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商仕
安然萱儿要离开了。
与安然萱儿这一同经历的这些事，裴阳始终觉得很虚幻不真实。
或许事件中心的人不是自己，也或许与安然萱儿没有那么多的接触，总觉得不熟识。
裴阳不知道如何诠释自己与安然萱儿的关系。
算是朋友，还是有共同利益的合作人？
或许什么关系都不重要，此去经年，一别不知何时再相逢。
“不多待一些时日？”
安然萱儿说：“少时待得够久了，也腻了。”
朋友摇头否定：“公主可不能以点概全，登山非过泰，到海非蓬莱。大夏地域辽阔，公主总都不该走遍了吧。”
“那萱儿又为何又要走遍大夏？”
“或许公主会喜欢。”
安然萱儿一下好奇起来，想起了刚开始见朋友的时候。
她笑着去问这个很特别的公公：“公公如何断定萱儿会喜欢？”
裴阳说了与先前一样的话。
“心里装得下诗画之人，一定也能装得下远方。”
“萱儿总觉得公公并不是这样的人，为何总说这般的话。”
“就是因为做不了这般的人，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山与海什么的，还是先谈些现实的先在皇宫活下去吧。
安然萱儿自然是知道裴阳的处境，也是知道他所忧是关于什么。
两个人在街头走着走着，安然萱儿突然说。
“要不，你跟我回安阳吧。”
“公主这就开始拐人了？”
这句话要是被女帝听见了，不得立马给安然萱儿遣送回国去。
安然萱儿却是分外的用心，看着裴阳的时候也是语重心长。
“裴阳，我知道你不是太监。”
裴阳也没有多少惊讶，这段时间与安然萱儿相处，他也少有用公公的身份自称。
安然萱儿能看出一些什么，他并不惊讶。
令他诧异的，却是安然萱儿第一次以他的性命称呼他。
“或许是我没有做太监的资质吧。”
“裴阳，我看得出来，你不愿意寄人篱下，也没有大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尊卑。你…傲心高得过皇帝，或者说，你从没认为过谁比你高过一等。你这样的性子，是不可能在大夏朝堂得到一份安逸的。”
二人又回到了那家茶馆，裴阳举着茶品赏。
“公主真是慧智兰心。”
“跟我回安阳，以你的本事我保证安阳一国没人敢低估你，你也不用一这身身份站足，你也不喜欢这里不是吗？”
“错了，我还蛮喜欢的。”
“我不见得。”
“你不见得，不代表别人心里没有想过。”
裴阳走不开，人一旦有了挂念，便是有了弱点。
“公主回安阳这一趟，是为了带回那些骨灰吗？”
“游子总要归乡，我带他们出来，也总该带他们回家。”
“公主还会来大夏吗？”
安然萱儿笑：“怎么？你想要萱儿到大夏来？”
“我只是觉得大夏风景美了极，少一个人欣赏却是可惜。”
“自己都不去，何故要别人去。我脑袋上，可没有替你长一双眼睛。”
两人照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突然茶馆的门前走进几个商人。
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一下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进门的几个商仕，正是安阳的商人，还有大夏周边其他番邦的商人。
衣装与大夏人不同，倒是很好分辨。
只是进店的时候头总是低着，与店家说话的时候总显得小心翼翼。
“店家，您这儿还有些许小茶吗？给我来几份。”
“哟，这不是安阳和枝攸的商人吗？怎么，你们这里做大生意的商人，也能瞧得上我们这些小店？”
“哪里哪里，都是小本买卖。”
“茶倒是有，但是一贯文钱一杯！”
“嗯？可是我先前问过，这里的茶水都是五文钱一杯的。”
“那是本地价，既然诸位远道而来，我等自然不能怠慢了，是要拿出上好的茶叶招待各位。”
店家这几句话一出声，立马引起茶馆的欢声笑语，一时间快活的气息充满了茶楼。
裴阳不说话，他从来不是热心肠。
安阳一众商人听着周围的一片笑，一时间也是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店家，给我等一些次等的茶叶即可。”
“那我可不敢！这你安阳公主刚刚还在京都文试名声大振，在咱大夏可是风光一时。这个时候，我等小民可是不敢怠慢你等安阳之人，这也是被管家听了去，我们就要挨板子咯！”
店家这一句话，立即引起茶楼一众看客的喧哗。
“哈哈，正是这样。”
“要我说，你等安阳商人拉着货物远道而来，这一经变卖定是能大挣一笔，这几贯钱都是给不出吗？”
“要说我既然劳心费心，拉着那些物件来变卖，还不如拉着几个安阳女子来大夏给我大夏男子尝尝鲜，让尔等也见识一番大夏男子威武。”
“妙！妙极了。”
“我愿意出五个铜板。”
这些调笑引起了茶楼的一阵声浪，却又是在下一秒静寂了下去。
或许裴阳认为安然萱儿不该这般做，但她还是做了。
一把剑抵在满口浑话的男子喉结，冷冷的锋刃激得他说不出话来。
安然萱儿问道：“那你倒是让我见识见识。”
这一出剑，就是让人知道这拿着剑的女子，是在为安阳商人出头。
“姑娘，你这般做可是有些过了头！”
“大家也只是玩笑几分，你何必这般认真？”
“在大夏京都闹事，可是把大夏官家不放在眼里？”
安然萱儿在原地沉默了好久，场面一时间僵持。
裴阳摇摇头，走上前去问那个店家。
“你倒是给我瞧瞧，是何许酒食能值得一贯文钱？这若是拿不出来，或是这酒食不值当这些文钱，那就是胡乱买卖作乱市场，我可是要让禀报户部好好查查，你这茶馆账簿以此手段贪了多少税银！”
这一番话出来，倒是让门账先生表情为之一振。
这个男子面貌不凡，难道真是管家的人？
裴阳算不上管家的人，他顶多算是女帝的人。
女帝在朝堂再是被文官限制，这让户部查民间一个茶楼的税账，还是没人不敢不听的。
安然萱儿还是举着剑，或许在考虑着自己与安阳同样的两种解决方式，哪一种才是更好。
可是裴阳身为大夏人，又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他能行使这样的权力，安然萱儿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