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六章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 打着哈欠出门的白兰遇到了前来核查水电费的房东。
“上午好，杰索先生！这是你们上个月的账单，麻烦你和乔巴拿先生了。”
“好的。”
接过账单随意扫一眼, 白兰迅速地把不大不小的数字转给房东。
他昨晚亲自动手黑进意大利航空公司的购票记录，不意外地发现一个名为‘广濑康一’的日本人将会在今天抵达那不勒斯机场。
也就是说, 最多还有九天, 室友乔鲁诺就会成为意大利最大黑手党「Passion」的新任boss，而这间住所也将失去它被租下来的意义。
今天是2001年3月29日，晴。
既然昨天没去找暗杀组, 那也不缺这一个上午。
白兰坐在咖啡店往黑咖啡里一颗颗加棉花糖, 把醇厚的热饮愣是变成了沼泽地一样的甜点，但他毫不在意路人看傻子的目光, 反而哼着歌乐在其中。
如果想要完美地完成HE任务, 契约者要先去找一个人。
雕刻艺术家史可利比。
他的替身【滚石（Rolling Stone）】的外形是一颗刻有‘凶’字的石头, 石头会自动变成将死之人的模样并不断追踪, 当那人碰到替身时就会不受到任何痛苦地安乐死。
驱使替身活动的是命运，就连史可利比本人也无法操纵,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结合了预言和因果律能力的强大替身。
命运......
呵，少年漫Boss最擅长的就是藐视命运。
不过在此之前, 白发青年故作苦恼地挠挠头, 正规手段一时半会找不出史可利比的位置, 那就只能用不正规的了。
放下咖啡杯又买了个冰淇淋, 白兰径直走向错综的小路。
路径越来越偏僻, 甩开了试图打劫的混混们, 最后的目的地是郊区的茂密树林, 他眯着眼确认了一下刺眼的地中海阳光, 把手放在了两棵十几米高的巨大灌木中间。
嗯......不错, 是个好天气。
几个呼吸间，泛着白光的死气之炎迸射、缓缓跟天空相连，附着在树木之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蠕动茧蛹，跨越了世界线的纷杂信息在筋膜内快速流动。
契约者闭着眼把手探入茧蛹内部，交织分叉的平行世界犹如溪流一般涌入脑海......
‘白兰获得诺贝尔奖’
‘白兰统一意大利黑帮’
‘白兰成为世界首富’
‘白兰毁灭世界’
......
............
找到了。
他现在需要的——‘白兰成为雕刻大师’的世界线......还有这个世界中同为雕塑师的史可利比居住的地点。
这就是特殊能力【窥知平行】，可以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共享所拥有的知识和想法、可以窥视其他平行世界，命运线和因果线在白兰杰索面前无所遁形。
契约者用的是白兰石板进行的计算模拟，也就是看到以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天为起点运算出来的所有可能性。
在数量上堪堪达到角色卡白兰杰索本人能做到的下限，但短暂的使用还是让契约者大脑发涨、太阳穴突突的跳。
如果说以前是个普通员工级别的打工人，那现在......怎么也算得上项目经理级别了吧。
接下来我要升职加薪、走上甲方的道路。
契约者边做梦边记下了地址，迈着愉快的步伐踏上了996的道路。
*
史可利比的女友莫名自杀，女友的父亲为了真相委托布加拉迪前去调查。【注1】
布加拉提小队的五人会一同行动，在这场并不愉快的事件里，年轻的黑/帮会遇见「滚石」，其中三人将在这里被命运断言即将到来的死亡。
白兰来到史可利比居住的公寓楼下时，正好看见小队成员之一的「性感手/枪」米斯达，他抱着这颗呈现布加拉提死亡姿态的滚石从高空坠落，试图把它砸在地上完全粉碎。
这次他也确实成功了。
看着碎成沙砾的滚石，米斯达心中对于‘布加拉提会死’这一可能性带来的恐慌终于平复，于是松了口气恢复了往日大大咧咧的姿态。
但......
砸碎滚石就能逃脱命运了吗？
‘不，不可能。’
站在阴影处目送布加拉提小队一行人离去的史可利比悲观摇摇头。
所有人都是命运的奴隶。
不砸碎这颗滚石，将导致未来的世界线中布加拉提一人承受命运中的死亡。
那如果砸碎了滚石呢？
史可利比知道会发生什么。
地上的沙砾缓缓集聚，三个人形——布加拉提、阿帕基和纳兰迦——正在凝聚。
命运线偏移，既定的死亡依旧会发生，残酷的现实或许会给出一点点突破枷锁的甜头，代价却是更多人的性命。
没有人能逃出密闭的牢笼。
略带神经质的史可利比静静看着，他已经看过无数次自以为逃出命运的傻瓜最后作茧自缚的模样，除了更加浓厚的绝望和忧郁，他无法表达其他情绪。
双眼空洞的艺术家癫狂喃喃：“这就是命运，没有人能改变命运，没有人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沙砾的攒动也猛的暂停。
一只属于修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地上的沙土上，原本即将显露出两张面孔的滚石就这样重新化为飞灰。
“命运......它不过是选择和可能性的交织罢了。”白发青年轻松愉快的声音这样说着。
“我能看得到哦~所有的、所谓的‘命运’。”
史可利比在无措中抬头，白发紫瞳、左眼角有鸢色倒皇冠刺青的青年捧起一把滚石的沙砾，脸上笑容似是真切。
宛如人类无法理解的奇迹——命运的滚石在对方身上寻觅不到被束缚的踪迹，只能在这个白发青年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白兰拍拍手上的砂石，端详着恍惚的史可利比，“你的替身很有趣呢，我的艺术品走/私航线需要一个这方面的专家。”
史可利比的表情逐渐转变为看见神明的狂热，他双膝跪地双手上扬，用弥撒中最为虔诚的姿态癫狂应答。
“好的……好的大人！！我将为您所用！！！”
“拜托了大人，让我、帮助我……”
请您让我——让我亲眼见证命运的奴隶摘除枷锁的场景吧！！
*
毫不犹豫把第一位工具人派去盯着航线，对欧洲工人的效率已经绝望的白兰重新站在阳光充沛的街道上。
该去干正事了，他边走边自言自语：“暗杀组......目前所在地那不勒斯吗？”
真是诚实到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报，黑吃黑、钓鱼执法的意图就这样明晃晃摆在面上，让rich习惯了的契约者忍不住同情其未来下属的财政状况。
这也不难理解。
从事“暗杀”这种龌蹉事的人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获得利用，根本不会有人真正信任他们，组织老板也绝对不会将主要地盘交给他们。
脏活累活都要干，好处基本拿不到手。
暗杀组反叛的心思早就冒出了苗头，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就能熊熊燃烧。
一切的一切都要怪「Passion」的boss——迪亚波罗那个黑心老板，工资不匹配工作量，看看结果出事了吧！
契约者谴责地摇摇头，丝毫没有自己现在也是个黑心反派屑boss的自觉。
他开着租来的车沿着宽敞的人行道来到郊区一处老旧的连排别墅，笑眯眯仰头挥手。
不意外，在他下车的那一刻起，刀片、枪口、鱼竿……无论是替身还是热武器都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
鸢紫色的眼眸半眯，白兰不紧不慢伸出手问道：
“初次见面各位先生，那么——”
“你们是选择加入我的家族，还是死亡呢？”