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礼部祭司
“大人好意我已心领，不过小女人已经受邀了，也接受了这位官员的邀请。两人都是宫廷人，如果曼语突然答应，却是没有心思单独做两件事了。"
李曼语认出了裴阳，裴阳也不惊讶。
他敢进去说话也刻意不掩饰音色，自然是做好了被李曼语发现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有些东西是多余的。
不过，这李婉玉说话含糊其辞，并没有当众指出自己宫中大太监的身份。
裴阳进来停下了会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民间强者全都被这小子吓了一跳，想到他的官家的身份，一时间也没说什么。
然而，从皇宫里来的礼部官员并不相信。
这是我等着在行的领域，你这个外行的小官怎么能开口。
这么年轻，又能是多大的官？
即使拥有无与伦比的才学，在音乐艺术方面的成就也不浅，但要在整个场地中判断这一点，怕是还不够格的。
毕竟这里的行内人是他们自己，作为宫礼部礼乐部的官员，这民乐好坏都要由他们打开，外人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呢？
礼部的官员起身，狠狠地看着裴阳：“这位大人很擅长雅心，也不在乎自己的职责，来李府听音乐，可谁知道这个调查音乐法的命令，是陛下亲自下诏了吗？"
之前女帝的认可，对裴阳来说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为什么要打扰李家。
难道不知道是刘相站在李家的背后，还是说是刘相自己的人正在打内战？
裴洋问道：“别的都不谈，我只问这件作品够不够精妙？"
礼部的官员哼了一声，嘴里也没说是好是坏。
“故这不是曲子的问题，而且每个人都有一双耳朵，不管好不好，他人如何怎么听不到？这首音乐是民歌还是你自己的曲目，如果他人说不得，你可又能说出一二？"
“呵呵，别人怎么评判我都无所谓，只是朝廷把这件事托付给我。自然是好是坏，还是我得来评判。你这样做时，就不明白僭越二字？。"
“结果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又何来的僭越二字？”
“作为祭祀礼乐的祭司，如果我说不，那就是不行！这件作品虽是感人，但黏腻、没有耐心，曲人却又是自诩自命不凡，完全没有艺者之风，很难如大雅一同赏论！我也觉得这位李小姐的这曲子，过不了这关！"
裴阳皱了皱眉头，但礼部官员身后的几位同事也附和开口。
“正是。”
“我也这么认为。”
京都地区的民技可是很厉害，那些老者一时间却也是抚摸着白胡子，不断叹息摇头，却什么都不敢说。
这次场试的判断，似乎就算之前多了几个人的例子，但最终敲定的，依旧是上层的宫族说得算数。
他们地位高，判断水平却是没有那么高了。
这官员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这方才还说李曼语技艺高超，要邀请她入宫去。
这后面一句，却又是全盘否定了。
这时候，李欢欢却是大怒着从房后冲了出来，冲着礼乐司的官员大骂。
“闭上你的狗嘴！姐姐不是伶人！”
“欢欢。”
李曼语拉住了李欢欢，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而且怎么火看上去是要往自己身上烧啊。
裴阳只好拿出女帝交于他的牌子，举在礼部官员面前问道：“如今一看，杂家是否还是在行据越之举？”
女官有些惊讶，这等牌子怎么会落到这等芝麻小官手里。
但谅他也不敢私拿此等物件，该是有些本事才被上头人赐予。这等腰牌，可是皇宫中得到陛下赏赐之人才能被赐予的。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先前就有着女帝的谕旨，这行不行还得是他们才是真正定规矩的主。
这一次来本就是奉上面大人，用李家千金琴技为引子，又要拿李家琉璃此事开刀。今天事情做不成，他们回去可不好交代。
“大人有了宫内腰牌，自然不算是据越。只是这合理不合情，我等礼乐祭司，都是几十年的技艺人，百家乐器不说精通，但这些寻常物件，可都是拿得出手。专业的事是要专业的人来办，大人提些意见还好，若是作出决定，恐怕是不能服众的。”
这礼部官员是打定裴阳虽是通晓音律，但这位礼部的官员深信，裴阳虽然懂得音乐的节奏，但实践的本事绝对比不上他们。
既然大家都是官吏，能听一些歌目、听一些音乐的节奏自然是合理的。
可是哪个官员真的听了剧目，琴技又能做到这些所谓的娴熟的地步，他可是忘记了自己职分吗？
而且，他还是个男子。
京都的男子能做这些事情的，可是少之又少。
就算他真的有本事，技能水平也应该是有一些的，但如果没有这些祭司的这般大的几十年功底，他哪里有信心说出评判的话？
他们在宫殿里的工作是演奏皇家礼仪音乐，半辈子都是这样做的。
你是官，还能懒得每天平息听一些歌目吗？
自然，没有人相信。
裴洋说：“你不相信我技艺？”
“信或不信，见识一番即可。”
“好吧，既然你想看，那我也就奉陪。”长筝铉琴、琵琶二胡，你选，还是我选。"
“既然李家的小姐刚刚用长筝献了一曲，你也就就地取材罢了。
台下的民间工匠们也叹了口气，这位官员显然被这个年轻人给为难了。
在这些器物中，属长筝是最困难的。
琵琶只有七根弦，一旦你学了一段时间，演奏几个音轨就相对容易了，但不能说你很精通。
但长筝可是有二十一弦，构造就是复杂，有筝首、前岳山、琴码、面板、琴弦、后岳山、穿弦孔、筝尾部件。
节奏的颜色变化更大，就算爆出整首曲目，更别说掌握了，熟悉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裴阳笑了笑，这礼部的官员正是选了一手好棋。
在其他乐器的情况下，裴阳可能要现场学习和适应，也在所难免有差池。
但是这个古筝的事情，说得客气一点。
在京都，他也算半个能人。
这上世，他因为兴趣偶然，可是学过几年的现代古筝课的。
李曼语望着裴阳，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既会诗词，又懂权谋。既知小我，又晓大义。
或许别人不知晓，李曼语是在北居闲待过一段日子的。
那里的人间地狱，她最是知晓。
若不是李府上下借着刘巨鹿的关系，托人将李曼语从北居闲暗中接出来，她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裴阳在北居闲的作为，她如何看不到。
要说他真只是一个太监，李曼语是不信的。
但裴阳的这一举动，李曼语也是一时间不确定。
他是官场中人，就算没有在朝为官，但也是和朝廷政事拖不了干系。
音律一事，他真能懂上一些？
他不是太监，虽看不出手脚功夫或许做不了武官，但若是文官的话。
无论做些什么都好，为何却要在皇帝身边假扮一个太监？
李曼语猜不透他的身份，也不想往她最不愿相信的结果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