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佘山
佘山不高，多深涧峡谷。
山上山下都一样，一片雪白。
元非抬步上山，踩着皑皑深雪。
清脆，宁静。
嘀嗒，嘀嗒，是树上冰花掉落的声音。
山腰之上，有着捕蛇人的身影。
“离娃子，这是你第一次上山，可得注意脚下莫要踩着了蛇窝，得记着路线。”牛二柱一边小心的查看前方的路，又一边叮嘱着身后跟着的小孩，
小孩不大，看着亦是营养不均衡的模样。瘦瘦的、黑黑的。
“好，牛叔，我都记着呢。”但是声音清雅，带着一股小孩该有的灵动。
元非的路与他们不同，他没有上前。
一身雪白衣衫，在雪地里更难见其影。
冬日，蛇都入洞冬眠，但是在这佘山之上，会有那么几处蛇穴，藏得不深，而且蛇量众。
每一个捕蛇人都有着自己的路径，找到那些隐匿的蛇窝。
从而得以在这冬日上山，捕蛇生存。
若是有什么急需用蛇入药的，也会特意来请这些捕蛇老人上山。
捕蛇之事，亦是颇有忌讳，冬日上山更是如此。一不小心便会有去无回。
牛阿离的阿娘就是因为要一颗特殊蛇胆，才在这寒日上山。
再从山腰往上走，便鲜有人迹了。
蛇窝蛇穴也变得密集起来。
有那么几处小谷，密密麻麻全是蛇影。
元非缓缓走上了佘山之巅。
山顶之象，犹如蜿蜒盘踞的巨蛇之状。
一条百年老蛇，已启灵了吧。
山石松动，如有大物苏醒。
佘山之巅，有箫声响起，山顶异动，犹有雪崩之象。
“快，离娃子，快下山。”牛二柱焦急的声音响起，转身就要拉着牛阿离跑。
“不，我还没找到白蛇胆，阿娘的药还没找到，我不下山。”牛阿离挣脱牛二柱的手，独自向前方跑去。
“你这娃子，不要命了啊。”牛二柱大急，只能朝着，牛阿离跑开的方向跑去。
真是不省心呐！
他带着人家小孩上山，就得把人家带回去。
只是那山上的声势动静越来越大了。
玉箫之音，环绕整个佘山。
山上之雪开始不停翻滚，或者说是雪下的长蛇们，开始慢慢苏醒。
一头入了百年的灵蛇盘踞山巅，自然会吸引无数蛇类前来。
在此，产卵，冬眠。
年复一年，便有了这佘山之象。
箫音停下，山石雪崩已从山顶滚落山底。
佘山，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将那蜿蜒上山的蛇看作一个整体的话，佘山便是静止的。
万千蛇类，上山拜王。
山顶，元非抬头，与那巨大蛇头对视。
硕大的蛇目猩红，从木然变得戾气横生。
山水之势都受到了影响，天空起了风云。
元非看着大蛇，伸出左手微微向下一按，这个蛇头便落了下来。
就算如此，元非还是需要仰头才能看见那双蛇目。
“蛇儿，我身边还缺个打杂的童子，便是你了如何。”元非虽是询问，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硕大猩红的蛇目之中已有了愤怒。
这样的小人，在过往岁月，它一口都可以吞下好多好多。此时却言要收服自己。
虽然它不懂那打杂的童子是何意，却也上他愤怒。
密密麻麻的长蛇爬到了山顶，堆积在大蛇身下。
蛇腥味冲天而起。
元非既然说出了话，便没有让让它拒绝的理由。
不然，他又何必多此走上这一遭。
一指点出，大蛇嘶吼，翻腾。
一瞬不知压死了多少爬上来膜拜它的小蛇。
万蛇之音也能震耳，无数蛇腾起向元非发起了攻击。
只是，它们又怎能近元非之身。
九天风雷起。
雷落。
劈向山顶大蛇之身。
大蛇在雷霆中挣扎，但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落下。
在第九道天雷落下之后，蛇躯整个已经被劈焦糊了。冒着浓浓大烟。
而那大蛇，也不知还有没有生息。
山顶，成了一片焦土。
那些爬上山顶的蛇，也不知死了几何？
看着满地狼藉。元非神色未变。
就像，那日在落仙山对青莽说道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像，那道也不是他所修的一样。
元非伸手一抓，无数天地之力汇聚他手上。
天地之力融入仙力，打入了那焦糊的大蛇之身。
而他则转身看向山下，不再管身后大蛇的死活。
山腰，那一大一小的两个捕蛇人，掉进了一处蛇窟。
小孩看到了那条如雪一般的白蛇，欣喜不已。
可，那是蛇窟啊！
就算给牛二柱死死的将小孩护在身下，也挡不住成为白骨的结果。
元非一眼看过，也就只是一眼。
山下，茅屋之内，有位奄奄一息的妇人，倔强的起身，倚在门前，望着茫茫白雪。
心中揪痛，就是等不见孩儿的身影。
元非，很平静。
他是仙，是修道千年而成的仙。
他没有大爱，也没有小爱。
千年岁月，他见过太多太多，也经历过太多。
死亡，也许也是一种归宿。
只是他的心，好像并没有他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