身上的沐浴香波的味道，是她经常用的那个牌子，就连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她都熟悉万分。
人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也没必要在误会解开后还虐自己。
蓦然想通了什么，西宫凉夏抓紧了五条悟原本就被她捏出褶皱来的衬衫，声音闷闷的开口：“是有试用期的。”
试用期？
五条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一来，等到他反应过来后直接抱起西宫凉夏，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将西宫凉夏放置在大腿上，心里高兴的简直不能自已。
“试用期多长时间？”这种结果已经算是很好了，知足常乐的五条悟想总比凉夏直接拒绝他，让他再告白九次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和好这种结果要好。
五条悟活像只偷了腥的猫，连眼睛跟以前相比都有了光，西宫凉夏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五条悟笑弯了眼睛，面颊凑过来找西宫凉夏要贴贴，神色认真的保证，“不管是不是在试用期，我对凉夏的心永远都是最好的。”
看着正在撒娇的五条悟，西宫凉夏戏谑的说：“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